第97頁(1 / 1)

擊。

困獸之鬥最是可怕。

果然這一日,他們用完早膳不久,護衛來報,齊兆興帶著大批人馬要強攻了。

如此緊急下,是該慌亂的時候,宋引玉反倒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

謝臨安神色凝重,他眉頭皺了皺,起身就要往外走。

宋引玉抿了抿唇忙跟上:

“我跟你一起去。”

謝臨安腳下一頓看著她欲言又止。

他本不想將小姑娘陷入這般危險境地之中,然而他見到她麵上的堅定和不容拒絕,終是點頭應下了:

“走吧。”

他們到時,門外已經被堵個水泄不通,子魚和非樂來報,除了正門,其餘出口都有人把守。

整個府衙被圍了個嚴嚴實實,連隻螞蟻都出不去了。

此時大門緊閉,護衛沒有命令不敢開門,宋引玉抿了抿唇湊在門縫隙往外看,隻見外麵黑壓壓的一片根本看不到頭。

所有的官兵都拔刀相向衝著大門,錚亮的刀鋒在陽光下閃著刺眼的光芒。

宋引玉心裡一跳,看來這次齊兆興是動用了軍營的官兵。

她不由得動搖了心神。

周懷琅到底何時才能回來?

外麵一片肅殺,門外傳來了齊兆興嘶啞的聲音:

“謝臨安,你何苦一再相逼,這天底下的貪官汙吏不止本官一人,你為何偏偏死抓著本官不放?”

宋引玉目光一轉就看向了齊兆興。

他麵色癲狂,看著已經和之前大不一樣,雙目中布滿了紅血絲,眼下青黑整個人憔悴至極跟一下老了好十歲一樣。

看得出來他許是這幾日就沒睡過。

宋引玉不禁回頭看向了謝臨安。

“過來,彆傷了。”

謝臨安對她招招手說到。

宋引玉點點頭,跑回了他身邊。

外麵齊兆興話沒停接著說:

“謝臨安你為何要與本官作對?本官當日就該殺了你。”

這話聽著刺耳,宋引玉磨磨後槽牙,恨不得衝出去先砍齊兆興一刀。

“謝臨安你彆得意,本官就是死都要拉著你墊背。

現在,就送你去見閻王爺。”

說到最後他的聲音變得陰惻惻的,聽著格外滲人。

而他話一落,外麵有人一聲大吼,接著官兵開始強攻。

有人抬來了圓木,撞擊大門。

咚咚的幾聲悶響,原本牢靠的大門開始劇烈搖動。

宋引玉咬緊牙關,渾身緊繃。

周懷琅,你怎麼還不回來?

“彆怕。”

正當她緊張不安時,手心突然一暖。她抬頭看去,見到了謝臨安眉目溫和,帶著安撫地意味。

她想笑,扯了扯嘴角沒成。

宋引玉斂住了神情,抿緊唇用力地回握住謝臨安的手。

“我不怕,夫君,我會陪著你。”

府衙的大門本就有抵禦外敵的作用,齊兆興即使強攻,一時半會兒也攻不進來。

除了大門處,府衙四麵高牆還有其他的角門同樣有官兵在闖入。

子魚非樂與護衛頭領分彆領著護衛抵禦。

府中原本的侍從丫頭,早就躲起來瑟瑟發抖不敢出來了。

隨著外麵的攻勢越來越猛烈,府中的護衛很快落了下風。

他們手裡的人太少了!

宋引玉歎息。

“哈哈哈,謝臨安帶著你的夫人出來束手就擒吧,本官會給你們留一具全屍。”

“謝臨安,出來受死吧,本將軍會給你一個痛快。”

“謝臨安出來受死!”

“謝臨安出來受死!”

……

外麵的人囂張的聲音不絕於耳,越來越多的人叫囂著要謝臨安出去受死。

宋引玉氣得渾身發抖,死死咬緊牙關。

“走,我們快走,走。”

宋引玉受不住了,她不能坐以待斃,謝臨安必須活著。

她拖著謝臨安往府裡走,她要把謝臨安藏起來,藏起來免得被齊兆興等人傷害。

“窈奴。”

謝臨安沒動。

宋引玉抬頭惶惶地看著他。

他的目光很溫柔,謫仙般的樣貌在陽光下像是透著光華,不染塵埃。

他抬起手撫了撫她的臉,動作很輕,仿佛重了就會將她碰疼。

宋引玉在他的一舉一動和臉上的神情中看見了濃濃的綣繾。

很快他又抽回了手,垂下眼睫遮住了眼裡的所有情緒:

“帶夫人走。”

宋引玉猛的抬頭看他,咬牙切齒道:

“我不走。”

謝臨安沒有理會她,臉上的表情極淡,再次命令道:

“帶夫人走。”

“是。”

有護衛上前來,拉著她要走。

不知道要去哪兒可能會先把她藏起來,就像她想的那樣,等危險過了,再出來。

“不,我不走,謝臨安,謝臨安。”

宋引玉開始劇烈地掙紮,她被護衛強硬地拖著走,她回頭看向謝臨安眼淚嘩嘩地往下流。

但那人剛剛有多溫柔,現在就有多狠心,不論宋引玉怎麼喊,怎麼叫,他就是不回頭看她一眼。

“謝臨安!”

宋引玉的聲音逐漸淒厲起來,心裡湧起了強烈的絕望。

她恨自己為什麼想不到更妥帖的辦法,為什麼她這麼笨,為什麼要自視甚高自作聰明,為什麼要寄希望在彆人身上。

要是她再自私些,不管彆人的死活,當時就利用齊夫人把謝臨安送出去是不是就沒有今日之事。

“周懷琅,你為什麼還不回來?”

宋引玉慌亂得不知所措,眼睜睜地看著府衙的大門快要被破開,看著謝臨安一動不動的背影,終於忍不住大吼一聲,聲音充滿了質問。

周懷琅分明說過他至多三天就能回來,可已經整整過了五日了。

為什麼他還不回來?

正當宋引玉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絕望時,地麵突然開始震動,震動越來越強烈地上的小石子被彈起。

恍惚間宋引玉聽見了重重馬蹄聲往這裡疾奔而來。

她神情一滯立刻意識到了什麼,緊接著,她用了最大的力氣掙脫鉗製住她的護衛,大喊道:

“謝臨安,是周懷琅,是周懷琅回來了。”

她跑回了謝臨安的身邊,急急地說道,她的眼淚還沒止住,依然大顆大顆往下掉。

但當她看見謝臨安的臉時,什麼聲音都堵在了喉嚨裡。

因為她看見了他發紅的眼眶,和眼下流下的一滴淚。

看見了他臉上悲傷與冷漠交織。

原來他跟她一樣,她的哭喊讓他傷心,絕望的境地讓他傷心。

所以他流淚了。

霎時間宋引玉淚如雨下,她撲進他的懷裡,緊緊抱住他,抽泣哽咽著說:

“你彆把我送走,我想和你在一起,生同衾死同%e7%a9%b4。”

宋引玉哭得腦袋發蒙,仍然聽見了周懷琅大吼道:

“誰敢再動,格殺勿論!”

他話裡帶著十足的震懾性,然後又是齊兆興氣急敗壞的聲音:

“給本官殺了他,殺了他!”

到底是誰殺了誰,宋引玉看不見,但她聽見撞門的聲音消失了。

宋引玉從謝臨安的懷裡出來了,抹掉自己的眼淚。

然後她仰頭看著他,看見他臉上的淚珠,抬手輕輕擦掉,最後破涕為笑說:

“周懷琅來了,我們誰都不用走了。“

謝臨安低垂眉眼細細地用眼睛描摹她的眉眼。

須臾他什麼都沒說,隻牽住了她手往門口走去。

“開門。”

隨著一聲令下,府衙大門被慢慢打開。┆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門外麵周懷琅騎在高頭大馬上,手持一柄長刀架在一臉齊兆興的脖子上。

身後跟著的有瑞王,沈歸還有許許多多的騎兵。

周懷琅終於回來了。

第82章 朱紅色的大門外……

朱紅色的大門外麵已經被撞得破爛不堪, 搖搖欲墜,若再遲一步,就真的該被撞開了。

門外散發著濃烈的血腥氣味, 宋引玉還沒看清是什麼狀況,眼睛已經被謝臨安蒙上了。

他一手輕輕罩在她的眼睛, 一邊垂首低聲耳語道:

“彆看。”

其實不用看, 宋引玉也能想象得到是何等慘烈的景象。

抿了抿唇, 她輕輕嗯了一聲,但片刻後她又反悔了。

宋引玉拉下謝臨安的手,緊緊抓住有些顫唞, 聲音平靜地說:

“我不怕,我想陪著你。”

沒了阻擋眼前的景象印入眼簾。

那麼重的血腥味,死的人自然不少,屍體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連鋪在地上的青石板間的縫隙裡都填滿了血。

看著很駭人,但宋引玉真的不怕,至少她清楚的意識到,這些人不死,死的就是他們。

她怕死, 怕和謝臨安生離死彆。

方才強烈的恐懼填滿了她整個人,現下也隻有劫後餘生的慶幸。

與之相比, 那些死屍又算什麼。

宋引玉瞥了一眼死人,就看向了活人。

齊兆興麵無血色, 雙眼發愣似是還沒從剛剛的事情中回過神來。

他身邊跟著的那些知州知縣也都被拿下了, 哆哆嗦嗦的滿臉絕望。

“謝大人,謝夫人,在下回來遲了。”

周懷琅風塵仆仆嘴唇乾裂, 雙眼裡全是血絲,下顎冒出了胡須,整個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沈歸和瑞王則好上許多。

“不遲,辛苦周將軍了。”

謝臨安笑著說到。

宋引玉發紅的眼眶又溼潤了不少,她衝著周懷琅一笑,真心實意說到:

“謝謝你,能趕回來。”

周懷琅能在最後關頭趕回來實屬不易。

離淮安最近的地方是寧南府,從漳州去快馬加鞭日夜兼程差不多三日就能打個來回。

周懷琅出城後不敢耽擱找個地方扔下齊夫人,砍掉拴馬的韁繩後後,就騎馬直奔寧南府。

他一路上走得艱難,出了漳州沒多久,便開始追殺不斷。

那些人個個都是高手死士,不殺了他誓不罷休。

周懷琅一路走一路傷,連敷藥的時間都沒有,隻撕了一截衣服纏住傷口又繼續上路。

好不容易到了寧南府,周懷琅強撐著一口氣拿著兵符入了城,在見到寧南知府後人就暈死過去了。

高燒一夜,情況十分凶險。

大夫診治開了藥,一退燒他就不顧寧南知府勸阻,領著兵馬出發,緊急往回趕。

這才是他會晚了這麼久的原因。

事事都驚險所幸大家都平安無事。

不過對於周懷琅被人追殺一事,那些殺手的來曆還是令人存疑。

宋引玉清楚地記得,齊兆興他壓根就不知道周懷琅出漳州城。

換個說法,他連周懷琅的存在都不知曉了,如此又哪兒來的那麼些高手。

況且齊兆興能派出的人,都是本地守備軍裡的人,功夫實屬一般,連沈歸都殺不了。

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