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的廚娘。然後編了個命苦的婦人,丈夫被送去修堤壩,她四處求助隻想再看他一眼的身份。
這樣宋引玉就能跟著混進去了。
混入之後,她會在飯菜裡下藥,藥也是沈歸找來的。
這藥會給人造成身體不適,譬如發熱腹瀉,看起來很像是得了瘟疫。
這樣一來,堤壩上必然生亂。
這裡一亂,沈歸再讓人在城中造勢,很快巫河堤壩之事就瞞不住了。
想著宋引玉摸了摸藏在腰帶中的藥。
大娘架著板車車輕車熟路地往目的地走去,沒多久就到了。
此時離堤壩還有段距離,可是已經有官兵把守了,他們嚴禁在外人進出。
連大娘帶著宋引玉進去,見她是個生麵孔都仔細地盤問過後,才放行的。
大娘原本每日都會帶人來幫她。
一般是她手裡的學徒,有時會是她女兒,今日宋引玉的身份是她的侄女。
通過第一道關卡後,又走了約有一盞茶的功夫才終於到了。
宋引玉下了車,站在一邊讓人抬下了板車上的大木桶。
隨後她不動神色地打量起四周,不敢看得太明目張膽,遂隻能稍稍抬眼,見了大致是什麼情況就垂眼不敢亂看了。
巫河原本河麵寬廣,築了高滴,是條很大很寬的河。
這會兒卻是一片狼藉,河麵顯了河床,發到處都堆著石頭泥巴。
而河下來來往往百姓卻腳不停地乾著沉重的活兒。
他們穿著短打,一身被太陽曬得黝黑,身上還有些鞭痕。
一個個用人力搬動起這一塊塊大石頭,重得臉都扭曲了都不敢放下。
旁邊的士兵隻要一見有誰停了,立馬就一鞭子抽過去。
被打之人也除了縮縮脖子連嚎一聲都不敢。
明明該熱火朝天乾活的景象,愣是除了石頭碰撞聲和官兵甩鞭子打罵之聲外,那些乾活的人,沒發出一點聲兒,顯得有幾分詭異。
此時太陽西落,天邊紅得像被血染過一樣,猩紅的光撒在人身上,一幕幕看去,竟是宛如人間烈獄,
宋引玉心中不忍又憤怒,但眼下不能衝動
壓下翻湧的心緒,她扭頭看到木桶已經全部抬下來了搬入了一個臨時搭建的棚子裡。
宋引玉跑上前一一道謝過,待官兵全部離開後,她看了一眼正和領頭得說笑的大娘,然後冷靜地掏出藏起來的藥倒入兩個裝滿食物的木桶。
連那個單獨裝的食盒她都沒放過。
她剛做完一切後,大娘已經帶著領頭的官兵走過來了,將食盒裡的酒菜遞給了他。
隨後兩人開始熱火朝天地忙起來。
兩個木桶裡,沾了些葷腥的飯菜是普通官兵的。
而做苦力的百姓能吃的是加了糠做的稀粥和一個窩窩頭。
那兩樣東西,宋引玉光是看到都覺得刺嗓子,卻是這些人每日吃的東西。
宋引玉拿起大勺子給這些人舀粥,她儘可能地多舀些,想讓人吃飽。
她一個個看去,見到的都是麻木平靜的臉。
這些人仿佛已經放棄了希望在這等死一樣。
宋引玉加快了動作,隻想儘快離開,她實在不忍再看了。
直到她看到了一張熟悉而又陌生地的臉。
她驚愕地甚至忘了勺子裡粥倒進他碗裡。
大娘剛好給士兵打完飯,走過來撿起窩窩頭塞給那人,又高聲喊道:
“下一個。”
宋引玉這才驚醒,把粥倒進他碗裡。
那人似是也察覺了不對,臨走前眼神裡有了絲異樣,他若有所思地多看了一眼宋引玉。
過後,宋引玉渾渾噩噩的跟著大娘出去了。
大娘還以為那人就是宋引玉要找的夫君,勸慰道:
“你也彆灰心,人活著總是好的,能看一眼也是好的。”
宋引玉胡亂地點點頭,低聲說了一句多謝。
回到五裡亭,宋引玉與大娘告辭過後,非樂才出現。
他皺眉有些急,正想說些什麼,卻聽得宋引說到:
“非樂,我看見瑞王了。”
第75章 非樂發著愣,看……
非樂發著愣, 看向她沒說話。
但在與宋引玉對視幾息後,他猛然回過神來,臉色大變, 拔高了聲兒問到:
“夫人,您說您見到了誰?”
因為震驚非樂的聲音變了調,
宋引玉滿臉冷靜, 十分肯定地說:
“瑞王, 我見到了瑞王。”
非樂難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喃喃說了幾聲瑞王,餘下的, 就說不出什麼了。
過後當他正欲說什麼,話還沒出口宋引玉已經爬上了馬車。
“路上說,先回去。”
宋引玉進了馬車,直接外衣換了,裡麵就不管了。
夜裡光線不好,其他人未必能看出她穿著不對。
非樂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他兩眼發直坐在車轅上一甩馬鞭,車子立馬向城中奔去。
回城的路上宋引玉掀開車簾坐在,長話短說給非樂講明了這幾日的事。
其中包括沈歸, 還有巫河堤壩之事。
這每一句話都聽得非樂心驚肉跳,險些嚇死。
夫人的膽子何時這麼大了?
非樂又是歎服又是後怕, 實在沒想到夫人居然悄無聲息地做了那麼多事。
除此,他更氣急於淮安官府掩藏的齷齪不堪。
跟在大人身邊, 關於此地的事他多少是知道的。
他原以為齊兆興的膽子已經夠大了, 沒想到還是嘀咕了他。
這陳年舊賬一算,那已經不是膽子大了,那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當今乃是刑用重典治國, 一旦有人貪贓枉法必是嚴懲不貸。
齊兆興居然有恃無恐敢做到如此地步,不得不讓人心驚。
如今事關重大,此事必須儘快回去找大人定奪才是。
想著,非樂狠狠一鞭子甩子馬屁股上,馬車跑得更快了。
幸好大晉沒有宵禁,要三更才會關城門,所以縱使這個時辰回來,也沒被關在城外。
他們先到集市上在與侍墨碰頭的地方把人接到,才回了府。
馬車跑得快,侍墨一手抓住她為了做樣子買的東西,另一手緊緊把住車框,免得摔了碰了。
她不時看向宋引玉,見她麵色有異也不敢多問。
一路沉默地回了府裡。
緊趕慢趕的,沒料到他們竟會和謝臨安,齊兆興同時到門口。
隻是謝臨安和齊兆興一行人端得聲勢浩大,後麵跟了不少人,非樂趕著馬車從後門進府反倒沒引起注意。
車剛停穩,三人就急急忙忙下車,快步走回東荷苑。
“小玉姐姐,侍墨你們可回來了?”
剛一進門,侍畫就迎了上來說到,侍筆和侍硯也大鬆了一口氣。要不是侍墨跟著,三人早就跑去跟齊夫人稟告了。
宋引玉微微走神並未發覺麵前的幾人臉色不對勁,非樂更是不消說。
隻有侍墨看出來了,她忙把手裡的東西遞給侍畫,說到:
“這是我和小玉姐姐買的胭脂和簪子,你們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又不是真的丫鬟,眼皮子還沒淺到這種地步,幾盒胭脂幾根不值錢的簪子就把人迷了眼。
侍畫一想到她們之前在府中等得心驚膽戰坐立難安,侍墨和小玉在外樂不思蜀臉色就不大好看。
另兩人也是看侍畫眼色行事的,因而誰也沒接侍墨手裡的東西。
宋引玉正思索著瑞王的事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等她反應過來時,氣氛已經凝滯。
她看向堵在門口的三女,並沒計較,她也並不想和侍畫掰扯這些瑣事。
索性便退這一步吧,彎了彎唇她笑到:
“今日回來得晚了,讓侍畫你們久等了,過幾日我請你去酒樓賠罪可好?”
宋引玉這話說得好聲好氣。⊥思⊥兔⊥網⊥
事實上她也沒料到會回來得這麼晚。
但凡是侍畫幾人繃不住了去向齊夫人告狀,很有可能會驚動齊兆興讓其戒備,幸好她們繃住了。
看在三女沒有壞事的份上,宋引玉願意哄哄她們。
果然她這般一哄,侍畫的臉色頓時好看了幾分。
侍畫精明,不是個不識好歹的人。
她十分清楚小玉身份雖隻是個伺候人的丫頭,但謝大人身邊獨獨就跟了她一個女子。這足以說明,要麼她在謝大人心裡地位不一般,要麼謝夫人十分信任她。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小玉都不是個普通的丫頭,所以她日常也願意捧著她。
隻是今日實在太不像話了,連她差點都沒兜住。
侍畫讓開了門,但還是沒忍住說:
“小玉姐姐你彆怪我多嘴,隻是府裡有府裡的規矩,今日的事情若是被夫人知道了,我們都會受罰的。”
不好聽的話說完了,侍畫轉而又麵露擔心說軟話:
“夜深在外麵總歸不安全,不過姐姐回來了就好。
今日也累了,我讓廚房送熱水來,姐姐泡泡好解解乏。”
軟話硬話她都說了,宋引玉笑而不語。
這侍畫行事八麵玲瓏難怪能成四女中領頭般的存在。
宋引玉受了她的好意,這事也算過去了。
幾人進了院子裡,但他們剛一進去,謝臨安後腳就回了,眾人趕緊轉身行禮。
謝臨安腳下一頓,他看向了宋引玉,眉心幾不可見地皺了一下。
宋引玉抬頭看他,見他麵有異樣,很快明白過來,他看出了她衣服的不同尋常。
看出了是看出了,但謝臨安什麼都沒說。
他隻丟下一句:“小玉隨我來。”便大步走向向屋內。
宋引玉低頭應聲,跟在了謝臨安身後,子魚和非樂走在最後。
侍墨聰明,見兩人背影一下猜到了,等會兒屋裡的話不能外傳。
她便拉著其他三人回了屋,說要分東西。
三人倒是想跟上去,然而眼見子魚非樂守在門口隻能作罷了。
“出什麼事了,怎麼這幅打扮?”
謝臨安問到。
宋引玉抬眼看向謝臨安,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
“我看見瑞王了。”
謝臨安怔住了。
“夫君,我看見瑞王了,在巫河堤壩。”
宋引玉重複了一遍。
一句話來得有些莫名,謝臨安卻是眉心一跳。
他觀小姑娘神色不似作偽,話裡也沒半分玩笑的意味,立馬意識到了宋引玉怕是瞞著他做了什麼,便肅著臉問:
“你為何會去巫河堤壩?”
那裡在城外,荒無人煙平時無事根本不會有人去。
窈奴又為何會在那裡見到瑞王?
所以她到底做了何事?
“我會去,是因為淮安府齊兆興隱藏了一個足以抄家滅族的秘密。”
抿了抿唇,宋引玉開口慢慢從遇上沈歸開始,說起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越聽,謝臨安臉色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