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頁(1 / 1)

跟皇後簡單地見過禮後,帳中安靜了一會兒。

“謝夫人。”

皇後放下手中的茶杯,突然開口喚道。

宋引玉心狂跳了一下,腦子裡的那根弦當即緊繃了起來:

“娘娘。”

皇後扶著宮女的手站了起來,慢悠悠地說道:

“隨本宮去看看,本宮那不成器的妹妹吧。”

宋引玉聽到這話的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她跟文宛瑩又不熟,她去看什麼?

“娘娘……”

意識到宋引玉的不情願,謝臨安皺眉正要說話。

然而話還沒出口,就被皇後打斷了,她嘲諷道,

“怎麼,本宮堂堂一國之母,當朝皇後,謝大人還怕我吃了你的夫人?”

說著她眼神陡然犀利了起來,聲音沉沉地說:

“謝臨安,宋氏你二人是想抗旨嗎?”

一頂大帽子咚地一下就給他們扣了下來。

宋引玉眉心一跳,然後就是莫名其妙,為什麼非要她去看文宛瑩,是有什麼陰謀?

隻是轉念一想,見就見,見一麵又不會少塊肉。

若皇後真敢做什麼,大不了魚死網破。

她一邊想著,一邊跟著謝臨安拱手道:

“不敢。”

“那就走吧。”

皇後說完,幾乎不再給人反駁的機會,已經有兩個宮女一左一右站在她身邊了。

宋引玉抬頭看向謝臨安對他笑了一下便掙脫他的手,跟在了皇後身後。

而謝臨安則被定國公笑嗬嗬地叫住了:

“容與,來陪老夫聊聊。”

都這樣了,定國公居然還笑得出來,看來果然有什麼陰謀詭計在等著他們。

宋引玉在心裡拉起了一級警報。

文宛瑩住在挨著定國公旁的帳篷裡。

她跟著皇後進去時,裡麵丫頭婆子還進進出出的忙個不停。

見皇後來了,匆忙地行了個禮又繼續忙了起來。

帳中的東西才被清理走,這會兒匆忙之下入住,看著有幾分簡陋和空曠。

裡麵除了幾張桌椅外,就隻有一個大大的屏風和屏風後麵的床榻了。

而此時,文宛瑩正一動不動地躺在那床榻之上。

皇後帶著宋引玉入了帳後沒有停留,直接繞過屏風,走入了內裡。

此時太醫正在給文宛瑩的臉上藥,見皇後來了忙站起來要行禮,不過皇後壓了壓手示意他繼續。

因為傷口還沒有包紮,所以宋引玉一眼就看見了文宛瑩臉上的傷口。

她人還沒醒,而露在被褥外的臉上稱得上慘不忍睹。

因為有許多細碎的小傷口,雖然都不嚴重,可由於大多是破皮和劃到的。因而她整張臉都紅腫了起來,再加上傷口上的藥,已經完全看不出原來的美貌了。

另外她臉上最嚴重的就是她的側臉有一道從耳根到嘴角的傷口,皮肉翻卷,看著十分可怖。

雖然太醫已經用藥止住了血,可依然能想象得到,她當時傷著的時候,流了多少血。

難怪會說,她被抬回來時,滿臉都是血。

宋引玉看著都覺得臉上疼了一下,進而覺得心驚肉跳。

傷成這樣,彆說是毀容了,如果傷口沒處理好,感染了還有可能要了命的。

“本宮這妹妹,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是父親和本宮捧在手心長大了,就是說聲金枝玉葉都不為過。

這輩子唯一栽得跟頭就是在謝臨安身上,卻栽得這般狠。”

皇後突然開口,幽幽地說道。

宋引玉沉默著,沒吭聲。

皇後卻轉頭看她,嘴角扯出個笑來,雖說是笑,眼神卻是冷的:

“瑩瑩固然任性,行事張揚了些,可從未害過人性命,實在罪不至此。

你說是不是,宋氏?”

宋引玉本能地警覺,隻覺得她話裡全是陷阱。

文宛瑩為人怎麼樣,又會落得什麼樣的下場又不是她能決定。

可在皇後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她又不能實話實說,也不能不說。

最後宋引玉遲疑了一下,隻能回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文二姑娘會沒事的。”

哪知皇後聞言卻是真的笑了,她意味深長地說:

“是,瑩瑩會沒事的。”

說完她又帶著宋引玉轉出了屏風,在帳中的矮凳上坐下:

“坐吧。”

宋引玉搞不清她要做什麼,看了她一眼後,老實地坐在她右手邊。

有宮女提起茶壺,倒上了熱茶。

皇後端起茶,聞了一下,滿意地飲了一口。

淡淡的茶香也飄進了宋引玉的鼻腔中。

文宛瑩是文府的掌中寶,能送到這來的,自然都是頂好的東西。

如這茶,便是貢品,皇後賜下的。謝府也有一些,不過都不多。

茶雖然是好茶,可宋引玉並沒有喝。

文宛瑩傷成了那樣,皇後卻還有心思喝茶,能笑得出來,這一看就不正常。

越是不正常有問題,宋引玉越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少說少做吧。

皇後對於她的反應並不意外。

在她眼中,宋氏還是太嫩了些,她在想什麼,一眼就能看穿不足為懼,難對付的隻有謝臨安。

她放下茶杯,忽然開口問到:

“本宮聽說,你在嫁於謝臨安的前一個月險些身死,是否為真?”

宋引玉莫名的點點頭。

“本宮還聽說,你將死之際是一個得道高人救了你,此話是否屬實?”

宋引玉瞬間就明白了皇後的意思,可是她又覺得難以置信。

難道找他們就是為了能找救她的清無道長來救文宛瑩?光光隻是這樣,未免太興師動眾了。

“怎麼傳言有誤?”

見宋引玉遲遲沒開口,皇後皺眉問到

宋引玉搖搖頭,說:

“是有一位道長救了臣婦,隻是道長既是得道高人,自然不是那麼好找的。

臣婦與夫君並不知道道長此時人身在何處。”

宋引玉留了個心眼,並沒有說出清無道長的法號。

而她跟皇後說的也是實話,那清無道長在原書中根本就沒提過,她上哪兒去給她找人。

最開始她還以為清無道長是謝臨安的好友,可問過以後才知道,謝臨安是在極其偶然的情況下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後來也是清無道長主動顯身他才找到人的。

可治了宋引玉以後,清無道長去了哪兒,他更不知道了。

更何況定國公一家子都是狠人,就是被他們找到了清無道長,萬一要沒治好文宛瑩的臉,給道長招來禍患怎麼辦?

清無道長是宋引玉的救命恩人,她不能做出拖人下水的事。

皇後微眯了下眼,問到:

“你真不知。”

宋引玉斬釘截鐵地回答:

“不知。”

宋引玉心知皇後不可能簡單的善罷甘休,但她一口咬死了不知道,皇後也拿她沒辦法。

“不知便罷了。”

咦?

宋引玉還以為是聽錯了,她懷疑地看向皇後,卻見她臉上的確沒什麼惱怒之色。

這麼簡單就鬆口了?

宋引玉越感不妙。

皇後理了理衣袖,淡淡地說:

“女子的容貌是重要,可照本宮來看,瑩瑩出生定國公府,豪門顯貴

又有本宮這個姐姐在,美貌不過是錦上添花。

縱使她的臉毀了又如何,一樣能讓她過得稱心如意。”

“娘娘說的是。”

宋引玉敷衍地附和道,腦子卻是不停地轉。⊙思⊙兔⊙網⊙

事出反常必有妖,皇後究竟想乾什麼?

“隻是身為女子終究是要嫁人,瑩瑩出生高貴,又長了一副極好的相貌,原本是該訂一門好親事的。

如今她臉毀了,往後終究是對親事有礙。

瑩瑩驕傲慣了,斷不會放下`身段,將就了事。

可要找一個身份樣貌品行都不差,且不在意瑩瑩的臉的男子實屬是件難事。”

說著她似笑非笑看向宋引玉道,

“就如女子懷孕生子一般,有的女子體弱天生不能生孩子,想找一個不介意,且對她疼愛有加的男子也實屬不易。

這點想必謝夫人最是明白了。”

宋引玉如果再不知道皇後在說什麼,她就是個傻,逼了。

這已經不是暗諷了,是明目張膽的明示了。

她那話裡話外指的好男子,不就是謝臨安嗎?

宋引玉裝傻充愣了半天,一朝就被皇後的話氣得破功。

再怎麼做對比,也不是真的比的吧?

純屬是瞎扯。

她和文宛瑩的情況根本就不一樣,怎麼能拿她毀容的事和她生孩子的事來做對比。

還有,皇後怎麼就篤定了她不能生孩子了?

彆說她現在身體在好轉,往後到底怎麼樣還沒定論,就是她真不能生孩子又如何?

在宋引玉心裡,謝臨安是頂好的,誰都比不上。可是她能和謝臨安走到如今這一步,更多的是因為他們之間生了情,互相愛慕。

如此生拉硬拽地把兩件事混為一談,宋引玉很是不滿。

但更重要的,她極其討厭皇後這幅嘴臉,覬覦彆人的丈夫,還把話說得冠冕堂皇。

宋引玉乾脆不忍了,轉頭看向皇後冷靜地說:

“娘娘有什麼話直說就好,我這人腦子不如娘娘的聰明,你說的太深沉了我也聽不懂。”

宋引玉的不按常理出牌,讓皇後一噎。

不過她竟還是沒有發怒,隻慢慢說到,:

“本宮的意思是,隻要瑩瑩能嫁一個如謝臨安一般的男子,能護著她,疼愛她,就是臉上有傷也無妨。

就像謝夫人,你何時又見有人敢在你麵前說三道四了。”

那你不如直接說,你想把文宛瑩嫁給謝臨安。

當她是死的?

宋引玉險些氣笑,她也確實笑出了聲:

“那我提前祝文二姑娘覓得如意郎君。”

話談到這宋引玉不想再和皇後再打馬虎眼,站起來便要走,

“如果娘娘沒什麼事,臣婦就先告退了。”

“站住,宋氏本宮的話還沒說完。”

看宋引玉明明聽懂了她的話,卻是裝不懂,皇後的臉瞬間冷了下來。

宋引玉腳下一頓,看向她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說:

“皇後娘娘還想說什麼?”

話說到這份上,皇後也沒在拐彎抹角了,她目光銳利看著宋引玉,冷聲道:

“宋氏你和謝臨安和離吧。”

宋引玉手下一緊,呼吸都變得有些不暢快了:

“娘娘說笑了,臣婦與夫君恩愛,並無和離的打算,往後也不會有。”

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更是直視皇後,眼神沒有半分躲閃。

“宋氏,你若是答應本宮。待和離之後,本宮封你為郡主,食邑千戶。”

宋引玉詫異地看著她,半天都沒說話。

她不是因為皇後的大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