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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玉,溫聲問到:

“窈奴呢?可有什麼想說的?”

謝老夫人突然叫她小名,讓宋引玉愣了一下,可也感受到了她的親近維護之意。

她不動神色瞥了一眼謝三娘子果然見她臉色微變。

宋引玉心裡暗笑,有了對策。

她麵露委屈,小嘴一癟,可憐巴巴望著謝老夫人說:

“母親,俗話說,泥人還有三分氣性呢。

是她先招惹我的,常管家和裴娘子都帶賬本了,就她沒有帶。

我就問了一句,她為什麼不帶,她就罵我,她罵我沒教養,是小門小戶出身的野丫頭,配不上夫君。

還罵我不孝順父親和母親,貪圖享樂,自私自利。

母親,我是忍不住才罵她的。”

宋引玉添油加醋地說道,越說,也越委屈。

她是在告訴謝老夫人,她承讓罵了謝三娘子,但那都是她活該。

不過能屈能伸才是小女子所為,宋引玉才沒那麼傻跟謝三娘子硬碰硬。

既然謝老夫人明顯要維護她些,那示弱就是最好的反擊方法。

上輩子身為獨生子,宋引玉一個人就有六個人寵,爸媽,爺奶和外公外婆都是把她放心尖上寵的。

所以對長輩撒嬌賣乖,她最在行了,而且她現在是真委屈,畢竟活兩輩子還是第一次被人指著鼻子這麼罵。

她現在又是生病的人,身子單薄,臉上帶著病弱之氣,聲音又嬌嬌柔柔的。

隻要是不是那等心狠的人看她這樣,彆說責備她了,連心腸都要軟上三分。

謝老夫人活了大半輩子了,吃得鹽比宋引玉吃的米還多,怎麼會看不出她的小心思。

但她並沒有戳穿,小姑娘家家的沒什麼壞心思,受了欺負反擊回去那是自然。

若是宋引玉懦弱,不敢惹事她反而不喜。

所以謝老夫人聽了這話,直接問謝三娘子:

“謝茵,窈奴說的可是真的?”

謝三娘子義正言辭反駁道:“簡直一派胡言,大伯母,謝茵處事向來光明正大,宋氏你……。”

“堂姐的意思是,我夫人冤枉你了。”

宋引玉倏地站起來,雙眼晶亮地看著突然出現的謝臨安:

“你回來了?怎麼樣,餓不餓,累不累?快過來坐坐,休息一下。”

她噔噔地跑到謝臨安身邊,結果一眼就瞧見了他眼底的疲色,頓時心疼壞了。

想也知道,在家這麼久,肯定堆了不少事,狗皇帝又不做人。

今天人肯定累壞了。

宋引玉拉著謝臨安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又忙命人上茶。

“你先吃塊糕點,墊墊肚子,等這事情處理完了,我們就回去用飯。”

一幫忙活,完全顧不上旁邊還跟她對峙的謝三娘子了。

謝臨安隻喝了一口侍人上的茶,沒吃糕點。

他將糕點遞到宋引玉手上,低聲道:

“等會兒還要吃飯,彆多用。”

宋引玉本來不覺得餓,可能是剛剛餓了沒察覺,現在聞著送到手上的糕點,饑餓感一下子就來。

也不知道為什麼,謝臨安一出現她心就定了,也不在乎謝三娘子還要往她頭上扣多少頂帽子了。

現在她隻需要吃著糕點,看戲就好了。

兩人旁若無人的交流,驚得謝三娘子眼神不停變換。

她什麼時候見過謝臨安這樣。

她這個堂弟不是向來冷淡不理俗事,寡言少語嗎?

可現在在宋引玉麵前的溫柔,耐心的勁,竟是前所未有的。

正想著,她就見謝臨安轉頭看向她來。

那雙瑰麗深沉的眸子笑意消散,麵色也顯得疏離,他淡淡地說:

“堂姐對我夫人有何不滿,現下可一一向我道明。

她年紀小,性子天真,比不過堂姐經的事多。”

謝三娘子萬沒想到謝臨安會如此護著宋引玉,不僅是謝臨安,還有大伯母。

這宋氏明明就是個出身小門小戶的病秧子,不懂規矩,樣貌也不出眾,無論從哪兒看,都不堪為謝家婦。

謝三娘子看不上她。

更不可能讓她掌管謝家,所以才會有今日這出。

可越是這樣,謝三娘子越是不服,她循規蹈矩,從不在外辱沒了謝家的門第。

但到頭來,謝家卻迎進了這樣一個婦人,這叫她如何心平。

謝三娘子毫不客氣地厲聲說道:“容與,宋氏身為謝家婦,所言所為實在是辱沒了謝家的門楣。”

謝臨安抬眼道:

“宋氏乃是父親母親親上宋家的門,為我聘的夫人,堂姐這是在質疑父親和母親?”

謝三娘子語氣虛了虛:“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宋氏不成體統,氣性又大,我竟是連說都不能說她了。”

謝臨安麵色更為冷淡了:

“父親母親尚在,堂姐是要越過他們二老,來給我的夫人立規矩?”

謝三娘子聞言連連否認:

“容與誤會了,我怎敢越過大伯父大伯母行事。”

“即是誤會,堂姐跑來擾了父親母親清靜又是何意?”

顯然,謝臨安是惱了謝三娘子今日的所作所為,眼下說話才如此咄咄逼人。

謝三娘子直接被逼得下不來台,她氣息重了些。看著一旁用手掌支撐起下巴事不關己地吃著糕點事的宋引玉,她更是怒衝心頭起。

她聲音也沉了下來,陰沉地說:

“容與的意思是,我身為堂姐,她宋氏有錯,我還說她不得了?”

宋引玉送到嘴邊的糕點一頓,抿了唇,想開口反駁,她哪裡有錯,不一直都是她謝三娘子對她發難?

但又見謝臨安那張沒有溫度的側臉,宋引玉將話咽了下去,繼續吃自己的糕點。

“堂姐大約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謝臨安語氣平緩,雖不是平常與宋引玉說話時的溫言細語,但也決不嚴厲。

可這話卻是極重了,對於謝三娘子來說更是誅心之言。

她臉色立刻就變了。

她難以置信地瞪著謝臨安,半響從齒縫裡一字一句地擠出了句話:

“謝臨安,我謝茵這麼多年,對謝家儘心儘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換來你今日這麼一句話。”

謝臨安麵色依舊淡淡的:

“堂姐,你越俎代庖之事,也要讓我一一道來嗎?”

這句話說得模棱兩可,在場的除了宋引玉,恐怕都聽得懂。

宋引玉有些奇怪,難道除了給她立規矩這件事外,難道謝三娘子還做了什麼?

顯然謝三娘子也是愣住了。

她雖然出身二房,可因父母早亡一直往外主枝門下,由謝老夫人和謝老大人親自養大。

後來又得了管家權,可以說謝家與京中權貴相交都是由她出麵辦成的。

這麼多年下來,謝三娘子早就把自己當成了謝家主枝的嫡出大小姐了。

雖然因天生不足,不能成親,可在京中照樣風風光光的,走到哪兒都是被人捧著奉承著的。

也正因如此,外麵不少人都把她當成謝府的話事人。

漸漸的,從很早開始,謝三娘子便不通過謝老夫人私自做了許多事和決定。

而其中最大的一件事,就是點頭同意了謝臨安和文昌侯嫡女的婚事。

以前那些事,無傷大雅,謝老夫人知道了也沒說什麼。

可謝三娘子竟敢私自決定謝臨安的婚事,這件事是直接觸及底線犯了忌諱。

謝老夫人知道後不是不生氣。

幸而謝臨安在事情發酵前找到文昌侯將事情處理乾淨了。

不過此事關乎女兒家的清白名聲,他們都沒有聲張將事情壓下來了。

謝三娘子不知道謝臨安親自出手解決掉了與文昌侯嫡女的親事。

隻知道兩家人談著談著,突然謝臨安就娶了宋引玉,文昌侯夫人因此還和她生了嫌隙,已經在好幾個場合抹了她的麵子。

所以,對於半路突然冒出來的宋引玉,謝三娘子極為不喜,這才會想法設法刁難她。

隻不過她沒想到,宋引玉不是什麼軟柿子,這會兒才紮了手。

這件事才得以鬨大。

現在謝臨安這一句話,讓謝三娘子後知後覺地明白了些什麼,她看著謝臨安猶豫地開了口:

“容與是說文昌侯嫡女……”●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夠了。”

一直未曾開口的謝老大人,出聲阻了謝三娘子接下來的話。

謝三娘子轉頭看向謝老大人,待看清他的神情後,眉心忍不住一跳。

謝老大人用失望的語氣對謝三娘子說:

“謝茵,謝家教導你這麼多年,是教你貪戀權勢,拜高踩低嗎?”

這話說得極重了,這三娘子當場就變了臉色:

“大伯父……”

“謝茵,回去閉門思過,沒想清楚前,不用再過來了。”

謝三娘子驀地瞪大了眼睛。

謝老大人的回去,指的可不是她現在在謝府住的地方,而是二房分出去的府邸。

大伯父竟是要將她趕出謝府!

“大伯父……”

“好了,不用多說了,再多言一句,我會命人送你回去。”

謝三娘子閉嘴了,她身上再也看不見之前的篤定張狂。

第14章 第 14 章

謝三娘……

謝三娘子灰頭土臉地走了,謝老大人為人嚴厲,向來言出必行。

縱使是謝三娘子也不敢陽奉陰違,沒人守著,自己就老實的收拾包袱離開了謝府。

至於這一走什麼時候能回來,或者說還能不要回來就不一定了。

宋引玉不覺得自己是個大度的人。

比如看著謝三娘子倒大黴,她可高興了,眉開眼笑的就差沒當麵罵一聲活該了。

解決完謝三娘子,謝老夫人本是要留他們吃飯的。

不過謝臨安拒絕了。

兩人回了自己的院子用飯。

在回去的路上,宋引玉和謝臨安並排走著。

她不時抬頭去看謝臨安,嘴角抿著的笑,一直就沒下去過。

謝臨安早就有所覺,隻不過念她小孩子心性,沒有多加理會。

但再怎麼,也架不住快被看了一路啊。

“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不妥?”

他腳下微頓,垂首看向宋引玉認真地問到。

宋引玉搖搖頭,眉眼彎彎,清澈明亮的眼睛有著掩飾不住的雀躍。

她說:

“沒什麼,我就是高興。”

“高興?為何高興?今日不是受欺負了嗎?”

謝臨安不解,換做旁人被謝三娘子那般折辱,早就羞憤欲死了。

可宋引玉瞧著卻看不出半分陰霾,反而正如她所說,很是高興。

宋引玉本是念叨著,要淑女,要端莊,所以死命地控製臉上的笑意,不讓自己笑得太囂張。

可謝臨安這麼一問,直接讓她破功。

宋引玉高高揚起嘴角,沒甚血色的唇瓣彎出個大大的笑容,露出潔白整齊的貝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