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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表妹 化雪掌 4298 字 6個月前

妹妹彆怕,我來接你回去。”

思緒亂了起來,書月盯著一處被狂風驟雨擊打的樹梢發呆,她忍不住去想,如果風雨很大很大,那樹梢是不是會承受不住而撕裂墜落?

不遠處,一輛馬車冒雨前行,晏杭才從宮中回來,此時正閉眼假寐,忽然卻睜開了眼。

他覺得心中很不安寧,其實也不是很想回家。

母親總是喜歡哭,一副憂愁的樣子,他時常覺得愧疚不知道如何麵對。而他所謂的妻子,他們之間連朋友都算不上,頂多算是名分上的妻子,每次麵對陸鶯嵐,他都覺得不痛快。

但這世上竟無一個人,一個地方,能令他覺得舒服又高興的。

他有時候下意識地想找一個人,找一個地方,就好像那個人,那個地方能讓自己逃離孤單,可他不知道該去哪裡,該去找誰。

偶爾腦海中甚至會閃現出他都意外的想法,他不知道人活著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無邊無際的孤單,與鬥爭麼?

聽到車外的雨聲,晏杭忍不住掀起簾子往外看了一眼。

這一眼卻看到了不遠處的沿路屋簷下一個女子的身影,她安靜地站著那一動不動,眼睛正盯著樹梢看,其實那屋簷很窄,風雨還是往她的衣裙上撲,而她竟然始終紋絲不動。

心底竟然有一種難以解釋的讓人不舒服的情緒升上來,晏杭立即叫停了馬車。

第17章

他從馬車裡翻出來一柄雨傘,可正要下車,卻又冷靜下來。

那女子他統共隻見過三次,也就說過兩次話,縱然瞧著麵善,好似很熟悉,但他們並不算熟人。

且又是陸家的親眷,他理當避嫌的。

他覺得奇怪,自己並不是喜歡近女色之人,但當真是瞧見這個人,便覺得有些高興,興許是她看起來很是溫柔,抑或是因著她煮的粥的確是香甜可口讓人難忘。

晏杭在那一瞬間想了許久,最終還是撐著傘下車了。

他一步步走過去,雨水中有人靠近,書月回過了神,她瞧見有一身形高大之人舉著傘一步步靠近自己,而後那傘微微抬起來,露出了傘下之人那張俊朗的臉。

大雨,夢裡的人,他撐著傘一步步走過來。

一切都那麼不真實,書月怔怔的,都以為是幻覺。

直到他在自己麵前停下來,聲音倒是平靜:“我下朝回家,瞧見你在這避雨,倒是巧了,你怎的會在這裡避雨?”

書月仍舊是帶著麵紗,此時怕風吹起來,抬手微微摁住麵紗,避開他的眼神:“沒什麼,隻是路過。”

她知道說什麼都無濟於事,也懶得再與他說。

晏杭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冷淡,便道:“此處偏僻了些,這雨瞧著一時半會停不了,天氣又這般嚴寒,你這樣等著不是辦法,不如讓我的馬車送你回去吧。”

書月看了看那馬車,她知道這裡離端王府很遠,靠走過去是很不現實的,如果自己拒絕了,今日都不知道要怎麼過去。

活著與麵子,她早已知道了活著更重要。

見書月猶豫,晏杭又道:“我恰好在這附近有事,讓我的隨從送你回去,馬車上隻有你一人,也省的旁人說什麼。”

書月這才點頭:“好,多謝您。”

兩人也再無話,晏杭把傘挪到她頭頂,書月咬咬牙,往前走了兩步,二人同撐著一把傘,中間卻隔了一個人的距離。

司馬寒遙遙地看著覺得納悶,自家將軍從未這般細致地關心過盧四姑娘之外的人,今日這是怎麼了?

眼看著將軍那傘幾乎都舉在那姑娘的頭頂上,自己身上淋濕了大半,司馬寒隻能當沒瞧見。

等書月到了跟前,上了馬車,晏杭轉頭就同司馬寒說了幾句,司馬寒立即讓車夫送書月回去。

書月坐在車裡,有些惴惴不安,她從未想過,會有這樣的巧合,跟晏杭還有這樣的交集。

馬車很快就轉動車輪,往端王府趕去,而晏杭撐著傘獨自朝宣德侯府走去。

雨很大,即便是撐傘,也不是多麼地舒坦,可晏杭難得地感覺到一種輕鬆的滋味。

馬車一路上跑得並不快,書月坐著一動也不動,那馬車很是寬敞,裡麵的東西應有儘有,什麼吃食,熱水,還放置了一些毯子與書籍,書月都覺得陌生得很。

隻是眼睛看到晏杭慣常坐的那個位置的旁邊的竹簍子裡放的東西時,心裡還是難受了一下。

那竹簍子裡是各種藥膏,看起來像是為了取用方便才放在那裡的。

他身上究竟是受了多少的傷?

書月逼迫自己不去想,等到了端王府,還給了司馬寒一些銀錢,權當是感謝,司馬寒死活不肯要,書月硬是塞給他,扭頭便跑。

她想,往後自己儘量不出端王府,這樣便不會與他再遇見了吧。

秋霞與杏兒都等得急到不行,尤其是見這雨始終不停,杏兒數次要闖出去找書月,還是被秋霞給勸住了,見書月好好地回來了,杏兒眼圈兒都紅了。

書月笑著哄她:“好了好了,沒事的,我這不是回來了麼?再說了,此番我過去,還遇著了陳大夫,他贈了我一瓶藥膏,回頭給你用用看,今日下雨你那傷口必定又難受了。”

杏兒的傷口逢到陰天下雨確實都會難受,見書月這般惦記自己,忍不住又想哭,最後還是被書月哄好的。

因著今日端王有事出去並未回來,幾個廚房倒是都沒什麼事情可做,天一黑,廚娘們便沒了活兒,書月跟杏兒回了自己的房間,照例是書月幫著杏兒塗藥,陳柏行給的藥,外加之前陸家給的藥一起用上去,這一次陰雨天杏兒倒是睡了個安穩。

隻是書月卻睡得不好,她身上的燒傷傷痕都痊愈了,留下來很多疤痕,隻是沒有人知道,她每逢陰雨天的時候,那些疤痕也會疼,尤其是後背,有時候疼得起身時都使不上力氣。

這苦楚她怕杏兒擔心,沒有跟杏兒說過,其他人更不會告訴,隻能自己放在心裡。

一夜難受,好不容易睡著了,又夢到大雨,她站在那裡等,抬眸瞧見晏杭。

他撐傘款款走來,握住她手:“四妹妹,我來接你了。”

夢中溫暖與甜蜜並存,隻是書月還沒來得及開口與他講話,夢已經醒了。

秋霞急急忙忙地進來喊:“月娘!今日府上有貴客,王爺叫你早些備上你最拿手的菜肴與糕點呢!”

書月立即清醒了:“好,我這就來。”

她起來飛速地洗漱一番,雖然背上還是疼,忍忍倒是也過去了。

因為是王爺親自點名要做的,整個丁等廚房的人都圍著書月轉,親眼瞧見她做出了一道紅豆塔,那紅豆塔是用紅豆與糯米以及花生芝麻等堆出來的一座古塔,瞧著層層疊疊很是漂亮,而吃起來一層層滋味不同,很是絕妙。

這糕點做出來,整個廚房的人都歎為觀止,都說從未見過這樣的點心。

書月微微笑著,沒有講話。

這糕點是她自個兒研究出來的,從未在旁人麵前麵前做過,隻在晏杭出征前的一次生辰日做給他吃過。

她告訴他,這紅豆塔是祝他步步高升,歲歲平安。

晏杭喜歡得很,後來,他在關外親手用木頭雕刻了一座塔,輾轉托人帶給了她。

他在信上說,他們之間的情誼,會像那塔一樣,年年更比年年高,一歲更比一歲長。

但他肯定想不到,再好的塔,一把火也就燒光了。

這紅豆塔,從今往後不再是他的專屬。!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書月做好了紅豆塔,那邊端王要她親自端過去。

因著端王這幾日尤其喜歡她做的吃食,又愛在吃的時候問她是如何做的,便總是讓書月端過去。

可這一次,書月才到端王的屋子裡,便瞧見那窗下棋台旁坐著兩人,一人正是端王殿下,另一人卻是晏杭。

端王笑道:“晏杭啊,你那玉佩便是我這廚娘撿到的,你不是說要答謝麼?直接賞了她便是。”

晏杭本與他在說些閒話,指尖還捏著一枚棋子,唇角帶著一抹淺笑,此時轉頭一瞧,先是看見那昨日才見過的女孩兒,她依舊是戴著麵紗,一雙眸子清靈漂亮,而後便瞧見了她才放到桌上的點心。

端王瞥過去,瞬間眼神放光:“這是什麼點心?我倒是第一次見,看起來便是滋味很好!”

書月垂下眸子,輕聲道:“紅豆塔。”

而與此同時,晏杭脫口而出,幾乎與她同時答道:“紅豆塔。”

室內一時安靜,端王看看他們二人,笑起來:“難不成你們都吃過?倒是隻有我自個兒沒吃過了?我倒要嘗嘗看,這紅豆塔究竟是什麼味兒!”

書月心臟在那一瞬間重重地跳了幾下,半藏在袖子裡的手也捏緊了。

而晏杭的目光盯著她,一動不動,深邃的眸子裡晦暗不明。

第18章

紅豆塔的確是清甜酥軟,一層紅豆一層花生一層芝麻,每一層都滋味各異,甜而不膩,縱然是不愛吃糕點的人都能吃上幾塊。

端王吃得很是高興,幾乎是讚不絕口,書月始終安靜地垂眸站在那裡,晏杭就坐在窗下,一臉淡然,他也覺得那紅豆塔十分地可口,但眉頭卻微微凝著,心裡一直在疑惑,為什麼他覺得這紅豆塔自己吃過,也記得這紅豆塔叫什麼名字,卻無論如何都記不起來是在何處吃的。

他甚至,覺得這姑娘身上似乎藏了什麼秘密,雖然覺得二人應當不認識,但她給自己帶來的感覺實在是有些異樣。

端王忍不住讚道:“這紅豆塔深得我心!來人,讓王妃親自選一枚簪子賞給月娘,此外丁等廚房的人月例都要加!”

書月心裡忍不住高興,立即道謝,而下一刻,晏杭瞧著她問道:“王爺都賞了,那我若是不表示表示,多不好意思。何況這位姑娘又撿了我的玉佩。”

端王笑起來:“晏杭,你素日裡鮮少在這些事情上用心,懶得同丫鬟廢話,難得你倒是肯給我的人臉麵,你倒是想賞賜她什麼?”

二人一個王爺,一個將軍,臨窗而坐,瞧著都是一派貴氣瀟灑的模樣,他們這般笑談,下人們卻依然都安靜肅穆大氣不敢出。

倒是晏杭瞧了瞧書月,隨意說道:“不知道這姑娘有什麼想要的?本將軍不了解女孩兒的心思,倒是不知道該賞些什麼。”

端王打趣:“你也是娶過妻子的人,誰不知道令夫人是個最為嬌貴的,難道你素日不曾送她什麼麼?”

晏杭自然地答道:“鶯嵐的確嬌貴,因此隻要把這世間最好的東西送到她麵前便是了。倒是也不必花費什麼心思。”

端王最愛聽這些趣事兒,笑眯眯問:“上回皇上賞賜你的那柄鴛鴦玉如意,不知道讓多少人眼紅,令夫人可中意?我還想著她若是不喜歡,你便高價賣給我。”

他們二人關係不錯,晏杭笑道:“她喜歡的很,我剛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