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一點無聲卻並不沉悶的亮色。他還是如同如今一樣,喜歡遠遠地看著守著,依舊仿佛當年的那個可以被人交托後背的青年。
大概也是因此,皇帝才會將南關侯給召回京中,命他做了宮中禁衛統領。
“這麼說,南關侯大人是一位會令人信任的男子麼?”白曦就急忙問道。
元和長公主公允地笑著點頭。
“確實是這樣。”
“那他真好。”皇帝當年眼瘸到什麼份兒上。
把個小白臉兒當成好人,卻不知南關侯看起來比白曦的親爹靠譜兒多了。
“有他護衛宮中,我與你舅舅都放心。”
皇帝是個多疑的人。
特彆是當如今,皇子們都開始陸續地長大,這後宮有皇子傍身,外又有家族支撐的嬪妃們異動連連。
他唯一信任的,不過是自己唯一的妹妹元和長公主。願意去真正疼愛的,也隻有一個白曦。
餘下的皇子與公主,皇帝已經分不清那些寵愛與孺慕裡,還糾纏著多少更多複雜的東西。
元和長公主就輕歎了一聲。
她抬手摸了摸白曦的頭,柔聲說道,“日後,曦兒也可以信任他。若是當真發生什麼,就去與大人求救,他總是會庇護你的。”白曦在皇帝的麵前得寵,招了多少的嫉妒與怨恨,元和長公主自己隻怕都說不清。
也是因為這樣,哪怕知道容譽不是個東西,可是想當初白曦心悅容譽的時候,元和長公主卻並未阻攔。因皇帝看重容譽,他們兄妹兩個都將容譽當做未來的帝王,那麼白曦嫁給容譽,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
這個身份,是可以庇護白曦一生的。
隻有做了皇後,白曦才可以繼續這樣驕傲地活下去,而不是在他們兄妹亡故之後,被嫉妒的妃嬪與公主們給踩進泥裡去。
若是那樣的日子,元和長公主想想都覺得痛苦。
“阿伶會保護我的。”白曦就認真地說道,“不必去問南關侯大人求助,因為我有阿伶在。”
“是不是,阿伶?”
她轉頭就去問不知何時立在自己身邊的少年。
仰頭一笑,笑若春花。
這樣天光明%e5%aa%9a的午後,容伶看著這少女對自己燦爛一笑,隻覺得身邊一切嘈雜都寂靜下來。
他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之後又摸了摸不知何時勾起的嘴角。
“對。我會保護阿曦。”他用同樣認真的表情說道。
元和長公主一愣,之後落在少年那雙專注地落在白曦笑靨中的眼睛上,許久,就勾了勾嘴角。
“那姑母就把曦兒交給你了,小十。”
她的女兒,一定是要做皇後才能維係後半生的安穩與尊榮。
可是誰也沒有說,下一個皇帝,不能換一個是不是?
她美豔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又下意識地看向那無聲地持劍看來的南關侯。
白曦也同樣看去。
容伶的目光一閃,帶著薄繭的手,飛快地捧住了少女雪白嬌嫩的臉頰。
入手的細膩,令他的心弦一顫。
此刻那少女歪了歪頭,茫然又天真。
少年的耳尖兒紅了,側目不著痕跡地掃過那英俊高大的中年武將,心裡哼了一聲,垂頭。
“流汗了。”他對白曦輕聲說道,“給擦擦。”
☆、第11章 皇子掌心寵(十一)
麵對這麼合理的要求,白曦點頭了。
這可比繡花兒容易多了。
雖然白曦擅長飛針走線,可是原主不會,她不得不裝慫。
她從自己的袖子裡摸出一方軟軟的帕子來,給垂頭的容伶擦汗。
元和長公主笑%e5%90%9f%e5%90%9f的目光就從南關侯的身上轉移。
南關侯一頓,將重劍放回兵器架,正看見容伶側頭,一邊安分地叫白曦給自己擦汗,一邊示威地看了自己一眼。
南關侯覺得景王真是個討厭的家夥。
他哼了一聲,大步走到了容伶的身邊。
“繼續揮刀。”他淡淡地說道。
“叫小十也歇歇,你也累了吧?”元和長公主哪裡肯叫容伶與白曦不好,她如今不隻希望白曦與容伶親近,而且是希望越親近越好,更喜歡容伶本是個冷漠的少年,卻在白曦麵前柔和了眉眼的樣子。
見南關侯沉默不語,她遲疑了一下,就和聲說道,“多年不見你,你與從前並未有什麼改變。這麼多年在邊關,你過得好不好?跟我說說話兒吧?”她也想知道故人這段時光的生活。
“好。”南關侯不理容伶了。
他專注地看著元和長公主,仿佛是在等待她開口。
這樣一雙黑沉內斂,卻仿佛燃燒著莫名光彩的眼睛,令元和長公主有些不自在。
她隨手轉動著皓腕間的一隻細膩的羊脂玉鐲子,就試探地問道,“我聽皇兄說,你到了如今還沒有娶親?”
“嗯。”南關侯淡淡地應了。
“皇兄擔心你呢。”
“我心裡有人,不會再娶彆的女子。”
就連皇帝都沒有問出南關侯為何不娶,如今南關侯卻對元和長公主坦言了,元和長公主心裡莫名生出幾分怪怪的感覺,卻笑著問道,“是誰家的女子有這樣的幸運?你隻管說來,叫皇兄給你賜婚就是。”
她笑%e5%90%9f%e5%90%9f地說話,話音未落,卻見眼前高大的男人帶著幾分忍耐地看了自己一眼,那雙眼裡複雜的情緒,突然令元和長公主語塞。她心中慌亂,下意識地就退後了一步。
南關侯就垂下了眼睛。
“還有汗。”容伶見白曦豎著耳朵偷聽,就在一旁輕聲提醒道。
他突然鬆了一口氣。
看來南關侯不是來跟景王殿下搶心上人的。
“我,我得去和皇兄說話了。入宮這麼久,還沒有去見皇兄。”元和長公主踉蹌了一下。
她一副受到了驚嚇的模樣。
顯然是沒有想到過,從很多年前,就一直靜默地立在皇帝身後的這個人,他目光看著自己時,不僅是作為侍衛守護的責任。
還有……
她又有幾分悵然。
如今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她也已經年近不惑,人生都已經過去一半兒,或許過兩年,自己都能抱上外孫。
可是他卻依舊這樣英俊,英姿勃勃。
“母親?母親!”見元和長公主幾乎是不敢麵對似的就快步走了,腳下匆匆,甚至差點兒被華貴的長裙給絆倒,白曦一下子就不知道長公主心底到底在畏懼什麼了。
在白曦看,白家的死鬼駙馬,死了也就死了,並不應該成為元和長公主梅開二度的妨礙。她也並未將那個男人當做自己的父親,而不過是個陌生人罷了。既然辜負了元和長公主的男人已經去見了閻王,為什麼不能再去嫁給一個願意珍惜自己的男人呢?
她如今才明白,上一世,南關侯為何沒有娶親生子。
若是,若是他上一世就如同此刻一般愛著元和長公主……Θ思Θ兔Θ網Θ文Θ檔Θ共Θ享Θ與Θ在Θ線Θ閱Θ讀Θ
“阿曦?”一滴眼淚從白曦雪白的臉上滾落。
白曦詫異地看著落在自己手心的眼淚,晶瑩剔透,又仿佛藏著無限的心酸。
那不是白曦的感情,而是原主的。
她偏頭,就對上了容伶一雙慌亂的眼睛。
英俊的少年伸手竟將白曦手背上的眼淚抹去,帶著炙熱與薄繭的手微微顫唞,突然輕聲說道,“我不醋了,你彆傷心。”
他看著茫然的白曦,抿了抿自己薄薄的嘴角說道,“我知道你是為姑母著想,你彆難過,我不會再吃醋。”他總是這樣貪心,得到了白曦的縱容,就希望得到白曦全部的目光,他不願意白曦去親近南關侯,可是當看到白曦難過的樣子,又覺得,“隻要你開心就好。”
容伶知道,自己其實是一個很小氣的人。
“可是我喜歡你醋啊。”白曦震驚地說道。
男人若是大方起來不吃醋了,這豈不是要完?
少年霍然看住了她。
“可是我醋了。”
“多吃醋才健康。”白曦這話絕對是發自肺腑的。
他覺得自己的心一瞬間被治愈了。
“可是……”
“南關侯大人自己追不上我母親,那是他自己無能,笨,我們怎麼操心呢?”白曦神神秘秘地湊在容伶的耳邊,甜美的氣息吹在少年的耳尖兒上,容伶的臉驟然紅了起來,試探地伸手,握住了少女長長的裙擺,仿佛這樣就能緊緊地抓住她。
他微微側身,將南關侯抽搐的目光阻攔在自己的背後,專注而無法轉移地側頭,看著自己心愛的姑娘。他隻覺得自己在這宮中一切的冷遇,都算不上什麼。
“我們快去追母親吧。”
白曦對沒用得追不上女人,因此不得不打光棍兒的老男人失望極了。
南關侯看著這撒歡兒跑了的少女,眼角都在抽搐,片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跟了上去。
他覺得白曦是個倒黴孩子。
等南關侯大人當了她爹的。
白曦突然打了一個寒戰。
容伶陪著她一塊兒往皇帝的宮中去,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仿佛是給她溫暖。他這樣貼心,白曦隻覺得滿心歡喜。
白曦:“原來戀愛是這樣美好的事。”
係統這回沒吭聲。
大概在小黑屋裡罵街中。
白曦並未在意係統這一次的遲鈍,她歡歡喜喜地牽著少年的手一塊兒到了皇帝的宮殿前,大紅的雕花紅木門半開,裡頭傳來了容譽清朗優雅的聲音。
白曦腳下一頓,臉上露出一個明%e5%aa%9a驕傲的笑容,牽著臉色陰沉的容伶就進了大殿,卻見皇帝一隻修長的手撐著自己的臉頰,正眯著眼睛看著在自己下方玉樹臨風而立的英俊青年,許久,皇帝對白曦招了招手,一麵突然笑了笑。
“你多日不進宮,進宮之後與朕說的,就是這些話?”
見白曦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