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才的微表情和腦電波都很正常！他一個NPC，怎麼會連我這麼智能的係統都能騙到？”

連賜錦忽然覺得事情開始變得有意思了。

然而不等連賜錦向柏奚自我介紹，那個海盜頭子就凶神惡煞地衝了過來，惡狠狠地怒罵柏奚：“你這個賠錢貨！你老子不是個將軍嗎？怎麼連十億星幣都不舍得掏？媽的！老子辛辛苦苦把你從拜特星帶回來，浪費了那麼多燃料能源和食物！結果你老子居然隻肯掏一百萬星幣！開什麼玩笑？一百萬星幣還不夠老子跑一趟的路費呢！老子現在就把你丟下飛船！”

連賜錦在一旁聽著，總算明白柏奚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了，看來拜特星淪陷之後，這群海盜也不知道是衝著綁架柏將軍之子的目的還是搞偷渡的時候湊巧撞上了柏奚，總之柏奚被他們弄上了這艘船，這海盜頭子試圖拿柏奚找柏將軍換十億星幣，結果被無情拒絕了——好吧，對方願意出一百萬星幣，不過在海盜頭子看來，這一百萬星幣就是個羞辱。

麵對海盜頭子的威脅和恐嚇，逃難者們嚇得臉色蒼白，他們紛紛四散而逃，躲得離柏奚遠遠的，生怕海盜頭子遷怒到他們，連帶著把他們也一同趕下飛船。

隻有連賜錦站在原地，按兵不動。

海盜頭子怒視著連賜錦，獰笑著問道：“你也想跟他一起滾下船？！”

連賜錦看了柏奚一眼，見男人還是那副平靜的模樣，便知道此人必有依仗，雖然目前不知是敵是友，但他直覺這是個好機會，乾脆賣個人情：“十億星幣？我替他出了。”

正準備破口大罵的海盜頭子頓時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發出了一聲似雞叫又似豬叫的奇怪叫聲，他黝黑的臉龐一下子又黑又紅，半晌才麵紅耳赤地追問：“你們兩個人加起來就二十億星幣了，連家真的出得起這個錢？！”

連賜錦輕輕一笑：“連家比你們想象中有錢。”

“該死的黑心資本家！”海盜頭子怒罵了一句，他狠狠瞪了連賜錦和柏奚一眼，“說好的二十億星幣！一分都不能少！下飛船之前錢打不到老子賬上，你們小命就沒了！”

說完之後，海盜頭子便冷笑著離開了。

柏奚看著連賜錦，輕笑著歎了一口氣：“你不該答應得這麼爽快，下飛船的時候他會獅子大開口。”

答應得越是爽快，對方發現你錢多，自然宰你宰得越痛快，這是最基本的談判技巧，連賜錦自然不可能不懂，他聳了聳肩：“那是連家的錢，又不是我的錢，花連家的錢，關我什麼事？”

柏奚深深地看了連賜錦一眼，這是他在這艘海盜飛船上第一次認真打量一個人：“你不是連家的人嗎？”

“是也不是，我是連家的人，但現在連家的錢和我無關。”連賜錦勾了勾唇角，“不過這隻是暫時的，等過幾天連家的錢就是我的錢了，到那時候，今天花出去的，我自然也會拿回來。”

柏奚摸了摸下巴：“但你現在要怎麼把那二十億拿到手呢？連我那個將軍父親，也隻舍得為他兒子出一百萬星幣。”

連賜錦拿出了他的便攜式光腦，托那個海盜頭子的福，現在周圍的逃難者都離他們遠遠的，不僅給他們創造了不小的私人空間，就連周圍的空氣都清新了許多，他不敢想象這群人到底多久沒洗澡了，好在柏奚身上沒什麼味道。

當他湊近柏奚時，甚至還聞到了淡淡的清香，清清冷冷的，有點像空調製冷時的味道。

就連這個味道，好像都有點似曾相識。

很快，連賜錦當著柏奚的麵，黑進了連季迪的銀行賬戶。

看著那上邊數也數不清的一長串零，他忍不住由衷地附和起了剛才的海盜頭子，發出了打工人的正義之怒。

“……該死的黑心資本家！”

第5章

柏奚聞言輕輕一笑：“你不也是嗎？”

連賜錦笑了一下沒說話，他直接創了一個虛擬賬戶，然後從連季迪的賬戶裡轉了二十億過去。

他心知眼前這個柏奚絕非係統描述的那個%e8%88%94狗學弟，他經曆過各種各樣的副本，見過各種各樣的人，也算是閱人無數了，卻也有些看不透眼前這個人，隻覺得此人難以捉摸，深不可測。

連賜錦沒有回答，柏奚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饒有興趣地笑了一下：“為什麼不轉到你自己賬上？”

“我之前的賬戶暫時凍結了。”連賜錦隨口編道，他不想在柏奚麵前繼續暴露自己，雖然現在也暴露得差不多了，凡是明眼人已經看出了他身上的不對勁，但他暴露自己的過程同時也是試探對方的過程，他可以根據柏奚給出的反應做出一些判斷。

不過他相信柏奚就算發現他不對勁，也不可能猜到他換了個芯，雖然他高超的黑客技術可能會引起柏奚的懷疑，但原主本身就是個研究光腦的，會點黑客技術好像也說得過去。

畢竟，就算柏奚再聰明再敏銳，也不可能根據目前這麼點信息量得出他已經不是原來的連賜錦這個結論，這個時代的科技水平不算低，但靈魂移植絕對還是天方夜譚——儘管他知道這是做得到的，當科技水平發展到一定高度，人類就可以把瀕死之人的腦電波移植到用乾細胞培養出來的克隆人身上，從而實現靈魂移植。

不同副本有不同的時代局限性，就像第一次工業革命之前的人們無法想象未來的汽車、飛機等交通工具，雖然每個時代都不乏具有前瞻性的天才，比如那些在經典物理學稱霸時代提出量子理論的普朗克們，但芸芸眾生的大部分普通人都不可能打破這種時代局限性。

“係統，現在這個柏奚還是原來的柏奚嗎？他會不會也是玩家？”

連賜錦忽然問了一句。

係統破天荒地遲疑了一下：“我剛剛掃描了一下，他的腦電波沒有異常，玩家和NPC的腦電波不一樣，他的確是NPC。”

就連係統都發現不對勁了，連賜錦不由微微眯起眼睛：“不是玩家，沒有失憶，但人變了，真有意思……難道是重生？係統，有沒有這種可能？”

連賜錦曾經在一個副本裡遇到過這樣的詭異情形，當時他每次對付BOSS的招數都被BOSS提前預料到了，那一次他差點就死了，後來成功殺死BOSS後，他才發現他其實已經殺過BOSS一次，隻是BOSS有一種可以重生的神奇能力，一死就立刻重啟整個副本了，好在BOSS隻能重生一次，要是能無限重生，他現在墳頭草估計都一丈多高了。

係統哼了一聲：“為了提高副本難度，有的副本的確有重生回來的NPC，但這隻是一個新手副本，當然沒有這樣的NPC。”

連賜錦十分懷疑係統：“會不會是你故意搞我？”

係統頓時不滿地尖叫了起來：“就算我再討厭你，也不會去做違反我身為一個係統的職業素養的事！要不然我早就召喚隕石天降砸死你了！”

“那難道不是因為你做不到？”連賜錦隨口一懟，心裡卻信了大半，看來柏奚應該並非重生，不是玩家也不是重生，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你所謂的係統職業素養，是指利用權限修改後台抽獎概率嗎？”

係統噎了一下，才哼哼唧唧反駁：“我頂多也就修改一下玩家的後台抽獎概率而已！遊戲本身我才不會去改呢！”

“是你改不了吧？”連賜錦相當敏銳，瞬間就捕抓到了係統的薄弱之處，“我猜你就像外掛一樣，隻能改變玩家自己，改變不了遊戲本身，你可以給玩家開透視掛穿牆掛鎖血掛，但沒辦法直接讓遊戲難度變高變低，不然你早就直接弄出一塊隕石弄死我了。”

係統：“……”

就在係統心虛沉默之時，柏奚忽然微微一笑：“連學長，你是不是在和誰說話？”

他坐在輪椅上，抬頭看著連賜錦，明明是俯視的姿態，但卻莫名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意味，仿佛透過連賜錦看到了係統的存在。?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連賜錦頓時心下一凜，他沒想到柏奚竟然還察覺到了係統的存在，本就陷入沉默的係統更是直接不敢吭聲了。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有點聽不懂？”

連賜錦微微眯起眼睛，他和係統交流之時不管是表情還是行為都絕對正常，柏奚到底怎麼發現不對勁的？難道這人有心靈感應？不對，如果這人聽到了他和係統的交流，得知自己身處的世界隻是一個遊戲，絕對不可能是這種淡定的表現。

但是，以柏奚目前為止的表現，好像也有點難說。

柏奚收斂了臉上的笑容，他緩緩垂下眼簾，鴉羽一般的睫毛微顫，然後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自從我出了意外失憶之後，我發現我好像能夠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還能看見一些奇怪的東西。”

連賜錦沉%e5%90%9f道：“看過醫生了嗎？醫生怎麼說？”

“還沒來得及，海盜就把我帶走了。”柏奚的語氣帶著些輕描淡寫，“聽說我的位置是被我那個將軍父親的部下泄露出去的，那個人好像是我的舅舅……不是親的，看來我失憶之前和後母那邊的親戚關係不怎麼樣。”

豈止不怎麼樣，分明就是想你死！

彆說柏奚後母那邊了，柏奚的親生父親顯然都把柏奚這樣一個雙腿殘疾的兒子視為累贅，柏龍知不知道部下泄露位置？還真未必不知道，他之前忌憚柏奚有一個元帥外公，現在奚元帥失蹤了，可不就是解決累贅的最好機會？

“這可真令人傷心。”連賜錦假裝安慰，實則沒有。

柏奚垂下眼簾，長睫微顫，他假裝難過，實則也沒有。

他們彼此都看出了對方在假裝，但都沒有相互拆穿，竟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和諧與平衡。

接下來一路上，他們都保持著這種微妙的平衡，時而試探，時而偽裝，他們都知道對方有秘密，但都沒有選擇拆穿。

一天之後，海盜的飛船抵達了一個邊境地帶的私人航空港，這種非法黑船沒辦法進正常的官方港口，但隻要錢夠多總會有辦法。

下飛船之前，連賜錦把虛擬賬戶裡的二十億轉給了那個海盜頭子，那個海盜頭子果然獅子大開口了，不僅加價到三十億，還要連賜錦手裡那台裝載了AI的光腦。

柏奚表麵依然平靜，眸中卻閃過了一絲興味，裝載了AI的光腦自身的價值先不說，光腦裡可能還有連家那些絕密的商業資料……連賜錦會怎麼做呢？

連賜錦早有預料，他先是假裝驚慌失措，然後又裝作勉強維持冷靜的模樣：“三十億沒有，隻有二十億！不過我的光腦裡有關於連家明天要推出的新產品的絕密商業資料！如果你拿去賣，絕對不少於十個億！”

此話一出，就連海盜頭子這樣的大惡人都驚呆了，哪怕他是個沒文化的粗人，也知道連家這樣的商業巨頭即將重點推出的新產品的商業價值，連賜錦不過受了點恐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