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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糊明白一些,更多還是懵裡懵懂,沒徹底弄懂。現在最讓他擔心的,還是沈程在生氣這件事。

今天早上沈程很早便出門,知樂沒能見到他,不知道他好些沒,昨晚臨睡前,他生氣的狀態卻曆曆在目。

這是有史以來,沈程第一次對他這麼生氣。

半夜裡知樂迷糊短暫的醒了一下,發現沈程靠在床頭,也不開燈,就那麼坐著,小小的壁燈裡,目光灼灼的盯著他。

知樂嚇了一跳,以為他又做噩夢了呢。

沈程盯了他好一會兒,然後用被子蓋住他麵孔,沉聲道:“睡你的。”

他到底怎麼了呢?我該做什麼?

知樂很少像常人那樣,主動以及過多思考一些問題,但問題來了,總難免還是會想一想的,他也有他的想法和思維世界,能否想明白則是另外一回事。

知樂補完昨天的日記,坐在窗前發呆。

雖然問過方木,但知樂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實在搞不懂哪裡招惹沈程了。

傍晚,沈程歸。

知樂特意迎到大門口,看著沈程從車上下來。

“哥哥,你回來啦。”

“嗯。”

知樂最會看人臉色,偷偷打量沈程麵容,花園裡路燈照在沈程略帶倦容的臉上,神色如常,語氣也聽不出喜怒,但相比前幾日,已然好了許多。

回到室內,沈程洗手,坐到餐桌前。

天氣熱起來,今天沈程穿著短袖襯衫,露出胳膊,左臂仍貼著一塊紗布,手肘處顯露出撞擊後的淤青。

“哥哥,你傷口,疼嗎?”

沈程口%e5%90%bb淡淡的:“疼。”

知樂馬上道:“那,我給你擦藥吧。”

沈程仍淡淡的:“先吃飯。”

知樂不安道:“哥哥,你是不是,還在生氣?”

“先吃飯。”沈程加重了語氣。

知樂頓時噤聲,不敢再言。

“沒有生氣。”沈程語氣放緩,說道:“先吃飯,吃完後,我們再來談。”

知樂放下心來,卻又感到另一種不安。談什麼呢,有種不詳的預感。

這場談話被安排在書房後。按照慣例,晚飯結束後,沈程會先去洗澡,再到書房工作,然而今晚沈程似乎沒有加班的打算。

在知樂打開筆記本,正準備寫日記的時候,桌麵被敲了敲。

知樂抬頭,看見沈程坐在書桌後。

兩人四目相對,知樂等著沈程說話,沈程卻好一會兒都沒做聲,隻是那樣看著知樂,眼中帶著知樂看不懂的神色。

“怎麼了?”知樂開口道。

沈程仍沒有說話。

“你,還在生氣。”知樂判斷到,想了想,猶疑道:“是反悔了嗎?要不,我再追你吧,這次,會更加努力的……”

“我缺人追嗎?”沈程冷冷的打斷知樂,不提這件事還好,一提反而猶如傷口撒鹽,沈程冷道:“再追一次,就能追明白嗎?”

知樂揉了揉鼻子,呆呆看著他,好像沒聽懂,又好像在問那怎麼辦。

沈程暗吸一口氣,神色稍緩。

接下來沈程問知樂關於追人大作戰的計劃,知樂最怕沈程生氣,當下毫無保留的問一句答一句,統統倒了個底朝天,當沈程讓他把計劃書拿來時,知樂也毫不猶豫,迅速跑回臥室,取來,遞到沈程手上。

沈程坐在書桌後,仍穿著白天的襯衫,頭發一絲不苟,低眉垂眸翻閱那份計劃書,一如總裁般威嚴不可名狀。

這份計劃書十分粗糙,但看的出很用心。

沈程目光從那些條例上掠過,眼皮微跳。

江知樂真是個好學生,嚴格按照“課本”執行。

“你被人追過嗎?”

沈程一目十行,迅速看完,隨之合起,扔在書桌上,朝知樂丟出一個問題。

知樂正要答小時候他在前麵跑,一個女孩在後麵追……卻聽沈程叩了兩下桌麵,補充道:“像你追我那樣。”

知樂明白了,搖搖頭。

知樂從小長的好,討人喜歡,女孩子們也十分愛跟他玩,小一點的時候將他當弟弟,大一點後將他當朋友,也曾有女孩兒臉紅紅的對他笑,明目張膽的誇他真好看,但從未有人真正追求過他。即便真有誰對他有意,不明說,他也察覺不到。

“小可憐。”沈程說。

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語氣也平平淡淡,眯眼看著知樂,仿佛隻是隨口點評一句。

“想被追嗎?”沈程接著道。

知樂睜大眼,弄不太懂沈程是什麼意思。

“要我追你,體驗一下嗎?”沈程手擱在那計劃書上,不輕不重的輕彈著,語氣則不鹹不淡,叫人捉摸不透。

知樂啊了一聲,想了想,搖搖頭,說:“不用啊。哥哥和我,是一起的,不用追。”

房中一片寂靜,唯有手指輕微的敲擊聲。

“你說的對。我已接受你的追求,答應了你。”片刻後,沈程沉聲說道。

知樂頓時笑了。這是知樂最擔心的事。太好了,他沒有反悔。

知樂的笑容猶如春日裡的太陽,穿透最後一層雲霧,讓沈程眉間徹底舒展開來。

再強大崇高的身份地位,其本質都不過是人。沈程當然也是人,有著普通人的七情六欲喜怒哀樂。那晚發現知樂的真實心意後,猶如被人擺了一道,老實說,那感覺的確不太舒服。

但不爽歸不爽,必須得麵對問題。

其一:其實從一開始,知樂就是為了爺爺,後來也曾提及過。整個事件不知何時被“扭曲”,以致遺忘了它本來的麵目,最終鬨了場“烏龍”,若要怪,隻能怪他自己粗心大意,先入為主,想當然了。怪不得知樂。

其二:必須正視自己心意。就像從前不喜歡時,便拒絕的坦坦蕩蕩,如今水落石出,塵埃落定,也沒什麼好糾結,好遮掩。

這幾天他心裡窩著氣,夜裡輾轉半宿,沈程已消化掉幾乎所有情緒,唯剩最後一點不甘,在知樂露出熟悉的明亮笑容時,隨之煙消雲散。

至於小傻子知樂……

沈家家訓,也是沈程人生信條之一:所擁有的,牢牢抓緊;想要的,竭力得到。

沈程原打算吃點苦頭,換他來追知樂,直到得到真正的答案。之前雖然並非故意,但確實因為私心,欺負知樂聽不懂暗示,而多讓知樂追了一陣。如今反過來,知樂若故意吊著他,為難他,他也無話可說,願意受著。

然而知樂終究是個小傻子。

這是上天給予沈程的最大的好運。

“所以,從今往後,我們就是戀人了,明白嗎?”沈程看著知樂的眼睛,鄭重說道。

“戀人。”知樂重複道,這個詞念出來很好聽,它還有另外一個名字,知樂高興道:“嗯,戀人,對象。你是我,對象了。”

沈程劍眉微挑,“談過戀愛嗎?”

這當然是一句廢話,連追求都不懂的人,何來戀愛可談。

沈程道:“很好。”

“從現在開始,你跟我,”沈程食指點點知樂,又指指自己,說:“我們來談。”

知樂睜大雙眼,看沈程。

沈程說完,便停頓下來,留出時間讓知樂消化和思考。

知樂的思維裡,讓沈程答應定親的事,兩人成為對象,能跟爺爺有所交待,便大功告成,至於後續,是從未想過的。現在沈程給他出了個新題。

“怎麼談啊。”知樂麵上帶著一抹新奇與期待。

“慢慢談。”沈程說。

“江知樂,”沈程語氣溫和,卻仍帶著些許壓迫感,叫知樂的全名,慢慢說道:“從今天起,我們是彼此唯一,跟世界上其他任何人的關係都不再一樣。聽明白了嗎?”

知樂坐在書桌一側,雙手放在桌麵上,像一名聆聽老師講課的學生,認真的點點頭。

“我們會做戀人間能做的事,”沈程繼續道:“且隻能是戀人能做的事。明白了嗎?”

知樂眼珠轉來轉去,仿佛在問“什麼事啊。”他也不是完全不懂,沒吃過豬肉總見過豬跑,電視上,身邊人那些談戀愛的,也略見過些,隻是不曾落實到具體事項上。

“不急,慢慢會告訴你。”沈程微微眯眼,慢條斯理道:“你隻要明白這層關係,乖一點就可以了。”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沈程從未想過有一天,會這樣鄭重其事跟人談起關於戀愛的細節。倘若外人看見,定覺不可思議,但外人永遠不會有機會看見這一幕。沈程的這一麵,隻在知樂麵前。

尋常人很多事心照不宣,不用特意說明,但知樂是個小傻子,有些話必須明說,才能懂得和記得。

沈程沒有覺得麻煩,不耐煩,也沒有覺得肉麻。他耐心溫和,表麵上遊刃有餘,像個經驗老到的老手,實則心跳有點快。

這晚沈程提早結束工作,先去洗澡。

臥室裡,暖黃的燈光靜靜流淌,似乎換了新的熏香,味道清淡而恬靜,又帶著絲絲若有若無的香甜。

知樂已經躺下,雙腿貼在牆上,做睡前運動。薄薄的睡褲滑下來,露出筆直,細長而白皙的雙腿,直到大腿部。

沈程擦著頭發走進來,目光一頓。

“腿放下來。”沈程頭發擦的半乾,雪白毛巾掛在脖子上,麵無表情說道。

知樂上半身呈九十度躺在床上,沒動,堅持道:“時間,還沒到呢。”

“江知樂。”

知樂聽出了莫名的危險氣息,乖乖放下來,看到沈程手中提著的小藥箱,馬上盤腿坐起。

“哥哥,我幫你啊。”

沈程微微揚眉,打開藥箱。

手臂上的擦傷不算太嚴重,換藥步驟也不算麻煩。沈程上床,也盤膝而坐,手臂伸到知樂麵前。

知樂按沈程的指示,找到藥瓶,明傷隻要擦上藥,貼上紗布就可以了。淤青部分卻需要配以適度的按揉,活血散瘀。知樂不甚熟練的貼好紗布,手指轉移到淤青處。

“還,痛不痛啊。”知樂小心摸了摸傷處。

柔軟的大床微陷,燈光照在兩人頭頂,沈程比知樂高大半個頭,麵對麵坐著,也要比他高出些許,微微垂眸,目光落在知樂乾淨的麵孔上。

一點小傷,算什麼。

沈程沉聲道:“痛。”

“那,怎麼辦?”知樂憂心道。

“是啊,怎麼辦呢?”沈程看著知樂。

知樂說:“那我,輕一點啊。”

知樂小心翼翼的按揉,手法生疏而輕柔,目光十分專注,與其說在按揉,不若說在撫摸,像哄小孩一樣,低下頭,邊揉邊輕輕吹氣。

沈程垂眸,眼中映照出知樂柔軟的脖頸,修長白皙的手指。

“好了,”知樂抬起頭,“還痛嗎?”

“不痛了。”沈程回答。

知樂頓時鬆一口氣,露出笑容。

“你做的很好。”沈程說。

被誇讚總是令人開心的,知樂眼睛微彎,他收拾藥箱,準備去洗手,卻被沈程攔住。

沈程的手搭在知樂的胳膊上,說:“做的好,應該獎勵。”

知樂正要說話,沈程用受傷的手臂,拇指與食指捏著知樂下巴,微微抬起。

接著,沈程身體小幅度前傾,%e5%90%bb在知樂嘴角。

“嗯?!”

燈光覆在二人身影上,像初秋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