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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山 長宇宙 4396 字 6個月前

性。

她不是虯城人,單位傳過她家庭條件不好,研究生的學費都是自己打工掙出來的。

衛蕤知道她編的這瞎話以後罵她沒良心。

“你打工掙來的?你怎麼不說你要飯要來的?你打工掙得那點錢全都吃裡扒外給你娘家了!給你哥娶媳婦了,你哪來的錢?可憐我那苦命的胡爺誒——”

和小春重踩衛蕤一腳。

看著二丫瞬間黯下去的表情,衛蕤又把剩下的話咽了下去。

又有人傳,說二丫其實是高乾子弟,電視台混個工作打發時間。要不平常總來單位找她,接她下班的,怎麼能除了跑車,就是好車。

更有甚者,還傳言見過一個將軍來看她。

可哪有高乾子弟住紅星胡同那地方的?

喬恒文猜不透地搖搖頭。

二丫把車停在大牆垛下頭,回到小院。

禿瓢大爺這幾年禿的更厲害了,懷裡抱著六寶。

二丫貓腰學了幾聲喵喵,有奶白色的小貓崽迅速躥出來奔進二丫懷裡。二丫托起六寶的孫子八寶。

“回來了?”

“回來了!”

“烙韭菜盒子,吃不?”

“這幾天漲肚,不吃了。”

“今兒戰果如何啊,可有馬家軍突襲。”

二丫抱著八寶愁地歎氣:“敵軍已至城關,破我城門之心猶如長虹之勢,我等性命堪憂啊。”

禿瓢大爺急了:“嘿——”

“怎麼著,不是說好了等人家嗎,誰啊,誰這麼抻不住。”

二丫一屁股坐在地上。

禿瓢大爺瞅瞅她,試探著問:“比他還好?要我說,條件還行就答應了,成不成的先處著。”

二丫一下一下地摸著八寶,兀自搖頭。

沒他好。

她後來見過了很多人,那些人比他好看,比他英俊,比他富有。

可見過這麼多,二丫每每麵對他們的時候就想:

我的小胡哥吃飯才不吧唧嘴……

他才不會吃飯讓自己買單……

他走馬路會把自己放到裡麵……

他會在最冷的時候把自己的棉衣給她蓋……

他會把她媽媽價值連城的花兒給她養……

他會放縱她讓她拿著鑷子拔自己的眉毛……

他把他最信任,最珍惜,最值錢的東西全都給了自己,他會叫她二丫。

誰都沒他好。

第五十一章 全文完(上)

西南, 喀城, 二十四師師部駐地。

上午九點,胡唯從樓上下來,站在院裡,仰了仰脖子。

年後有跨區大規模演習,為展示高原戰區訓練成果, 能拿的出打得過,趙老憨十分重視。

演習前三個月,就開始練兵,在兄弟單位間進行模擬對抗。

在作戰室待了六十個小時, 待得黑天白天都混了, 一晃頭,頸椎嘎吱嘎吱直響。

有來師部辦事的戰友看見他在院裡站著, 笑著揮一揮手:“胡參謀!乾什麼呢!”

胡唯一身作戰服,戴著帽子,笑眯眯:“乏了, 出來站一會。”

今天高原上的太陽大,曬得人想伸懶腰, 什麼也不乾, 就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用帽子蓋臉,踏踏實實的睡一覺。

摘了帽子扒扒頭發,胡唯眯眼看著太陽, 做了個深呼吸。

邱陽神出鬼沒不知道什麼時候也下來了,站在胡唯旁邊, 和他一起遠眺。

兩個人臉上皆掛著隨遇而安的淡然微笑。

“真快啊,一晃都四年了——”

還記得剛來的時候,邱陽水土不服,下了飛機直接讓救護車送進了醫院。

診斷結果嚴重高反,在病房趴了半個月。

原本師部的接風宴也沒吃上,師長從虯城挖來的兩個人隻剩下胡唯一個人頂上。

辦理調動手續,整理宿舍,和同事戰友見麵,交接工作,亂七八糟的事忙的人腳不沾地,得了空,他還得提著飯盒去醫院裡給邱陽送飯。

保溫飯桶重重往床頭櫃上一擱,腳尖勾出探病坐的小板凳,胡唯搭著腿:“怎麼著,還得我喂你?”

邱陽從病床上掙紮著坐起來,臉色蒼白:“謝謝,我自己來——”

小胡爺翻了個白眼,心想,看你自己那德行吧。

邱陽吃病號飯,他就站在病房的窗外望著山。

這地方很難一眼就看到頭,看過一座山,還是一座山。

好不容易邱陽出了院,胡唯又毫無征兆地倒下了。

晚上師部聚餐,吃了一會,發現少了胡唯,大家納悶:“不能,剛才我去找他的時候他說衝個澡就來,要不我去看看吧。”

敲他房門也沒人應,推開進去,胡唯躺在床上燒的渾身發燙。

趙老憨惆悵啊。

“城裡的娃就是嬌貴,奶的很,本來以為你是個身體素質好的,哎呀……來了那長時間也沒事,是不是想家了?”

胡唯手上紮著靜點針,聽了這話翻個身,一聲不響地用後背對著趙老憨。

趙老憨哈哈大笑,大掌照著胡唯後腰就是一拍:“我就知道你們這一個兩個的都是跟我鬨脾氣呢,怪我老憨把你們從那好地方拉到這荒山野嶺,年紀輕輕,這時候不出來鍛煉,你還等啥時候?這叫不給你們留遺憾!”

“你還是待的時間短,等你再感受感受就知道了,這地方,就怕你將來不願意走嘍——”

這句話直到後來很久,胡唯才真切地感受到趙老憨當初說這話的意思。

這地方的人樸實,單純,下連隊搞係統測試,中午一窩蜂去食堂吃飯,胡唯去的晚了,有小戰士熱情朝他招手,在這呢!在這呢!

胡唯走過去,他們從桌子底下一人拿出倆包子放進他碗裡。

胡唯詫異,小戰士們憨笑:“每回中午食堂包包子都得搶,你來晚了,就沒了!這是我們給你留的,你嘗嘗。”

那頓包子胡唯一口氣吃了七個,外加三碗玉米麵粥,晚上回到宿舍一動,都能直接從胃裡返上來。邱陽躺在床上笑話他,至於嗎你,沒吃過好的啊?

胡唯趴在洗手間水池上,臉色難看地漱了漱口,擦著嘴出來。

“放到你碗裡,都看著你吃,你怎麼辦?”

你忍心吃兩口就放下,說自己飽了?

沒過多久,連裡組織山地負重越野,趙老憨有命令,凡是高強度體能訓練,一律帶著虯城那兩個崽子,大城市來的人,吃不消咱這地理環境,得趕緊讓他們鍛煉,提高身體素質。

胡唯和邱陽打著包跟在隊尾,胡唯當過幾年兵,有底子,邱陽是個出了教室就坐在辦公室的人,跑了沒多遠,就讓人架著往上走。

爬到地標三個二,卸了背囊,全都坐在山頂休整。胡唯仰頭灌了幾口水,看著山下發呆。

那一刻,中午太陽燦爛的金色光芒傾瀉萬丈。

心裡想的是窗含西嶺千秋雪,看的是一望無際天地寬。

連喊出去的聲音都帶著回響。

雪山巍峨,雲層壯闊。

蔚藍的湖水和雪白的山峰重疊,萬物靜謐。

有戰士說,那是桑丹康桑雪山,是當地宗教的保護神。

周圍的湖泊與環繞她的山峰都是她的侍從。

戰士們說,平常心裡有啥想不通的,就等著連裡組織越野,你隻要爬到高的地方看一看,就什麼都看開了。

看開了,看開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在這樣的地方,心裡裝的那點事就全都變得不值一提了。

也意外地,原本在虯城不對付的兩個人,因為命運安排,成了知己。

邱陽和胡唯在一起工作是出乎預料地得心應手,默契十足。

用句俗話講:倆參謀,一個對內,一個對外。

邱陽對內搞戰術研究,胡唯對外搞參會交流。

一旦有個什麼會要開,去哪裡出差了,老趙就像帶女婿似的美滋滋領著胡唯出門。

碰見認識多少年的老家夥,寒暄兩句,趙憨瓜!最近好著哪?怎麼樣,自己關門訓的那些娃能不能拉出來也給咱看看,也算沒白拿了老哥哥那些好東西。

老趙招牌大嗓門的笑容,得意洋洋。

看看就看看,也不是沒出閣的大姑娘見不得人!

拉著胡唯介紹一番,扭臉就囑咐他,長個心眼,把他們開會說的那些東西都記下來,回去跟邱陽好好研究。

“你結婚報告批下來了嗎?”

“批了,師長的閨女要出嫁,誰敢不批?”邱陽把扣了戳的文件袋在胡唯麵前一晃,撞了下他肩膀。“這事真得謝謝你,要不是趙老憨瞎牽線,我也沒這個機會。”

胡唯來的第二年,年末軍區大禮堂有文藝彙演,最後壓軸的是一支歌頌邊防英雄的紅色芭蕾舞,演畢掌聲雷動,全體起立送演員謝幕。

正排隊有序退場時,趙老憨捅著自己的政委,連連催促:“你快去,快去——”

政委睨了他一眼,不太情願,背手去了後台。

“胡唯!”

“到!”原本都和邱陽快走到門口了,師部段政委帶著一個連妝都沒卸完的舞蹈演員站在舞台側門,和他招手示意。“你來!”

胡唯和邱陽對視一眼,邱陽笑容十分曖昧:“去吧,我門口等你。”

正了正帽子逆向穿過人群,段政委給兩人相互介紹。

“雪菲,這是師部作戰室的胡唯,從虯城調來的,胡唯啊,這是雪菲,咱們軍區文工團的舞蹈演員,你倆認識認識?”

明目張膽的介紹對象,也不好當眾讓政委下不來台,胡唯伸出手:“你好。”

趙雪菲還是個剛從學校畢業的孩子,見了胡唯,臉通紅,刷地給他敬了個禮,才斂眉低眼地和他輕輕握了握手。

“你好。”

胡唯也不知道她姓趙啊!更不知道她是趙老憨的女兒。始終對這事淡淡的,不太上心。

可雪菲卻對他有了好感。

時不時就從團裡跑出來,過來看胡唯。

看了幾次,胡唯覺得這樣不行,就跟她直說了。

趙雪菲回家委屈的像個淚人,她媽媽埋怨她爸,給孩子介紹對象也不問明白,逮個人就說親,以後再也沒這事了!

趙老憨也委屈,那我去虯城領人的時候他們參謀長明確告訴我了,這孩子還沒說上媳婦呢!

沒說上媳婦不代表人家沒女朋友,小胡跟雪菲說的明明白白的,本來是要結婚的,被你要來之後,這才耽擱了。

趙老憨站在閨女房門口:“是真的?”

雪菲抱著靠枕,生氣一扭頭:“是真的是真的!我在他宿舍裡都看見戒指了,那麼大一顆鑽呢!”

老憨吸氣:“你咋隨便翻人家東西,沒教養!”

“不是我翻的……”雪菲縮了縮脖子,囁嚅。“是我不小心碰倒了東西自己掉出來的,我和他道過歉了。”

一個絲絨的墨藍色小盒子,裡頭的戒指漂亮地讓雪菲這個剛出了學校大門的姑娘心神震了又震。

她局促地說對不起,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