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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山 長宇宙 4343 字 6個月前

歌詞,知道她唱的到底是什麼,早把她嘴堵住了。

二丫垂頭喪氣打掉小胡爺的手,有點心虛:“誰還沒點兒缺點呢……”

她五音不全,從小就這樣。

但是五音不全的人通常都有個毛病,就是自己不知道,還以為唱的多好聽呢!

小時候班級大合唱,選的歌曲是讓我們蕩起雙槳,排練幾次,老師就招招手說:“杜豌,你願不願意帶著小花的頭飾在下頭伴舞啊?”

那時二丫還以為是老師看重她,特殊對待,答應的還歡天喜地的。

上場前老師反反複複囑咐她:“同學們和聲的時候,你千萬不要情緒上來了就跟著一起張嘴,你就賣力的當小河裡最漂亮的一朵花,笑的好看就行了!”

杜豌還認真跟老師保證:“我絕對不張嘴!”

後來初中高中也沒啥演出的機會,直到上大學,係裡出節目迎新表演,帶他們的輔導員說:“動不動就排練耽誤時間,找個人上去唱首歌得了。”

找誰呢?

輔導員在班裡挑了一圈,選中了這個班裡發音最正的杜豌同學。

英文講的那麼地道,這唱歌肯定也錯不了啊,還給她選了一首經典的電影插曲,學生會排練的時候,架子鼓鋼琴都為她準備好了,一張嘴,樂隊四個人唱跑了仨。

從此,英語係杜豌跑調的事情全校聞名。

二丫不信邪,拿著一大篇英文原詞在寢室清嗓子對著鏡子練,前半段念詞堪比播報員,後半段一唱,寢室幾個小姐妹全都戴上耳機。

二丫愁眉苦臉:“真的很嚴重嗎?”

“杜豌,你要相信上天給你關上一扇門,就一定給你打開另外一扇窗。”

從此,二丫就徹底放棄了音樂這條路。

“老師說,這可能跟我發音有關係,我把聲帶全都用在了我熱愛的翻譯事業上,注定是要做出犧牲的。”

“彆胡說八道了,五音不全就說五音不全。”

“我五音不全你嫌棄?”

“不嫌棄,我連你剩飯都吃,還能嫌棄你這”

“你啥時候吃我剩飯了?”二丫敢拍%e8%83%b8脯打包票,她就沒剩過糧食!

和小春坐在車裡遠遠低看著二丫從胡同口越走越近,剛要下車和她打招呼,忽然瞥見二丫旁邊的人,傻愣了。

手忙腳亂在副駕駛的儲物箱裡翻出望遠鏡,她調準焦距,屏息看著。

看準了那個人是誰,小春兒慌張扔了鏡子,忽然大口大口呼吸。

她今天下班早,很無聊,想起那天吃飯結識的二丫,想來找她玩。她車停到這還沒一分鐘,本來想給她打電話問問到底住在哪裡,誰知道,碰上了胡唯送她回家。

經過小春兒的車,小春兒用手攏了攏頭發遮住自己半張臉,怕被發現,然後她眼睜睜看著胡唯進了一個院子。

和小春滿眼疑惑,狠狠地揪了揪自己的頭發,忽然理順了一些事情。

她就知道衛蕤對自己有隱瞞,她就知道,二丫絕對不是隻給衛蕤做過翻譯那麼簡單!!

待胡唯送了二丫進屋,從小院子裡出來,和小春從容開門下車,不緊不慢地叫了他一聲。

“胡唯——”

小胡爺乘著黃昏天色茫然回頭,漆黑的發,漆黑的眼,挺直的鼻梁,性感的唇。

和小春穿著高跟鞋,齊膝的風衣,優雅朝他走來。

待胡唯剛看清了這個人是和小春,還未來得及打招呼時,小春姑娘情緒失控了似的,一把摟住男人腰鑽進了小胡爺的懷裡!

第四十六章 地物凍

“怎麼能燒成這樣呢?”

胡唯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研究著和小春背上的疤, 眼裡沒有嫌棄,沒有厭惡,隻是很純粹的不解。

像是研究一個剛從土裡刨出來的藝術品, 為它原有的模樣無限惋惜。

小春姑娘脫了風衣,裡麵是件鬥篷式樣的薄衫,隻在後頸有一粒珍珠紐扣, 解開了,一覽無餘。

她放開胡唯,什麼都不辯解,就懇求了一句話:“你跟我上車,我給你看樣東西, 看了聽我說完, 你再走好不好?”

她都這樣講了, 胡唯能怎麼辦?隻能依著她, 跟她上車。

車門一關,小春姑娘還怕他跑了,落了門鎖。

係好頸後那粒紐扣,和小春重重呼出一口濁氣, 手搭在方向盤上。

“你看了,惡心嗎?”

胡唯兀自搖頭, 沉思。

他更多的是震驚。

和小春神傷, 驟然攥緊了方向盤, 漂亮的手骨節握的泛白。

“我一直都很想知道, 從你第一次回虯城時我見你就想問, 你和你媽媽到底去哪了,為什麼找不到你。可是衛蕤告訴我,你已經不記得我了。”

外人都說和家薄情寡義,對門胡小楓的兒子玩命去救你家的閨女,把自己救進了醫院,孤兒寡母的,你們怎麼也不去問一問。

其實是去過了的,當時因為燒毀了住宅樓,還有部分管線設施,需要賠錢,家裡存款用了大半,剩下的,和小春媽媽用信封包好了,去了第五防疫醫院探望。誰知道人家說胡唯的傷屬於腦專科,和防疫不挨邊,院裡領導已經幫忙聯係轉去了另一家醫院。

胡小楓都沒有讓和小春的父母進病房,就在門口說了幾句話,和媽媽把信封塞進胡小楓手裡,懇求她手下。胡小楓說什麼也不要,一路追到外頭把信封扔進和媽媽的自行車筐裡,穿著白裙子站在路邊揮手。

“快回吧,家裡著了那麼大的火,用錢的地方多,胡唯你們彆擔心。”

小春兒那時候也在醫院治病呢,和家亂成一鍋粥,就把他們娘倆暫時放到了腦後。

等小春姑娘清醒過來,趴在床上不依不饒地哭著要看胡唯,和家父母這才想起來,再去醫院,胡小楓就帶著兒子搬走了。

“你走的這麼多年,有沒有偶爾想起我的時候?”

胡唯還是搖頭,隻不過這次多了些歉意。“小春兒,我說了,這事你彆在放心上。”

“我知道!我知道!”小春姑娘打斷他,語氣急促。“誰都讓我不要放在心上,衛蕤這麼告訴我,順順也這麼跟我說,他們說如果不是我,哪怕是任何一個人你都會這麼做,可那是你,不是我啊。”

“你救了我——”

“我救了你,不代表我對你有什麼想法,小春兒,那時候咱們才多大啊。”胡唯說話很輕,很有耐心,始終不慍不火地引導她。“你就是因為這才對我?”

“這還不夠嗎?”小春雙眼放空,喃喃地。“你幫我拍掉辮子上的火苗,後來我再也不想留長頭發了,可不留,背上又遮不住……”

“你想起來我了,對不對?”

小春兒冰雪聰明的一個人,眼神是不會撒謊的。

胡唯也確實是想起來了,早在上次山裡搭救了杜星星那一把,在山林裡滾了十幾圈,被人扶著站起來的時候就想起來了。

他刻意和她保持著距離,不像和衛蕤那樣熟稔,都是彆有用心的。如果她知道他不是單身,她也不會這麼熱臉貼冷屁股地往上湊。

和小春懊惱抓了抓頭發,覺得自己這樣很沒有尊嚴。“我想謝謝你,但是我找不到彆的辦法。”

胡唯看她,像待自己的姐姐,可又很寵:“那就留著,彆謝。等什麼時候有機會了,我讓你還。”

小春姑娘黯然:“我一個婦科大夫,能幫你什麼忙……除非,你老婆生孩子,我還不敢保證會不會像對待彆的產婦一樣去對待她,搞不好啊,我嫉妒心上來,在她肚子裡落個剪子紗布,也說不定。”

一陣低笑。

和小春煩躁砸了下方向盤:“怎麼就是她呢!”

“是啊,怎麼就是她呢。”胡唯也想不清楚,手支在副駕駛的窗框上,悠悠望著那個院門。

小春姑娘轉頭:“你打算和她結婚?還是談著玩玩。”

“結婚。”││思││兔││網││

她一撇嘴:“沒出息,男人三十歲之前結婚都是沒出息,%e8%83%b8無大誌,鼠目寸光。”

“你這就屬於玩著玩著就掀桌子了啊,不帶上升到人身攻擊層麵的。”

小春姑娘傲嬌一扭頭,假意望著窗外,手指尖不動聲色地按下中控鎖,哢嗒一聲,把門鎖打開。

玻璃上倒映著她明豔的麵孔。

兩行淚水緩緩淌下。

被吸引過嗎,確實吸引過,從第一次在應園春她堵了他的車時,就有短暫的驚豔;然後,就是在虯城時,她邀他喝茶,說的那一番話。

小胡爺喜歡性格大氣的女孩,可那隻是性格上的相互吸引,無法達到精神上的高度共鳴。

一個在精神上達不到一致的人,是沒法談未來的。

他看見那些傷疤,除了驚愕和同情,沒任何憐惜。

她該找一個真正憐惜她的人。

手遲疑地在她肩頭上方懸著,最終重重拍了兩下。“代我問你爸爸媽媽好,這些年,也謝你願意去看老嶽。”

小春姑娘用手胡亂擦了把鼻子:“彆謝我,我去看嶽叔也沒懷好意,想多打聽你的消息。”

“那以後你要是想知道什麼,不用這樣周折,可以直接問我。”

“誰要問你,你快走吧,彆坐我車裡,再被人看見。”她直接下了逐客令。

讓他上來是她,趕他走的也是他。這就是女人呐。

小胡爺開門下車,極有風度地幫她關好車門。在路上走著走著,忽然撥了一個電話。

“喂?”

“有時間帶小春兒去看看心理醫生吧,她這樣,把自己下半輩子都給毀了——”

和小春蹲在胡同裡一垛大牆下哭的稀裡嘩啦,旁邊有人給她遞紙巾,她接過來胡亂攥在手裡,也不擦臉。

哭了半天,她奇怪一回頭,才發現是二丫蹲在她旁邊,懷裡抱著整整一盒的麵巾紙。

“乾嘛?同情我?”小春姑娘粗聲粗氣,也沒了那天和她摟著脖子抱著腰的親昵感。

二丫低頭摳著石頭縫裡的沙土,悶聲悶氣:“我不喜歡你了。”

和小春冷笑,用麵巾紙擦了擦淚水和鼻涕:“正好,我也不喜歡你了。”

二丫鬱悶地摳啊摳,忽然唉聲歎氣有些商量的樣:“你彆喜歡他行不行啊?”

小春姑娘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我讓你彆喜歡他了,你能做到嗎?”

“不能——”二丫堅定搖搖頭,“這件事是不能讓的,得有個先來後到!”

“先來後到?要論順序,我比你早好幾年呢!”和小春自知和胡唯沒什麼可能,乾脆逗他這個小相好解悶。

二丫拄著臉煩惱,想想小春姑娘說的也對,隨即鬼頭鬼腦的一笑。“小胡哥不會,他不喜歡你。”

“嘶——”小春兒杏眼怒睜,“誰說的?他剛才抱我你沒看見?我倆還在車裡溫存了好一會呢!”

“吹牛不上稅。”二丫懨懨地耷眼,“他才沒抱你呢,是你非要抱著他。你倆在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