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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山 長宇宙 4341 字 6個月前

說這牌子是不是你的。”那姑娘講話也不怯場,十分爽利。

孟得嘿了一聲,直接傾身從儲物箱裡摸出兩個本本:“妹妹,瞧好了,行駛證和駕駛本,我叫孟得,車是我前年買的,牌子也是正規上的,有什麼話今天得說清楚。你要說不明白,我可不讓你走。”

那姑娘還真低頭瞥了他行駛本一眼,好像在確認真假。

看完了,她站在車外,雙手揣在口袋裡:“給你提個醒,今天下午玉山路上,xx的白色轎車,跟你這個一模一樣的牌子。”

說完,那姑娘頭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孟得一人在車裡發懵,在後頭迭聲喊她:“哎,哎……”

那姑娘走的很快,孟得追了兩步,見她拐了個彎,又被一台車攔住了,然後是一樣的情況,車窗半降,像他和她剛才一樣,那姑娘彎著腰衝裡頭說著什麼,擺擺手,然後快步離開。

待胡唯回來,孟得把東西交到他手裡,有意提起:“剛才在路口你跟誰說話呢?”

“我四叔的女兒,來家裡拿點東西。”

胡唯這麼一說,反倒讓孟得有些不知所措。本來以為那丫頭片子是碰瓷或者騙錢的,誰知道還跟胡唯沾親帶故。

這事過了沒兩天,孟得白天上班的時候,忽然衝到樓上拉著胡唯親切握手,激動地連家鄉話都飆出來了:“胡唯,替我謝謝咱妹妹,告訴她,以後就是我親妹子噻——”

小胡爺剛上完廁所提溜著皮帶出來,一頭霧水。

孟得把前幾天在他家樓下發生的故事原原本本講給胡唯聽,說完痛心疾首:“八百多塊錢的罰款啊,我之前就納悶,那些違停闖紅燈都是哪裡來的,結果去查,這龜孫都掛了一個多月了。”

“謝謝,謝謝。幫我把話帶到,改天一定請她吃飯。”

有了這宗事兒,孟得有事沒事就喜歡午休的時候往胡唯辦公室鑽:“你說她也奇,大馬路上那麼多車,她怎麼就能記住,還偏偏是我的?”

小胡爺左腿疊著右腿,打著貪吃蛇。

“你說是不是緣分。”

“她以前就有這毛病。”一聲涼涼打斷,胡唯把手機扔在桌上,往椅子後一仰閉目養神。“凡是成串的數字都記,車牌,手機號,記了過不了一半天,全忘。”

越說孟得越感興趣,男大當嫁,他也著實動了想讓胡唯牽線的心思:“哎,咱四叔四嬸都是乾什麼工作的?她是乾什麼的?”

中午燦爛地大太陽啊,透過三樓窗子照進窗台,照在胡唯的臉上,隻見小胡爺輕睜開眼,盯著孟得,直到看的孟得心裡直發毛,小胡爺又慢條斯理轉過頭,望著窗外——

“她父母沒了。”

一聲沉重歎息。

如今孟得再度借機提起,小胡爺淡淡的態度,沒說像,也沒說不像。

裴順順頂會察言觀色的一個人,看看胡唯,又看看孟得,“哎呦”一聲,裝作十分熱絡地樣子:“我以為天底下就我自己有這毛病呢,沒想到這還能有親人,小胡哥,有機會你可得介紹我倆認識。”

裴順順緊盯著胡唯,追問了一句:“是你親妹妹?”

胡唯迎上裴順順探詢的眼神。

順順心中咯噔一下,暗呼自己性急,壞了事。

今日戲台上唱的是棋盤山,逢幕後竇仙童上場,英氣地刀馬旦耍得一手好花槍,樂隊開鑼打鼓。

鏘鏘鏘鏘鏘!!!

裴順順翹著二郎腿,靜等胡唯開口,臉上還是那樣友好笑著。

胡唯則將目光從裴順順臉上移開,落在二樓的戲台上。

正說到忠義堂下有人稟報:羅通抓了大當家攻上山來。

仙童怒目,唇紅齒白:“有這等事,待我將他捉了來!”

台上女子戎裝披掛,頭係螺絲黑狐尾,身穿金子鎖甲胄,怒眉若柳葉,臉似春桃粉,唇紅齒白,好不俏麗。

那樣生動的模樣。

胡唯收回目光,看著順順:“不是,家裡就我一個。”

不是就好啊!不是就好!

裴順順一直跟隨鑼鼓聲不斷敲擊椅子的手指終於停下來,心裡狠鬆了口氣。麵上還要假裝十分地熱絡親切:“幺妹兒,上菜吧!”

與此同時,應園春一樓東側的包廂走廊內。

姚輝仰頭看著一扇扇門牌,終於找到“梅弄”這一間,回頭催促著跟在身後的人:“你快點啊!”

二丫低眉,有些忸怩:“要不,要不你去吧,我先回了。”

姚輝深知她烏龜脾氣,照著屁股就是一腳:“少來吧你——”

二丫猝不及防撲到門上,沒想到包廂大門沒關死,場麵變得十分尷尬。

最先入眼的,就是主桌上最中間的章濤。

除了他,還有另外兩男一女。

愣了幾秒,章濤反應極快地係上西裝扣子迎過來,先是笑著給姚輝一個擁抱。

“哎呦,姚輝,老同學!咱倆可是老交情!搭班四年的團支書。”

姚輝硬著頭皮微笑回抱,朝二丫擠眼睛。

二丫傻跟在姚輝身後,像個串門的。

“各位,這就是我們班當年最漂亮的女生,姚輝,姚大美女。”

曾經在學校穿白運動服,李寧運動鞋的風雲男孩,現在鳥槍換炮一身西服革履,頭發不知道抹了多少發膠梳到背後,一派海歸範。

同章濤一起來的三個人都是他的同事,供職於某外企獵頭公司。

“章濤,光跟我們介紹這位,那位美女是誰?”

“嘖,把最重要的這位給忘了!”章濤一拍手,滿臉寫著怠慢了,趕緊上前把二丫拉到自己身邊。“這位……”

見了生人,二丫蠻端莊,麵帶微笑,對章濤怎樣介紹她還有點緊張。

正期冀著,隻聽章濤高聲說:“這位,是我們三班知名女壯士,學院運動會蟬聯三年鉛球冠軍獲得者。”

“杜豌——”

二丫笑容漸漸僵在臉上,心裡無聲罵了一句。

媽賣批呦。

第八章 雁北歸

二丫銀牙咬碎。

什麼相逢一笑泯恩仇,同學相見淚汪汪,全是騙人的!

如果要是往前追溯,章濤算得上二丫的“初戀”。

遙想那是大二,校運動會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地召開在即,教務處下達通知,各學院快點報項目,英語尤其要出人,彆每次組織一堆女生出個啦啦隊糊弄人!運動會運動會,主要是帶動你們這些青少年強身健體,思想積極向上。

二丫那天起來晚了,等班長宣講,項目落實到班級時,什麼跳遠呀,五十米啊,紛紛被人搶奪一空,隻剩下一個鉛球和三千米長跑了。

班裡同學紛紛勸她,杜豌,選鉛球吧,三千米太難了,跑不下來中途下場沒麵子,讓班長上。鉛球嘛,女孩子扔不動很正常,你力氣又大,沒準還能拿成績。

二丫又扭頭望著時任班長的章濤,章濤攤手,十分紳士:“你先選,選剩下的我來。”

二丫眼一閉,心一橫:“那就鉛球吧!”

等到真正上場那天,二丫充分發揮小時候和姥姥一起扛白菜搬水缸的實力,在學院一眾被“逼上梁山”弱風扶柳的女孩中格外紮眼,毫不意外拿了個第一。

而拿第一的代價就是:胳膊脫臼了。

那時章濤遠沒有現在這樣討厭,還是有著同情心的陽光好少年,見她歪著胳膊慢吞吞從草坪往邊上移,還停下來問:“怎麼了你?”

二丫手保持著推出鉛球的姿勢,如同鋼鐵雕塑般堅毅地表情:“扭著了。”

章濤氣喘籲籲插腰,%e8%83%b8`前後背用彆針彆著紅色號碼牌:“能動嗎?”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

二丫試著動了動,疼的淚珠在眼眶裡打轉轉:“不能。”

“唉……走吧走吧!”章濤扶著她暫時下場,喊來班裡兩個人陪她去醫務室。

就是那時,章濤才對杜豌這個人,存了些好感和喜歡的。

下鋪室友問章濤喜歡杜豌啥,章濤躺在上鋪翹著二郎腿,吹著風扇,將她細細想了個遍。

喜歡她的長相?

籲——

彼時杜豌是個隻知道吃飽喝足不掛科的學生,她那麼懶,體型微胖;皮膚倒是好,白白嫩嫩像塊藕,可,也實在談不上漂亮。

想了半天,章濤也沒憋出句話來:“是啊,喜歡她什麼呢?”

下鋪室友打著魔獸目不轉睛,嗬嗬笑:“喜歡她扔鉛球。”

喝空的啤酒罐叮了咣當扔下去,章濤也不厚道的笑。

得知這件事是真的,晚上來赴宴的人紛紛感慨杜豌同學女中豪傑,深藏不露,眼看著二丫臉色越來越冷漠,有扭頭就走的趨勢,章濤忽然伸手重重摟住她肩膀,往自己的方向帶了一把:“好了,剛才那是非官方說法。”

“現在正式介紹,這位,是我們英語學院的尖子生,專攻交傳,參加過外交部組織的峰會合作論壇,還和非洲領導人握過手呢。”

眾人頗為嚴肅的哦了一聲,再看二丫,神情果然尊重起來。

這踩一腳又把人捧上天的行為,讓二丫十分不好意思。

“哎呀你彆胡說八道。”她動了動肩膀想甩開章濤摟著她的手,對他同事解釋。“那是學校組織的夏令營……”

“哎,夏令營也是看見了,握了手合了影的。”章濤不容她反駁,一隻手攬著二丫推她上座,另一隻手拉著姚輝,心裡暗罵她情商低不開竅。

他說這麼多,無非不就是想告訴彆人,讓你們彆輕慢了你?

落座後有服務員上菜,轉著桌子將精致菜肴擺在台上,二丫瞄著那道炸響鈴,眼睛一亮。

加了高湯的肉餡用韌頭十足的腐皮裹了下油鍋,個個金黃飽滿。

這道菜,她很小的時候吃過一次,好像是個夏天,家裡隻有她和三伯母在,她那時剛從縣城搬回杜嵇山這裡,整天不說話。

隱約記得是個中午,她趴在桌上寫作業,有位年輕女人撥開門口防蚊的簾子窈窕進來,二丫握著鉛筆,抬頭看她一眼,眼神怯怯。

女人穿著淡藍色的紗裙,摸摸她的手,溫柔問她:“你是丫丫?”

二丫頭上梳著一個朝天揪,穿著姥姥做的花衣裳,不做聲地點點頭。

女人也不生氣她不答話,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征求她的意見:“帶你吃好吃的,去不去?”

二丫停下寫作業的筆,忽然抬起頭:“吃啥?”

年輕女人笑起來,她笑起來可真好看啊,比自己媽媽還好看,像縣城桃花一夜開放之前的那場春雨。

那是二丫人生中第一頓肯德基,第一次知道什麼是可樂。她牽著自己在時下城中最著名的商品街閒逛,給她買氣球,買漂亮的裙子和發卡。

晚上回家時,她爺爺指著漂亮阿姨對她說,玩了一天還不知道她是誰哪?傻孩子,這是你三娘。

從那以後,三伯母就成為了二丫每天最期待的人。

她沒有工作,不像大伯母二伯母那麼忙,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