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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當年彼此的身份處境顛倒一般。

那一年,年幼的原主惴惴不安,帶著難過跟恐懼麵對了一個家族的惡意跟冷漠。

現在,兩邊對立, 楚瓷獨身站在那靜靜瞧著他們。

這些人裡麵,莊悅分外顯眼。

她原來是參與訓練的, 後來變故起, 她乘亂逃了, 但最後還是被宗門的人抓住關了起來。

今天放出來,那就是行刑的候。

她死死盯著楚瓷以及她腰上的北冥天劍,怎麼都無法接受楚瓷已成執劍人。

她的眼神太怨恨了, 有如惡鬼毒蛇。

攬月等人本要走, 此刻倒也留下, 想看看楚瓷要怎麼處理。

楚瓷卻視若無睹,問通靈上人,“這麼一大早喊我,是讓我處理?”

通靈上人:“自然啊, 按照往日規矩,天劍氏族獨立權自主,每一代執劍人一旦執掌天劍便自然成為族長,所以現在莊氏由你做主,不管是這些背叛宗門參與密謀之人,還是其餘族人,你都有權力處理。”

楚瓷:“怎麼處理都可以?”

通靈上人:“當然,放了都行。”

通靈上人這話給了多人希望,不少人麵露哀求看向楚瓷,還有些人想打感情牌。

結果楚瓷轉頭問莊悅或者問其他人。

“莊閏失蹤了,知道他在哪嗎?”

莊悅才知道這個消息,眼中一閃,“你以為我會告訴你?”

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被拷問的候,死磕不出聲才能保命,若是一早說了,肯定死極快。

莊悅想撐到莊閏來救她。

楚瓷也不生氣,又問其他人。

沒人吭聲,沒人知道。

也不知道真假,反正楚瓷垂眸了,手指摸著北冥的劍柄,緩緩道:“年幼,爹娘明知我資質廢材,非要逼我上進,這就好比趕一頭豬爬樹,多難啊,他們痛苦,豬也痛苦。我生氣了,罵他們為何如此逼我,當,娘親是這麼跟我說的。”

“這世上沒有一個人能永遠倚靠彆人,也沒有一個人願意永遠為人依靠。”

“人,天然自私,天性貪婪,任何負累皆是執念。”

“他們希望我能依靠自己頂天立地。”

“永遠不必看彆人臉色。”

“一個人隻要有了價值,他的命才有留著的必要。”

“年少不懂,這麼多年了,我總算懂了。”

其實這種話,她自己的老媽也說過類似的,逼她跟妹妹讀書,告訴她隻有努力才能出人頭地,走出小山村,永遠不用再看彆人臉色。

貧窮,本身是最大的原罪。

再多的情愛溫暖都改變不了它受苦的本質。

她當也的確不懂,隻覺得山裡處處都好,鳥語花香,還自由。

直到事實給了她慘痛的一棒。

“所以...”

最後一句頓了下,然後劍出鞘了,無鏗鏘聲,無聲無息,直接化作劍流瞬間貫穿了莊悅的身體,並連著瞬間遊動空氣穿透了所有被封禁的莊氏人,甚至蔓延到後頭那些老弱婦孺。

嘩啦啦倒了一片,隻剩下一些婦孺跟幾個老太太。

所有人都嚇呆了,便是攬月等人也震驚了。

徐承睿是最震驚的,他怎麼也沒想到楚瓷會...如此狠絕,他第一次正視楚瓷這個人。

小雨依舊淅瀝,山色依舊空蒙,風來也依舊涼冷。

北冥的劍是不滴血的,因為它本就是北冥之水,是世間最強的水質之劍,與血並不衝突,反而它能溶血。

殺的人越多,劍色越血紅,最後轉黑。

手指並著,北冥劍流帶著血慢吞吞回歸劍鞘,楚瓷瞧著莊悅死不瞑目的臉,輕描淡寫道:“若無價值,何必留。”

抬眼再看那些殘存的人,看到他們驚恐畏懼的臉,唯獨幾個老太太曆經歲月,有些了然跟無奈。

屠戮過後的楚瓷倒是心平氣和跟這些人說了一番話。

“今天殺他們,是宗門規矩,而你們本該死,能活下來全靠我一念之仁,對我有怨恨可以,放在心裡,無所謂的。但凡現在或者以後有任何想報複我或者報複宗門的實際行為。”

“那不好意思,除非有人提前舉報,否則一旦被我知道,不管你們有沒有牽扯其中,一個不留。”

說完,楚瓷就懶得搭理這些人。

她畢竟不是原主,可沒有血緣上的牽扯,按規矩殺了叛徒,其餘的人本就得留幾個保留血脈。

這些人被帶下去後,屍體也被處理掉,木山等人看著楚瓷被通靈上人帶入大殿,估計要跟大長老他們談事。

眾人禦劍而起,飛遠了,木山才輕歎:“真是識彆三日刮目相看啊,楚瓷師妹今天真是非同凡響。”

百裡達奚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你以為她今日此舉是做給誰看的”

木山:“啊?”

百裡達奚掃過眾弟子,暗道:宗門臥底眾多,大長老他們不是不惱的,今日此舉既是對楚瓷的考驗,也是警醒眾弟子。

宗門不欠莊氏,也不欠他們這些弟子,敢因為各種私心貪心背叛,死人是唯一的下場。

界書默默不吭聲:可真是見鬼了,讓最大的一個臥底裝x去告誡彆的弟子不要當臥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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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瓷當然知道這是對自己的考驗,執劍人等於是宗門的殺伐代表,必須殺伐果斷,且宗門也不希望楚瓷再像莊閏一樣更看重家族跟自身利益,且對宗門毫無感恩之心。

大清八早這一遭,是一舉四得。

考驗楚瓷殺伐心性,看她能否割裂家族利益,將宗門視為第一,也警告其他弟子,順便讓她脫離弟子群體,如同譙笪相思跟百裡達奚一樣擁有威望。

殺戮,是最快樹立威望的手段。

不過大長老他們沒想到楚瓷完成得如此完美。

太完美了。

華州覺得不太對勁,“她的心性變化也太...”

一個人會有這麼大的變化嗎?

主要是從前的楚瓷...要麼是從前的楚瓷是偽裝的。

正當華州狐疑的候,楚瓷跟通靈上人進來了。

“你這些話說得挺好啊,哈哈,我都被你嚇到了。”

“我也被嚇到了,沒想到現在民間的小話本關於廢物逆襲的台詞寫得這麼酷炫。”

“?”

楚瓷隨手把一話本扔給通靈上人,後者還沒翻就被大長老拿過去了。

大長老一番,表情扭曲了。

這裡麵的台詞吧,不說跟主角廢材逆襲殺回家族後大開殺戒說的話完全相同,隻能說是90一樣,就個彆改了幾個詞兒。

他第一次知道這丫頭還會看書並且學以致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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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屋,楚瓷跟大長老以及華州等人進行了官方套詞兒,表忠誠,受讚許跟期待等等。

楚瓷一副乖巧樣子認真聽著,但思緒有些遊離。

“小破書,你說,我現在北冥在手,要麼去找大長老他們坦白吧,誤入歧途,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不行嗎?“

其實她隱隱覺得魔宗那邊的所謂證據,對於當下她還未犯下任何危害宗門的實際過錯之前,還是有轉圜餘地的。

畢竟北冥天劍隻有她能用,血脈之法也是半路子,宗門沒把握奪走。

界書:違背設定,作為法寶,我會脫離你,不確定你會為此遭受多大的反噬。

楚瓷:“....”

你這話已經在暗示我不當臥底就會死了。

而且界書脫離麼?

這掛比徐承睿身上的劍仙還牛逼,她怎麼舍得,還得靠它飛升破界回到現代呢。

隻能繼續套牢臥底身份的楚瓷心情有些低沉,好在調整心情的環節來了。

最大的收獲是華州作為掌門,給了宗門予她的待遇。

一個上品靈器儲物介子,裡麵有二十萬中品靈石以及一整套上品靈器。

楚瓷知道,這也是她父母當年的待遇。

末了,華州問她。

“最近可有什麼打算?若是要苦修,菩提洞是閉關好去處。”

宗門長輩當然都不希望楚瓷出宗,畢竟她才剛拿到北冥天劍,對上合體期必死無疑。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小師叔讓我待廣陵穀。”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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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跟白帝峰的諸弟子打招呼後,謝思菱回到了自己的修煉居所,關門,站在屋中光線昏暗之地,原本溫柔的神情直接一變,麵無表情且分外冷漠。

她在想一件事——那楚瓷到底是怎麼回事?

徐承睿有秘密也就罷了,這楚瓷倒像是一種異端,完全超過了她的預料。

不過至少她的天賦都是擺在明麵上的。

“北冥天劍...”謝思菱低%e5%90%9f一句,後走進臥室,過了一會,臥室內卻空無一人。

而目光往下,若是越過地表土壤不斷往下,可以發現...地底下的地下水通道中,水流潺潺,一個人形蛹被密密麻麻的蛛絲纏住,睜著眼,全身卻半點不能動彈。

他的靈魂,氣息,身體,完全被封禁了。

不是術法手段,而是一種毒。

而現在,她來了。

當他看到一團黑氣從上頭土壤逸散且凝聚,看清對方樣子,他的雙目顫動,難以置信。

但...她就是這麼出現的。

一個清白柔弱禮儀典範的女弟子,一個被他視為棋子的徒弟/義女,就這麼出現在他麵前。

他不能說話,謝思菱也沒有獨自逼逼炫耀的習慣,她隻是靠近,嗅了下他身上的氣味,表情略厭惡。

顯然,她對這個合體期修為的食物並無太大的欲望。

哪怕這是她瞧準間,趁著莊閏被長亭重創垂死才悄然刺毒且讓他昏迷並拖入地底藏起來的獵物。

“天衍宗有太多絕佳的美味了。”她蔚歎著,至於都是哪些美味,她沒說,隻是靠近了莊閏。

“不過,你腦子裡的那個半吊子秘法,於我而言勝過萬千血肉。”

昏暗中,水流依舊潺潺,但平日裡不可一世的莊閏在無法言語的恐怖死寂中為人咀嚼出奇異的怪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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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背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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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瓷回到廣陵穀, 正瞧見長亭在澆花。

不巧,澆的是被她薅禿了的那幾株。

楚瓷拐角就想溜進房間。

“站住。”

楚瓷隻能硬著頭皮走過去,但故作自然, “小師叔,您今天不修煉麼?”

“花都禿了, 修煉不下去。”

“咦, 這花好可憐哦。”

“是好可憐哦。”

長亭學著她的語氣,陰陽怪氣的。

楚瓷閉嘴了, 低著頭, 乖巧對手指。

“可這些花草屬科很特彆啊, 師傅您每天澆水施肥,其實營養過剩了,新芽都長不出來,薅禿了, 給新芽一點機會,你看, 這些芽口很健康的...“楚瓷逼逼聲越來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