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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雲喬離開書房後,真正露出了點慌張的神色,他拿起手機搜索起哄人的法子,毫無新意和千篇一律,一個詞就能總結,花錢。

但一看就知道對雲喬不奏效,上次他花錢解決雲喬的職工宿舍問題,直接導致雲喬的自我反省到今日還未結束。

更重要是他不太明白雲喬和他具體生氣的點,就怕哄錯說錯讓雲喬更生氣了。

雲喬的確很快就回來了,他手上提著一盞工藝較為複雜的宮燈走到季殊對麵的軟墊上坐下,再用小廚房裡的火柴擦出火苗,點燃一截蠟燭紅,從側邊打開,放入宮燈的燈座位置。

“君諾,關燈,關機。”

雲喬話落,還在為季殊搜羅信息的君諾立刻關滅了書房裡所有燈具,再讓自己如一縷火苗同時熄滅在雲喬和季殊的手表等電子設備裡。

季殊的注意力第一時間回到雲喬和身前的宮燈上,他在青寧司宅裡看到好幾盞,卻不知雲喬也帶了它們回來,更不知雲喬點上它的用意是什麼。

雲喬對上季殊的目光,輕聲問道,“能看清我嗎?”

“能。”

季殊點頭。

“就在那兒坐著不準拉過來。”

雲喬話落,季殊又挪回原先的位置,眉尖微蹙地看著雲喬,他能感覺到雲喬的心門對他完全關閉,在雲喬主動說明前,他觀察不到任何雲喬有關於情緒方麵的信息。

雲喬繼續狠下心來,他眯眼看季殊又快一分鐘過去時,他才開口問道。

“我做過什麼危險的事情,讓你跟著擔心受怕嗎?”

被問話的季殊眼睛眨了眨,隱約有點意會雲喬要問他什麼了。

“高處,玻璃,血……還有其他嗎?”

這三樣湊成季殊今晚的過度應激環境,他站在離窗戶不太遠的地方,砸過來的玻璃酒杯,和血液似的紅酒,對季殊造成難以想象的衝擊。

“還有我,你,和很多的人……對嗎?”

“對。”

季殊點頭,他的應話聲裡沒有忐忑沒有猶豫,他看雲喬的目光也更坦然了,“我全部告訴你。”

很早之前他就決定,等雲喬觀察差不多問起他時,他將他知道的一切如實相告。

季殊將手按在宮燈的畫布上,感覺到了一點類似被雲喬牽著手的溫暖。

他從他看過的小說開始說起,然後再反推回去告知雲喬他所知道兩個世界的大小不同,雖然還是有一些蝴蝶效應無法理清根源,但能確定的重生人士是他和雲閒。

“……那本小說我們沒有全部看完,中間缺失了很大一部分,這個世界已經完全不同。”

至少他和雲喬的這條偏支已經完全偏離了小說的脈絡,季殊本身就認為那本小說不夠客觀和全麵,在講述它時,也隻闡述它有關於現實的一部分。

那些雲喬和淩霄的家長裡短他一兩句話就帶過去了。

“……你的研究全是特級機密,我知道的不多。”

前世他在雲喬的研究所裡住了十年,但他和其他病人一樣需要嚴格遵守保密條例,關於用藥和治療方式,他知道的相對局限。

更關鍵是他的治療先後有司老和雲喬介入,已經和前世大不相同,他說得太多還可能給雲喬造成誤導。

季殊看雲喬依舊毫無開口的意思,他跟著沉默良久後,就繼續搜刮著沒提及的細節補充上。

“……我沒聽說你8歲認親前有被司老收養,你身邊沒有阿冬婆,七爺爺也沒回過上京城,那個世界也沒有雲閥。”

但這僅限於他知道,他前世和雲喬更多是盟友和醫患關係,雲喬雖然在網上被扒出很多信息,但關於姚家和認親前的部分,媒體人普遍諱莫如深。

季殊根據現有掌握的信息判斷,他認為這種情況的出現,是蘇家的作為,他們悄悄收拾了姚家後,也不希望再時時有人提起雲喬的這段經曆。

“……雲暉送你去的是F國Y國留學,主修的是商科……奧布裡為了你把研究所從A國搬去了Y國,你在他那裡待了一年,回國半年就全麵接手了雲錦……”

又半小時過於,雲喬終於再開口,“喝點水。”

季殊端起偏溫涼的水抿了一口。

“季先生,你的心是完完整整在我這裡嗎?”

雲喬自己應該問季殊更多關於現實方麵的問題,但開口還是問了這個,%e8%83%b8口又酸又悶,在季殊眼裡他和前世的他是一樣的,但在雲喬眼裡不全是。

在季殊如數家珍說起他所知道世界的雲喬時,他無法遏製地吃醋,生氣,介意。

“當然是。肯定是!”

季殊眉頭跟著蹙起,“你不高興我以後都不說不想這些了。”

準確地說,日常生活裡,他已經很久不去想兩世的對比,偶爾想起更多也是樂極生悲,他絕對不是喜歡著眼前雲喬,心裡還惦記著前世的雲喬。

“我能挪過來嗎?”

季殊迫切地想碰到抱到雲喬,回憶這些他總控製不住懷疑這個世界的真實性,就像那些古早的恐怖片一樣,最可怕的不是主角真的被鬼怪殺死,而是“經曆”過九死一生的他在精神病院或什麼治療艙裡醒來……

雲喬看一眼季殊,他主動起身走過來到季殊身側坐下,再抱住了季殊。

“我沒有不讓你說不讓你想……你喜歡我就隻能是我,你得留在這裡,留在我身邊。”

季殊緩慢地抬手回抱住雲喬,他%e8%83%b8口的慌亂和空虛這才一點點地被填補上,他說出他此刻心底最真實的感受,“我不想走。”

“你瞞著我準備了那麼多,安排得那麼清楚……不就是在告訴我,你能無牽無掛地走了嗎?”雲喬抬眸很凶地瞪季殊,但手依舊沒鬆開季殊。

“不要逼我帶著君諾去研究物理去!”

雖然可能一輩子都毫無結果,但他難以想象沒有了季殊的世界,他要怎樣發瘋。

“結了婚再給你當主治醫師就容易……我說的事實。”

雲喬推開季殊重新坐好,“如果我們隻是普通醫患關係,你會不告訴我你的發病征兆嗎?我雖然忙,但你的事情於我而言是最重要的。”

“如果還有下一次,我會考慮……唔。”

雲喬給季殊%e5%90%bb住,堵回了呼之欲出的兩個字。

季殊眼底真正露出了慌色,他慌亂地親親雲喬的唇和臉頰,“我知道錯了,不會了,真的不會了。你和我怎麼生氣都好,我們不考慮這個,好嗎?”

雲喬到底不舍得讓季殊慌太久,他輕輕點點頭,“嗯。”

“為什麼會這麼早……”

在生氣季殊隱瞞時,雲喬心底更多還是自責,他這個學期忙碌學業外,也更多將心思精力投注在給薑宮的治療上。

他並不後悔,但卻因此讓季殊形成誤解,怕他更累更忙更擔心,自己瞞下了他主觀認為並不嚴重的發病征兆。

“不會給我造成誤導,你去把你知道的治療相關的信息全部手寫下來。”

雲喬拉著季殊站起,讓君諾開機開燈後,他再俯身去把宮燈裡的蠟燭吹滅了。

將宮燈提起再放入季殊手中,雲喬低語道,“這是我去年回青寧時親手做的,送給你。”

“現在沒心情,等些時候我再告訴你,這些燈的故事。”

“好。”

季殊點頭,提著宮燈放到他的書桌上。在雲喬的目光下,他拿出筆按照時間線仔細記錄他知道所有相關信息。

這是雲喬和季殊在望歸樓的第一次熬夜,時間已經過淩晨了,他們依舊毫無睡意。

季殊還在寫,雲喬則是一頁一頁仔細反複地看,君諾小程序也開啟著,隨時為雲喬調取相關數據和說明。

淩晨兩點時,雲喬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再抬手揉了揉額角,但眼神依舊是清醒和毫無倦態的。

已經寫完半小時的季殊不再猶豫遲疑,他起身上前再俯身將雲喬從座位上抱起來,“太晚了,我們睡覺去。”◣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雲喬被抱起時,順手把四五十頁的手寫記錄抓起到懷裡抱住,他再安分地靠回季殊肩頭,“隻帶回房間去,明天我再看。”

“嗯,”季殊悶悶地再應一聲,他抱著雲喬出書房回樓上臥室。

“我幫你洗。”

雲喬略一遲疑再點點頭,“好。”

隨後季殊抱著雲喬一個浴室間衝澡,洗漱和換乾淨睡衣。

躺回床上後,雲喬主動摟住季殊的腰蹭蹭人,“是我不好,不該說考慮離婚這樣的氣話。”

“阿殊哥哥,你能不傷心了嗎?”

季殊再次憋口氣看雲喬,他這次沒能阻止雲喬說出口,“你……氣話也不能說這個。唔……”

雲喬抬手摟緊季殊的脖子,雙眸微微眯著湊上前去,他%e5%90%bb住季殊的唇,將自己的專注拉回到季殊身上,也引導著季殊投入這個%e5%90%bb裡。

雖然已經很晚了,但從精神的亢奮上,雲喬季殊都毫無睡意,在互相確認過這點後,他們進行更深入程度的交流。

克製,忍耐的前奏迅速被放肆、抵死纏.綿的熱烈所取代。

這一晚對雲喬季殊來說是絕對難忘的,各種意義上都是如此。

帶著疲憊、饜足、深沉又濃烈的情感,他們在天際湧現少許紅光時沉沉睡著。

直到雲喬季殊先後被餓醒過來,但他們意識回籠後,都沒著急起來,而是先確定對付的存在。

雲喬眼底的驚色還未蔓延,季殊就抱著雲喬坐起,再輕撫雲喬的脊背,“我在我在。彆怕,我不會走的。”

他到底還是安排得著急和過於後知後覺了些,讓雲喬悄悄擔心了他好久。

季殊不敢給雲喬看的遺囑裡,有一條是他想用自己的骨灰種一棵樹,他想以這種方式永遠陪伴在雲喬身邊,他絕對不會想走。

“嗯。”

雲喬繼續擁緊季殊,略為酸澀的眼睛眨了眨,他曾經生病最難受的時候都沒有想哭,昨晚到現在卻總有這樣的衝動。

在季殊成為他的家人愛人後,他越來越難回到純粹醫生的立場,但他也不後悔喜歡上季殊,不後悔把自己和季殊推到如今的位置。

他比季殊認識的那個雲喬要勇敢,所以他能擁有季殊的愛,而那個人一輩子都沒機會說出口了。

現在他要用儘他十二分的努力去留住他的幸運,去獨占季殊的愛。

“季殊,我愛你。”

“我也愛你,”季殊說著稍稍低頭%e5%90%bb上雲喬的眼角,再蹭過卷翹的睫毛,將%e5%90%bb落在雲喬的眉心,鼻尖,再是唇上,下巴尖,喉結,耳垂和耳後肌膚的小痣。

“他留了你十年,我會留住你一輩子!”

雲喬又輕又鄭重和季殊承諾,他完全被燃起了鬥誌,他的性格也習慣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裡,不是季殊走不走死不死的問題,是他不讓不允許。

季殊仿佛在雲喬眼底看到一簇騰騰燃起的火焰,又明亮又溫暖,灼灼看來時,也要把他一起點燃了。

不由自主,季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