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術前的調理。

明心雙手接過衣服,再習慣性地合十朝雲喬拜了拜。

雲喬輕輕一笑,“除了飲食和學習方麵,其他都可以繼續按你的喜好來。”

雲喬領著明心去完成了住院手續,單人房,不是獨棟病苑那邊,而是主樓心臟科室的重症病房,護士和醫生的巡房更頻繁,或有問題也能得到更及時的治療。

下午三點,雲喬來到明心的病房來接雲閥,同他一起進來的還有明心主治醫師之一的劉珺。

“……我弟弟拜托你照顧了。”

“放心,你弟弟就是我弟弟。”

劉珺朝明心露出儘量和善的笑容,再一拍雲喬的肩膀。

雲喬走到明心的病床前,他俯身下來,手在明心的額頭按了按,再揚起淺笑,“我教你的記賬學會了嗎?”

明心點頭,並把老太太送他禮物的平板裡調出記賬本,給雲喬看他的記錄。

事無巨細,包括雲喬給他吃的那顆糖,他都單獨記下來了。並且這個記錄還在完善和增加中,他還想把他此前在西隍寺的吃穿住也以記賬的形式記下來。

“好。”

雲喬掃一眼就不細看,他站起身,再斟酌了一下語句,和明心繼續說明,“等你情況好一些,能給在家裡治療了,我就接你回去。”

第二次下山的明心剛到季家第二天就長住醫院,這並不是一個很好的決定,但明心的情況每耽擱一天就多一分風險。

明心點頭,再朝一直在病房裡陪他的雲閥笑了笑,比劃起來。

【不用為我擔心,我聽醫生的話。】

“我明天也和我哥來看你,記住這個……”

雲閥已經在病房裡教了半天明心手表和君諾小程序的使用技巧了,在開放權限的時間段內,他們是能聯係上的。

雲閥交代完,就背上自己的背包到雲喬身側,他們從明心的病房走出來。

這幾天,雲閥的成長和感悟很多,人性之惡,以及生命的脆弱和無常。

“如果我們前天沒去寺裡,明心和小妹妹怎麼辦?”

雲閥的眉毛蹙成了八字,莫名有一種後怕,仿佛自己也差點參與進兩條生命消逝的推手群裡了一般。

“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人在死,病痛,災難或者純粹意外。你,你嫂子,我,都是普通人,是人就有局限,我們救不了所有人。”

雲喬給雲閥係好安全帶後,自己也坐好,對上雲閥依舊迷茫的目光,他輕輕一笑,“我們問心無愧即可。”

沒有視而不見,沒有助紂為虐,而是力所能及做了該做和能做的。

“你不需要完全接受我的回答,你的答案需要你自己去找。”

雲閥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心頭的那點沉重散去了部分。

總歸明心和那個女嬰沒有真的死去,這比什麼都重要。

“大舅舅討厭爸,也不喜歡我和雲閒。對你的話,我估摸大舅舅和大表哥不會給你臉色。但大舅媽和小表姐就不一定了。”

雲閥努力給雲喬分析蘇家那邊的人情關係,約摸有些複雜。總之,他長到八歲,除了和蘇曼青每年去看一兩次外婆,平時都不和蘇家那邊往來。

上次雲喬和季殊的大婚,雲暉和蘇曼青應該也是送了請帖過去,但蘇家那邊沒一個人現身。

“小舅舅我就見過一次!有點記不清他了……但很帥就對了。”

雲閥努力回憶,約摸是在他的三周歲生日宴會見過小舅舅蘇尹青,蘇尹青長居國外,偶有回國也很難見著人。

這次聽蘇曼青的語氣,蘇外婆的身體不太好,雲閥也不確定他會不會現身。

雲喬也不打斷雲閥的碎碎念,他的目的很純粹,就是去看望血緣上的外婆,其他蘇家人對他們什麼態度都不重要。

他秉持對待雲家人的一樣的態度,能處就處,不能處就遠離。

如今蘇家的和雲家家底相當,但在二三十年前,蘇家會更顯清貴,往來接觸的人家比較固定,偶有舉辦宴會邀請的人都比較固定。

與雲暉交惡後,蘇家就再沒有往雲宅送過一封請帖,與蘇曼青的電話內容也隻局限在蘇外婆身體相關的話題上。

而做出這個決定的,不是蘇家長子蘇長青,而是患病前的蘇老太。

蘇宅門口,雲喬抱雲閥下車來,先蘇家人迎上來的,是更早十分鐘抵達的蘇曼青。

“阿喬,這是你大舅舅。”

雲喬朝蘇曼青身後幾步的蘇長青半鞠躬,“舅舅好。”

“舅舅好。”

已經換蘇曼青抱的雲閥也跟著問了好。

蘇長青收起目光裡的打量,朝雲喬和雲閥不鹹不淡地點了點頭,“進來吧。”

“媽,我自己走。”

雲閥說完踢了踢腳兒後,才被蘇曼青放下來。

“我以前是虛胖,現在是強壯。”

雲閥舉了舉自己的小胳膊,他現在看著瘦了一點,但體重一點都沒變少,還長高了一厘米,蘇曼青這靠一周兩三次瑜伽鍛煉的,再多抱他一會兒就會感覺手酸了。

蘇曼青揉了一下雲閥的頭發,神情緩和了許多。

他們一行進入蘇宅後,沒有在客廳多停留,而是被領去了蘇老太的居所。

蘇家的家庭醫生從臥室裡走出,朝蘇長青低聲說明,“剛喝了藥,可能還要鬨一會兒才會睡。”

畢竟蘇老太的年歲和體力在那兒,即便真鬨起來,也不會和剛發病時那樣傷人傷己,需要好幾個護工才能控製住她。

“你們進去看看就出來吧,媽……已經認不得人了。”

不僅僅不記不住雲閥,不認蘇曼青,他們這些長年和她住一起也難記住了。

蘇曼青點頭,要再去抱雲閥時,他已經給雲喬單手抱起了。

“我來。”

雲喬另一隻按在蘇曼青的肩上,輕輕一拍,他先進臥室裡。

一張靠牆兩米大床的角落裡,蜷縮著一個白發老太太,嘴.巴裡念念叨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雲喬仔細聽了一會兒,才發現她說的話也不是國語,而是非洲地區的小語種。

恰巧雲喬曾經為了找資料,專門學過相近的小語種,能聽明白蘇老太話裡的一部分內容。

“媽,曼青帶她兩個孩子來看你了。”

蘇長青跟進來,站在床邊對蘇老太說明了一句,隨後他看向雲喬。

大抵等著雲喬和雲閥一兩句問好後,他就能把人領出來,再送出蘇家去了。

“什麼是錯的?合成方式不對嗎?”

蘇長青蘇曼青以及雲喬肩頭的雲閥都偏了偏耳朵,雲喬說的話,他們也聽不懂。

“你是誰?你怎麼出現在我的實驗室的?”

蘇老太抬眸十分警惕地看著雲喬。

雲喬繼續用小語種和她對話,“我是實驗室新來的同事,你可以叫我Joe,我對你研究項目的新材料很感興趣,或許我能幫上你的忙。”

“真的?”

蘇老太無縫切換回國語,警惕和敵意散去少許,她一直以來的習慣在牽涉到實驗室項目相關時,都用非洲小語種在內的語言進行思考和設定相關的暗碼。

雲喬沒有說是或者不是,而是快速用小語種和蘇老太闡述他看過的一些相關論文內容,現在各國相競研究更高級的生物材料,相關的論文和專利不時就有更新。

雲喬對著方麵比較關注,所以能蘇老太聊起來。

而蘇家的產業和醫療器械相關,有自己的研究所,更早年的時候是蘇家二老親自主持。

雲喬和蘇老太一聊就是小半個小時,蘇老太也完全放下了對雲喬的戒備,把他當成了蘇家研究所的新生力量。

“你結婚了嗎?我女兒曼青正在找對象,我介紹你們認識。”

“媽……”·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蘇曼青哭笑不得地喊一句蘇老太,這句話她聽懂了。

“我結婚了,我丈夫叫季殊。”

雲喬笑了笑,倒不覺得尷尬。

“我真正的職業是醫生,你已經連續工作幾天了,你現在最需要休息。”

蘇老太也確實感覺到困意,就按照雲喬的要求躺下,任由雲喬幫她把被子蓋上,她笑了笑,“你這個小夥子挺會照顧人,我家曼青可惜了。”

“她有她的幸福,我也有我的。”

雲喬說著抱著雲閥直起身,“聽醫生的話,養好身體,研究所和你的家人都離不開你。”

蘇老太眼睛緩緩閉上,在藥物和雲喬的語言安撫下很快睡著。

臥室裡完全安靜下來,蘇長青許久才收起臉上的驚色,這個房間已經很久沒有過類似的溫馨和寧靜了。

每次他們試圖和蘇老太溝通或者喚醒她記憶時,都會遭到不同程度的暴力抵抗,更經常是靠藥物將她控製住。

到如今,包括蘇曼青在內都有共識,認為蘇老太活著比死了要受罪。

出了房間後,雲喬開口和蘇長青說他的判斷。

“外婆的敵意,源自對刺探研究所情報的相關臆想。你們與她交流時儘量不要詢問或試探她說了什麼,做了什麼,要做什麼這些,她大概率不會劇烈反抗。”

“好……好的。”

蘇長青點了點頭,抬起目光不由得又打量了雲喬一眼。

“我哥哥是很厲害的醫生!”

雲閥圓溜溜的眼睛看向蘇長青,不希望他懷疑雲喬的專業能力。

雲喬倒不在意蘇長青怎麼看他,他抱著雲閥去到隔壁家庭醫生的辦公場所,和他更多了解一下蘇老太的病情,以及她現在正在用的藥。

“哥?怎麼了?”

雲閥最能感覺雲喬的情緒突然地下沉。

雲喬輕輕揉了一下雲閥的後頸,“回家再說。”

蘇長青和蘇曼青最後從蘇老太的臥室裡出來。

蘇長青低語道,“你這個兒子還行。”

蘇曼青略訝異地看一眼蘇長青,這是蘇長青第一次和她提起雲喬相關的話題,雲喬認親到現在半年多時間,蘇家包括蘇長青一句多餘的話都沒問過。

“阿喬很好。”

蘇曼青這段時間萌生了一種自己不配當雲喬母親的錯覺,每次打電話前她都要再三斟酌,就怕打擾到雲喬,就怕自己成為雲喬的困擾。

“有這麼個兒子,你就開心點……每回見你都皺著眉頭。”

蘇長青麵色生硬地說完,先蘇曼青出這個小樓,雲喬和雲閥就在門口等著他們。

“到客廳去坐吧,你舅媽和表姐就快到家了,見一麵再走。”

蘇長青長年都是這幅表情,但其實他已經在儘量和氣地對待雲喬。無論他們蘇家和雲家有什麼糾葛,都與剛認親半年又立刻被嫁出去的雲喬無關。

甚至,如果他還有一點搭理雲暉的心思,他都會去臭罵一頓雲暉,再試圖阻止這樁“賣兒子”的聯姻,在他看來這已經不是人能乾出來的事兒了。

在雲喬和雲閥在蘇家客廳喝茶吃點心不到十分鐘時,蘇長青的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