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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上季殊一起。

“這些坑是……”

季殊發現了今早後草地上多出的坑坑窪窪。

“種果樹,櫻桃樹,桃樹,苦桃樹,枇杷樹,杏樹,梨樹,葡萄藤……”

大概市麵上常見水果的樹,他們都會在家裡種一些,有好些都是阿冬婆聯係村裡的果農通過快遞送過來的,樹木的狀態都還行,傍晚前應該能全種上。

人多力量大,來到季家後,雲喬充分明白了這點。

以及,他完美開發了季家上下根植於基因裡的種地熱情,這裡麵也包括季殊。

“種活肯定沒問題,但明年結出的果子好不好吃和水土光照的關係很大……不過再酸再澀也不影響弄成果醬,阿冬婆很擅長。”

季殊跟著雲喬溜達過一圈後,突然就有了點名為期待的情緒。

明年後,他們家會很不一樣吧。

雲喬和季殊回到望歸樓附近時,雲閥小炮彈一樣衝了過來,又及時給季殊拎住了後衣領提起放到一邊兒,沒能直接撞到雲喬身上。

雲閥鬱悶抬頭看一眼“多事”的季殊,他和雲喬經常這樣玩。

他飛奔而來,雲喬把他單手撈起,夾著他走一段。

這種遊戲在雲家裡,雲暉和雲閒都做不到的,當然他們也不願意陪他這麼“幼稚”地玩。

季殊俯身下來,和雲閥對視,“以後不許這樣。”

“知……知道了。”

雲閥本能地停下所有掙紮的動作,立刻應聲。

雲喬等季殊和雲閥“溝通”結束,他才握住季殊拎雲閥的那隻手,“走了。”

季殊鬆開,朝雲喬點頭時他的表情雲淡風輕,似乎方才對小八歲的雲閥冷聲警告的人不是他一樣。

落後他們兩步的雲閥撓撓頭,對自己突然的恐懼和乖覺表現,有些摸不著頭腦。

但他可以肯定季殊對雲喬的在乎有些超乎尋常,他哥居然放任季殊如此,這同樣不合常理。

雲閥的疑惑很快在滿桌子美食的引誘下,忘了乾淨。

雲喬對雲閥三餐食量不限製,是因為沒什麼好限製的,全家都跟著季殊吃健康美味的“病號”餐,高蛋白低碳水低脂肪。

雲閥三餐放開吃的結果就是飯後沒肚子再惦記小零食了。

而說明白道理後,雲閥也比同齡小孩兒明事理,並不需要實時提醒監督。

午飯後,沒有午睡習慣的三人繼續回望歸樓書房,繼續各自今日的學習計劃。

下午三點時,馮錚在書房外敲門。

“殷老先生來訪,老太太問您要不要過去?”

馮錚和焦誌河現在隻負責和雲喬相關的事情,他詢問的對象自然隻是雲喬。

“你告訴奶奶,我換身衣服就過去。”

雲喬打開門後回了馮錚的話,轉身他看向季殊,“你要一起去嗎?”

雲閥也跟著抬頭看來,小表情無比警惕,比起和季殊兩個人呆書房,他寧願自己一個人。

但季殊對雲喬的了解已經趨於本能,他能感覺雲喬的邀請出於習慣和禮貌,而不是個人意願,輕輕搖頭,“不了。”

雲喬淺笑著點頭,“好。”

他回樓上換掉家居服的長裳,穿回更正式的西褲和白襯衫,然後才往明月樓去。

殷俊上午給季宅打了電話,然後把上門時間定在了更為合適的下午三點。

來到季家後,殷俊在和老太太寒暄說了些自己的近況後,自然而然提起昨晚見過的雲喬,老太太才讓胡春嬸叫馮錚去問雲喬。

“我以前都不知道你也認識司老。”

對老太太而言,殷俊是她嫁入季家多年後,才成為她丈夫的朋友,與家裡頗多往來,又在她丈夫去世後,漸漸少了聯係。

她下意識就以為他和司安、早逝的季久笙無交集。

“人活在世,哪能沒個病痛,怎會不認識國手司安,他與雲喬……”

老太太點點頭算是認同殷俊的話,也繼續為殷俊說明雲喬和司安的羈絆。

“司老收養阿喬十餘年,和親爺爺沒有區彆。對了,邵彬是阿喬的二師傅……這麼算起來,你和他也是校友不是?”

昨晚邵彬以雲喬名義捐了四千萬,今兒往後一周的熱議八卦話題裡都少不了這個。

慈善晚宴上殷俊也在,不可能不知道。

“我和他不熟。”

殷俊說完,眸光微微一偏看向大廳入口方向,雲喬在胡春嬸的陪同下走進來了。

第三十章

雲喬微微躬身問好,“奶奶,殷爺爺。”

“來,坐這邊。”

老太太朝雲喬招手,讓他坐到這一側的沙發來。

“我去廚房看看阿冬婆煮了什麼,你們說話。”

老太太自然能感覺殷俊今日到來的真正目的,她對殷俊的秉性有了解,加上在家裡,她也相對放心讓雲喬和殷俊單獨聊一會兒。

雲喬點頭目送老太太離開後,他又讓胡春嬸近前說話。

“麻煩您去廚房裡端一壺山楂水去書房那邊。”

“好,我這就去。”

胡春嬸立刻笑眯眯地應下。

客廳裡的這一角落就雲喬和殷俊二人,更遠處偶爾走動的傭人是聽不到他們在聊什麼的。

殷俊有些詫異地看雲喬,雲喬似乎知道他這一趟為何而來。

“殷老先生,我想知道兩年半前上京時間11月20日晚8點22分,你和爺爺的通話裡說了什麼。”

司老65歲之後根本沒有退休那回事兒,一直高強度工作到出事的前一天,他平均一天打電話接電話不下20個。

雲喬基於持續至今的調查結果,再去看那通持續十分鐘的通話,就覺得有必要找殷俊問清楚。

而殷俊在這個時間回到上京城,又出現在不常交際往來的段家晚宴上,雲喬基本可以確定,殷俊也是帶著特殊目去參加晚宴的人,即便一開始和他無關,現在也有關了。

“您不是我爺爺的病人,你們在那通電話前已經斷聯三十餘年。”

雲喬不是空口說話的人,這兩句話都經過了多方求證和確認。

除非殷俊和司安有更隱蔽的聯係方式在保持聯係,又在那一晚,突發意外情況,選擇了最直接的聯係方式。

殷俊有些銳利的眼睛微微眯起,又沉%e5%90%9f許久,他才開口,“你懷疑你爺爺的死……不是意外?”

雲喬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我不相信有這麼多巧合的意外。”

但事發地點在海上,最直接的證據隻剩下一個黑匣子,和撈不全的屍骨。

“我爺爺很努力地想要活下來,他有他必須要完成的事情。”

撈回屍體後,司安的屍檢是雲喬親自做的,他更直觀地感受到司老的強烈求生意誌,一個那麼想活的人,那麼急切回國的人,就在號稱最安全的交通方式上意外喪生。

“您能大致告訴我你們聊了什麼?”

殷俊眉頭鎖緊,又一次良久沉默後,他才開口。

“他問我一個研究項目的成員都有誰,我雖然中途退出,但也簽署了保密協議,我沒有告訴他。很抱歉,我也不能夠告訴你更具體的內容。”

雲喬神色裡沒有失望或者了然的多餘情緒,他平靜得讓殷俊有些看不透。

許久,雲喬站起身朝殷俊認認真真地鞠了一躬。

“謝謝您告訴我這些。”

他尊重殷俊踐行自己承諾的行為。

他再會通過其他合法合理的方式去知道。

殷俊站起身虛扶一下雲喬後,他遲疑地問道,“我能知道那天你爺爺還和誰打了電話嗎?”

司安的手機永久遺失在海裡找不回來,因為工作性質的特殊,他的通話記錄是定期從數據端刪除的,所以除了那天前在他身邊的雲喬,其餘包括被通話的那些人都無法知道全麵。

“雷輝,孔文清,邵彬,段明,……”

雲喬仔細羅列了當天他記得聲音的名單,大部分是司老同事、研究所成員和病人家屬,還有些他不認識的,就無法知道通話的那邊是誰。↓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他會知道那晚通話的殷俊,是因為他在那時給司老送茶,並進套間去幫他收拾行李,巧合之下聽到殷俊的名字,後續又有過調查。

原定計劃,司老是要在A國待到交流會結束,他連夜走的那天,交流會才進行了兩天。雲喬了解的司老不是那種隨意改計劃的人。

尤其他還把雲喬從學校裡叫出來,讓雲喬全程陪同,並且他登機離開前也叮囑雲喬繼續參加交流會,結束了也彆忘給他傳個筆記。

也因此當時略感司老情緒不對的雲喬,沒有執意跟著他一起回國。

否則,兩年半前的空難裡要多一個遇難名單,當然,他們也有極小極小的可能會一起活下來,等到救援。

雲喬和殷俊仔細聊了當天通話裡的人,可惜並沒有什麼意外的收獲。

四點半過,老太太和胡春嬸端著剛出爐的糕點回到客廳,雲喬和殷俊十多分鐘前就結束了之前的話題。

喝了茶,吃了一塊低糖茶點後,殷俊從座位上站起。

“嫂子,阿喬,我走了。”

“我送您。”

雲喬跟著站起身,他朝身側的老太太一笑後,跟上殷俊,一路送他到前院停的車前。

殷俊把車門關上,卻沒有讓司機開車,而是按下了他臨著的車窗,等著雲喬又上前兩步。

“作為你爺爺的朋友,我不建議你繼續往下查。”

有些事已經隨著他們這一代人相繼離世被掩藏,雲喬執意調查,可能會引發一些不可預料的後果。

“我知道,我會注意分寸。”

雲喬的眼神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他朝殷俊笑了笑,“謝謝您。”

“丁燁。”

留下這個名字後,殷俊揮了揮手。

車窗升起,司機載著他緩慢開出季宅,再加速離開。

久久站立的雲喬無自覺深吸了口氣,一切都在按他開始預測的方向在走,他嫁入季家,那些知道他與司老淵源的人,會自動找上來。

殷俊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阿喬。”

季殊出聲後再繼續走到雲喬的身側,“回去嗎?”

雲喬側身看向季殊,毫不勉強地揚起淺笑,再一點頭,“回。”

“山楂水喝了嗎?”

“喝了。”

季殊應聲,他隻喝了一杯,剩餘大半壺都進了雲閥的肚子。

那小子一會兒就得對著滿桌子菜肴後悔莫及,但他不負責提醒雲閥這些。

雲喬和季殊走了一段路後,他主動和季殊說起他和殷俊的談話。

“殷老先生和我爺爺是校友,我問他一些事情。”

季殊很自然地詢問,“有收獲嗎?”

“有,”雲喬點頭。

又一路走回望歸樓,雲喬都沒等來季殊的繼續詢問,他不由得多看了季殊兩眼。

“你不問嗎?”

季殊抬起手在雲喬的肩上輕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