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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跟星偶的人碰上都忍住沒出手。所以肯定不是要找個沒人的地方收拾他。

大概。

餘逸飛被身前人拽著,跌跌撞撞跟在身後:“你要帶我去哪兒?”

“動手確實是我不對,可誰叫你說那些話。”他皺著眉,“事先說好,我可不會收回剛才說的。”

扣住手臂的五指又緊了幾分,幾乎要留下紅印。

餘逸飛吃痛。

然後,就見司晟帶他拐進了一個房間。定睛一瞧,竟是不久前才來過的醫務室。

醫生剛巧午休回來,看兩個練習生一臉嚴肅闖進來,嚇了一跳。

“哎喲,你們腦袋怎麼這麼紅?”

她連忙幫忙察看傷口上藥。

“跳舞怎麼會撞到頭?你們沒誆我吧。”

司晟睨了眼餘逸飛,沒說話。

餘逸飛摸摸鼻子,眼觀鼻鼻觀心。

他哪裡想得到司晟竟是帶自己來醫務室。而在聽醫生問起,又麵不改色說是跳舞受的傷。

“你們練習生真得多注意。今早還有個扭傷腳的。”

醫生幫餘逸飛塗完了藥。

“我給你開瓶藥,記得每天上一次。一周應該能消腫。”

“太好了。”司晟皮笑肉不笑,“不然你又得多個壽星公的外號。”

壽星公,土地爺,以“額挺飽滿”著名。

餘逸飛想象了一下那副畫麵,隻覺不忍直視。

他動手前完全被怒火衝昏了頭,沒有多加思考。現在想想要是破了相,雙方都得下台。

醫生正要幫司晟上藥,卻被避開。

“我回去弄。”他道,“我可不想頂著這麼油的腦門訓練。”

藥膏抹開之後,整個腦門都成了淺褐色。

餘逸飛這才注意到鏡子,模樣實在滑稽。下意識抬手想要抹去藥膏。

“噯乾什麼呢。”醫生連忙製止,“你傷得比較重,不好好上藥還想不想好了?”

餘逸飛隻好作罷。

他頂著油亮的額頭,看著一旁幸災樂禍的司晟,總覺得對方是成心的。

離開醫務室。餘逸飛幾次三番想要抹去藥膏,又猶豫不決。直到被司晟拽開手。

“行了,看習慣也就那樣。”

對方不耐,“油頭總比壽星公好吧?”

餘逸飛:“那我幫你上藥。”

司晟:“不要。”

餘逸飛嘁了一聲,又問:“你待會兒回去訓練嗎。”

這回司晟沒有立即答話。兩人沉默走一段路,餘逸飛才聽身旁人開口:“那個金發在不在?”

金發,指的是黎初?

“我回去的時候他已經走了。”餘逸飛頓了頓,又道,“輸了也彆太傷心。他是專業教舞的。”

司晟皺眉:“誰會為這種事傷心?”

餘逸飛:“你不是輸了之後就氣鼓鼓離開了嗎。”

可能正因為在氣頭上,才會跟連嘉許的隊伍引發衝突。

“氣鼓……”

司晟要對餘逸飛的形容詞無語了。

“老子那是對你不爽!你對我下戰書,讓彆人來代打?”

餘逸飛:“挺聰明的吧?”

司晟徹底無言。

起初,他隻是因為這人沾了一身信息素到處跑而看不慣。他早聽說過星偶暗地裡的潛規則,便以為這人也是其中之一。

後來經過接觸,才發現對方性格與自己想象差彆很大。

並非八麵玲瓏擅長潛規則,而是個莽撞的悶頭青。努力,赤誠,說話不經大腦。

可由於第一印象,他還是對這人沒什麼好感。

直到今天。

他沒想到會有人因為他的事生氣。明明毫無關係,卻偏要來蹚一次渾水。甚至為此受了傷。

他意料不到這人下一步的舉動。又或者下一句會說什麼話。

就跟現在一樣。

快接近排練室時,餘逸飛停了下來。

司晟隨之停住,轉頭看過去。

“進去後彆提今天的事,統一一下口徑。”餘逸飛道,“就說是我跌倒不小心撞到了頭。”

司晟盯餘逸飛看了一會兒:“怕你那個小竹馬擔心?”

餘逸飛認真:“彆怪我沒警告你,阿謹生氣超級恐怖。”

“是是。”司晟不以為然。

“還有件事,”

餘逸飛問,“現在我倆一起進去,就當冰釋前嫌了吧?”

司晟:“……”

“你的編舞很棒。雖然今早說了那些,但老實說光憑我一個人,真沒有自信編出比你水平更好的舞。”

餘逸飛撓了下頭,“所以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在你編舞的基礎上進行簡化,加入大家的想法。”

“博采眾長,說不定能碰撞出驚喜。而且所有人都能跟上,肯定能配合更好。”

這才是一個team。

也是對餘逸飛而言,隊友存在的意義。

並非是單純的工具人。而是能各取所長,各補所短。如果司晟能改變想法加入他們,整支隊伍的水平肯定能更上一個台階。

走廊深長。兩人一前一後獨立著。

樹影斑駁透過窗戶灑落在了地麵。風吹過,樹葉摩挲沙沙作響。

司晟耳垂上幾個耳釘折射著光輝,有些晃眼。

餘逸飛不覺雙眼眯起。接著就瞧見對方轉身,徑自朝排練室方向走去。

他有些泄氣,正待跟上,忽然聽前邊人道:“……考慮一下。”

餘逸飛:“!”

“可以結尾加rap,減少大跳,換成走步位移。”司晟頭也不回。

餘逸飛一愣,繼而追上去:“你看了那個本子?”

昨天小隊討論時總結的一些想法。今早遞過去時對方壓根不感興趣,沒想到已經看了。

司晟語氣不太自然:“無聊而已。”

餘逸飛看著對方泛紅的耳尖,襯得耳釘更加閃耀。忽然覺得司晟好像也沒那麼討厭了。

他嘿嘿一笑,攬上對方肩膀。

司晟竟也沒有揮開,皺著眉音量極低:“之前的事……”

“抱歉。”

餘逸飛:“什麼?”

“我說,”司晟頓了頓,“抱歉。”

餘逸飛:“聽不清大點兒聲。”

司晟終於意識到對方是故意這麼說的,揮開手:“少得寸進尺!”

兩人打鬨著進了排練室。

其餘兩名隊友早已經回來了。原以為會看見腥風血雨,沒想到其樂融融(?)。都有些不可置信,揉了揉眼。

其中一名練習生詢問:“逸、逸飛,這是怎麼回事?”

“嗯?沒事。”餘逸飛晃了下手中塑料袋,“去醫務室拿了點兒藥。”

“這之後不用擔心了。”他單手高舉,“司晟浪子回頭迷途知返,這之後咱們一起來想點子,目標是全組第一!”

兩名隊友也不由跟著舉拳“喔”了一聲。

司晟嘖聲:“我勸你還是去進修下語文吧。”

餘逸飛環視一圈室內。

肖騏跟劉恒也回來了。唯獨不見戚思謹的身影。他問:“阿謹去哪了?”

“這……”練習生答道,“我們回來以後說你被司晟拉走——”

“沒說完他就衝出去了。”另一人接道,“我們也不知道去了哪兒。”

同一時刻。

環立文化娛樂公司,廠內其中一片區域。

一頭黑發的少年停下腳步。如有所感,轉頭朝來向走去。

偶爾經過工作人員皆是驚豔不已,完全想不到對方那淡定麵孔下的真實想法。

這是哪兒?

戚思謹,A大學子,“青春新定義”排名12位的黑馬選手。

下午13時24分,一個人在廠區迷了路。

.

最後,是餘逸飛詢問了節目組,通過監控確定戚思謹位置,才把人給接了回來。

為不耽誤其他隊員練習,他一個人去的。+思+兔+在+線+閱+讀+

回程路上餘逸飛一直在絮叨。對方平常明明那麼冷靜,偏偏有些時候行為出乎意料。

“手機都被沒收了聯係不上你。”餘逸飛道,“你以後可彆自己一個人亂跑了。”

“對不起。”

戚思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好像……又拖小逸後腿了。”

餘逸飛腳步頓住,轉過身。

戚思謹低著頭,蒼白的皮膚在陽光下仿若透明,能清晰看見脖頸上湛藍色的血管。

明明頭頂就是大太陽,周身卻籠罩一股陰鬱的氣息。

餘逸飛忽然想起,他們數十分鐘前好像也吵了一架。

或者更準確點說,兩人觀念不同。他被戚思謹的話給噎住,心中悶悶的。

然後現在,對方依舊是同樣的態度。

“阿謹。”

他開口,“你抬頭。”

戚思謹循聲抬起了頭。就見眼前人摘下那壓得極低的鴨舌帽,露出了整張臉。

當看清對方額頭上的傷,不由微微睜大眼睛。

“看!壽星公。”餘逸飛做鬼臉。

然而戚思謹並沒被逗笑,抬手又懸停在了半空。繼而收攏五指。

“誰乾的。”

相比剛才,語氣如同覆上一層寒冰。

餘逸飛隻是想讓氣氛輕鬆一點兒,沒想到弄巧成拙:“不好笑嗎。”

戚思謹沒有接他話茬,聲音沉下幾分:“是司晟?”

“沒有沒有,我自己弄的。”餘逸飛連忙解釋。

“因為太氣了,我又不會打架。腦袋不是很硬嗎?”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而很顯然,他腦袋並沒有另外兩人硬。因此傷勢最明顯。

嗯。

要不是因為這樣,他真想給戚思謹也來個頭槌。

什麼退賽什麼拖後腿。他以為戚思謹現在這麼優秀,性格早就變了。沒想到依然會說出這種話。

以前的戚思謹,極度自卑。

那會兒餘逸飛剛遇見對方,也不熟。但由於他對人家的臉一見鐘情,所以每天有空了就往人病房裡湊。

而對方總是一臉冷冰冰的模樣。他想儘辦法也沒能逗美人一笑。

當時戚思謹的口頭禪是:不行。不能。會給父母添麻煩。

從一個同齡人口中聽見這話,小學生餘逸飛十分震驚。

因為以他們七八歲的年紀,不正是給父母添麻煩的時候嗎。

後來長大,戚思謹便不會再說這種話了。甚至這次還跟他一起來參加選秀。

他以為,已經過去了。

餘逸飛看著眼前人。對方貌似還在擔心他的傷勢。

他重新戴上帽子,帽簷擋住傷口。

戚思謹:“啊、”

餘逸飛:“阿謹,你之前說參加選秀是因為我?”

戚思謹:“是。”

餘逸飛:“那你準備退賽,也是因為我?”

戚思謹喉結微動。他張了張口,卻什麼聲音也沒能發出。

餘逸飛沒得到回應,也沒追問。呼出一口氣,抬頭望天。

一望無際的天空映入眼簾,碧藍如洗。

“你的成績是你自己得來的。觀眾喜歡你,所以給你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