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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地被勾起。

她原以為,這件事會隨著年歲的增長然後被她漸漸淡忘。

可實際上卻是,在她猝不及防的時候,那記憶就像海浪突然拍上了岸。

在她小時候的記憶裡,她出生是在一個很小的城市。

她的媽媽是一個很溫柔的女人,可是她的爸爸卻是一個很凶的男人。

隻要喝了一個叫做酒的東西,爸爸就會變成另一個人,打媽媽,還有打她。

她出生以前,家裡條件不錯,甚至算得上優渥。

爸爸在外麵做生意賺了點錢,隻是後來他做事投機取巧,又染上了賭癮,這個家越來越走下坡路,一日不如一日。

過了好日子,再過窮日子,自然難以接受。

他將這一切歸咎於她的身上,說她是掃把星,一出生後她的生意也黃了而且在外麵逢賭必輸,對她一有不如意非打即罵。

媽媽每次都把她抱在懷裡。

後來,每次家裡酒味衝天的時候,媽媽都會把她塞進櫃子裡,不讓她出來。

她抱著膝蓋,不去想不去看,卻在櫃子裡聽到了媽媽的叫聲。

……

兒時的記憶就像黑白電影,還是帶著音效的恐怖片。

回憶洶湧澎湃襲來,她望著天花板兀自出神。

她想睡覺,但是一閉上眼睛,就聽到了那想忘卻忘不掉的痛苦和絕望。

夜幕越來越黑,暮色的天空中看不見一點星光。

卿卿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怎麼也睡不著。

不知道是因為下午睡太久了,還是因為那不好的回憶襲上心頭,一直到深夜淩晨都還沒有入睡。

窗外突然有隆隆巨響。

卿卿倏地睜開眼睛,從床頭櫃摸到手機,發現已經淩晨三點了。

明明這兩天的天氣都是晴,怎麼晚上突然打雷了?

她睡不著索性下了床,走到窗邊眺望,海南的夜色霓虹裝點,還有海浪的聲音在伴奏。

一陣風刮過,不似之前溫暖的海風,而是一股黑乎乎的風。

卿卿有些不踏實的感覺,之前的巨響,像是什麼的預警。

還沒來得及細想,房間忽然搖晃起來。

她立刻扶穩旁邊的牆,晃了晃腦袋,以為是自己錯覺。

下一秒,房間又劇烈搖晃起來,床頭微弱的燈光瞬間熄滅,玻璃頂燈、台燈、電視機墜地的聲音糅雜在一起。

她終於意識到,地震了!

地板晃得厲害,她剛一鬆開扶著牆的手,整個人都快被震得往一邊倒。

左腳右腳就像在破浪一樣起伏跌宕,找不到平衡,她根本就站不穩。

她當機立斷,沒有往外跑,直接躲進了最近的牆角。

牆角形成了三角形,是這裡麵最堅固的一部分。

呆在牆角的這段時間,是她人生中最漫長的一段時間。

聽著牆體嘎吱嘎吱作響,地板在左右搖晃,彆說站著,她就是蹲在牆角都被震得東倒西歪。

她費勁用後背貼著牆,試圖穩住身體。

這時候,她忽然想起隔壁還有一個喝到酩酊大醉的盛朗!

這場地震來得太過突然,他昨晚又恰好喝了酒,現在估計醉得不省人事。

她根本不敢想他的情況——

一個喝得爛醉如泥的人,她甚至都不能保證地震能把他給震醒,更何況之後,她都不知道這座大樓還能堅持多久。

她要在這座樓被震塌之前,想辦法讓要從這棟樓裡跑出去。

時間在此時顯得格外漫長,等震動幅度稍微變小了些,她立刻衝了出去。

衝出房門的一瞬間,她看到了走廊上有光!

這時候的光簡直就像是上帝的恩賜,給了眾人逃生的方向和光明。

卿卿走到旁邊的房間,手哆哆嗦嗦地拿出口袋裡的房卡,刷開了門。

聽到那一聲清脆的“嘀哩”聲,她懸著的心終於是落地了。

打開了房鎖,她伸手去擰門把手,可是卻推不動這個門。

卿卿一愣,加大力氣使勁推了推。

可是沒有用。

門依舊紋絲不動地關著。

明明鎖打開了,但是門卻打不開。

餘震還在繼續,天花板上的建築材料被脫落,砸在地毯上沒有發出巨響,隻是有悶悶的響聲。

明明門鎖沒壞卻推不開門,應該是門邊的小櫃子被震倒了,恰好堵住了房門。

想到這,卿卿突然發了瘋似的拍門。

“盛朗!”手掌重重地砸向房門,“你醒醒啊,盛朗!”

邊刷卡邊推門,可是裡麵卻沒有半點聲響。

趁著餘震小了些,人們都從房間裡跑到走廊上,這時候誰也顧不上誰,隻有一個目的,逃離這座建築!

身後叮叮咣咣的聲音不絕於耳。

她卻充耳不聞,一直刷卡用肩膀頂撞門,試圖推開抵在門口的櫃子。

不遠處就是緊急逃生口,樓梯口那已經擠滿了人,所有人爭先恐後地擠向那扇小小的門。

卿卿撞得肩膀已經失去了知覺,還是一直重複刷卡撞門、刷卡撞門的動作。

地震中,周圍都是被震下來的粉塵,幾乎迷的她睜不開眼。

她隻能憑借著本能刷卡,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撞門。

撞了不知道多久,她的手已經舉不起卡了,也聽不到那清脆的“嘀哩”聲。

她忽然覺得這個世界都黑了。

“盛朗……”

“小姑娘快跑吧,再不跑這座樓就要塌了。”

住在這層樓的老人經過卿卿身旁時,忍不住勸道,“要是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餘震一直都還有,仿佛下個一秒,就要有天崩地裂的大震動,席卷了整個大地。

卿卿聞言,眼前一亮,對經過她麵前的人祈求道:“誰能幫幫我,隻要推開這個門就好了!”

沒有人搭理她。

所有人都想著往外跑,趕緊離開這個大樓,說不定跑慢一點就要葬生在一片廢墟之中。

大家爭先恐後,根本沒有人會願意幫她。

“求求你們了。”卿卿的手都舉不起來了,“這裡麵還有人……”

淚水沾染粉塵,在那張清麗的小臉上劃出了兩道斑駁的淚痕。

“我來幫你。”

卿卿聞言瞬間抬頭,看著麵前人高馬大的陌生男人,顫唞著手將房卡遞過去,“門後應該有個櫃子抵住了,隻要把櫃子撞走就能打開門了。”

男人接過卡,沒有多餘的廢話,刷卡撞門,一下下原本紋絲不動的門一點點被撞開了。

“嘭——”

房門終於被撞開了。

男人大步走了進去,卿卿跟在他身後,看見倒在地上的盛朗。

身旁是一灘鮮紅的血漬。

那一瞬間,就好像大地震突然來了,她的世界搖搖欲墜。

男人皺眉,彎腰將盛朗背在背上,扭頭對卿卿說道:“走!”

卿卿點頭,費勁地往前走了一步,腳一軟,整個人往前跪倒在地。

男人聽到響聲回頭一看,發現身後的女孩倒在地上,連抽氣聲都沒有聽見。

“你沒事吧,還能自己走嗎?”

卿卿咬牙,從地上爬起來,“我能走——”

男人扛著一個人的重量,在是不是搖搖晃晃的大樓中前行,他已經很不容易了。

卿卿隻能靠自己。

一腳深一腳淺,扶著牆壁一路走著。

她很努力地走樓梯,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們身後,嘴裡是一股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這一條路似乎走了很遠。

遠到,她走出來的時候,明明看到了光明,卻又墜入了沉沉的黑暗中。

她想,要不就這樣吧。

她真的,太累了。

兩章合一,四更完畢,補全了之前欠下來的章節,麼啾!!!

┆┆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第33章

窗外草長鶯飛, 海風似魚兒, 靈活地遊走在空中。

病床旁的窗簾宛如一隻大白鯊, 自由地遨遊。

病床上。

女孩緊閉的眼像翅膀翕動, 緩緩睜開眼睛, 一瞬間被刺眼的陽光逼出了生理性淚水。

“你醒了?”

中年女人的聲音傳到她的耳邊, 等換過了勁, 看向身旁陌生的女人, “請問你是?”

女人見她作勢要坐起, 趕緊拿起她身後的枕頭立起來, 扶著她靠在枕頭上舒服地坐著。

“你受傷了需要照顧, 我是看護。”

“看護?”動了動肩膀, 那對漂亮的眉頭微微蹙起, “誰請來的?”

床上臉如紙白的女孩眉頭微緊,哪怕毫無血色也掩蓋不了這張臉的得天獨厚,平白添了三分病西施的弱氣美。

“是孫小姐請我來的。”

這一睡恍如隔世, 這誰是誰的誰,她完全分不清了。

憑空冒出來的孫小姐,她根本不認識。

“孫小姐?”

“我忘了您應該不認識孫小姐, ”中年婦女一拍腦袋, “隔壁病房的盛先生, 您認識嗎?”

盛先生,應該是盛朗, 她點了點頭。

“孫小姐是盛先生的未婚妻, 她請我來照顧您。”

那一瞬間, 卿卿垂下眼瞼,擋住了眼底的波濤洶湧。

驚訝藏在眼底,她儘量穩住聲音,“未婚妻?”

話說出口,聲音一度喑啞。

女人沒有發現她的異樣,點點頭,“是的,我聽隔壁病房的看護無意間說起過。”

她沒有說話,甚至這時候,腦袋裡一片空白。

記憶回到地震的那一刻。

她全身撞向緊閉的房門,肩膀痛到麻木,後遺症是現在稍稍一動,鑽心的疼。

她從來都不是舍己為人,默默做好事的人。

可偏偏,那時候她忘了逃,一心隻想救出房間裡的盛朗。

也不知道是鬼迷了心竅,還是心底已經幫她做出了回答。

護工出去倒水,順帶著將門關上了。

她靠在床頭,看著窗外的高大椰樹,擋住了一大片的陽光。

她剛醒來,身上傳來陣陣的痛感,隻是好像,下意識的被她忽略了。

剛剛聽來的消息,讓她的心底無比難受。

想伸手去夠枕頭邊的手機,恰好碰到了肩膀上的傷處,不小心牽動了傷口,眼淚倏地留了下來。

她咬牙,擰著勁去夠旁邊的手機,手越動那痛越鑽心。

看護推門進來,一眼就看到了房間裡的情況,立刻上前,將床頭的手機拿給了她。

“您身上還有傷,要是有事喊我一聲就可以了。”

她捏著手機,沒有說話,心口抑鬱%e8%83%b8悶。

眼淚止不住地流,滴在雪白的被單上,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護工見狀急了,“小姐,你哪裡不舒服告訴我,我幫你叫醫生來!”

卿卿搖頭,壓著聲音道:“沒事,隻是眼睛進了沙子。”

在這樣的海邊,風裡含著沙,迷了人眼不算是什麼稀罕事。

她當了一回自己的情聖,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