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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節課的下課鈴聲響起,卿卿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往家裡走。

還沒開門就聽到屋內乒乒乓乓的響聲,卿卿小心翼翼地開門,屋內一片狼藉,嚇得她差點以為進了小偷。

李惠婷從行李抬起頭,揮了揮手,“你回來了啊?”

卿卿反手關上門,看了眼亂糟糟的屋子,“你這是要拆屋子嗎?”

李惠婷又低頭整理著東西,“我在整理東西,明天的飛機。”

卿卿的手脫力,懷裡的東西一鬆跌進了地板上,發出了一聲悶哼。

聽到聲音李惠婷抬起頭,奇怪道:“怎麼了?”

卿卿低垂著眼,“沒事。”

她已經沒有心思問李惠婷昨天晚上去了哪裡,畢竟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世界,她不能因為她的心情不好,連累彆人遷就她。

今天真的好事不出門,壞事一連連。

李惠婷雖然覺得卿卿有些奇怪,但是她明天的飛機,今天晚上一定將行李打包好,看著卿卿進了房間,搖搖頭又低下頭整理東西了。

卿卿彎腰抱起一箱子書進了屋,關上門,閉上眼睛靜靜靠在門背上。

在聖施頓的時候,一開學所有老師都會填一張心願書單,然後根據所填寫的心願書單,卿卿得到了一箱子書。

相對應的,學期結束的時候,每本書都要寫篇讀後感上交。

現在看來,她的讀後感是不需要交了。

卿卿苦中作樂地想,將書本全部都塞到床底下,她起身出門去做飯。

李惠婷整理東西忙得不可開交,晚飯想點外賣,卿卿看了眼冰箱正好還有菜,手腳麻利地將整出了一桌子的菜。

李惠婷拎著兩個大行李箱堆在門口,聞到菜香沒忍住伸手撚起一塊農家小炒肉丟進嘴裡,餓了一天的她差點感動得要哭了。

肉質蓬鬆鮮滑,香味撲鼻,配上青椒的翠綠,讓人食指大動。

“啪——”

卿卿在李惠婷的狼爪上拍了一下,“剛收拾完東西手上全是灰,洗了手再來吃。”

李惠婷收回手嘖嘖道,“沒想到啊,你還有這麼好的手藝。”

卿卿擺著碗筷,“快去洗手,晚了我全吃完了。”

李惠婷立刻閉嘴,以光速衝進去洗後,又快速回到餐廳。

飯後,李惠婷摸著快撐炸了的肚皮,感歎道:“妞,要不你和我回老家,我娶你。”

酒足飯飽後,卿卿的心情好了些,至少會開玩笑了:“好啊,我的聘禮呢?”

李惠婷頓時蔫了,她是月光族賺多少花多少,聳肩道:“算了,你這樣的美人我無福消受,我還是回家找野漢子好了。”

卿卿噗嗤笑出了聲。

“妞,你自己說吧,”見卿卿終於笑了,李惠婷坐直身子,輕聲道:“你今天出了什麼事?”

李惠婷畢竟比她多吃了近十年的飯,自然也發現了她今天的不對勁。

卿卿擦桌子的動作一頓,臉上的笑掛不住了,用手摸了摸臉,“有那麼明顯嗎?”

李惠婷做了一件她一直想做的事,伸手在她的臉上捏了兩把,“說吧,我洗耳恭聽。”臉上軟肉的手感太好了。

卿卿還在打腹稿,到頭來發現這已經亂成一團的關係,隻能化為一句命運弄人。

“沒什麼,隻是擔心直播的收益。”

李惠婷狐疑,“就是這事?”

卿卿收拾好餐桌,將碗筷放進去,邊走邊問李惠婷:“一定要熬那分成的百分之幾點嗎?”

李惠婷叼著一顆洗好的葡萄,“你彆小看這百分之幾,等你以後徹底紅了,這百分之幾賺到的錢就夠你買輛小汽車了。”

卿卿正在洗碗,手中的盤子跌落在水池裡,濺起了銀燦燦的水花。

“這事希望不大,再過段時間如果對方不答應,我就主動降回原來的那個數。”

她知道自己的直播,內容行事太單一了,比起其他女主播的又唱又跳,她的讀播隻是勝在新穎,要說優勢卻沒有多少,等觀眾的新鮮感一過,說不定她就要徹底涼了。

李惠婷卻覺得卿卿意見大相徑庭,她的發展潛力還有很大。

至少她從來沒見過哪個女主播能有她這樣的實力,不露臉光靠一把好嗓子,直播間裡的打賞卻每天不少,還有上升的趨勢。

之前她還想著讓她露臉直播,但是後來發現,保持這種神秘感不失為一步奇招。

直播間裡天天讓刷禮物讓卿卿露臉的從來不少,隻是你刷你的,卿卿依舊不為所動。

人都是賤骨頭,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

卿卿的聲音足夠撩人,所有人都好奇屏幕背後的臉到底是怎樣的,憑借著這把好嗓子卿卿目前在新晉主播榜的禮物排行中名列第一。

當然禮物總額和那些老牌女主播不能比,但是卿卿的勢頭太猛,每次直播時的觀看人數都在增加。這一切,李惠婷都看在眼裡。

“你再等等,要是不行我們再退一步。”

卿卿低頭洗碗,輕輕應了一聲。

她下個月沒工資了,直播後台裡的錢就成了她唯一的經濟來源,她沒有和彆人談條件的資本。

洗完澡,卿卿換上了睡衣,回到房間開始直播。

拿出上次沒有讀完的《傲慢與偏見》,讀了半頁不到,她斷斷續續咳了十多聲,根本沒發讀下去。

昨天晚上在外麵受了風寒,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腦袋昏昏沉沉的,身體也不大得勁。

她還以為是因為心情不好,沒想到是感冒了。

電腦的彈幕上全都是關心她的話,卿卿一條條地認真看著那些彈幕,原本心頭的烏雲散了幾朵,心情微微回春,有了絲絲暖意。

忽然想起床底下藏著的帶著塑封的書,卿卿眼前一亮。她心情不好的時候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撕包裝,撕完包裝會覺得心情格外舒暢。

想做就做,卿卿將手裡的書合上,聲音微揚,“你們等我一下。”

剛說完,卿卿就離開了房間,留下直播間裡一群一臉懵逼的人。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還是把瓜子橘子都準備好,就等著看大戲了。

李惠婷正好洗完澡敷著麵膜,下一秒就被卿卿拉著到她房間。

扶了下快要掉下來的麵膜,李惠婷問道,“你要我乾什麼?”

卿卿解釋道:“我想直播撕書,你可以幫我舉著手機嗎?”

……

是她耳朵出現問題了,還是現在的年輕人都那麼騷了,這種操作她從來沒有見過。

李惠婷被卿卿連哄帶騙做免費勞力,她舉著手機,確定手機的攝像頭裡不會照到卿卿的臉,又能把這一地的書照得清楚。

卿卿轉身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靠著身後的床,身旁散落一地都是她從學校搬回來的書。

隨手拿起一本全新未拆的書,卿卿三下五除二,將書上麵的塑料包裝暴力撕掉,心底的鬱氣頓時散了幾分。

“我不開心的時候最喜歡撕書了。”

卿卿掂了掂手裡的書,書的重量壓在手上沉甸甸的,聞到這種新書上特有的墨香。

“這本《當我談跑步時我談些什麼》我一直都想看,堅持跑步整整三十年,”她深吸口氣,輕輕撫摸著書脊,“一件很簡單的事,每天都做,我覺得就已經成為了一種哲學。”

窗外的燈火亮著,不及月亮的半點溫柔。月光如水落在她身上,柔柔的,瑩瑩的。

印出那對露出的腳踝又白又細,每處都精致,那雙如骨雕的手撫過書頁,聲音像精靈輕%e5%90%9f的溫柔。

旁邊的李惠婷有些出神。

床邊的卿卿獨得月亮的寵愛,身上像是鍍上一層柔光,腹有詩書氣自華,古人誠不欺人。

直播間裡更是像是炸翻了天,卿卿隨手拿一本書,就能把這本書的作者如數家珍,甚至對著書麵上的油畫都能解說出背後的曆史和內涵。

女聲如流水潺潺,讓人覺得十分溫柔舒服,聲控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彈幕裡的人瘋狂截屏——

“愣著乾什麼,課代表還不快點記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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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給搬一座橘子山!”

“主播,你擋住後麵的李大釗同學。”

“求主播抬腳,我發誓我隻是想掃橘子皮!”

“腿玩年!”

“陳獨秀先生,我什麼時候才能像你那麼優秀——”

……

禮物刷到李惠婷都在手抖,多來幾次這樣的,估計都能在郊區買套房了。

夜色沉沉,一點點吞著星光。

另一棟還是燈火通明的寫字樓的電梯裡,因為已經九十點夜生活的開始,電梯裡人不多。

電梯裡有人在看直播,還放了外音,輕柔的女聲在講著作者倪匡的小趣事。

“倪匡先生當年住美國,每次倪太回香港的時候,倪匡先生就向倪太索取寂寞費。”卿卿邊笑著將那本書放在旁邊,“一個小趣聞,那時候我覺得倪匡先生特彆有趣。”

女聲一點點拂去了深夜席卷的疲憊,旁邊的盛朗眼神一凝,這聲音似曾相識。

雖然經過電子產品聲音有些細微改變,這道聲音卻在不知什麼時候,刻進了他的心裡。

猶如抬頭的太陽和水裡的月亮,是他眼前最不容忽視的那道風景。

不由瞥向旁邊人的手機,盛朗看到視頻裡的那雙手時,已經確定了視頻裡的人身份。

“好了——”卿卿拍拍手,折完書頁,“最後一本也拆完了,我的心情也好多了。”話到最後忍不住咳了兩聲。

電梯裡看著直播的是個二十出頭的男人,十分貼心地打了一句,主播注意身體。

這句話還沒打完,直播的畫麵忽然一抖。

李惠婷放下手機,她的手都快舉酸了。

卿卿趕緊接過手機,李惠婷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鎖屏鍵,整個手機都黑了。

手機黑屏了,卿卿以為李惠婷已經退出了直播,伸手揉了揉李惠婷手,幫她錘了錘肩膀。

“不是,我問你,”李惠婷想起卿卿每次都會在書中間選一頁折起來,有些好奇,“你為什麼每次都要折一頁?”

卿卿輕輕捏著李惠婷的手臂,隨口道:“我的壞習慣,每次看書我都會把中間那頁藏起來。”

“為什麼?”李惠婷十分不解。

不僅僅是她不解,所有的觀眾都不解。

“不覺得很有趣嗎?”卿卿望著她笑,忽然雙掌“啪”的一聲合在了一起,“現在我手裡有什麼你知道嗎?”

手掌心撞在一起發出了清脆的響聲,李惠婷嚇了一跳。

回過神後,她還是忍不住犯賤地問道:“你的手裡有什麼?”

“你看不見嗎?”卿卿神神叨叨地一笑,“我的手裡,有秘密啊!”

李惠婷一臉懵逼。

卿卿微笑,“我藏起來的就是秘密啊。”

……李惠婷想打人了。

這種乍一聽覺得奇怪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