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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用那種眼神看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跟胡思琪怎麼了。”

這回輪到於好歎氣:“這麼說吧,你跟她這幾年有聯係吧。”

陸懷征毫不避諱,大大方方點頭。

“咱倆這幾年沒聯係吧。”

“嗯。”他淡淡點頭。

於好坦白說:“我不是懷疑你跟她的關係,你要是跟她有點什麼早就有了對麼,哪兒還能等到今天,我也不是吃醋,就是覺得很可惜,就覺得可惜,這種感覺不知道你能不能體會,當然,我知道,這不怨你,我隻是怨我自己,當初為什麼那麼衝動,如果我不那麼衝動……”說到這,她轉頭看他,眼睛亮晶晶地忽問:“如果我不離開的話,你會把話挑明麼?”

“我讓家冕給你送了一張紙條,你是不是沒收到?”

陸懷征看著她。

“什麼紙條?”於好狐疑。

“你那幾天不是不理我麼,我又在訓練,就讓家冕帶了張紙條給你,家冕去班級裡找你,說沒找到你,就交給尚晴了。”說完,他瞥她,“怎麼,尚晴沒轉交給你麼?”

“沒有。”

沉默,半晌,於好問:“你紙條上寫得什麼?”

“忘了。”他敷衍地說。

於好擰他耳朵,“說不說。”

陸懷征抬胳膊把她手格開,“證兒還沒領,你倒是先凶上了。”

陸懷征這人典型的吃軟不吃硬,於好反應賊快,口氣軟了,“那你告訴我好不好呀。”

男人湊到她耳邊咬她耳朵,慢聲逗她:“我不告訴你。”

於好氣勢洶洶瞪他,“還有一件事。”

男人逗夠了,收起鬆垮,正襟危坐,聽她娓娓道來。

高一學年快結束時,全市中學舉行籃球聯賽,十八中是這麼多年來唯一一次打入決賽,校領導給校隊那幾個特彆批了假,除了幾節正科,副科全都不用上,還封閉了籃球館給他們訓練用。

陸懷征的筆記跟作業都是於好做的。

她買了個小本子,每天筆記都抄兩遍,他那份兒還特意用紅藍水筆標注重點整理好,每天傍晚送去籃球館給他。結果於好有天吃完飯才想起來自己筆記還沒給,估摸他當時應該還在球場訓練,打算送回去的時候就在路邊看見陸懷征跟他的朋友們大概是剛打完球坐在燒烤攤吃飯,他倒沒怎麼吃,穿著件白色襯衫靠在椅子上邊抽煙邊看手機。

他旁邊坐了個女生,是胡思琪。悶熱炎夏,晚霞綺麗,緋紅的雲層攏在他們頭頂,特彆和諧安靜。姑娘脫了校服掛在椅子上,就穿著件黑色小吊帶吃烤串,一邊吃還一邊拿手來回扇風,惹得少女渾圓的%e8%83%b8.脯此起彼伏好不壯觀。

男生們都有些不懷好意地看著她%e8%83%b8`前的風光,有人捅了捅看手機的陸懷征,他不明所以地抬頭。那人眼神曖昧,朝他邊上一指,陸懷征就順勢看過去,很快就轉回。然後他把煙滅了,懶洋洋地往椅子上一靠,跟那男生側著耳朵不知道交流了什麼,兩人都笑了。

那眼裡的風流氣,是她從未見過的。

那笑起來格外勾人。

於好原本對異性抗拒這點陸懷征了解,她原以為陸懷征跟其他男孩兒不一樣,那天看見陸懷征跟那些男生一樣,那目光讓她不寒而栗,甚至是發自內心的厭惡和抗拒,冷戰是從那會兒開始的。

儘管她嘗試說服自己,可她說服不了,所以那陣子總是躲著他。

陸懷征聽得懵怔。

“就因為這個?”

“這個問題在我這裡可以判死刑了。”

彼時,說這話時,兩人已經被工作人員請到了婚姻登記處。

兩人各做一邊,陸懷征的坐姿瀟灑,大喇喇敞著腿,人靠在椅背上,於好則端正坐著。

兩人麵前各擺著一份《申請結婚登記申明書》。

於好正在逐字逐句讀,邊讀還邊說:“反正我當時就覺得你們男生都差不多,所以先前對你的那點好感都消失殆儘了。”

工作人員瞧於好那認真勁兒,少見在結婚的時候還帶翻舊賬的,忍不住笑問:“那後來怎麼找回來的?”

於好下意識接嘴,“後來想想,你長那麼帥——”

她意識不對,嘎然而止,猛一抬頭,見工作人員笑%e5%90%9f%e5%90%9f地看著她,轉頭瞥見,陸懷征手裡舉著份申明書心不在焉地看著,嘴角微微揚著,她窘迫地低下頭,專心研究那份申明表,什麼也不肯說了。

陸懷征隻匆匆掃了兩眼聲明表,就沒再往下看,刷刷大筆一揮在聲明人一欄簽下自己的名字,大大方方一點兒也不避諱還有其他人在場就說:“那你真是誤會我了,我是看了眼沒錯,這點我承認,但也不是故意的,胖輝要不提醒我,我壓根不知道什麼情況,我跟胖輝笑得是另外一件事,等會兒跟你解釋,當然了,你也完全不用把我想得太高尚,我確實也就一普通男人,腦子想的,也就男人那點兒事。”

連工作人員都衝陸懷征豎了豎大拇指,夠坦誠!欣賞你!這軍人就是不一樣,夠直白!

卻不料,於好忽然抬手一格,指尖還夾著筆,“你不普通,你一點兒都不普通。”

她轉頭看他,“我昨晚查了,咱倆這算軍婚,根據咱們國家《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第二十六條規定,現役軍人的配偶要求離婚,須得軍人同意,比如咱倆感情破裂,我提出離婚,你如果不同意,我就是上訴到法院也基本上是敗訴,除非你有重大過錯,這重大過錯包括,你重婚或跟他人非法同居、或你有吸毒、賭博的惡習、或家庭暴力這三條,普通人離婚哪有這麼麻煩。”

“……你昨晚查這個?”陸懷征人往後仰,手臂閒散地掛在椅背上,另隻手搭在手上,眯眯眼,嘶了聲,聲音有點邪:“你幾個意思啊?”

其實是昨晚軍嫂聯盟裡的幾位軍嫂給她發的。

“不是,我這不是怕咱們以後有了矛盾分歧麼。”於好解釋。

“有了矛盾就解決矛盾,有了分歧就求同存異,這他媽還沒結婚呢,你就想離婚了?”

於好小心翼翼看著他,“我錯了?”

陸懷征挑眉,模仿她的詢問口氣:“了?”

於好斬釘截鐵:“我錯了。”

他滿意,手在她臉上捏了捏,“簽字吧。”

工作人員看得一愣一愣的。

這男的簡直是個大忽悠!明明一分鐘之前還在討論他的曆史遺留問題,怎麼一轉眼就把人哄的團團轉,想到這,他有些憐惜地看著於好。

這姑娘也忒好騙了點吧?

蓋紅戳之前,工作人員很想再問問,要不姑娘你再考慮考慮,一看陸懷征這頭銜,他可不敢得罪人,乾脆兩聲,梆梆用力敲下兩個大鋼戳,算是徹底把他倆的命運綁在一起了。

出了民政局,春光萬丈。

陸懷征低頭看著手裡的紅本本,竟比當年入伍宣誓那會兒還心潮澎湃。從今以後,他不再是一個人,無論貧窮富有,總有一個人陪著他。

頓覺,心下柔軟,似被羽毛拂過。

於好也覺得不可思議。

“這,這就完了?”

他墊著本子側頭看著她,似是才反應過來:“啊,完了。”

於好歎了口氣,“哎,我是不是太衝動了……”

一想到馮彥芝那張臉,於好就有些肝顫兒。

肩膀一沉,身旁的男人已經勾著脖子搭在她耳邊,吊兒郎當地說:“於好同誌,你放心,既然咱倆已經把這革命友誼給升華了,以後你就我的人了,誰欺負你,有老公給你撐腰。你的任務,就是多多努力,為咱們祖國的社會主義事業生兒育女……”

老公……

於好一聽這倆字,臉就燒得不行,心跳砰砰驟快。

“你怎麼一結婚就變流氓!”

作者有話要說: ◤思◤兔◤在◤線◤閱◤讀◤

恭喜陸陸領證啦。

離重整雄風不遠啦。

☆、第67章 第七卷 青山隔兩岸 願君百歲安(03)

領證這事兒兩人心照不宣, 守口如瓶, 約好了等陸懷征從圖斯蘭回來再攤牌。

結果於好沒忍住, 悄悄跟趙黛琳泄露了這個機密。結婚的喜悅不找個人分享, 實在憋不過這勁兒,於好當天下午回去上班就悄悄摸摸把趙黛琳拽進了廁所隔間。

“乾嘛你,神神秘秘的。”趙黛琳雙手撐著洗手池,人微微後仰著, 蹙眉看著她。

於好一個勁兒樂,眼睛都笑彎了,樂顛顛地看著她,就是不說話。

趙黛琳不耐煩, 拿手推了下她的腦袋, “發神經?”

“唰——”一下, 有什麼東西快速一晃而過,紅彤彤的,待她定睛一瞧, 已經被於好快速藏到背後去了, 仍是笑眯眯的, 趙黛琳狐疑的目光朝她背後探去, 急了。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趙黛琳沒什麼耐心陪她耗,促她:“我開題報告還沒寫完,沒功夫跟你這瞎扯。”

於好這才把紅本本從背後拿出來,擋住半張臉, 露個亮晶晶水盈盈的眼睛,憨笑道:“我領證了。”

趙黛琳原是不耐煩地側著臉,然後霎時間變了臉色,跟個木頭似的戳在那兒,微張的嘴唇慢慢呈現o字狀,最後一把從於好手中奪過那紅本子,來回翻開,看完裡頁再看外頭,來來回回,看了不知道多少遍,直到看見結婚證底下的注冊編碼才徹底回過神來。

“你媽知道麼?”

一句話把原本高高興興的於好給打蔫兒了,她低著頭覷她,小聲說:“你先讓我高興會兒不行麼?”

趙黛琳怎麼說呢,馮彥芝的性格她還是了解的,雖也著急她結婚,可她要是知道於好這會兒不聲不響地把證給領了,還不得回去扒她一層皮,“你膽兒夠肥啊,陸懷征也真敢啊,你倆這是不把這北京城捅個窟窿出來不甘心是吧?你信不信你媽要是知道了,準能給鬨個天翻地覆!“

於好本來就戰戰兢兢的,陸懷征在的時候她還好點兒,再不濟也有他給頂著,這會兒陸懷征不在,她是真有點怕,怕什麼呢,主要還是怕馮女士真發瘋。所以她小聲說,“所以,我隻告訴你一個人,我連韓教授都不敢說,怕哪天他給我媽說漏嘴了。“

趙黛琳冷眼瞅著她,“你不怕我也哪天給你說漏嘴了?“

“你最近要是看見我媽,你躲著點兒唄。“

趙黛琳哼唧一聲,抱著胳膊半天沒吭聲,轉頭見於好歡天喜地的模樣,心裡也確實為她鬆了口氣,好歹她倆還有一個是幸福的。

想到這,她搡了她一下,問:“跟喜歡的男人領證什麼感覺?“

於好笑嘻嘻:“流星墜地,滿目火花,劈裡啪啦,想跟他一起燃燒的感覺。”

“……你還能再惡心點兒麼?”趙戴琳聽得雞皮疙瘩掉一地。

她斜眼一思忖,又道:“或者就是你倆來到了民政局的門口,看見的是滿山的墓地,工作人員說,來,選一口棺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