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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裡,抬著頭,看著窗外,柔聲一遍遍跟她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沒有早點遇見你。

對不起,沒有保護好你。

對不起,又讓你想起這些過去。

於好沒有抬頭,哭得眼花耳熱,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她仍是蒙著頭,就聽她甕聲問:“陸懷征,如果我現在讓你離開我,你會同意麼?”

陸懷征驚醒,低頭去親她,發頂,頰側,……

“不會,這輩子都不會。”

“那你要跟我在一起麼?”

他把人抱緊,終是承受不住,蹭著她的腦袋,啞著聲說:“要。”

於好安心了,雙手揪著他%e8%83%b8`前的衣服,在他懷裡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毛茸茸的也拱了拱。

“好,那就永遠在一起,不管生老病死。”她拽緊了他%e8%83%b8`前的料子,仰頭看他,他也順勢低頭,那兩雙清水似的眼睛就在昏暗的房間裡靜靜對視著——

“我不會逼著你轉業的,你出任務,我就在家等你回來,同樣,如果祖國有難,我希望你也不要考慮我,大膽去做你想做的,即使一個人,我也會好好活下去的,不要因為我改變你自己,我愛得是那個堅守初心、以夢為馬的陸懷征。”

如果這樣的告白不夠動人的話,陸懷征怕是不認識動人這兩字了。

他低頭在她身上蹭了蹭,把她抱得更緊,貼著她的側臉,一下一下輕輕%e5%90%bb著她。

%e5%90%bb一下,認真看她一眼,那雙如潭的雙眸裡,深藏了多少難言的情緒,全在此刻崩塌,像是看見老城牆的樓塌了,蠶蛹破繭,重獲了新生。

“那就永遠在一起,不管生老病死,這輩子,我都是你的。”

於好抬頭去%e5%90%bb他。

與此同時,“砰砰砰——”

有人砸門。

陸懷征摸摸她的頭從床上下來去開門,霍廷跟家冕站在門口,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說話,臉色不是太好,陸懷征歎了口氣,

“進來吧。”

霍廷沉著臉,一言不發,家冕則俏皮地往裡頭看了眼,“我們沒打擾你好事吧?”

陸懷征沒搭理他。

於好剛好出來,陸懷征牽著她到沙發上坐下。

霍廷取了支煙出來想抽,詢問當場唯一的女士,“可以麼?”

於好表示不介意。

霍廷禮貌說了聲謝謝。

一場四人的會麵靜止了半小時,始終沒人說話,霍廷一支煙接一支煙抽,表情看上去非常煩躁。

餘下三人,確切地說,是餘下兩人,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陸懷征則是氣定神閒地靠在沙發上,一邊玩著於好的手,於好終於明白,陸懷征年少時身上那股氣哪來的了,他跟霍廷氣質非常相像。

霍廷掐了最後一根煙,仰在單人沙發上看向陸懷征,聲音是冷的:“發生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眼裡還有我這個長輩麼?”

陸懷征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看了眼家冕,見他做口型,才明白過來,轉回頭,不卑不吭地說:

“每次出任務的時候總會麵臨各種突發狀況,我沒辦法跟你們一一彙報,我以為你們能諒解。”

霍廷火冒三丈:“這是普通狀況?還有你休假這麼多天,連家都不回!?”

於好忍不住搭腔:“霍總,是因為我……”

陸懷征捏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說話。

從小到大,就連家冕就非常了解霍廷這個人,他是典型發火的時候六親不認,平日裡是隻笑麵虎,可真生起氣來,沒人敢惹。陸懷征怕霍廷遷怒於好,剛要說話,就見霍廷臉色忽然緩和下去,連聲音都軟了:“跟你沒關係,不用幫他說話。”

什麼時候見霍廷這麼和顏悅色跟人講過話。

家冕跟陸懷征都愣了。

於好不知情,繼續說:“我最近出了點狀況,一直在醫院住院,陸懷征他一直在陪我。”

霍廷哦了聲,笑道:“是這樣,那你身體好了嗎?”

“好了。”

霍廷笑眯眯地點頭,轉頭去看陸懷征:“明天我幫你預約了吳博士,是國內艾滋病的頂尖專家,順便你到時候把情況一一說給他聽,不是不相信你們軍隊,吳博士這幾年都在香港,不是那麼容易見的,算你小子運氣好,他這幾天恰好在北京。”

陸懷征沒拒絕。

另外三人視線一對,會意,陸懷征讓於好進臥室去躺會兒。

下麵的話題是他們男人間的話題了。

等臥室門關上。

三人身子都往前湊了湊,壓低了音量。

霍廷先開口,雙手搭成塔狀,看著陸懷征問:“胡建明是不是對於好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情?”

陸懷征一愣,驀然看過去,他讀得懂霍廷的眼神,也明白他口中不好的事情指什麼,沒回答。

霍廷表示理解,這種事於好不說,陸懷征更不好說,儘管知道他侄子現在看上去氣得已經快爆炸了。

“彆問我是怎麼知道的。”霍廷說完,指了指家冕,示意他說。

家冕把手機掏出來,遞給他:“你姑父看於好反應不對,就找人查了胡建明,就在來的路上,有人給我發了一個微博賬號,是胡建明用的,這個微博賬號關注了很多戀.童,癖的賬號,微博相冊裡,都是一些小孩的照片……簡直是畜生,你看看這他媽才多大點小孩,就他媽給他弄上這個,這禽獸不如的東西!”

陸懷征看著那些觸目驚心的照片。

每一張都能想到那時候的於好該多無助!

他弓著背,雙手交疊撐在腿上,埋住頭,悶聲說:“可以讓他去死麼?”

霍廷說:“可以,但這事兒我跟家冕商量過了,你不能插手,萬一出了什麼紕漏,我跟家冕都沒事,影響你前途,先走法律途徑,不到萬不得已,再用特殊手段——”

家冕說:“對,我們不會把你和於好牽扯進來的,我們試試看從其他人入手。”

話落一半,身後的房門,忽然被人打開。

身後一道堅定的聲音響起來。

像是看見了天際的彩虹那般。

“既然你們是為了我的事情,我怎麼可以不參與呢?”

霍廷一愣,“你——”

於好笑了下,她沒化妝,素麵朝天,卻透著一股莫名的韌勁兒,“不用找其他人入手了,就從我開始吧。”

霍廷和家冕同時看了眼陸懷征,似乎在等他做決定。

卻聽於好低頭笑笑,手緊緊攥在身前。

隻有陸懷征知道她此刻是鼓了多麼大的勇氣。

“我願意站出來,跟你們一起。”

黑暗固然可憎。

可光明的力量仍在,她願意站出來。

或許無法改變,但至少她也曾試圖為後來的孩子們在通往成人的道路上披襟斬棘,鋪平一條康莊大道,願能見鮮花遍地。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

☆、第60章 第六卷 萬裡燈火守忠骨(01)\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霍廷卻忽然說:“先不急, 於好, 就我個人角度來說, 我不希望你站出來, 不是因為彆的,是我認為,你站出來沒有意義,咱們手上沒有當年的證據, 如果你就這麼跑去跟警察說,人家不會理會你,同時,你還要承受相當大的一部分來自社會輿論的壓力, 所以我認為, 你沒必要在這個時候站出來。”

你永遠無法掌控彆人的思想, 所以沒有必要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這是霍廷的想法。

餘下幾人,紛紛互視幾眼, 於好也明白, 可她既然決定站出來了, 她就做好了麵對所有風浪的準備。霍廷知道這於家這小丫頭性子倔得很, 低頭笑笑說:“如果有需要,我們會找你,但是目前,我們並不是彆無他法,胡建明這種人, 我要抓他的小辮子很容易,你相信姑父一次?”

“姑父”兩字一出口,於好臉都紅了,下意識看了眼旁邊坐著陸懷征,他也正盯著她瞧,眼底難得露了些笑意。

連家冕都感覺出來了,霍廷很喜歡於好。

見於好有些害羞,霍廷嘴角的笑意越發大了,人往後仰,看了眼陸懷征,忍不住逗逗他這個寵辱不驚的侄子。

“怎麼,還不好意思?”他衝陸懷征挑眉道。

後者一愣,下意識拿手摸了摸鼻尖,極其不自然地咳了聲:“沒有。”

霍廷可算是找到機會損他了。

“你們不知道……”

這種開頭,必定後麵有八卦,家冕跟於好都豎起來耳朵,隻有陸懷征狀似不經意地咳嗽一聲,拿眼神瞟霍廷。霍廷興致正濃,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一件件一樁樁往外抖落他這侄子的糗事兒。

“他高二的時候,跟我哭,說失戀,還給我看了你的照片,這麼瞅著,你倒是沒怎麼變,還跟以前似的,模樣神韻都在。比以前還瘦點,我當時在包廂裡一眼就認出你了,你倆都不說話,坐在那裡,我就瞅著有戲。”

霍廷完全沒架子,說得還挺繪聲繪色。

“跟我哭呀,跟我撒嬌呀,說不喜歡彆人,就喜歡你,誰都不喜歡你,就特彆喜歡照片裡那姑娘。都是過來人,誰上學時還沒朵紅玫瑰白玫瑰的吧,我就勸他跟彆的女孩相處相處,他也不肯處,反正就天天哭,天天以淚洗麵,跟我說,特彆喜歡你。”

陸懷征對霍廷這段添油加醋的話,表示不屑,靠在沙發上抱著胳膊哂笑:“您這編故事的功力是與日俱增,佩服佩服。”

家冕彼時舉手,對於好說:“我作證,懷征那陣是真傷心,球都不打了,那陣我們都笑他是王寶釧。”

陸懷征毫不猶豫一腳踹過去:“滾。”

家冕笑嘻嘻往一旁躲,兩人這是逮著機會在於好麵前涮她。

話題莫名其妙被帶歪,這兩人話裡都真假參半,他是真沒哭,也沒霍廷說的那麼要死要活的。

那時年輕氣盛,心裡又犟著一股氣,離了誰不能活呀,也不知道跟誰作對,就覺得,他喜歡她,歸他喜歡,但男子漢大丈夫,可不會為了感情這麼要死膩活的,那不是男人。

不過他很後悔,如果當初知道是這樣,他死也不會守著自己那麼點麵子。

好在,他們都沒變。

他有些出神,卻聽於好很輕地一聲,“好,霍總,那我聽您的。”

霍廷笑眯眯地看著她,“你可以跟著懷征叫我姑父。”

於好臉燒起來,低頭小聲:“姑父。”

“哎!”這把霍廷給樂得,臉上的褶子都他媽快開花了。

陸懷征有些哭笑不得,這姑娘還真好哄啊,三言兩句一句姑父就喊出口了,霍廷可真夠的。

他倒是沒折霍廷麵子,忍了忍,等兩人離開之後,才把於好拉到自己身邊的位置坐下,姑娘有些不明所以,見他似笑非笑地模樣,小聲問:“怎麼了?”

陸懷征駕著胳膊,老神在在地看了她好一會,手在她腦門上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