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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唐 雲長歌 4272 字 5個月前

哭道:“我以為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大王了, 我好想念大王。”

李從嘉嘴角一抽,輕咳一聲說道:“快起來,擦擦眼淚,多大的人了,像什麼樣子?這不就見到我了?”

好在柳宜已經發泄出來,雖然還在抹淚,但已經沒有那麼激動了,李從嘉趁機問了一下,發現周宗和柳宜居然都是帶著全家過來的!

這種舉家搬遷讓李從嘉十分驚訝,趕忙讓人去通知周娥皇。

周娥皇得到消息很快就過來,一同來的還有周嘉敏和周五郎,三人見到父親母親全都掉了眼淚,最後周娥皇帶著母親馮氏以及柳宜的妻子王氏去安置,留下周宗和柳宜跟李從嘉敘舊。

等他們走後,李從嘉說道:“彆的事情等等再說,兩位這次來可是要留下?”

柳宜立刻說道:“我自然是要留下侍候大王的。”

李從嘉微微一笑,轉頭看向周宗,周宗微微頷首說道:“大娘二娘和五郎都在這裡,我和娘子兩個人留在南邊也沒什麼意思,這次過來就不打算走了。”

李從嘉笑道:“那好,正好這邊還有兩位曾經共事過的人,我去讓人把他們喊來,大家好好敘敘舊。”

敘舊這種事情,在酒桌上是最好的,李從嘉一邊帶著周宗他們去偏廳,心裡一邊思考南邊到底出了什麼事兒,要不然周宗怎麼會跑過來。

不過跑過來的隻是周宗一家,而不是周氏一族,這就值得思索,周氏一族到底知不知道他在這裡的情況,以及若是知道有沒有說出去,李璟李弘冀他們又知道多少?

李從嘉走出去的時候,正好看到信使垂頭喪氣的跪在外麵,不由得問道:“你在這裡跪著作甚?”

信使磕頭說道:“小的不夠謹慎,走漏了消息,還請郎君責罰。”

李從嘉失笑:“行了行了,你把周司徒和柳長史給我帶了來,我高興還來不及,罰什麼罰?快回去好好休息,彆在這裡跪著了。”

信使感動的熱淚盈眶,李從嘉見他這樣心中略憐惜,這個信使年紀不大,看上去跟他差不多,消息走露什麼的,信使大概是躺槍了,應該是周娥皇在信裡說了什麼。

正在乾活的眾人莫名其妙的被喊到了偏廳,然後就看到李從嘉帶著兩個人走了進來。

李平和朱元對周宗還是比較熟悉的,在看到周宗的一刹那,兩個人都十分驚訝,至於田文,田文對誰都不熟悉,隻能窩在一邊老老實實呆著。

李平站起來對著周宗拱手說道:“周侍中也來了?”

周宗身上還有一個官職就是侍中,李平還是習慣這麼稱呼他。

周宗笑眯眯說道:“女兒兒子都在這裡,我自然也過來了。”

他這個理由……說實話誰都不信,如果不是出了什麼事情,彆說隻有周娥皇周嘉敏和周五郎三人在這裡,就算他所有孩子都在這裡,周宗也未必會過來!

不過現在不好多問,所以也就是大家彼此之間寒暄一下,李從嘉也讓周宗跟田文他們認識認識。

周宗對田文倒還客氣,最吸引他注意的就是屋子裡的一個和尚,一個小娘子以及一個小郎君。

和尚自然就是釋雪庭,釋雪庭來曆太複雜,李從嘉一時半會也解釋不清楚,乾脆就說道:“此乃唐皇族李氏後人,與我有親緣關係,之前乃是少林僧人,法號釋雪庭。”

釋雪庭對周宗一禮,在場眾人都十分驚訝:“李唐後人?”

釋雪庭這一重身份如今隻有李從嘉知道,之前李從嘉也沒來得及告訴彆人,正好趁著這個時候一起通知了吧。

周宗忍不住問道:“大王,事關重大,可不能兒戲,他的身份可有證據?”

李從嘉笑道:“自然是有的,過些時日司徒就知道了。”

周宗心中雖然還有疑問,但看李從嘉這般篤定模樣,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心中多了些計較。

然後就是田五娘,李從嘉生怕周宗看不慣田五娘,重點強調說道:“司徒莫看五娘年幼,論起領兵打仗,這屋子裡麵除了朱元將軍,怕再沒有人是她的敵手了。”

周宗看著麵帶羞澀的田五娘略有些驚訝,不過,如果隻看田五娘的外形的話,這句話還是比較有說服力的。

一圈人都相互見禮之後,周娥皇吩咐下去的宴席也都已經準備好,宴席不能說不好,隻不過肉食管飽,青菜少得可憐,酒也很少,因為都被李從嘉弄去搞蒸餾酒了。

李從嘉略有些不好意思:“條件不好,還請司徒和長史多多擔待。”

周宗看了一眼案幾上的食物笑道:“殿下都能甘之如飴,我等又如何不能適應?”

席間觥籌交錯,酒過三巡之後,李從嘉終於是問出了憋在心裡已久的問題:“敢問司徒,如今大唐……可還好?”

周宗聽了之後,原本明亮的眼睛閃過一絲陰霾,放下酒杯歎氣說道:“怕是不太好。”

李從嘉不由得挺直身體問道:“發生何事?”

周宗麵無表情說道:“其實剛剛一直沒有來得及告知大家,我已經不是司徒也不是侍中,聖人改封我為鎮南節度使。”

貶官了?李從嘉第一反應就是因為自己,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他的事情跟周宗其實沒什麼關係,雖然周娥皇嫁給了他,但是周宗跟他一直不是特彆密切,這位從來都是堅定跟著李璟腳步走的人啊。

李從嘉不好多問,好在還有朱元這個心直口快的家夥,直接問出來:“聖人為何要罷免你的官職?”

李從嘉輕咳一聲,不好說什麼。

周宗歎了口氣道:“因為太子。”

李從嘉聽到這兩個字就不由得皺起眉頭:“太子阿兄?他又怎麼了?”

周宗抬頭看向李從嘉說道:“晉王殿下薨了,在太子的馬球場上。”

李從嘉聽了之後先是一驚,後來想想也應該差不多,除了時間對不上之外,曆史上李景遂也的確是死在了李弘冀手上。

周宗說這句話的時候仔細觀察了一下李從嘉的表情,發現他隻是挑了挑眉,顯得有些意外卻又不那麼意外,頓時心中有數,開口說道:“大王早就猜到了?”

李從嘉發現自己好像表現的太過淡定,隻好補充說道:“差不多吧,我阿兄一直盯著那個位子,之前他與晉王幾乎勢成水火,隻要找到機會,他肯定不會放過晉王的。”

周宗歎了口氣:“殿下的失蹤就是太子的機會啊。”

李從嘉想了一下李景遂當時的表現,他被釋雪庭帶走之後,幾乎沒有人追上來,他就知道李景遂肯定做了什麼,導致追蹤延誤。

周宗又繼續說道:“太子不能容人,朝中大臣……怕是要心寒了。”

李從嘉安慰說道:“阿兄知人善任,不會這樣的。”

周宗反問道:“若真是如此,殿下為何要離開大唐呢?”

李從嘉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不過也不能不說,能不能跟周宗交心就看今天,就在此時。

李從嘉夾了一筷子烤羊肉,慢慢咀嚼,咽下去之後說道:“若我不是皇子,阿兄自然也能容的下我,或者我像以前一樣,不問世事,隻念佛寫詞風花雪月,也能安穩度日。”

周宗點點頭說道:“想必大王是不願的。”

李從嘉卻說道:“我離開大唐,阿兄是其中一個原因,卻不是主要原因。”②思②兔②文②檔②共②享②與②線②上②閱②讀②

“哦?”周宗喝了口酒說道:“臣洗耳恭聽。”

“如今的大唐……太讓我失望了。”李從嘉一臉的心灰意冷:“子不言父過,然而……阿爹也太讓我失望了,陳覺此人不堪大用,卻一而再再而三重用他,導致在對戰周國之時讓大唐失去了優勢,朱元將軍為大唐出生入死,卻因為陳覺的攻訐而險些被剝奪兵權,這難道是明主所為嗎?”

周宗沉默半晌說道:“聖人已經處罰了陳覺,甚至馮延魯他們都沒有逃過此劫,大王何必如此灰心?”

李從嘉搖搖頭:“沒有陳覺,還會有王覺趙覺,阿爹在識人之上實在是……哎,反正我寧願在西域找個地方自在安樂,也不想看到大唐如今日薄西山的模樣,使君覺得我逃避現實也好,%e8%83%b8無大誌也好,反正我就是這麼想的。”

周宗心說,我信你才有鬼!

李從嘉如果真的是想要找個地方安穩度日,還帶兵走乾什麼?不僅有兵還有將,雖然人少,但各個都算得上是精英,周宗進入寨子之後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雖然寨子布局很亂,但守軍卻都很規矩,階級也很明顯,他甚至還看到了一些帶傷的回鶻奴隸,你要是想老實窩著,還打人家乾嘛?不怕找麻煩?

不過這些話周宗是不可能說出來的,他也看得出李從嘉算是給他交底了,那麼他索性也給李從嘉交了個底。

“之前朝臣對太子雖然心寒,卻還想勸慰太子,要放寬眼界,然而……”周宗搖頭說道:“但凡曾得罪過太子的,如今下場都不算好,老臣這是有聖人看顧,否則……哎。”

李從嘉笑著說道:“使君如今已經到了這裡,就算要回去我也是不許的,且放開懷,這裡天寬地廣,總有我等容身之地!”

周宗也覺得交流的差不多了,接下來一行人吃吃喝喝。

這個宴會大家都很開心,除了柳宜,他本來以為過來之後還能繼續當他家大王的長史,結果他發現他家大王乾脆連王位都不要了,偷偷問了一下,府內官職什麼的都一塌糊塗,就留了一些伺候人,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

散夥之後,柳宜就偷偷去找周宗問道:“使君,你看如今這邊……是不是太不像樣子了?”

周宗拍了拍柳宜肩膀說道:“大王如今諸事草創,莫急莫急。”

周宗當然不著急了,他混了那麼多年的朝廷,有本事,又是李從嘉嶽父,李從嘉虧待了誰也不可能虧待他啊,可是柳宜能不急嗎?他除了多讀了些書之外,就再沒有什麼拿的出手的,而他自己最得意的詩詞方麵……還不如他家大王!

這一晚上,柳宜注定略有些失眠。

而同樣睡得晚的還有李從嘉和釋雪庭,宴會散了之後,李從嘉和釋雪庭就又湊到了一起,不過又多了個楊新。

楊新很奇怪問道:“鎮南節度使既然來了,他們家族為什麼沒過來?就他一個人過來,也沒用吧?”

李從嘉笑道:“這才是正常的,三國曆史讀過嗎?”

楊新臉上略有些不自然,偷偷看了一眼釋雪庭,發現他師父正忙著給李從嘉沏茶,隻好小聲說道:“讀過。”

李從嘉眼眸半睜半合,懶洋洋說道:“現在的天下跟三國時期何其相似,亂世之中的世家是不可能將雞蛋都放在一個籃子裡的。”

楊新似懂非懂:“是說他們不會隻效忠一個人嗎?”

李從嘉忍不住伸手拍了楊新腦袋一下,轉頭對著釋雪庭說道:“你怎麼教的徒弟啊,這都不明白。”

釋雪庭瞄了楊新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