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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卷(重生) 落日薔薇 4338 字 6個月前

袖揮舞得像鴿子翅膀。有人執劍削掉那道掛起的竹簾,又騰空躍起,長腿一掃,將著火的竹簾踢向欄外。

外麵便是挑空的狀元樓大堂,剛才還站滿人的會詩台上,此時已空無一人,所有人都擠到門前。會詩台前挖有魚池,養著一池錦鯉,喻義鯉魚喻龍門,那著火的竹簾正好落進池中。

秦婠危險暫除,站起時恰見到對麵的沈浩初站上美人靠。

救她的人背對著她,瞧見這幕發出聲低沉的笑,也跟著站到美人靠上。

“不錯的法子。”他似乎呢喃了一聲,手裡長劍已削向著火的幔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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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浩初揪緊了心看對麵的情況,有一瞬間腦中是全然空白。隔得這麼遠,他幫不了她,隻能眼睜睜看著火苗竄向她。他無計可施,什麼辦法都想不出來,人人誇讚的急才、聰明、多謀,通通都成為沒用的擺設。

他救不了她。

在看到那人出手救下秦婠那一刻,他才鬆下一口氣。

可秦婠的危險,亦或說這樓中所人的危險都沒解除,各處懸掛的幔帳就像煙花的棉芯,火舌稍一%e8%88%94舐就開始蔓延。電光火石之間,沈浩初折了根椅腿,一腳跨上美人靠,將那椅腿當成長劍,削下了帷幔一端。這些帷幔有兩端是係在東西雅間的橫隔上,他削下一端 ,另一端就要靠對麵的男人。

那人果然會意,與他目光一個交彙,手中長劍便想也不想地出手。

東西兩邊同時施力,足夠把所有燒著的帷幔扯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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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錢博華被一腳踹到樓梯橫欄上,捂著%e8%83%b8驚駭地看著從四周鑽出的護衛,還有鐵青著臉的男人,而他帶來的人已經被打得非死即傷,他知道自己惹到不該惹的人。四周的驚叫聲不斷響起,刺破耳膜,不斷有人往樓梯口逃來,他驚懼不已地看看對麵衝來要抓自己的人,一咬牙翻身從樓梯上跳下逃命。

不管怎樣,闖下這大禍他要先回家求祖父救自己。

“彆追了,隨他去,先救人。”少年天子霍澤雙眸蓄怒,暗忍著開口。

“皇上,您還是先出去吧。”董公公在他身邊急勸。

“現在出去,豈非更危險,放心吧,火已經控製住了。”霍澤目光望向大堂中央,“那人是誰?”

沈浩初他識得,但和沈浩初一起救火的人,他卻不認得。

年輕,身手了得,反應機敏,應是可用之才。

董公公剛要回答,卻忽見懸在狀元樓正中最大的三盞燈隨著幔帳的扯落而斷下,沈浩初和那人隻能救到一盞,最後這盞卻是懸在近門的地方,底下是擁擠慌亂的人。

他情不自禁叫出。

“侯爺,這燈交給我。”旁邊的曹星河嬌喝一聲,火紅的身影已縱飛而出。

“和安公主……”董公公訝然叫起。

霍澤卻麵露一絲異色,歎道:“和安……也是人才,可惜……”

可惜卻是曹啟蘇的女兒,可惜要嫁往回紇,如果隻是個普通女人,他也許能夠放心,但這個曹星河,若是去了回紇,隻怕日後會釀成大患。收回西北政權,滅了曹家,打退回紇,才能讓他放下西北這個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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狀元樓外本就擁擠的街巷因為突發的情況跟著亂起來,人群不明何事,受到驚嚇,人潮慌亂無序,相互推搡,裡麵的人想往外走,外麵的人又堵進來,水泄不通。

燕王霍寧今日與五城兵馬司合作,負責狀元街的巡防,已在闕樓上坐鎮了一整天,眼見天色晚去,再過兩個時辰,這元霄燈會的人潮就該散光,他正約兩個屬下在差事結束後去喝一杯,不想在這節骨眼上出了亂子。

幸而闕樓離狀元樓很近,他騎著馬很快就趕到。

“全街戒嚴,疏導人潮往就近的出口外撤,快!若遇傷者送往最近醫館。”霍寧坐馬背上下令。

大批軍隊出動,開始控製慌亂失措的人群。

“皇叔!抓住他!”忽然間人群裡響起霍談聲音。

霍寧循聲看著,果見霍談被夾在門口的人群中,正不住地跳起示意,他往其示意的方向看去,見到個佝僂著背縮頭縮腦的男人正在人群中裡尋隙便鑽,眼見要逃出去。

“抓住他。”霍寧一聲令下,左右上前像貓逮蠔子般將那人拎起。

“錢公子?”霍寧倒是認得此人,正有些奇怪,霍談已經衝到他麵前。

“皇叔,就是這人引的火,皇……皇上和星河還在裡麵。”他湊近霍寧低聲道。

“什麼?!”霍寧臉色驟變,當即翻身下馬,狠狠剜了霍談一眼,命身邊士兵開路,將急湧而出的人流強硬分出條道,他疾步衝入,直將一身胄甲磨出鏗鏘之聲。

才剛邁進大堂,他便聞得嬌斥:“讓開!”一抬頭,天上碩大絹燈砸下,他小退半步,隻見絹燈被人撞開,砰地一聲掉進魚池裡,濺起滿天水花,火紅的人影在他眼前落地。

“燕王殿下。”曹星河喘著氣道。

霍寧看到她,心裡一定,隨即問道:“皇上呢?”

“在樓上!”曹星河用目光示意。

霍寧點點頭,隻道了聲“你注意安全”,就帶著人衝向二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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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慌之中,沈家女眷已跑進外廊,等進了人群便已身不由己,隻能被迫地跟著人流往樓梯撤下。

“嫂嫂她們呢?還有哥哥?”沈芳華被小陶氏拽著,已經被人群擠到樓梯口,忽然發現秦婠和秋璃幾人沒有跟上來。

“不知。”身後的沈芳潤慌亂地回答。

“先出去再說。”小陶氏左右手各拽緊一個人,到了這危急時候,她反顧不上緊張害怕了。

前後都是人,進退不得,縱是她們有心回頭去找,也沒辦法。

幾人被擠著走到樓梯口,卻忽然聽得一聲慘叫,腳下的樓梯發出劈啪裂音,竟是這木樓梯承受不住眾人踩踏發生斷裂。有人踏空陷進了窟窿裡,後麵的人煞不住步子,就往下栽去,滾雪球似的摔下去。

“啊!”沈芳華與小陶氏幾人步子一亂,站在樓梯口前堪堪被人撞下,不防旁邊一人從下往上衝來,嘴裡低喝著“得罪了”,縱身一撲,就將沈芳華幾人撲到樓梯口旁的花幾下去。

那地方是個凹角,沒人往裡衝,她們逃過一劫,正驚魂未定,隻有沈芳華定睛一看,卻見上來救她們的正是段謙,不由紅了眼,喚了聲:“段公子。”

段謙抬頭,衣冠雖亂,麵色卻還鎮定:“幾位莫慌,我帶你們出去。”

他正安撫著,外麵卻又傳來齊整的喊話:“火已熄滅,不要慌亂,保持冷靜,勿踩勿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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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婠還站在雅間裡,看著站在美人靠上的人,不知道自己為何激動。明明是驚險非常的時刻,四周的哭喊卻好像突然遠了。

火情已被救下,那人似有所覺,轉身從椅上跳下,道了聲“沒事了”,將手裡的劍歸鞘。

秦婠這才看清這人模樣。

不過十八、九歲的少年,削臉飛眉,下巴有淺淺美人溝,模樣俊俏英挺,帶著少年張揚的氣息,隻那一雙眼,卻似在塵世裡滾過般,老練沉涼,叫人心疼。

見她定定看著自己,寧非突然不知該說什麼,小小的指方從袖裡滑到掌中,他飛快轉起。秦婠的目光就落到他手上,八格方木以榫卯為扣拚著大方木,在他指下流利地變幻形狀,忽長忽短,忽方忽扁。

“你喜歡?”寧非看她盯著木方,想了想,把木方遞到她麵前,“送給你。”

秦婠愣愣接下木方,寧非便笑了,一笑,唇邊就是淺淺的渦,將他眉間的沉涼打散,方像個真正的少年。

“小丫頭,你叫什麼?”寧非問她。

“為什麼叫我小丫頭,你又能有多大?”秦婠摸著木方問他。

“應該是十八吧。”寧非也不太肯定。

“我也十八。”秦婠道,她離十八足歲還有三個月,可誰管呢?

寧非的笑更大了:“你這麼小,又矮,肯定沒我大。差一天,一個時辰,我也比你大,你得叫我哥哥。”

為什麼會說出這番話,寧非自己也奇怪,但就是那麼自然而然地說了,好像自己真有個妹妹似的。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秦婠卻是一愣,不知想到什麼,心裡隱隱有些難過,捏著指方岔開話:“我叫秦婠,剛才謝謝你。”

道謝的話才說完,外頭已經有人衝進來。

“秦婠。”沈浩初的聲音很急也很重。

“侯爺。”秦婠轉身看到他,已將身邊的事都拋開。

“你沒事吧?”兩人異口同聲。

沈浩初沉默片刻,伸手將人緊緊擁入懷中,唇抵在她的發上。秦婠靠在他%e8%83%b8`前,聽到他%e8%83%b8膛裡咚咚作響的心跳,一下一下又一下。

良久,秦婠才想起身邊還有個人,倏爾臉紅地推開他,往那人處看去。

那地方早已空了。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有事晚回來了。

明天要出門辦事一整天,怕來不及更了,大家不要等了噢。

第80章 退親(修)

軍隊的進入讓失控的場麵很快得到控製,驚慌的人群逐漸被安撫下來,隻剩下傷者的哭嚎聲。元宵節本是喜慶之日,這詩會又是拔才之事,霍熙本滿懷興致而來,不料卻遇上這樣的事,本就喜怒難明的臉已是風雲變幻,似有驟雨傾蓋而下。

“皇上,讓羽林衛護送您先回宮吧,這裡的事情交給臣。”霍寧見局麵已經安定,回到霍熙身邊道。

“皇兄,不急。讓你的人把傷者都送到下麵,朕已著人去請太醫前來救治了,此亂有一半因朕而起,朕大意了。”霍熙沉聲道,又叫來董勝,吩咐道,“傳朕口諭,在此亂中受傷百姓都由太醫院接診,一應診金藥費皆由宮中來出。”

“是。”董勝行禮退下。

霍寧心中欣慰,堅毅的麵容閃過幾分讚許的溫柔:“皇上仁慈。”

雖是兄弟,但霍寧長出霍熙許多,從前在宮裡多是霍寧教導照顧霍熙,於霍熙而言,這個兄長有半師半友之情,甚至還有一份類似父親的情感。

霍熙待霍寧甚是客氣尊敬,聞言隻道:“皇兄過獎。走,帶朕去看看受傷的百姓吧。”

“皇上請。”霍寧退開半步,請他往外。

少年天子背影越發挺拔,不再是從前牽著他的手踏過後宮血流成河的孩子。

一手仁慈,一手殘酷,帝位向陽,背光之處落滿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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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和妹妹都往樓下逃了,也不知眼下如何。”秦婠朝外張望,手裡不知不覺轉起指方,“我們出去找他們吧。”

沈浩初把她拉到椅上坐好,道:“你在這等著,外麵人多更危險,我去找她們。”

“秋璃,好好陪著你夫人。”沈浩初叮囑秋璃一聲,正要起身,不妨衣袖被人扯住。

“你又要讓我一個人在這裡?”秦婠拽著他不鬆,眸中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