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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卷(重生) 落日薔薇 4334 字 6個月前

他們,是失之交臂的過去。

“反正你記著要還我。”秦婠見他一言不發又開了口,“你鬼鬼祟祟在這兒乾嘛?”

“沈侯沒和你一起出來?”何寄卻答非所問。

“他有事先離開了。怎麼?你怕他啊?”秦婠歪著臉挑眉笑他,“你兩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做個中間人替你們和解和解?不然他老不讓我見……”

話說一半打住,秦婠眨眨眼。

“不讓你見我?”何寄悄悄攥拳,看著秦婠俏皮的表情,心裡突然湧起道不明的波瀾。

秦婠覺得自己說得太多,低下頭不語。

“他也不讓我接近你。”何寄卻忽然淡道,“大概是怕你受傷吧,因為我在幫他查你們府上的事,恐是怕你知道太多有危險吧。”

“你查到了什麼?”秦婠猛地抬頭,想到昨日沈浩初與自己關於瑞來堂的對話,便覺得何寄之言可信。

何寄緩緩邁步,無聲靠近她,低語:“你想知道我在查什麼,又查到了什麼,我可以告訴你,但我有個要求。”

“什麼要求?”秦婠問他。

“彆讓他知道我和你有接觸,你想見我便偷偷地來,我就告訴你我們查的東西。”

低沉的聲音沙啞,不是何寄從前清朗磊落的聲音。

秦婠莫名對眼前的人,有了一絲陌生的懼意。

————

臨仙閣的最高樓可俯瞰整條狀元街,高處風烈,倚欄而站的三人衣袂被吹得獵獵而舞。

“既如此,朕便托沈侯往江南走一趟,你替朕查查蘇壩的營造情況,是否真的貪腐嚴重,物料以次充好。蘇壩之重,關係江南數百萬百姓生計,也關係著朕的江山社稷,朕絕不容失。”霍熙負手而立,遠眺碧空,年輕的臉龐上自有一番沉穩氣象。

少年天子,負隅前行,正是革新思變之期。

“臣,遵旨。”沈浩初拱手長躬。

“卓愛卿,你看幾時去江南好?”霍熙轉身扶起沈浩初,又朝靜立一旁的卓北安道。

“回皇上,此時大雪封路難行,最快也要來年二月春初。”卓北安回道。

“沈侯,明年二月,可好?”霍熙沉聲。

沈浩初算著日子。二月……還剩一個多月,腦中閃過秦婠的模樣,口中卻道:“就依皇上之意,明年二月上路。”

江南的蘇壩是三年前由江南王與工部同時督造,用以解決江南三省水患難題,若是出了差子便是生靈塗炭。上一世在他死前一年,蘇壩被大水衝垮,引上江南數地洪災肆虐,無數百姓流離失所,江南王將此禍推給朝廷,又集結流民興兵造反,也在那年年末。

事實上蘇壩的貪腐與堤壩的潰相早有征兆,卓北安早就有意要查,本來他要親自遠赴江南,可他那身體經不得折騰,所以霍熙改派他人前往。

這一世,卓北安將他引薦給了霍熙。

本就是他要親自去查探的事,這輩子他總算能踏出這一步。

隻不過,上一世霍熙前後也派了不少人過去,可每次都查不出究竟,甚至於……有去無回。

江南清州,於他而言,是處險境。

作者有話要說:  情人節快樂。本章下麵,截止到年初一晚上八點的評論,送拜年小紅包,祝各位新春愉快。

PS:明天過年,也許大概可能更不上文,大家不用等了哈。

再祝春節快樂,感謝陪伴。

第59章 親事

弄子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啪噠啪噠踩得挺急。

秦婠回望,瞧著弄口人影搖曳,已有人往這裡走來。冷風刮過,吹得她鬢邊幾縷發絲兒飄起,雲霧似的籠著她嫣紅的臉蛋,何寄情不自禁抬手要將那縷和她的人一樣頑皮的發絲勾下拂順,指尖才堪堪觸及,她卻轉回頭。

他倏爾收回手,像從未動過般站著。沈逍與秋璃說話的聲音傳來,正問起秦婠下落,一步步往這裡靠近。何寄再看秦婠一眼,俯身輕語:“記著剛才的話,想知道我查到的東西就來找我,有一些連沈侯也不知道。還有,彆告訴他們我們曾經遇見。”

秦婠隻覺耳畔有風拂過,定眼再看時,何寄人影已經消失,眼前隻剩下幽窄的巷弄,斜影斑駁。

弄口有人疾步跑進來,喚著:“夫人,你怎麼在這裡?”

她揣著滿心狐疑,思忖片刻方道:“沒什麼,認錯人,回去吧。”

語畢,她便往弄子口行去,站到陽光下時,她略停步,回望寂靜小巷,入目隻有深淺的陰影。

何寄站在老樹枝丫間,從葉縫間看她,她變得小小圓圓,像含苞未放的櫻花,向陽而生。懷裡的書貼著%e8%83%b8膛早被捂得暖熱,他翻過很多遍,上邊的字一筆一劃他都摸透,很溫和的簪花小楷,是女子細膩的筆鋒,描繪出的卻是另一方粗獷天地。他與她夫妻五年,竟然從來沒有認出過她的筆跡。

若非《西行誌》,他就不會愛上秦舒,不會為了一段彆有所圖的感情耗儘所有,更不會娶秦婠,不會蹉跎去她最好的年華,不會害得她含冤而亡,他們上輩子大抵兩相安好。然而沒有這書,他不會見識她筆下西北,不會認識書中兒女,不會與她結緣,他們便是茫茫人世間毫無關係的男女,愛恨全無。

緣起此書,錯過……也因為此書。

兩世深情錯付,愛與不愛,是放棄秦舒求得自在,還是移情秦婠?到底求的是書中故事,還是書外攜手……沒有答案。

他隻知道,他想到見到秦婠。

什麼都不求,見見也好。

————

長街薄暮,風漸狂,秦婠到底沒有等到沈浩初。沈逍與崔乙都勸她回沈府,她也沒有堅持,蹬上馬車回了沈府。

才剛踏進蘅園,蟬枝便已迎過來。

“夫人,今兒下午賬房的沈意先生來過,留下最新的賬目請夫人過目。”

秦婠正解鬥篷,聞言手上動一停:“年還沒過,他好端端地送新賬過來做什麼?”

“夫人,沈意先生說了,下午二太太悄悄送去八千兩銀子,把先前挪用的幾個窟窿給填上了。”蟬枝湊到她耳邊小聲地說。

秦婠坐到羅漢榻上,熱茶也顧不得喝,隻道:“把賬拿來我瞧瞧。”

蟬枝早已備好,當下便呈上。秦婠坐在燭下一頁頁細翻,屋裡丫鬟無人敢前來打擾她,期間隻有秋璃過來小聲催了句用飯,秦婠卻擺手不語。也不知多久,她才將賬目放下,蹙緊了眉頭思忖。

宋氏送來的這八千兩銀子,不隻是填前頭四方齋那四千兩銀,還有其他的窟窿。那四千兩銀子的事,因是節下,秦婠隱而未發,還沒稟到老太太那裡去,隻是到了年下這賬目肯定要盤查,她原想著全部查完再一並上稟,不想這宋氏自己坐不住,把虧空挪用的銀兩給補上來了。

不過八千兩可不是小數目,按宋氏眼下情況,這麼短的時間內從哪裡弄到了這麼大筆銀子?

彆又是旁門左道弄來的。

秦婠捏捏眉心,倦道:“下午還有什麼事嗎?”

“下午咱們太太來找過夫人,還有三房的兩位姑娘也來過。另外就是外頭恭巷的沈三公子遞帖求見。”蟬枝一五一十稟道。

“有沒說何事?”她將頭支在桌上問。

“兩位姑娘倒沒什麼事,隻是給夫人送了兩瓶自己淘澄的鳳仙汁染手。”蟬枝回憶道,“太太倒像有些心事,不過見您不在也就沒說,留了兩盒桃花酥就走了。至於沈三公子……”

“等會,這沈三公子是什麼人?”秦婠叫停她。

“三公子是住恭巷那邊的旁支沈容,論輩份算你侄兒,如今也二十了,這兩年都在府裡討差使,常往文大奶奶那頭跑。奴婢估摸著他是見夫人您暫管家務,所以過來探探究竟。”

秦婠正閉著眼聽,聽著聽著不由笑起:“族裡親戚多,我都認不全乎,好在有你。難為你了,又要顧全屋裡的事,又要替我管著外頭,夏茉一走,你的事更多了。”

沈家大族,嫡係旁支幾十房人,秦婠就認得沈府這幾房人。從前她不掌家,旁支的這些人也求不到她頭上,甚少與她接觸,如今她才得勢幾天,裡頭外頭的人就一個個地求上門來,三房的兩個丫頭都是踩低捧高的主,如今也都過來討好她,難怪邱清露再苦也要把持中饋這麼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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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是夫人給的體麵,奴婢再累也高興。”蟬枝本就是心性高的人,秦婠越得勢她越高興,“倒是夫人這裡少了個丫鬟使,這兩天有不少人來問奴婢這夏茉的空缺打算讓誰替上,都讓奴婢給打發了。”

“哦?”秦婠聽得興起,“很多人問?”

“可不是嘛。”秋璃湊過來得意附和,“也好些人向我打探呢。如今園裡的人都削尖了腦袋想往夫人身邊鑽,都說咱們院日子舒坦,嘿!”

“不容易啊。”秦婠抬手伸個懶腰,“開飯吧。”

她怎麼有種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錯覺。

————

沈浩初回來時,蘅園燈火已微,隻有正房廳裡留著燭,秋璃守在裡頭打著盹值夜,聽到腳步聲她立刻警醒。

“侯爺。”她刻意壓低了聲音。

“夫人呢?睡了?”沈浩初問她。

“嗯。睡下有一會了,她給您留了湯,在灶上煨著,我去取。”秋璃揉著眼要出去。

沈浩初阻止她:“不了,我不喝。”

語罷,他徑自甩簾進入次間,自行解衣除髻,倒水潔麵,也不要人服飾。隻是帕子才剛絞好上臉,他就聞身後傳來細微腳步聲,轉頭一看,卻是秦婠著素青綢袍出來了。

秦婠雖累卻睡不著覺,閉上眼就想起喬宜鬆,總琢磨著自己在哪裡見過此人,可怎麼都記不起來,聽到外頭傳來響動,她料想是沈浩初回來,索性起身出來,果見已經除冠的男人。

“穿這麼單薄出來?”沈浩初將帕子扔回盆裡,信手從桁架上扯件披風走到她身邊,“我吵到你了?”

秦婠搖搖頭,順從地讓他給自己披上披風,鼻頭一皺:“你喝酒了?”

他身上散發出淡淡酒味。

“陪貴人喝了兩杯。”沈浩初將披風在她%e8%83%b8kǒu-交叉攏緊。

他的披風寬大,足夠將她徹底裹住。

“北安叔叔也喝了?”秦婠手腳都被包在披風裡,隻能仰頭問他。

“哪能讓他喝啊,他那身子骨,喝了酒還得了?”沈浩初捏住她的下巴掐了掐。

秦婠扭開頭,哼聲道:“那都是你喝的?”

“這會心疼我了?”他低聲笑了。

“誰心疼你。”她口是心非道,“今天那人是誰?你們聊了這麼久,有要事?”

沈浩初的笑微收,眸色略黯。

“朝裡的事。”

他淡寫一句,她識趣得不再多問。

“進去睡吧,時間不早,外頭冷。”

揉揉她的頭,他到底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