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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蝣卷(重生) 落日薔薇 4309 字 6個月前

菜單,一邊叮囑。

趙嫂子隻點頭應是,無一句反駁。未等她們說完話,外邊蟬枝又來通傳,說是庫房的劉嫂子過來了。

“夫人,您要的厚簾子、屏風、銅爐都已經抬到醉翁亭,還有桌椅錦褥也按您的吩咐安置妥當。另外奴婢另外讓人尋了套炙肉的炭爐出來,幾位姑娘愛玩,在雪地裡烤肉吃也是不錯。”劉嫂子躬身回話,連手腳都規矩得不行,並直收攏,動也不動。

秦婠見她一彆前日的態度,知道這兩日自己發威震懾了眾人,也隻笑笑。

“夫人若得空,請往醉翁亭瞧瞧,若有什麼不妥之處,隻管吩咐奴婢,奴婢馬上讓人改。”劉嫂子又說了兩句話,忽然跪到地上抽自己嘴巴,“前日奴婢得罪了夫人,是奴婢該死,奴婢有眼無珠,來給夫人負……負……”

秋璃“撲哧”笑開:“負荊請罪?”

“是是,就是這個詞兒。”劉嫂子不好意思笑了。

“好了,那事清露嫂子不是已經罰過你了,還提來做什麼?”秦婠笑道,又讓秋璃扶人起來。

庫房的事她前日發作過後,當夜邱清露回來就已經罰了劉嫂兩個月月銀,又遣人過來親自道了歉,秦婠早就沒往心裡去。

“這兩天天冷,辛苦劉嫂子了,秋璃,給劉嫂子兩吊錢買酒暖暖身。”

劉嫂子聞得秦婠不止沒斥責,反要給賞,麵上一喜,抬頭看到端坐上方笑%e5%90%9f%e5%90%9f的臉,不知怎地卻又讓她心裡發毛,忙將頭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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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兩人散了,秋璃這才將灑滿果仁的熱甜醅與一籠糯米丸子端到她案上。

秦婠忙了半天,這時才有功夫吃早飯。伸個懶腰,她才開動,簷下丫鬟就打起簾,有人進來。她眼皮一抬,道:“侯爺回來了?”

沈浩初不言不語地走到羅漢榻前,在她對麵坐下,看她沒事人般吃得歡快,昨日下午醉酒後發生的事,料來應是不知,難為他躁了大半日,夜裡覺都睡不好。

如此一想,他便覺這小丫頭真可惡。

“看我做什麼?你也想吃?”秦婠見他直勾勾看自己,問了他一聲,又叫秋璃拿碗筷。

“你昨天喝醉了。”

“哦。”秦婠眨眼。她喝醉了,然後呢?

見她不以為意地夾起枚糯米丸子,他道:“不記得自己醉後做了什麼?”

秦婠動作一停,道:“醉了就睡覺,還能做什麼?”

“你……”沈浩初神神秘秘地探過身,湊近她,“昨天親了我。”

語畢,他如願看到她瞪著眼不帶眨地怔在那裡,手裡筷子一鬆,糯米丸子“啪嗒”掉在桌上。

“怎麼辦?”他便又問她。

秦婠臉頰瞬紅,便如突然飄來的雲霞。

怎麼辦?什麼怎麼辦?親就親了,還能怎麼辦?他那語氣活像要她負責一樣……難道要她把臉湊過去,說一句,來,還你一口?

“我吃飽了。”她把筷子拍到桌上,迅速從羅漢榻上下來,四處喚人,“秋璃,蟬枝,給我更衣,屋裡太熱,我出去走走。”

“……”秋璃簡直沒眼看自家夫人。

“……”蟬枝搓著凍僵的手從外頭跑進來,以為自己聽差了。

這大冬天的,夫人說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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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婠那腳還沒邁出蘅園的門,就遇上外頭跑回的夏茉。

“夫人,聽說二房那邊鬨起來了。”夏茉滿頭是汗地回道。

“哦?”秦婠聞言步履一慢。

“大/奶奶把這兩年常興家的采買賬目都翻了出來,又往庫房核查采買之物,聽說查出不少貓膩。二太太今早動了大怒,與大/奶奶吵將起來,說要罰大/奶奶呢。現下正鬨得不可開交。”夏茉興奮地說著,好似自己身處現場般。

“隨便她們鬨去吧。”秦婠聳聳肩,繼續往外頭走,“咱們去醉翁亭看看。”

“夫人,常興家的事,咱們就不管了?”秋璃不解道,“好歹也向老太太說一聲去。”

“你以為老太太心裡會沒數?壞人咱們已經做了,後頭的事咱們先撂手吧,先瞧瞧老太太的意思。”秦婠擺手。這事她不能再逼,再逼就是她得理不讓,況且她還想借這事試探二房在老太太心裡的地位。

若是老太太有心袒護二房,那她少不得另作打算,畢竟如今在侯府後宅真正當家的人,依舊是老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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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鬨得沸沸揚揚,可豐桂堂卻一反常態的平靜,老太太未置一辭,甚至在邱清露查賬的第二日,她就帶著許嬤嬤去了清源庵禮佛。宅中上下都料不準老太太的心思,隻有秦婠聽說許嬤嬤悄悄提起,說常媽媽在老太太屋外跪了一天,老太太都沒有見她。

老太太那人麵惡心善,待人雖嚴苛,心卻長情。常家服侍她和老太公多年,恩存義在,今兒出了這等事,老太太心裡自然難受,不見常媽媽是她心意已決,所以避去清源庵求個靜字。

常家的事,恐怕不能善了了。

秦婠心裡有數,便不再插手此事,專心籌備沈芳齡的賞雪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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賞雪宴在老太太從清源庵回來的第二日。

常興家那事已有結果,邱清露查得清清楚楚,不僅是與外人勾結,以次充好欺騙主家,甚至於拿著公中貨款在府內外偷偷放利,做那傷天害理之事。惡行一樁樁被揭開,最後把沈浩初給驚動了,因事涉勾結外人欺下瞞上,又背主放貸,種種皆觸國法,他什麼都沒說,隻讓將常興家的捆去官府,再把與此相關的一乾人等都挖出來,慢慢地審。

老太太回來之後隻歎口氣,麵有戚色,卻誇沈浩初“做得好,哥兒長大了。”餘話多一句皆無。

賞雪宴就在這萎頓的日子裡開始。

本隻是幾個姑娘的小宴,卻不知怎地讓大公子沈浩文也來了興致,邀了幾個同窗並好友進府賞雪飲酒作詩,這下連邱清露也沒法置身事外,與秦婠一起操持這賞雪宴。

“誒,你把鬥篷帶上!”

秦婠起個大早,已經去廚房和醉翁亭巡過一趟回來,正碰見要出門的沈浩初。

他穿著寶藍的箭袖袍,腰間墜著羊脂螭紋玉,與滿園來來回回臃腫如球的人相較,鶴立雞群似的醒目。

“不了,我隻是去大哥那裡。你自己多穿點。”沈浩初有些趕,見到她卻還是停步。

沈浩文也請他過去,如今賓客已至,他少不得要去外院應酬。

秦婠想了想,把懷裡揣的東西塞給他:“那你將這個拿著。”

沈浩初低頭看到小巧的鏤空銅手爐,裡麵還散發出淡淡幽香,與她身上氣息如出一轍,當下笑了:“多謝。”

秦婠目送沈浩初離開,轉頭進屋,喝了兩口熱茶朝謝皎道:“皎皎,你去二門那裡幫我守著,如果星河來了就帶她來找我,彆去三姑娘那裡。”

這宴雖是沈芳齡所設,不過那日賓客名單送來時,她就大筆一揮往上加了曹星河的名字。

謝皎點點頭,前腳才踏出房,青紋後腳就匆匆跑進來。

“夫人,門子來稟,咱們府外有位何寄何公子求見夫人,說是您娘家遠房表哥。”

秦婠聞言忙把茶擱下,大感意外:“何寄哥哥怎麼來了?你讓人先帶他去偏廳稍坐,我馬上就過去。”

這忙碌的日子,何寄來湊什麼熱鬨?

奇雖奇,她還是看了眼時辰,估摸著自己還有半個時辰的空閒時間,便又讓人將鬥篷給她披上,穿戴整齊出了蘅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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鎮遠侯府的角門外,何寄拿著細鞭趕著驢車停在了石獅子旁,等了一小會,角門裡便有小廝急匆匆忙出,抹著汗他殷勤道:“何公子請進。”

何寄看著角門上掛的匾額與府裡熟悉的景象,神思正恍惚,聞言回神,道了聲“稍等”便去卸車上裝的東西。@思@兔@網@

“我來我來,何公子是夫人的表哥,咱們府的貴客,切莫臟手。”小廝很熱情地過來從他手裡搶過陶甕,又招呼門口站的兩個人過來幫忙。

“小莫,你慢些。”何寄退到一旁提醒他。

“何公子知道我?”那小廝驚訝地看他。

何寄突然記起自己已非鎮遠侯,這裡沒人認得他,隻好訕笑兩下,沒有回答。

那小廝也不計較,隻道:“何公子,這些是什麼?”

“送給侯爺與夫人的年禮。”何寄跟在他身後踏進侯府,目光被府裡繁華景象所吸引。

他在這裡生活了近三十年,沒想過自己還能回來。

原本恨不得逃離的地方,如今再看,一草一木卻帶著記憶的馨香,再不是曾經憎惡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  開了個新坑《末途覺醒》,《醫仙》姐妹篇,老讀者們大概知道。

有興趣可瞧。

沒有幻言,沒有電競,任性開了網遊,打算冷去北極。

第47章 雪宴(2)

何寄被請到外院的偏廳小坐。沈府外院的偏廳也布置得雅致,牆上掛著《寒江獨釣圖》,角落裡供著開得正好的菊花,比普通人家的正廳還要寬敞。

一路走來,屬於上輩子沈浩初的記憶漸漸複蘇。太多關於過去的畫麵走馬燈般轉過,府裡的風景、人物,換種身份,換個心情,他忽覺自己像個局外旁觀者,看這老朽的龐大世家。唯一的留戀是母親尚在之時的溫暖,那是他在沈家最後的支撐,淩落卻模糊;唯一的牽掛是祖母滿懷希望的目光,而他辜負了她十多年的教誨。

如今換了個人來做沈侯,應該比他要好吧?大理寺的考核、皇帝的青睞、應天府的驚才,那個沈浩初應該不會再辜負祖母的期望,還有這枝葉繁茂的家族托負。

而他,正如燕王所說,他不適合這裡。

離開沈家,他沒後悔,即使再回故居,也不過零星唏噓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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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簾清響,嬌脆的笑聲先傳來。

“你替我跑趟腿,到蘅園讓蟬枝姐姐把我鬥櫥二層放的包袱取來。”秦婠走到偏廳才想起還有事忘了,便賞了這兒的丫鬟一塊碎銀,打發她去蘅園。

小丫鬟拿了賞錢歡天喜地地去了,秦婠這才進偏廳。

何寄正捧著茶看牆上的畫,聽到身後響動已轉過身來,正瞧見門外巧笑倩兮進來的秦婠。她邊走邊脫鬥篷,露出裡麵穿的大紅縷金百花襖與罩在外麵的大毛皮褂子,頭發整齊攏在雪貂毛的昭君套裡,額前隻露大紅勒額一角,滿月似的臉被襯得玉雪可人,一笑那眼睛就彎如弦月,兩點梨渦深得醉人。

說來也怪,從前他總嫌棄她打扮俗麗,可如今再看,這滿身顏色也隻有她這樣的人才壓得住,沒有富貴逼人的氣勢,隻有一身的喜氣鮮活。

“何寄哥哥今日怎麼過來了?”秦婠走到堂上圈椅坐下,立時就有丫鬟捧茶予她,她略抿一口便放下。

何寄抱拳,剛要行禮,就被她打斷:“你跟我客氣什麼?彆見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