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頁(1 / 1)

望春山 假麵的盛宴 4295 字 6個月前

北方稱帝,讓朝廷顏麵掃儘。那是陛下最難的時候,偏偏安國公掌著京營的兵權,又是先皇臨終時選來輔佐陛下的大臣,陛下需要對方的支持,所以她這個生了陛下長子的寵妃,日子並不好過,也連累昦兒小小年紀就很懂事。

外人隻見到她母子二人風光,從不知他們經曆過多少艱難險阻,她從一開始就是攀附著陛下而生的菟絲子,萬般不由己,很早就知道自己若想在這南晉的皇宮裡活命,就隻有抱緊陛下,想他所想,思他所思。

那時候昦兒也隻是個皇子,還不是太子,她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有其他嬪妃給陛下生下其他皇子,她隻能教導兒子——要想在宮裡生存,就不要忤逆你父皇的意思。

趙昦想起來了,但他臉色卻十分茫然。

“母妃,我不懂。”

第185章

聚寶門碼頭大概是整個應天最熱鬨的碼頭, 每天從這裡來到應天的外鄉人有太多太多。

又是一日之初,橘紅色的太陽斜斜地懸掛在東方的天空之上,還未散發出屬於自己的熱度, 而碼頭上已經開始熱鬨起來,一艘又一艘的船靠近碼頭在這裡停下, 又從船上下來的許多人,整個碼頭一副生機勃勃之態。

這就是應天!

站在船頭的薄鎮又看了一眼, 便帶頭先下船了, 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四五個隨從。

一路從碼頭到鎮海王府,並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 而鎮海王府的人對薄鎮的到來卻是驚喜萬分。

“本來刀叔和虎叔他們是準備來的,但又收到了薄叔的信, 便派我過來看看。”

“好, 正好在這多留些日子, 到時……”

經過一番敘話,連水生都來了, 卻不見八斤, 薄鎮才問道:“八斤呢?”

“八斤在宮裡, 宜寧公主邀她進宮玩, 昨天就去了, 還沒回來。”

聞言, 薄鎮倒沒表現出什麼, 隻是心裡一沉。

.

公主所,大公主宜柔的院子。

宜寧和八斤正坐在外麵堂間裡,同在坐的還有宜珍和三公主宜春、五公主宜安。寢間裡,時不時傳來宜柔壓抑的哭聲,和二公主宜康的勸慰聲。

宜安和宜珍年紀小, 聽見大姐哭成這樣,頗有些幾分坐立難安,宜春時不時看看裡間,時不時又看看宜寧臉色。

倒是宜寧,臉上頗有幾分不耐之色。

過了一會兒,宜康出來了,也沒說話,往旁邊的椅子上一坐。

宜安小心翼翼問道:“二姐,大姐她……”

“你要想知道她怎樣了,你不會自己進去看?”

還用看嗎?隻聽裡麵哭聲未歇,就知道是什麼情況。

宜寧忍不住了,站起來走進去道:“大姐,為你挑選駙馬,是父皇的旨意,我母妃不過是聽命辦事,你若是不願,直接去跟父皇說便是,這麼哭哭啼啼是做哪般模樣?”

見宜寧進去了,其他人都跟了進去,就見宜柔撲在床上,哭得泣不成聲,鬢發散亂。尤其當聽到宜寧這一番話,宜柔轉過臉來,滿臉泫然欲泣之態,眼圈也是紅紅的,看起來著實可憐。

宜安忍不住道:“四姐,你又何必這麼說大姐。”

宜春在旁邊扯了她一把,但總歸是話已出口。

宜寧道:“不是我不敬長姐,可大姐這麼哭哭啼啼有什麼意思,又解決不了什麼問題。問她哪不願,她也不願說,弄得好像彆人欺負了她一樣。我還是那句話,若是真對選駙馬有什麼不願,直接去找父皇說。”

說完,宜寧就拉著八斤走了。

兩個姐姐都走了,宜珍自然也跟著走了。

等出了宜柔的院子,八斤才道:“你又何必跟她吵,真若是煩她,不理她就是。”

宜寧明豔的小臉上一片鬱悶,道:“你以為我願意理她?從小她就是個心眼多的,仗著是長姐,總是做得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往我和宜珍身上潑了多少臟水。這次她娘自戕又被廢並被貶為罪民,她就改了做派,平時在人前總是做得一副委屈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母妃怎麼了她。

“就像這次給她選駙馬,明明是父皇的意思,覺得她都快十八了,至今未嫁,再留留成了老姑娘,我母妃費勁讓人選了應天的各家才俊上來,還喊她來一起挑,就怕有什麼地方又委屈了她,可你瞧瞧她,這一番做派,還真想把這名頭給我母妃坐實了。”

其實宜寧又怎不知宜柔打的什麼主意?不過是失去了依仗,又嫉恨她娘馬上要封後了,就故意鬨幺蛾子想壞了她娘名聲。

你想想,封後大典前夕,若傳出現皇後苛責前皇後的親生女,哦對了,現在不能稱之為前皇後,死了後還被廢又被貶為罪民,就是玉牒除名不能進皇陵,皇家也不認這個皇後了,所以隻能稱之為罪民潘氏。

可到底有這麼一層關係在,總是會落人口柄。

“我要是她,我就學聰明些,可惜心態轉不過,說白了就是假聰明。”宜寧又道。

八斤隻要一聽見這些皇家的糾葛,就腦袋疼,她忙打岔道:“她既然願意鬨,就讓她鬨吧,反正最後吃虧的還是她自己。我們不說這個了,說點彆的。”

說話之間,她們已經回到了宜寧的院子。

幾個不大不小的丫頭們能說些說什麼,說來說去又說到僖皇貴妃最近的忙碌之上,她最近可不光忙著給太子選妃,宮裡除了宜柔要嫁,宜康也快到了適嫁之年,這些事都得她上心。

“說到二姐要選駙馬,靈犀你比宜康還大一歲,鎮海王妃沒想著要給你挑個郡馬?”

是的,八斤如今身上也有封號,薄春山被封了王,女兒自然也有個郡主的封號,謂之靈犀郡主。而郡馬其實也就是駙馬的演變,指的是郡主的夫婿。

“我娘還真沒有跟我提過這事。”八斤想了想道。

“莫怕是想了但還沒跟你說,其實宜康選駙馬這事還真不急,畢竟她年歲也還沒到,母妃也是給大姐選駙馬時,想到她年紀也快到了,提前給她留意一二,畢竟這事以後還是她操心。讓我想,你也彆嫁給彆人了,不如嫁給我大哥,或是趙旭,這樣以後我們天天都能見到,也免得以後想見一麵都難。”

宜寧倒是給八斤安排的好,反正大哥和大弟隨便任選一,她和八斤都是還沒開竅那種,她是年紀還是小了點,八斤屬於開竅晚,宜珍就更不用說。見宜寧大包大攬地這麼說,一旁的嬤嬤都不知說什麼好,隻能表情怪異地聽著。

八斤一想讓她嫁給趙旭,頭都大了,趙旭比她可小了幾歲。

“宜寧你快彆亂說了,我才不想嫁人……”

……

這邊在說嫁人的事,宜柔那邊也在說。

宜康見宜春跟宜安出去後,想了想,來到床前坐了下來。

“你又何必跟她鬨氣,明知道根本就是無用功,我知道心裡你憋著一口氣,但誰心裡不是憋著一口氣,但你要知道,咱們現在還能在這,還能做公主,那是因為我們是父皇血脈,所以才未受到牽連,你彆把父皇心裡對你最後的那點情分鬨沒了。言儘於此。”

說完,宜康也走了。

過了一會兒,宜柔僵硬的肩膀才鬆懈下來,撲在床上哭了起來。

這一次是真哭了。

……

一直到回到自己的院子,宜春才對宜安道:“以後你少跟大姐來往,也彆為了大姐跟宜寧頂牛。”

“三姐?”宜安有些愣了,“可以前……”Θ本Θ作Θ品Θ由Θ思Θ兔Θ在Θ線Θ閱Θ讀Θ網Θ友Θ整Θ理Θ上Θ傳Θ

宜春道:“以前那是以前,以前大姐的娘是皇後,背後還有安國公府,現在她的娘沒了,母族還成了罪民,在我們這些姐妹裡,她除了占了出生早,身份還不如你我。我們母妃不受寵,以前想在宮裡把日子過好些,隻能巴結著大姐。可如今宜寧的母妃馬上就要封後了,我們就要識趣些,哪怕籠絡不到了,至少也彆得罪。

“父皇還是顧念我們的,就憑著我們公主的身份,以後的日子也過得不會差。可彆學大姐,可著勁兒作,等把父皇那點情分作沒了,不管她了,她可真就成了那位手裡隨意擺弄的玩意兒,隨便找個人把她嫁了,或者讓她嫁到遠地方,到時候真是哭都哭不出來。”

顯然宜春說的話,讓宜安一時難以消化,但宜安向來聽姐姐的,自然是默默地聽著,記在心裡。

而像她們這樣還在適應宮裡變化的,又豈止是一人兩人,隻能說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皇帝是,對後宮來說,皇後也是。

.

等八斤從宮裡出來,可真是鬆了口氣。

其實她真不喜歡來皇宮,可她跟宜寧好,宜寧又總喜歡叫她進宮陪她,她也隻能壓著性子進宮。

可每次來,她都要聽一大堆皇家秘辛各種矛盾之類的,真是讓她頭大。

她不知道,家裡還有個驚喜等著她。

“鐵娃哥!”

八斤眼睛一亮,就衝了過去,本還想像小時候那樣攀在他身上,卻被薄鎮及時用手臂攔下,變成了吊在他手臂上。

“長大了,變成大姑娘了。”

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明明也沒過去多久,但就是感覺不一樣了。

也是八斤自打來應天後,因為要跟著娘去各家各府上交際,難免要入境隨俗多做打扮。

此時的八斤,梳著精致的發髻,發髻上簪了許多好看的珠花和簪子,穿了一身海棠紅配鵝黃色的衫裙,顯得既靈氣又嬌嫩,美得就像初春盛開的迎春花。

“鐵娃哥,你怎麼來了?你是不是來看我的?我給你寫了幾封信,讓你來應天看我,你一直不見來,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

“我怎麼可能會忘了八斤,也是商行裡的事多又忙,中間我還出了兩趟海。”

八斤也不是不懂事,既然鐵娃哥說忙,那就肯定是忙了,總歸現在是見到了,她可有一肚子的話想跟鐵娃哥說。

薄春山和顧玉汝也習慣了兩人這種相處方式,又見八斤是真高興,便由著她拉著薄鎮一路走一路說,兩人自去說話了。

兩人說了許久許久,八斤把打從來應天後,碰到的所有的事,所有的心事煩惱,開心的不開心的,懼怕的憂愁的,都跟薄鎮說了。

其實這裡麵有很多事薄鎮都知道,八斤跟他寫過幾封信,那信與其說是跟他寫信,不如說是她把自己的煩惱都寫在了裡頭,也恰恰是這幾封信才讓他下了決心來應天一趟。

他來這一趟可不容易,還是搶了刀叔的活兒才能來。

“你是不知道,方才宜寧還在跟我說,讓我嫁給她大哥或是大弟算了,這樣以後我跟她也能天天見麵,我聽得實在頭疼,就趕緊回來了。”

“八斤難道你不想嫁給皇子,做太子妃或者皇子妃?”

八斤詫異地看了薄鎮一眼,道:“我為何要去當太子妃或是皇子妃?你不知道,宮裡的事可複雜了,我可不想成天就跟人勾心鬥角,而且宮裡的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