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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春山 假麵的盛宴 4322 字 6個月前

,這些年她在南晉的一些事,他在北晉都有聽說。

估計這夫妻二人也不知道,開元帝曾在十幾位北晉的重臣麵前說過這夫妻二人值得細究,因為撇開一切雜象,南晉這些年的巨變與兩人有著很大的關係。

一開始是薄春山的崛起,引起了北晉的側目。

從側目到重視,到收集他的一切經曆,甚至開元帝專門找了人來研究薄春山這個人。研究他如何起步、發家,研究他是如何打響了平倭第一戰。

深刻地研究過後,你會發現這個人從來不走尋常路,而研究著研究著,又有一個慢慢浮出了水麵,那就是他的妻子顧玉汝。

纂風鎮算是薄春山平倭第一戰的開端,可以說奠基了整個東南海大統一。而纂風鎮的崛起,離不開她,誰能想到纂風鎮的掌舵者是個女子,後來當人們知道後,又提不起任何置喙的想法,因為連那些男子都不得不承認,換做自己,也不一定能比對方做得更好。

然後到六橫島,這裡還有她。

她就跟隨著薄春山一路從浙江走到福建,走到廣州,看似很不起眼,很具有假象性,但起到的作用卻非常非常大。

大到開元帝後來將之與薄春山相提並論。

估計南晉的皇帝和那些大臣們,都沒有北晉的皇帝和大臣們,對薄春山及他妻子有如此深刻的了解。

開元帝對薄春山評價很高,他也是個愛才的人,曾不止一次說過若能得此人,北晉將如何如何。

齊永寧以為到了北晉,這裡將是他的天地,他有前世的記憶,等於是知道了未來,他可以趨利避害,他可以走得更順遂。卻發現隨著那個夢進行到後續到結束,薄春山這個人還是他的宿敵。

前世是,今生亦然。

隻是玉汝不在他身邊,選擇嫁給了對方。

……

“你攔下我的車,就是想說這些?”顧玉汝冷道。

齊永寧試圖在她眉眼之間,找到些自己存在的痕跡。

很遺憾地,他發現竟然沒有。

哪怕他在心中預想過無數次自己出現,以及帶給她的種種影響,她可能會有的反應,他想她可能會厭惡,會反感,會憤怒,會恐慌,唯獨沒想到竟會是全然的冷,就像看見一個陌生人。

那種感覺就好像——這一場戲,他已經演了很久很久,他期望能給唯一的看客帶來一些情緒,可惜看客什麼感覺都沒有,麵無表情。

這種想法讓齊永寧的目光複雜了起來。

“當然不是,我隻是想多年的朋友不見,想看看你過得是不是好?”

顧玉汝看了過來,笑得頗有深意:“我過得好不好,你的妻子應該告訴過你。”

這是在說,之前她就洞悉了李雅清的目的?

其實不該意外,如果不是洞悉,她又怎可能頭次見麵就說出那番話,堵死了李雅清以及他後續計劃的可能,因此他不得不另辟蹊徑。

明明知道不該,他卻又忍不住在心裡將二人比較了一番,李雅清不如她,既不如她前世,也不如她今生。

“雅清是有些小性子,但她其實沒有什麼惡意,隻是有些喜歡拈酸吃醋,她很早就知道你,這次來應天知道你也在,才會對你好奇,卻沒想到弄砸了。”齊永寧一臉無奈地解釋道。

這種解釋恰如其分,確實符合世人對一個婦人的理解,前提不是顧玉汝對齊永寧太了解,又洞悉了他們的目的,她可能會真信。

可同時,這些話也激起了她很大的反感。

因為她知道李雅清做這些是為了齊永寧,偏偏齊永寧為了找補和遮掩,把此事推到女子愛拈酸吃醋上,再代入前世她也曾做過齊永寧的妻子,也沒少幫他辦事……

“你要是說完了就讓開,我要回府。”

顧玉汝的反應再次出乎齊永寧所料,讓他唇邊的笑徹底僵硬住了。

“玉汝你……”

“齊永寧,你又何必說這些裝腔作勢的話,你想什麼我很清楚,你不過是想來看看成果,就像農人種下了種子,會總想去看看結果如何,長勢喜不喜人。在我印象你,你從不是這麼沉不住氣的性格,但我知道你唯獨在他身上在我身上,就是會沉不住氣,畢竟你僅有的挫敗和铩羽而歸,都是他和我給你的。

“事實上你現在才出現,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我以為你早就忍不住了,偏偏你還忍了這麼多天。你想看我狼狽,看我虛弱憔悴,想看我六神無主,甚至忍不住向你哭訴求助,抑或是覺得自己所嫁非人?齊永寧,你也是而立之年,有妻有子,既然能作為使節團副使到來,說明深受北晉皇帝的看重,為何還會如此天真呢?”

天真?

她說他天真?

齊永寧的臉一下子陰了下來,笑容變冷。

“玉汝,你又何必這麼說。”

她看了他一眼:“所以我才說你天真,對於仇人,正常人該有的反應都應是憤怒、恨、怒罵,你為何會覺得我會對你示弱?”

是呀,既然明知道薄春山如今之危,是由他一手主導,她又怎會對他示弱,她對任何人示弱,都不會對他。

“你難道不想救他?”

顧玉汝笑了一聲:“齊永寧,你總喜歡自詡情深,卻是隻是騙過了自己,騙不了你想騙的人。你捫心自問,就算我想救他,我求你救他,你會為了彆人毀掉自己的計劃,葬送自己的前途?你為何從來不願意承認,你最愛的永遠是你自己,你自己的野心,你的前程,而不是彆人。”

齊永寧瞪著她,看了許久。

“你以前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才會與我貌合神離?”他的嗓音一瞬間變得沙啞。

以前?前世?

顧玉汝眼神一瞬間複雜起來:“那時候我太累了,從來不去想這些。”

明知道不該生氣,他心裡卻還是湧起一股怒。

“所以這一次你不累,你願意去想?是因為時間,還是因為人?”

她想了想,不想說謊:“都有吧。”

“哪怕這個人會死?”

顧玉汝心裡一動,眉宇間卻不以為然:“你的計謀太拙劣,我並不認為他會死,你們的皇帝應該也沒有這種想法,不是嗎?”

她是在說那兩封信,這是隻有薄春山本人和北晉才能心知肚明的,既然出現的是這兩封不疼不癢的信,說明北晉並不想讓薄春山死。

且從表麵上來看,南晉這邊似乎也沒有想要薄春山性命的意思,如果真要丟命,他該早就丟命了。

同時顧玉汝在也挑釁,開元帝都沒想讓薄春山死,你敢讓他死?

這就是她底氣?

齊永寧突然一下子恢複了平靜,也恢複了冷靜。

他笑著道:“玉汝,你又何必試圖激怒我?罷,你今日心情不愉,我們改日再敘。”

……

齊永寧走了。

就像他出現時那樣,離開得也很迅速,並未引來任何人的注意。

馬車停了一會,車輪轉動起來。

如果說之前她對自己的想法隻有六成把握,現在就有了八成。

真要起風了啊。

.

禦花園裡,趙昦終於在一個偏僻的角落裡找到了八斤。

“靈犀,你怎麼坐在這?”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網⑦友⑦整⑦理⑦上⑦傳⑦

八斤回頭看了趙昦一眼,道:“我來禦花園裡逛著玩,誰知走到這裡,看這裡挺安靜的,就在這裡坐一會兒。”

回答得很流暢,說明碰見了彆人該怎麼說,她早就想好了,她是有目的來這裡的。

為何會如此?

大概是心情不好,想家了?

“是不是想爹娘,想回家了?”

八斤沒有說話,在宮裡待的這些日子,雖沒有人給她委屈受,但她也明白了說話要謹慎,不知該如何回答,寧願不說的道理。

趙昦看她表情,歎了口氣道:“你放心,你爹不會有什麼事的。”

其實這事八斤是知道的,她娘也進宮來跟她說過,她娘是個開明的娘,從不會覺得有些事不該給小輩們知道,所以她清楚家裡的處境,知道家裡如今雖處境不好,但她爹應該不會有性命之憂。

可也說了家裡處境不好。

到底是如何不好?因為有皇貴妃有宜寧有太子他們,其實她和水生在宮裡是沒有受到過什麼委屈的。

可宮裡也不止這些人,有些宮人們的異樣目光,還有除了宜寧宜珍的其他幾個公主,仗著年紀小身份尊貴,可不會有什麼顧忌,所以讓八斤很清楚的意識到家裡處境到底不好到哪種地步。

她倒不是擔憂這個,她隻是會忍不住想,她娘在宮外應該很辛苦,可她卻什麼忙都幫不了,隻能坐在這裡。

第176章

見八斤還是不說話, 趙昦想了想道:“如果是宜康宜春她們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你不要放在心裡,她們就是這樣的, 也經常這麼和宜寧她們作對。”

見趙昦這樣, 八斤終於被逗笑了。

“太子哥哥,你平時最講究規矩, 有時宜寧和其他公主有了矛盾,你也隻會說宜寧不是, 而不會說其他公主的不是,怎麼今天反倒說起她們的不是了?你放心吧,我懂的,就像宜寧跟我說的, 人家就是故意來紮你的心的,你要麼紮回去,要麼就彆理她們,鑒於她們身份,和無事還要胡攪蠻纏三分性格,為了給自己省事,還是離遠點最好。”

這倒是宜寧勸人的風格。

可趙昦現在關心的不是這個, 而是八斤竟會這麼想他, 他覺得自己要解釋一下。

“我不是隻會教訓宜寧,而是宜康她們的身份不一樣, ”趙昦說得很慢,大抵他也從沒跟人剖析過這些, “宜寧與我是同母所生, 我教訓她沒什麼, 可若是教訓宜康她們, 就會被人說仗勢欺人。”

“仗勢欺人?”

趙昦點了點頭,俊美還有些青澀的臉上溢出一抹苦笑:“母妃本就得寵,在宮裡一直是眾矢之的,父皇的那些嬪妃多是大戶出身,後宮牽扯前朝……”

說到這裡,他停了下來,“我說這些你可能不懂,你隻用知道越是得勢越要低調,不然就會成為眾矢之的,群起而攻之,我就算不為彆人想,總要為母妃想,母妃本來就很難,她能庇護我們幾個長大,已經很不容易了,我們不能給她再找麻煩。”

八斤也不知聽沒聽懂,一直是默默聽著。

而趙昦,可能也是心裡壓抑了太多話,這些話不能跟弟妹說,不能跟父皇母妃說,也不知跟誰說,可能是時間對,可能是八斤足夠安靜,他也就默默地說著。

“其實我也知道宜康她們是故意針對宜寧,可宜寧性子太暴躁,總是容易衝動,她明知道前麵就是個陷阱,偏偏每次都跳進去,每次一點就著,本來有理到最後都會弄成自己沒理。那些喜歡找事的人最喜歡這種人,因為這種人太蠢,每次都會上當,她才會總是針對你。

“不如避而遠之,她知道你不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