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頁(1 / 1)

望春山 假麵的盛宴 4382 字 6個月前

,以仰望的角度。

他許六長這麼大,從來沒有求而不得,這種事不可能會發生在他身上,可偏偏一次散心之行,讓他體驗了一把求而不得。

而現在,他在乾什麼呢?

他在乞求這個婦人跟他說兩句話,他將要說出的話,背後所代表的含義,是以前他許六最為不屑的,可他還是聽到他的聲音在說。

“薄太太,你丈夫將要大禍臨頭了,你可能也會被牽扯在其中。不過你放心,你也彆害怕,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的。”

呃?

她大禍臨頭?救她?

顧玉汝明擺著表情就是詫異的,不信的。

許六覺得自己這一刻像個醜角,但他還是說道:“總之,你記住我的話,就算出了什麼事也彆害怕,我一定會救你的。”

顧玉汝現在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她甚至在懷疑這人是不是真的腦子有點問題,可表麵上的禮節她還是懂的。

“趙六爺就是想說這些?如果說完的話,我要回去了。”

許六往後退了幾步,又看了馬車一眼,離開了這裡。

那邊的車夫和丫鬟見這邊說完了話,忙都走了過來。

顧玉汝已經感覺車在動了,但丫鬟似乎還沒進來?

她剛側過臉,整個人就被一個人影籠罩。

“嗯?美人計?”

是薄春山。

.

顧玉汝一時不知該怎麼反應,尤其薄春山又說了這麼一句話。

所以她本來該是高興他回來了,現在反而心情忐忑起來,誰叫她被他撞見和彆的男子說話,尤其還是當下這種情況,讓丫鬟和車夫都避了開。

她真是自己給自己找事啊!

怎麼就這麼巧?

不對,不巧。

“是成子讓你回來的?”

薄春山也沒瞞她,點點頭。

“成子可真是會為你分憂,這什麼事都沒有,怎麼就小題大做了?”

“什麼事都沒有?”他聲音壓低,一臉咬牙切齒地將人拉進懷裡,“那剛才那個小白臉怎麼來的?”

小白臉?許六?

好吧,許六在常人眼裡確實長得俊逸,可他這形容未免太貶義了,當初說齊永寧,也是白麵書生,小白臉啥的,現在又是小白臉。

不過顧玉汝挺高興的,當看見自己的男人為自己吃醋,恐怕沒人會不高興。當然尷尬還是免不了。

“你也不要多想,我就不信以成子性格會胡亂說話,所以你也應該知道我跟這位許六爺可沒什麼,平時也儘量都避著了,充其量就是談了筆生意。”

薄春山鼻子都酸歪了。

“就是談了筆生意,人家幫你挖自家牆角,還專門來跟你說這些話?”

顧玉汝努力讓自己鎮定,不要心虛。

“說實話,他那麼做,我也挺詫異的。至於他方才跟我說的話,我也有點沒聽明白意思,怎麼聽你說的,好像你懂他說什麼?”

薄春山偏開臉,一副‘我很酸,不想理你’的模樣。

可顧玉汝才沒有放過他,拿著手去摸他的臉,還在上頭摸來摸去,專門磨蹭了他下巴好多下,又說怎麼胡子又出來了。

他可受不得她撩撥,當即也繃不住了,咕噥了一句:“這小白臉倒是有點癡情。”

何解?

很快顧玉汝就在薄春山嘴裡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原來彆看明州府和纂風鎮平靜,實則外頭可不平靜,外頭關於纂風鎮走私的事都傳遍了,自然應天那邊也都知道了,可謂是朝野內外議論紛紛。

火候既然到了,彆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所以薄春山被彈劾了,陳述他各種罪狀的折子,堆滿了康平帝的龍案。朝中都鬨成這樣了,擱平常人眼裡,這纂風鎮和薄春山的下場自然不會太好。

可能許六就是知道這個消息,才會突然跑來跟她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他以為薄春山要倒大黴了,她這個家眷自然也跑不掉,所以想救她?

“他打算怎麼救你?把你救出來後,他打算怎麼辦?”

顧玉汝乾笑:“這沒有發生的事,我怎麼知道?”

“他是不是想趁著老子倒黴,把我媳婦偷了,再來個金窩藏嬌,偷龍轉鳳?這小白臉打得好主意!”

薄春山越說越氣,斜眼看她:“顧玉汝,你本事不小啊,這還沒怎麼著,都有人願意為你上刀山下火海,要拚命救你了。”

顧玉汝被他一再冷言譏諷,這會兒也有些惱了。

“都沒有發生的事,你在這裡刻薄什麼?再說也不管我的事,我又控製不了彆人怎麼想!”

一見她惱了,他反倒慫了。

他將她又抱過來,一邊親著她一邊悶聲道:“你隻能是我的,我一個人的,我要把你藏起來,誰也不給看到。”

她在心裡歎了口氣,回應著他:“我本來就是你的。”

“還不夠!”

到底怎麼才夠?

次日顧玉汝是扶著腰起來的,不過到底這茬事總算是過了。

第150章

其實並沒有過, 因為之後幾天裡薄春山格外纏人。

他似乎一下子從很忙變成了無事人。

以前很多時候顧玉汝睡醒了,他人已經走了,這幾天他每天都在, 而且他也不是全然無事,顧玉汝去哪兒他去哪兒。

剛開始一兩天,顧玉汝還尋思要不要陪陪他, 將其他事先放一邊, 後來發現這麼著不成, 就把該忙的事撿了起來, 反正許多事她都是家裡處理, 倒也不影響什麼。

這期間成子來過一次, 見大嫂在看帳,老大在一旁扮閒人,麵露幾分局促之色,他也知道老大和大嫂這幾天看起來有點不對, 而始作俑者很可能就是自己。

瞅著空他跟顧玉汝解釋了下, 顧玉汝倒沒說什麼。

就像她之前所說,成子不是個會胡亂說話的人,隻可能是人家把纂風鎮這裡的事按照規矩傳過去, 被這家夥小題大作了。

尤其這幾天,她礙於之前發生的事, 對他格外謙讓容忍,這家夥簡直就像偷到魚的貓!

不過這種夫妻之間的事,肯定不能與外人講, 所以顧玉汝隻能讓成子彆多想。

“六橫島那你不去, 真的沒事?”

他懶懶的, 一邊吃著葡萄, 自己吃了還不算,還剝了往她嘴裡塞。

“我這趟回來是找貨。”

一句話解釋了所有。

“貨的事已經差不多了。”

該準備的已經準備齊了,甚至還有意外驚喜,就是那批官造的絲綢,想必那些佛郎機人一定會滿意,十分滿意。

現在就是等,等幾處的結果。

她和薄春山布局了這麼久,希望這一次能順順利利。

當然,彆看他們說得輕鬆,其實隨便哪邊出點岔子,很可能就是萬劫不複。

至此,顧玉汝倒也明白他為何會這時候回來,還留在家裡沒出去,不過是為了穩定軍心。

光她一個人還是不夠,隻有他,才能安了所有人的心。

既然是為穩定軍心——

“那我們還是出去一趟吧,去趟交易所?”她問道。

他很爽快地站了起來,又用乾淨帕子拭了拭手。

這麼爽快讓顧玉汝有點側目。

薄春山咧嘴一笑:“那小白臉滾蛋了。”

她有些無語。

……▃思▃兔▃網▃

明州府府衙

收到消息後,吳玉堂鬆了口氣。

作為地方官,朝堂上的事他管不了,不過作為明州府的主官,朝堂上鬨成那樣,他壓力可以想象。

這一次,薄春山若是倒黴的話,他肯定也跑不掉。

既然人還沒事一樣,說明這事其實也沒那麼嚴重?或者%e8%83%b8有成竹?

老弟啊,你可彆害了哥哥。吳玉堂在心裡默默道。

……

寧州府,龍山所水寨

水寨裡,操練場上是兵卒們正在進行操練,另一頭臨著水麵,一眾兵卒正在進行水上演練。

整個水寨人聲鼎沸,士氣高漲。

而就在邵元龍的視線儘頭,那裡是一處港灣,停了四艘中型戰船,和無數小型戰船。

這是一年多來他的努力成果。

不,不是他的,應該是他的。

“薄賢弟啊,你把所有事都一人擔了起來,我若拿不出些東西,又有何麵目見你?龍山所也是時候出來亮亮相了。”

.. . ..

纂風鎮還如之前那樣紅火熱鬨,卻又帶著一種遺世獨立的意味。

與之相比,朝堂上最近可不太平靜。

一切都起源於有人想告薄春山的狀,當然朝堂上的告狀不叫告狀,而叫彈劾。

一開始其實都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彈劾一個九品的小官,哪怕這小官背後有人,拿下來也不難,尤其他們還站在朝廷律法和大義上。

可誰都沒想到在第一步就把人難住了。

無他,官太小,就沒聽說過哪位大人在朝會上去彈劾一個九品芝麻小官的。

以前有過這樣的事嗎?用得著拿來朝堂上說嗎?

實在無例可循。

當然也不是沒辦法操作,官太小可連他直屬上級一起彈劾,上級有失職失察縱容之罪。

可巡檢司的上級是誰?

這個暫時還真沒辦法定論。要說以前的以前也就是很久以前,巡檢司是受地方主官和兵部共同節製的,可此一時彼一時,這明州府下巡檢司本就是當初為了剿倭而設,至今還擔負著剿倭重任,如今兵部雖已把巡檢司收歸兵部,但這件事和五軍都督府還有爛賬沒扯清。

也就是說,表麵上好像是兵部管,但到底歸五軍都督府管,還是兵部管,暫時還沒有明確結論。

若是平時,這不算什麼大事,可如今你都要往上溯源連人家上級一起彈劾了,不搞清楚彈劾對象怎麼能行?

這邊還在猶豫該找誰,那邊五軍都督府就聞到味兒,這可是對付打擊兵部好機會,自然抓著機會就不放了。

因此這事是越鬨越大,越鬨牽扯越多越複雜。

到最後大家都暫時忘了起源是個小小的巡檢使,變成了五軍都督府為了巡檢司歸屬之權大戰兵部,然後又老生常談扯到剿倭相關事宜,誰失職誰無能,又扯上戶部發餉不及時欠餉之事。

這幾年各處天災人禍,北邊要提防北晉,南邊到處在剿倭,戶部早就入不敷出,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都是拆了東牆補西牆。彆說還欠兵部和五軍都督府的錢,吏部、工部,哪一部戶部不欠錢?

最後,竟演變成了都找戶部要錢,戶部叫窮,就質疑戶部是不是貪汙了朝廷的錢。戶部那個老尚書那叫一個氣,開始還解釋,後來連解釋都不解釋了,任憑他們攻訐,再然後把老頭惹急了,直接當朝扔了官帽子,說不乾了。

這一下讓所有人都傻眼了,雖說不想讓他乾的人不少,但還沒見過哪個敢當朝扔了官帽子的。

老頭也是剛,丟下一句‘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