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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春山 假麵的盛宴 4316 字 6個月前

隻是他記得不能當著大姐麵提齊大哥,就沒有說。顧玉汝也知道,齊永寧前腳離開定波,後腳薄春山就告訴她了。

可顧玉芳不知道,她心中的鬱悶和憋屈就彆提了。

她能熬過這難熬的一個月,全憑心裡憋著一股勁,就想看顧玉汝的笑話,想看她嘴臉被拆破後她跪地痛哭的慘樣。

現在齊大哥不在定波,她還怎麼進行她的計劃?

顧玉芳不傻,相反她還有點小聰明,她很清楚如果真等齊大哥回來,可能就來不及了。如果齊大哥回來就去找顧玉汝提親怎麼辦?是時就算揭破顧玉汝的嘴臉,先有向姐姐提親,鬨得如此難看,後續她這個當妹妹的還怎麼嫁給齊大哥?

顧玉芳一路陰著臉,一瘸一拐往回走。

她回來的晚,這個時間顧家所有人都在,孫氏剛做好飯,見她回來了就是眉頭一皺:“大夫都跟你說,就算拆了石膏,你那腳也得先習慣幾天才能走路,你倒好下了地就到處跑,去哪兒了?”

“我出去透透氣。”語罷,她格外不甘又被訓,道,“怎麼顧玉汝可以隨便出去,輪到我出去娘就訓我,我還是不是你女兒了?”

孫氏那個火兒,騰地一下就上來了。

她衝上來,照著顧玉芳的背就打了一巴掌:“我讓你沒大沒小,我讓你沒大沒小,那是你大姐,張口顧玉汝閉口顧玉汝,你嘴長了不會叫人?我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怕你腳沒養好,以後出問題成了瘸子,你這丫頭沒心肝沒腸肺,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

罵著,孫氏又哭了起來。

她這陣子被顧玉芳氣哭的次數,比以往加起來都多,尤其天熱,她心裡又氣又怒又悲又憤,還沒哭幾下就頭暈得不行。

“娘,你快進屋坐坐去。”顧玉汝扶著她勸道。

孫氏有氣無力地揮揮手,製止女兒扶她,自己搖搖晃晃進了屋。

顧秀才出來了,給孫氏弄了個濕帕子,讓她敷在額頭上,又去拿藿香水。

顧玉汝去端菜端飯,顧於成也跑出來幫忙。

等飯菜都上了桌,孫氏的氣兒也順過來了,她把帕子放在一邊,對顧秀才道:“我沒事,吃飯吧,你們都吃飯,彆等我。”

“我不吃!”顧玉芳站在門外叫道。

“沒人叫你吃,回你屋去。”顧秀才冷臉斥道。

顧玉芳心裡一驚,哭哭啼啼走了。

……

“這孩子,我是沒辦法了。”

飯罷,孫氏還是心情鬱鬱,等兒女們都各自回了房,她對顧秀才哭道。

顧秀才沉默片刻,道:“就照你說的,把她嫁出去吧,早嫁出去早好。”

孫氏哭道:“我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

外間堂屋裡,顧玉芳餓得實在受不了,尋思著人都去睡了,她出來偷吃剩飯。

天熱,一般有剩飯都不會放廚房裡,而是會放在堂屋用竹製的罩子罩住,這樣一來通風就不怕剩飯在極短的時間裡餿。

顧玉芳也是有經驗了,每次她鬨著不吃飯,她娘其實都是留給她,可她沒想到會聽到這段話。

她連飯都不吃了,回了屋。

進了門,才恨恨地低聲喃喃:“你們都看重顧玉汝,嫌棄我是瘟神,我就讓你們看看她顧玉汝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顧玉汝如今就有這種感覺,她看著顧玉芳看自己的眼神裡怨憤越積越滿,就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這一日,巷中有戶姓孫的人家娶媳婦擺喜酒。

平日裡抬頭不見低頭見,自然少不了給各家打招呼,讓到時候去吃喜酒。

一般這個時候,顧家都會被請去,畢竟顧家有個秀才,秀才坐上賓的位置,陪著女方家的娘舅吃酒,作為夫家也有麵子。

不過這一次也請了薄家,倒是挺讓人意外。

可轉念想想,如今薄春山那大混子成了捕快,所謂衙門有人好辦事,當下的人誰也不傻,自然不會再故意忽略薄家。

如今薄家在西井巷的待遇,可謂是大變樣。

薄春山沒事就去西井巷附近的早市巡邏,也不是沒有作用,見著那些小攤小販都對薄春山畢恭畢敬,偶爾她們提起來是薄官爺的鄰居,小販們還會給些便宜,普通人就吃這一套,自然不敢再像以前那樣說薄家的不好了,甚至碰見有人議論薄家,還會有人幫著說幾句話。

也因此今日薄春山竟也坐了上賓的席,和顧秀才毗鄰,作為主人家的‘臉麵’,在上席負責陪新婦家的娘舅吃酒。

這一桌的菜通常也是最好的,酒也不限量。

雖說跟秀才喝酒是體麵,但聽說薄春山是位‘官爺’,而且對方性格爽朗,喝起酒來也不含糊,自然喜得新婦娘舅家這群人的歡迎。

顧玉汝坐在外麵的一桌上,眼睜睜地看著裡頭薄春山和新婦的幾個舅舅把酒言歡,明明還差著歲數,都勾肩搭背起來了。

不同於男人們的桌上,婦人們的桌上就安靜許多。

大家隻顧埋頭吃飯,顧玉汝這桌上沒有小孩,見旁邊那桌幾個孩子跑來跑去,時不時被親娘抓來喂上一口,小家夥又是尖叫又是掙紮,還有吃著吃著幾個孩子就打起來了,簡直吵得沒法看。

顧玉汝和孫氏坐在同一桌,見此兩人都鬆了口氣。顧玉芳倒沒在這個桌上,她和趙家的女兒趙娥跟趙家人坐在隔壁一桌。

“娘,你看著下爹,彆讓他喝多了,我去一趟茅廁。”顧玉汝低聲道。

她站了起來,一路避著人多的地方往後院走。

西井巷的房子,格局都差不多,都是一進半的院子。

此時,前院裡擺滿了酒席,正房和西廂裡也都擺了幾桌,唯獨作為新房的東廂還空著。

順著夾道走到後院,就安靜多了。這家後院格局跟顧家差不多,就是菜地開的比較大,裡麵都種著時鮮的蔬菜。

就在顧玉汝離席時,一直關注在這裡的薄春山已經看見了,他一口抽了碗裡的酒,站了起來:“幾位都是海量,你們都找我喝,我一個人是不行了,去方便方便,等會兒再來。”

桌上有幾個喝紅了臉的漢子,或是說‘快去快去’,或笑著說‘春山你不行呀’,或是‘等著你’一陣起哄,薄春山連連拱手,人就退出去了。可這幾人已經喝上了頭,如今‘官爺’走了,自然該敬秀才。

本來坐在一旁優哉悠哉眯著小酒的顧秀才,見新婦這幾個舅舅來勢洶洶,不禁臉色一變。

……

“玉芳姐,你咋沒去跟你姐你娘坐在一起。”

聞言,顧玉芳臉色一變。

趙娥的娘見狀忙斥著小女兒:“就你話多,吃你的飯。”

這小女娃也不過五六歲的樣子,被訓了有些委屈,撇著嘴道:“本來就是嘛,咱們這都坐不下了,非要擠過來。”

“這不是你姐的朋友,再亂說就給我回去!”

雖說這小丫頭被訓了,但顧玉芳還是很尷尬,幸虧趙娥又低聲與她解釋,她這才沒發作。

一般酒席都是十人一桌,趙家人口多,除了趙家兩口子,還有趙家老太太,以及三個女兒,三個兒子。每次趙家去哪兒吃酒席,都是一份份子錢,一大家子都去了,攏共加起來八九口人,一下就把一桌子坐滿了。

今兒一進門,趙家媳婦就在瞅哪桌沒人,誰知瞧過來瞧過去,隻有一個桌上坐了兩個人的人最少,她就帶著頭過來了,本來趙家男人去男人酒桌上,這一桌的人整整好夠數,誰知顧玉芳插了進來,無端就多了一個人。

每桌的菜都是定量的,多一個人,其他人就少吃一口。

趙家家貧,平日家裡過得也摳,好不容易出來吃頓酒席,無端就要少吃,趙家的幾個孩子早就不樂意了,要不是看在顧玉芳是秀才家的女兒,又是趙娥的好朋友,早就出口趕人了。

“你彆理那死丫頭,那死丫頭向來嘴饞!”趙娥低聲說,可她吃菜的動作一直沒停下,沒比她‘嘴饞’的妹妹慢多少。

顧玉芳看著她這吃相,無端心中膩三分。

她動筷極少,一來是不餓,二來也是她一直盯著孫氏坐的那一桌,方才趙娥妹妹這麼埋怨她,其實也就是看她一直盯著那桌看。

顧玉芳見顧玉汝站了起來,往後麵去了,也不過走個神的功夫,再去看屋裡的薄春山,人也不在了。

她心裡一跳,站了起來。

“玉芳?”趙娥疑惑道。〓思〓兔〓在〓線〓閱〓讀〓

“我去趟茅廁。”

趙娥也沒多想,繼續埋頭吃,可還沒吃兩口,她娘就戳她,讓她彆吃了看弟弟。趙娥扭頭去看在那你打我我打你的兩個皮猴,心裡的厭煩彆提了。

“我就知道。”她小聲咕噥道。她就知道顧玉芳一走,她娘就會原形畢露。

“死丫頭,就知道嘴饞,沒見著你娘到現在都還沒空閒吃上一口?”

趙老太太翻了一眼兒媳婦,也沒說話,隻管吃自己的。

趙娥無奈隻能站起來。

就在這時,她就見著顧玉芳一瘸一拐地從後麵跑出來,很急的模樣。

“娘,不好了,我姐她、我姐她……”

“你姐怎麼了?”孫氏被驚了一跳,筷子當場掉落下來。

顧玉芳隻管指著後頭,急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見此,孫氏也顧不得多想,忙往後麵去了。

一旁的人見這裡似乎出了事,也有好事之人跟了去。作為主人家,若是客人在家裡出事,必然是有責任的,孫老太太忙去叫兒子兒媳去看看到底怎麼了。

一群人呼呼啦啦都往後麵去了,還有些坐的遠的人還不知怎麼回事,都在低聲議論著。

見此,顧玉芳麵色一喜,也顧不得高興,忙跑過去阻攔。

“娘,你彆去你彆去……”

湧過去的人太多,而人就是你越不讓他們去,他們越覺得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頓時湧過去的速度更快了。

顧玉芳好不容易擠到前麵,可惜沒收住速度,直接跌了出去摔了個五體投地。

不過她的目的也達成了,所有人都看著月亮下站在一處的兩個人兒,陷入詭異的沉默中。

那兩人,一人是顧家大女兒顧玉汝,還有一個是那混子薄春山。

.

一聲尖叫打破寂靜。

正是急得都摔了的顧玉芳。

她明明疼得麵孔扭曲,還忙站了起來,嚷道:“你們乾什麼,都圍在這裡做什麼,我姐什麼也沒有做,她沒有和男人幽會!”

從外表去看,這顯然就是知道壞事了正在極力幫姐姐遮掩的好妹妹啊。

見人群裡已經開始‘嗡嗡’起來,薄春山低聲道:“你這個妹妹還真不是個東西!那次我該讓她摔狠一點。”

顧玉汝瞥了他一眼:“現在你該操心的是接下來的事。”

“放心,交給我。”

顧玉芳還在趕人。

“你們都圍在這兒做什麼,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