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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不能吟 青銅穗 4385 字 6個月前

下咬牙轉了又轉,最後一拳砸在了牆壁上,得出結論:這所有破事兒都是燕棠這廝給弄出來的!前二十年都憋住了,怎麼這半年就那麼憋不住?!他早晚跟他沒完!

……

戚繚繚直到門外傳來黎容叩門才把門打開。

“不會是回去搬兵抄家夥了吧?這可是湳哥兒的房子!”

黎容閒閒道:“得虧是湳哥兒的房子。”

戚繚繚笑了下,抓了兩顆他端著的盤子裡幾顆紅棗啃起來。

小樣兒!那家夥單兵獨馬,是不可能鬥得過他們夫妻同心的!

正吃著,戚子湛又過來了,神色不定地望著她:“大哥來過了嗎?我怎麼覺得他怪怪的?”

戚繚繚正不知道戚子煜究竟怎麼知道這事兒的,聽出味兒便問:“他先前回去說什麼了?”

“也沒說什麼,就拿著當初在清水營的時候鈴蘭寫給我的你要忌口的單子看了看,然後就去拿牌子請太醫了!”

當初在清水營時戚子湛沒少做東西給她吃,鈴蘭知道她懷孕後自然得告訴她哪些東西不能碰。

沒想到居然是在這裡出了岔子!

不過多說也沒用了。

她道:“把那單子撕了吧,你近來不是落下許多功課嗎?不用忙活我了,且忙你的。”

滿心以為戚子煜回去之後就會有風波,戚繚繚甚至都準備好了怎麼跟沈氏說。

誰知這一日直到夜裡,乃至是翌日都沒有新的動靜傳來,燕棠沉思過後,便越認定他兒子或女兒的最大威脅還是來自於他大表哥。

至於兄嫂,反倒不太可能像他那麼喪心病狂。但敵人這麼沉得住氣,也太讓人不放心了。

等這日魏真又來回過話後,他便讓戚繚繚去請藍明仙過府說話。

她笑道:“找她乾什麼?”

“你大嫂請了媒人去跟藍家議婚了。子煜這小子連日沒動靜,我猜不著他憋著什麼壞水,就琢磨著隻有藍姑娘能治得了他。”燕棠老謀深算地說。

戚繚繚道:“費那麼大勁乾嘛?其實想來想去,至多不過揍一頓,揍完就沒事兒了。”

“話不能這麼說,我要是讓他給揍了,說出去多不好聽?”

“那你就現如今讓人把落子湯熬過來,我喝了也就完了,神不知鬼不覺,再沒人知道我懷孕。”

燕棠睃了她一眼,沒吭聲。

她問:“那你到底是想怎麼樣?回頭挨了打再不要這孩子?那可就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不想弄出什麼風波來,明擺著眼下就該服藥。可他哪裡下得去那手?

這碗藥下去,一個傷的是媳婦兒,一個害的是孩子,於是現自己潛意識裡好像也在拖,仿佛等著老天爺幫他拿主意似的。

但這不是一個當家的該有的做法,因為不能逃避。

戚繚繚倒覺得應該逼他一逼。

見狀揚聲喊來紅纓:“去送些點心到郡王府給老太妃,順便找找鈴蘭過來,我要她開方子。”

紅纓看了眼燕棠,出去了。

燕棠雖沒攔著,卻有些坐不住了。

“你來真格的?”

戚繚繚眨巴眼:“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你挨打呀。”

……

紅纓到達郡王府,看過老太妃之後就去找鈴蘭。

而自打因為給戚繚繚的方子出了問題,鈴蘭近來因為愧疚,便把心思皆放在了她這樣的病例身上。

翻著醫書的時候聽說戚繚繚請她過去,連忙地拿起醫箱到了王府。

戚繚繚正好囑咐翠翹回來,見著她便道:“這孩子我們不想要了,你給我開副藥吧。”

說完她衝她擠了擠眼。

鈴蘭愣住了。

燕棠不知道該說什麼,但也避不過去,隻好沉著臉問:“有沒有能不要孩子,又不讓王妃體子受傷的湯藥?”

“沒有。”鈴蘭老實地說。“但凡任何情況的小產,都會傷身,甚至是落下終身病根。”

燕棠攥著拳頭,看過來的目光帶著些許幽怨。

戚繚繚則好整以暇。

鈴蘭看著他二人,想起戚繚繚當初想保住這孩子的決心,斟酌又斟酌,最後道:“王妃這樣的情況,生產時的確有可能會引哮症,而誘的原因大部分來自於初產時的恐慌。

“婦人由於頭胎,疼痛時很容易扛不住,這樣就很可能引危險。

“但是”

第496章 真有眼光

“但是什麼?”

她攥了下手心,似下定決心般說道:“但是如果王妃能夠克服對生育的恐慌,而且不懼疼痛的話,可以說事情也並不見得一定就那麼壞。”

這番話要說出來真是特彆不容易。

作為醫者,在大家都不看好戚繚繚生孩子的情況下,她卻偏向她的意見說出這番話,事後若出事是必須承擔責任的。

彆的大夫、包括太醫心裡都有數,隻不過都不敢說出來,怕給自己引禍罷了。

可她也是女人,很明白戚繚繚想要一個自己的孩子的心情,而且這件事怎麼說她也有些責任,戚繚繚半個字沒怪過她,又讓她如何還能瞞著她呢?

燕棠聽完這席話後又愣住了。

戚繚繚心下也驚喜,卻聲色不動:“還有這回事?難道不是我隻要生孩子就絕對會死嗎?”

“當然不是。”鈴蘭望著她,“就好像誰也無法確定生產一定會順利一樣,在身體彆的方麵都正常的情況下,也沒有人能斷定生產時一定會不順利。

“王妃雖然有舊疾,但是我與太醫們當時都看過,您的心肺臟器各方麵並沒有損害,而太醫甚至說較之您小的時候看上去還恢複很多了,甚至可說與常人無異。

“屢次結論皆如是,那麼我則可以判斷,您生產時的風險最大可能隻能是由於疼痛和驚慌引發舊疾。

“也就是說,如果產婦能夠克服這點的話,其實平安的機率還是不小的。”

戚繚繚望著她笑了下,兩眼亮晶晶地。

鈴蘭點頭,又道:“不過這件事情我沒有絕對把握,我隻是陳述出實情。

“婦人生產都有風險,王妃的風險又要翻倍,頭胎生產都相對艱難,王妃若能克服驚恐,平安順產的機率會增加,但不是絕對,因為要克服這些本身也不容易。”

戚繚繚想了下,就說道:“這倒是沒什麼,事在人為。”

戰場上多少次驚嚇她都沒犯病呢。

鈴蘭也是在親曆過幾個月她在陣前的行事才敢坦露實情的,聞言就頜了頜首。

燕棠心更亂了,完全已經沒有了主意。

戚繚繚擺手讓鈴蘭她們先出去,又深深看了看門外的翠翹,然後望回他道:“聽見沒,我能平安生下這孩子的可能還是有的。

“而我就是服了落子湯,將來元氣大傷,肯定也多活不了幾年。

“我隨你,你想讓我喝藥我就喝藥,反正那避孕的法子是我給你的,孩子也是我想生的,我不怪你。”

她這麼一說燕棠越發難受了。

正要開口,門外翠翹又走進來:“王爺,世子爺剛才好像往郡王府去了!”

戚繚繚道:“八成是去找大姐幫忙了!”說完她推了燕棠一把:“怎麼做?趕緊拿個主意唄!”

燕棠一顆心翻騰不定,如同在烙鐵上炙烤,一會兒是她當初在小黑屋奄奄一息的樣子,一會兒是她血淋淋地小產的樣子,那拳頭也是鬆了又緊,緊了又鬆——疾病他無法控製,可不讓她身體受損他可以控製啊!:-)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生產的事情誰都不好說,可總沒有明知道她小產會受傷害,還先讓她挨上這一記的道理!

如此想開,他就對著床板一砸:“不準喝了!”

戚繚繚笑起來,摟過來他的脖子,抵著他的額頭道:“我這就讓人去請藍姑娘!”

……

燕棠這裡腦筋轉過來了就好辦了。

打發去藍家之後,戚繚繚又找鈴蘭來仔細問了問。

她對自己雖有八分信心,但終究也揣著那兩分意外。

其實這裡頭燕棠比她壓力大得多,戚家的責難是其次,主要是他還是得麵臨來日失去她的局麵,尤其他自己的生母當初就是生下他不久就去世了。

但誰讓孩子來得這麼巧呢?也隻能閉著眼往這條道上往下走了。

“你跟我說實話,我能配合的話,有幾分把握能母子平安?”她問。

鈴蘭深深歎了口氣:“五分。”又道:“如果王妃沒有舊疾,以王妃的體質,那我至少有八分把握,可是病症的事的確說不好。”

戚繚繚琢磨著照她從未再犯病的狀態來看,其實有可能是擁有這八分機會的,心下反倒定了定。

然後道:“你不用怕,就是出了事情,這也是我的選擇,回頭王爺不會尋到你頭上的。”

鈴蘭握住她的手臂,順手在她後腰輕輕推拿:“早前我在西北,倒是聽說北地女子甚少有難產的,我研究了一下,除去她們體格強壯之外,似乎他們的大夫也是懂得如何幫助產婦產前產後護體的,隻是很難找到合適靠譜的人。”

主要戚繚繚這樣的身份,一般人誰敢帶過來?一旦出點事,那就算不掉腦袋,也得往下倒三輩子黴。

戚繚繚也覺得是,便就點點頭。又道:“你覺得我大姐會怎麼看這個事?”

戚子煜並沒有往郡王府去,她不過是讓翠翹這麼說的。

“不好說。”她道。說起這個,她到如今也還沒敢跟戚如煙吭聲呢,“不過大王妃之前也力排眾議讓王妃您跟著上戰場了,我倒覺得這事兒她能有不同的看法也未定。”

戚家出了兩個王妃,他們身邊人私下裡有時候便以大王妃來區分。

戚繚繚想了下,覺得總歸先把戚子煜這邊收服了再說。

……

戚子煜窩著火的時候,沈氏正為著他的婚事而忙碌。

先是自家幾房裡合計過,又去問了她大姑姑。

戚如煙那爽快性子,對藍明仙能有什麼可挑的?當然是看好。

於是接下來就開始請媒人,立庚帖,籌備好也得三五日。

今日媒人剛自藍家登過門,戚子煜因為心裡煩著,便後腳也借著拜訪藍鐘離的由頭上藍家來了。

帖子還在藍夫人手上壓著,自然不會上不了台麵似的剛拿到手就滿府裡嚷嚷。

不過看到小夥兒高大英俊,應對得體,隱隱一番霸主風範,又忍不住浮出來幾分春風,覺得那丫頭果然還是有眼光的。

當日藍明仙說到戚子煜沒有態度可能是因為自己沒表態,藍夫人心裡還有些鬱悶,覺得就算女兒家不表態,也沒有等著有態度再提親的道理。

眼下這媒人都上過門了,哪裡還有理由端著?

隻是又不免琢磨,這婚事既然高攀了,自己總歸也得拿捏好分寸,彆讓人家笑話了才好。

藍鐘離對戚子煜自是沒什麼事挑的,兩人不光一起打過仗,還親眼盯了那麼幾個月,行武者出身看他在戰場表現就過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