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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不能吟 青銅穗 4355 字 6個月前

他事成了,今日得意的就該是大汗了,大汗不過是惱他失敗了而已!

“可是勝敗乃兵家常事,何以他遭此大難還要禍及我兄長?!”

賀楚在門下停步:“那他在燕京的時候丟了那麼大個臉回來,也是我的錯嗎?

“他敗在戚繚繚與燕棠手下一次,又敗在他們手下二次,你的意思是我還要留著他敗第三次,讓我烏剌成為整個北地草原的笑話?!”

“大汗!”王後厲聲走過去,“你究竟是為了懲罰安達還是為了對付我?!”

賀楚身子頓了頓,垂下頭來看著她。

王妃豐腴的臉上透著不甘:“大汗想整德罕家,想好久了是不是?”

……

丘陵回了趟清水營,拉來了一些物資,其中就有一大筐子各種類的鮮果,還有些新鮮的蔬菜瓜類。

戚繚繚當真在院子裡呆了一日。

等到果子來了,燕棠也正有了空,拿小刀批著梨皮,切成小塊地裝在玻璃碗裡端給她。

旁邊不時有將領進來稟事,他也沒有耽誤,反倒是戚繚繚顯得有些不務正業,因為她掛著營前令的職,卻壓根沒在崗位上認真呆過幾日。

如今差事早就讓燕棠另外找人給領了,程敏之他們因為下過戰將,竟然頗得老將們欣賞,覺得又機靈又肯乾,打算列入陣前候命了。

戚子煜為此還特地前來揶揄她:“你這是玩忽職守!”

“我準的,怎麼了?”

燕棠端著茶過來遞給戚繚繚,涼嗖嗖這麼一句,把戚子煜給氣跑了。

下晌歇了一覺,一把老骨頭重新修整好了,她就又去見了安達。

相對於圖真那個老雜種,安達至少沒有要玷汙她的意思,所以她也順手給了他一張凳子坐著說話。

安達麵對她始終沒有好臉色,被挑斷了手筋的左手軟軟地垂在身側,這輩子都彆想再發揮作用了。

“我聽說你上次自燕京回烏剌之後被賀楚狠狠罰了一通,看來他不是個不識時務的人。那麼這次就算我放了你,你覺得他能饒得了你嗎?”

戚繚繚把玩著手頭的紙張問道。

“這個用不著你管!”安達瞪著她,“你也根本不可能放我!”

戚繚繚覺得他挺有出息的,居然這麼識時務。

她笑了下。“我就是假設一下,你激動什麼?”

說完她把手裡的紙展開,露到他麵前來:“認識這個嗎?”

白紙上墨線勾出來一隻似手鐲又似玉佩的圓形物事,奪睛的是那隻栩栩如生的狼頭,目光狠厲,呲著獠牙。安達即便是並沒有打算正視這個女人,在乍見到它的那刻也還是怔了一怔。

昨天夜裡她明顯沒有把話問完,眼下正可繼續。

“認識?”她挑眉道。

庭用來震住妖魔的徽識。但這個很少用,我隻在王庭見過一次。”

戚繚繚把紙折起來:“哪裡見過?”

“我們大汗身邊。他的內殿床頭有一隻銀環,上麵刻著一隻類似這樣的狼頭。”

戚繚繚望著他,沒有說話。

她從安達的雙眼裡看到了驚訝之後的直白,至少在他透露的信息上,沒有作假。

隻不過皇帝給她的東西,居然也會出現在賀楚的身邊,這就耐人尋味了。

安達並不知道賀楚來關外尋過容姬,那麼很有可能王庭的人知道這事的也不多。

但賀楚又在床頭掛著有同樣標識的狼頭徽記,這是說賀楚被什麼邪孽困擾,需要此物鎮邪,還是說他跟皇帝找的根本就是同一個人,而且就是容姬?

她想了下,又道:“二十一年前,你多大?”

北地漢子都長得老相,她看不太出來。

“幾歲而已。”安達照舊沒有什麼好氣。

幾歲而已,那所知依然有限。

如果皇帝找的真是容姬,戚繚繚覺得自己這一趟估摸著要無功而返了。

因為賀楚都停止找尋了,可見完全沒有什麼線索,她哪裡還能找得到她?

離開安達處之後她在草原上站了站,又去了黃雋屋裡。

他房裡有些酒,是用來療傷時鎮痛的,她找了隻茶杯倒了半杯在手裡喝著。

黃雋傷的是最重的。

被劫之前他就已經被打昏,後來突圍的過程裡也挨了兩箭。

他能生還回來,他對草原地貌的熟悉,以及對騎術的駕馭程度要占首功。

黃雋皺了皺眉頭:“你在我屋裡喝酒,回頭王爺要瞪死我。”

這次因為他而惹出來的禍事他就已經連遭了燕棠無數個白眼了。

燕棠雖然在戚繚繚麵前百依百順,但是也僅隻是對她好而已,對外沒幾個人能得他的好臉。

尤其是他跟蕭珩,蕭珩倒罷了,被甩臉子也不冤,他才冤呢。

戚繚繚笑嘻嘻,像個資深的酒徒一樣晃著酒杯:“你覺得,賀楚跟皇上之間,可能會有什麼交情麼?”

密旨的事情她至今沒有告訴任何一個人,安達這裡也是她第一次直白地打聽這件事。

但這終究是因為安達逃不掉了,也不會有人知道她在跟他打聽這麼一個東西。

第431章 騷成這樣

然而他兩次透露出來的信息使她的腦子現在有些亂。

根據容姬的年齡,她基本上認定容姬不會是燕棠的生母。

可安達也說容姬的傾城絕色曾使王庭許多人將她視為禍國妖孽,如果是這樣,那麼他們當中會有人拿那個狼頭紋樣的物什用來“鎮壓”她,也就不奇怪了。

鎮壓的物什就在容姬身上,以至於她失蹤時與皇帝邂逅,所以留下了這個。

賀楚喜歡她,所以身邊也有這個。

但是她卻著實地疑惑,究竟一個女人得絕色到什麼程度,才能令得兩邦天子如此念念不忘?甚至完全無視她已經並不太小的年紀?

她以為,若不是相濡以沫的感情,男人都應該是更容易對年輕漂亮的女子情根深種才是。

再想了想,她又歎了口氣。

其實如果一定要說燕棠的身世就跟這位容姓的女子有關係,那麼根據她的母親知天命的年紀才生下她來看,也不是不可能……

但皇帝要找的人是不是容姬,她並不知道。

如果真是容姬,她壓根都不知道要怎麼去找。

她想不通的事情,一無所知的黃雋當然更不能明白。

回到房裡,她想了又想,還是修了一封書信給皇帝,把查到的狼頭圖騰的線索與大營發給朝廷的戰報一起,另行交給了信使帶回了京師。

事情做完了之後她就搬了張小板凳坐在院子裡,看燕棠在太陽底下批軍報。

他隨意地披著件袍子,頭發是她綰的,整齊而潔淨的一個發髻,半側著對著她這邊,就著張小案在寫字。

傍晚的夕陽顏色金紅,溫柔地將他完美的輪廓線勾出一抹發亮的金邊,而沉浸在軍務裡的他渾身又散發著一種渾然天成的威嚴。

戚繚繚心裡就有些歎氣。

如果那位容姬魅力當真傳言不虛,那麼看到他這張臉,她多少也是有些相信這個猜測的。

他的父母親如果不是極端的出色,又怎麼會生下這樣美絕人寰的他?

“渴不渴?”燕棠坐著的角度正好是打算一抬頭就能看到她的,餘光裡發覺她老長時間沒有動,便就不由出了聲。頭沒抬,但是隨口問出來的話卻十分溫柔。^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戚繚繚托著腮,聞言手指頭在臉上輕彈了兩下:“不渴。你要喝水嗎?”

“我不渴。不過我讓子湛給你燉了些湯,你呆會兒記得吃。”燕棠依舊聲音漫漫,婆媽得讓人心暖。

戚繚繚看了他一會兒,拿起身邊的玻璃碗挪到他身邊坐著,徒手拈了顆葡萄喂給他,說道:“棠棠。”

燕棠手驀地頓下,抬頭的刹那眉心倏然抖了抖。

戚繚繚笑眯眯:“你有沒有想過,你為什麼長得這麼美啊?”

看到他嘴角抽抽,她又說道:“你看湳哥兒就長得沒你好看。當然我不是說阿湳長的不好,他那種是另外一種俊俏,嚴格說起來阿湳跟母親長得比較像,他眉眼跟母親一樣大而又深,還有臥蠶,看著十分和善。”

燕棠因著她這話而默了一下,然後請教她:“我是應該為你誇我高興,還是該反省自己不夠和善?”

戚繚繚捏著葡萄說:“那就當我誇你好了。你覺得皇上這麼器重你,會不會有部分原因是你長得美?”

“王妃,你這兩天是不是有點閒?”燕棠抻了抻身子,半揚首睨著她,他記得這些天晚上並沒有讓她留下多少精力。

戚繚繚撓了撓頭。

燕棠拿筆杆輕戳她的臉。

她又說道:“你還記得上次我跟你說的蘇赫的那個姬妾嗎?”

燕棠收回目光,接著寫字:“怎麼了?”

戚繚繚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其實她還是不敢相信他是會在那樣的情境下出生的。

兩世印象裡,他真的是處處彰顯著高貴優渥,他不完美,但他有的毛病都是出身貴胄帶來的一些毛病。跟難以啟齒的身世真的談不起一起。

其實不是說她想挑剔他的生母,而是容姬本來就已經是蘇赫的姬妾,在去烏剌之前還嫁過人——她沒有什麼女子不該改嫁什麼的想法,有些情況下還是可以改嫁的,但是對於她從蘇赫身邊逃出來,結果轉頭又跟皇帝糾纏在一起,這就有點……

女人有時候確實是身不由己,尤其是長得美的女人,比如她被蘇赫擄去,那不是她能抗爭得了的。

但她相信,在逃離蘇赫之後,又遇到皇帝,她是可以選擇的。

就算她不能選擇自己身從何人,也至少可以決定要不要生下肚裡的孩子。

如果燕棠不是遇到燕奕寧和葉太妃這樣的養父母,他能夠被教養得這樣出色嗎?

她對容姬有看法,燕棠對她也必有看法。

眼下她也不能一口咬定燕棠就是容姬的孩子。

“安達你打算怎麼辦?”燕棠見她半日沒做聲,又抬頭跟她搭起訕來。

換成是彆人捉的,他這個主帥當然是可以決定怎麼處理,但人是她捉的,他還是想問問她。

戚繚繚搬著小板凳又挪回原先的位置坐著,說道:“帶著他去陣前以牙還牙吧,他爹也是烏剌的將軍,我不信賀楚丟得起這個臉。”

燕棠看了眼空蕩蕩的身邊,抬首道:“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托腮吃葡萄的戚繚繚笑而不語。

這麼久還沒有殺他,她自然是想好的。而她因為他們遭了那麼多的罪,她怎麼能不讓他發揮點價值?

燕棠聽完,就點點頭:“下麵的戰爭,我們會采取消耗烏剌的戰鬥力為主,阻斷他們的物資來源是其中之一,其次,我們也會開始流動作戰,這樣的話將會是此小規模的攻擊,頻繁的大批出兵其實對咱們並沒有太多益處。”

戚繚繚想了下:“最近沒有什麼大戰事,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