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頁(1 / 1)

富貴不能吟 青銅穗 4365 字 6個月前

他眼前忽然就滑過蕭珩的影子。

他雖然不能肯定蕭珩跟皇帝所求的是跟戚家的婚事,但是他見過蕭珩注視她時的眼神,他也算是過來人了,能分辯得出那目光裡的含意。

敢上戚家求娶她的人確實不多,但他的對手有蕭珩這麼一個就足夠了。

如果要搶她的那個人是蕭珩,那麼不可否認他求親路上麵臨的困難要多很多。

皇帝會拒絕蕭珩提親他能理解,那是他最疼愛的兒子,他不希望他被生育上有潛在障礙的戚繚繚困住這很正常。

從這方麵說,倒是也省去了他一些麻煩。

但他又不明白,為什麼蕭珩負氣出了京?如果他執意要求娶,假以時日,他相信皇帝也不會執意阻攔。

“想什麼呢?”戚繚繚又拿起那本卷宗來問他。

他端茶喝了半口,然後執起她的手來:“在我之前,你還喜歡過彆的人嗎?”

戚繚繚翻卷宗的那隻手停下來,目光也停下來。

她抬起頭,轉頭看著閒閒靠在椅背裡的男子。

燕棠也在看她。

她已經換上輕薄春裝,臉蛋兒過了個冬天,圓潤些了,兩頰泛著輕微的桃紅。

手腕上掛著的兩串小金鈴鐺,使仍梳著雙丫髻的她看上去“活潑可愛”。

但過幾天就將不是這模樣了,等她換了裝束,他竟然想象不出來她會是怎樣的美麗。

會問出這句話,是因為他又回想起戚繚繚在初遇蕭珩時的明顯排斥來。

一向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她會對突然出現的他失態,這本身就是件讓人疑惑的事情。

話是一直想問,但也一直選擇了忽略。然而蕭珩的不停出現又總令他忍不住想,他們之前會有故事嗎?

戚繚繚把目光收回來,依舊以散漫的形態看著卷宗上的韃靼文。

但卷宗上的文字根本入不了她的眼。

從前也想過她裝戚繚繚或許裝的不是那麼到位,遲早會讓細心的他察覺出來,但沒有想過他有朝一日會把話問得這麼直接。

她並不想欺騙他,她的的確確是在他之前喜歡過蕭珩。

但前世的事情畢竟已經是前世,她早就已經徹底放下,跟蕭珩之間哪怕就是沒有燕棠也絕無可能再往那個方向發展一丁點。

(求月票。雖然月底有雙倍。)

第323章 天牢出事

她不覺得把這些讓人難堪的往事翻出來會是什麼好事。不過是徒增煩惱,讓簡單的事情變得複雜而已。

何況,這種離奇的事情說出來實在也沒有什麼信服力。

“為什麼這麼問?”她道。

她也望著這個男人,去年這個時候他還古板得像個老學究,這一年裡已被她活生生調教成了這樣一個在最為不諳的兒女情長上也如此沉得住氣的成熟的他。

燕棠撫了撫她的頭發,說道:“因為還想要你多喜歡我一點。”

戚繚繚靜默半刻,與他十指交叉:“放心,這輩子隻喜歡你。沒有彆人。”

燕棠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貪心,但她的話讓他很安心。他說道:“及笄那日,我會先跟你哥嫂通氣,然後再請媒人登門。最多三個月,我要把你娶進門。”

戚繚繚笑道:“這麼有把握?”

他捉住她的手指搖了搖,送到唇邊%e5%90%bb著:“三個月我都嫌長了。但是時間太短,又顯得不夠鄭重。你是鎮北王妃,怎麼著也得隆重些。”

戚繚繚含笑托腮,心裡暖暖的又澀澀的。

……

燕棠沒有再糾結那個問題,戚繚繚更加不會糾結。

但回來後也還是因此在房裡失了會兒神。

午飯時她就從戚子湛嘴裡得到蕭珩已經回京的消息。

因著之前關於皇帝的疑惑,本該讓他留意著蕭珩什麼時候來坊間,好去找找他的,可想到燕棠上晌的問話,又打消了這念頭。

雖然她很想問個水落石出,也雖然知道蕭珩的靠近並不是因為喜歡她,但終究還是不想讓燕棠心裡不痛快。

黃雋到來的時候她在看書。

她提筆在紙上寫下一串韃靼文,問道:“安答裡是什麼地方?”

黃雋皺了皺眉:“是烏剌與北真交界的一個小鎮。”

烏剌與北真皆是北地韃靼民族,兩國與大殷相互皆有接壤的地方。

戚繚繚大概推測出來什麼位置,接而便起身去尋戚子泯:“讓盯著趙胤和梁永琛的人都留意著他們有無提到安答裡這個地方的人。”

燕棠案上的卷宗是自北地傳過來的,正如烏剌在燕京留有眼線,大殷在北地同樣也有人潛伏,隻怕為免糾紛,都隻屬於混在民間而已。

那卷宗上的內容顯示安答裡那處地方在兩個月前發生過一次交鋒,孟恩在那裡遭到埋伏而受傷,至今還在將軍府養傷。

但卻有眼線來報,孟恩被救回王庭之後,當時也有幾匹追兵追往了北真境內,但至今未見回去。

朝廷在應對烏剌的事上有防備她心裡有數,但朝廷未必知道一個小小的烏剌還有可能敗掉大殷好幾十位文武大臣組成的出征隊伍,且還有可能活捉像秦王這樣的老將。

也更加不知道最後還是燕棠帶兵才扭轉局勢。

所以她還是得用自己的方式儘一儘力。

燕棠自戚繚繚走後也沉默了一陣。

雖然說他如今能夠深切感覺到戚繚繚的確已經對他動情,可是他終究不明白她是被他的外表所吸引還是對他整個人動心。

有個虎視眈耽的蕭珩在側,他沒有辦法讓自己再像個莽撞少年一般狂妄地堅稱自己一定能保證不出任何意外。

再者,他並不知道蕭珩衝著戚繚繚來的目的,究竟與戚繚繚對他的奇怪態度有沒有關。

誠然就算戚繚繚不肯說,他也不會糾結那些與他無關的過往,在他之前她也不過是個半大孩子,縱然有可能見過蕭珩,有可能與他生出情愫,那又哪裡值得他放在心上呢?

但蕭珩與皇帝都有些奇怪,他卻不能裝作看不見。

而且,他明白自己對她想要的也已更多,已不再滿足於隻要她有一點喜歡他就可以。

除去接受和喜歡,他更希望她還能愛慕上他。

晚飯後沒出去。

屯營裡來了兩位將領議事,到了戌時便準時上了床。

剛入夢卻又突然被黎容喚醒:“天牢裡出事了!有刺客潛入天牢刺殺孫仁,已經被埋伏的親軍衛活捉!”

……

燕棠馬快,趕到定獄天牢的時候,門外已經裡三層外三層全是禁衛了。

門外站著許多將領,大多是輪值的親軍衛與金林衛的頭領,見到他來眾人隨即迎上。

他凝眉往內走,一麵快速地掃視著甬道兩側,沉聲道:“人在哪裡?稟報皇上不曾?通知兵部與五軍營各都督前來不曾?可曾查過有無同夥?!”

親軍衛總指揮使唐嘉領路往前:“都督們全部傳信去了,皇上已經派人來傳過旨,說已經在半路。

“人現如今就在牢前,弟兄們得手後已經悄聲嚴密搜尋過周圍數圈,應是沒再有同夥。

“王爺這邊請!”

說話間到了空曠的天牢前,事實上已經不能說是空曠,因為此刻除去仍在牢中鎖著的孫仁以及被將領們親自押著的黑衣刺客之外,場中還有數十名親軍衛士兵。

燕棠打量了四麵一圈,凝眉走到刺客跟前,長劍一挑,將他麵巾噗地挑了開來。

麵巾底下一張猙獰漢子臉,鷹目自劍尖襲到時同時抬起,犀利地與燕棠對上。

……

由於離及笄禮剩不到幾天,戚繚繚已經不必再去學堂。

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她就連串的響動裡醒來,趿鞋到了前院,隻見靖寧侯衣著齊整自門外進來,神色十分凝重,正與戚南風和戚東域快速地說著什麼。◆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戚子煜與她同時到達門下,扭頭看了眼她,將本來要穿上的袍子順手披在她身上,搶先到了前廳。

戚繚繚聽了幾句抓到關鍵,方知是孫仁那邊出了事!也忍不住快步到了廳中。

戚子煜問:“那刺客是什麼人?!”

“是烏剌人。”靖寧侯道:“跟前次巴圖帶來的人一樣,是個烏剌武士。”

“烏剌武士?他怎麼能混進天牢呢?”戚繚繚大感詫異。

“因為他拿的是大理寺的令牌進入的。”靖寧侯道,“三司四品以上官員所持腰牌,皆可作為通行令進入定獄!”

大理寺……

戚繚繚腦子嗡的一響,像是有根弦被這話給驀然撥動了。

(求月票)

第324章 是個誘餌

沒等她多想,靖寧侯又說道:“有刺客這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事實上自打孫仁押解回京時起,皇帝就下旨在定獄內有了安排。

“在他打入天牢一個月後,也就是年前,他已經招認過他的同夥就在朝堂,隻不過他也不清楚他確切身份。

“有鑒於此,孫仁不死,此人一定不會心安。所以自上往下所有人一麵嚴防死守,一麵故意忽略孫仁存在,等著此人自投羅網。”

“可是你們就不怕他不冒頭嗎?”戚繚繚疑惑。

“他怎麼可能不冒頭?”靖寧侯道,“既然叛國,那必定有他的動機所在。他就算不冒險,你覺得烏剌那邊會答應嗎?”

戚繚繚沉默。

有勾結的事實擺在那裡,烏剌當然不會放任這個同盟撂挑子不乾。

所以隻要他上了這賊船,不到成功的那日他們都沒有理由會放手。他想放烏剌也不會讓他放。

她也知道皇帝他們自有布署,但沒有想到孫仁一直都在充當誘餌。

說實話如果不是出了這檔子事,她都幾乎要忘了這個人。

而她忘了的原因則是因為朝廷裡一直再沒有任何新的動靜傳出來,但她與所有無乾之人都可以忽略,那心中有鬼的人卻無論如何也忽略不了!

前世裡她壓根就不知道朝廷裡還有內鬼,一直到最後也沒有任何相關的消息傳出來,可見此人藏得極深極深。

他藏得這麼深,自然是需要處處小心周全,以防自己暴露。那麼他在得知孫仁失手之後,又怎麼可能不著急?

初初沒動靜一則是事情出得突然,兵荒馬亂地他還需要從頭布署,二則是還需要等待時機。

三個月過去,朝廷內外幾乎沒有什麼人會提及孫仁的時候他若還不下手,難不成要等到孫仁扛不住的時候把他給供出來?

所以這一想,倒的確又不算奇怪了。

“你剛才說他是自大理寺取的腰牌,那現如今此人可抓出來了麼?”她接而問。

奸細一除,多半馬上就得準備應付烏剌,戰事是重中之重,她無論如何都不能不關心。

“沒有那麼快。”戚子煜看了她一眼說,“昨夜裡子時起的事,如今不過卯時,估摸著定獄那邊審犯花了些時間,搜查同夥以及防衛布署花了點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