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頁(1 / 1)

富貴不能吟 青銅穗 4389 字 6個月前

,揚唇行禮:“兒臣在等父皇。聽說父皇在傳靖寧侯說話,不敢打擾。

皇帝點點頭,招招手讓他跟進來。

在炕上落了坐,皇帝便把棋罐打開:“來得正好,咱爺倆走兩局。”

蕭珩看了眼他,說道:“父皇看起來心情不錯。”

皇帝笑了下:“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好的是算他戚北溟識相,知道燕棠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兒郎。

不好的是朝中正在查奸賊,並且千機庫裡陸續查出丟失了好幾份卷宗。

當皇帝哪那麼容易,不過是勝在朝中英才賢才輩出,分擔了不少罷了。

說著他又想起來:“這大好的春光,你怎麼沒去轉轉?”

“久未進宮請安,特地來的。”

皇帝微笑點頭,而後垂眼布局。

蕭珩看了會兒桌麵,又道:“父皇,兒臣也想成親了,想求父皇賜個婚。”

皇帝略頓,揚眉道:“看中誰?”

“靖寧侯的妹妹,戚繚繚。”

皇帝拈著棋子的手停下來,臉上的欣悅也收了回去:“戚繚繚?”他皺眉道:“為什麼也是她?”

蕭珩望著棋盤:“她招人喜歡,兒臣被她吸引也很正常。”

皇帝盯著他看了會兒,把棋子扔回罐裡頭:“她不行。”

蕭珩眉眼不動:“為什麼?”

“隨雲正準備跟戚家提親,這個你應該已經知道。”皇帝道。

“就算是提親,不是也還沒有提嗎?隻要沒有成,那我就不算強娶。”

“你不是強娶,但你要賜婚就是橫刀奪愛。”皇帝深深看過來,“他們兩情相悅,你這是要朕這個當皇帝的父親,幫你這個當皇子的兒子,去搶臣子看中的姑娘?還是去給你撐腰?

“那這樣的話,你老子成了什麼人?”

蕭珩道:“可是戚繚繚或許不能生育,父皇忍心讓燕棠身後無嗣嗎?”

皇帝凝眉:“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情。而且,就算她嫁給你,你也同樣可能無嗣。”

蕭珩定坐了會兒,說道:“兒臣對子嗣並無執念。父皇也有的是孫兒。

“可燕棠這些年全賴您的悉心栽培,您對他的好兒臣和世人都看在眼裡,您難道不想看到他來日兒孫繞膝,富貴盈門?”

“你無執念?”皇帝望進他眼底:“你是無執念,還是因為針對隨雲?”

蕭珩抬眼:“兒臣並沒有針對。”

“沒有你為什麼要在圍場對他袖手旁觀?如今又為何非要娶他看中的人?”皇帝目光略顯犀利。

“是因為兒臣喜歡她。”蕭珩扭頭望著簾櫳,“兒臣久居鄉野,無拘無束慣了。京師的千金小姐雖好,終歸與我脾性不投。

“唯獨戚繚繚不同,她那股無法無天的氣勢,讓我如同找到同類。

“我知道隨雲喜歡她,但我也知道,除了她,我恐怕再也不能找到一個既與我身份匹配,又讓我欣賞的人了。”

說到這裡他抬頭:“這些年父皇讓兒臣呆在寺裡兒臣就呆在寺裡,讓兒臣學武功學問兒臣就學武功學問,讓兒臣呆著不回京師兒臣就不回京師。

“十七年裡父皇來看我的次數不超過十回,母妃不在了,我連父皇長什麼樣子都描述不清楚。

“剛出京那幾年,我怕黑,也怕趁夜從山上下來,在窗外爬來爬去的小野獸。

“即使有師父和師兄陪著我,我也整夜整夜地睡不著,哭著要父皇要母妃,也沒有人能應我。

“我也是孤苦伶仃長大的孩子。

“比起還有母親、在您和太子哥哥共同嗬護下長大的燕棠,我想你們的時候,甚至隻能對著山下和樂融融的農戶暗暗幻想。

“而那不是三五個月,也不是一年兩年,而是整整十七年。

“看在這份上,父皇成全我一回,也不成嗎?”

皇帝定眼看著他,久未吭聲。

蕭珩紅了眼眶。

“你在怪我?”良久後皇帝吐語。

“沒有。兒臣隻是——”

“靖寧侯剛剛才出宮。”皇帝放了棋子,深深望著他:“他跟何璋說,做他的妹婿除了自身得有一大堆的條件之外,還包括家中父母親都不能有三妻四妾。你覺得你行嗎?”

“那隻是玩笑話。”

“就算是玩笑,朕也不舍得你去迎合他。”皇帝緩聲說,“你喜歡戚繚繚那樣的,天下這麼大,未必找不到。

“你若就喜歡灑脫的女子,民間自有大把,父皇趕明兒著人給你挑幾個便是。”

“我不要。”蕭珩略顯浮躁。

屋裡瞬間隻聽得見滴漏的聲音。

他又垂下頭,說道:“兒臣又忘了規矩,請父皇降罪。”

皇帝靜默著,說道:“你是朕的兒子。雖然把你放出去十七年,但不表示父皇不疼你,不牽掛你。

“事情得有先來後到。還是那句話,你想賜婚,朕不會答應你。”

蕭珩靜默半晌,澀然勾唇:“父皇若執意不肯給兒臣賜婚,那麼至少也請不要給燕棠賜婚。

“兒臣不才,不像燕棠能乾出色,能得父皇這樣重視,至少您也給我一點可以公平爭取的權利。”

說完他起身下地,伏地行了個大禮,退出去了。

……

距戚繚繚的及笄禮還剩半個月。由於及笄之後便不必再去學堂,最近她上課格外認真。

但同時學堂裡又新進了好幾個小輩,泰康坊的學堂總是這樣繁榮興旺。

程敏之他們傷好了就來上學,但想到日後他們就要缺席她,又惋惜到捶%e8%83%b8頓足。

但這卻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人總要長大,日子總要往前。

再說她可不覺得就因為她不去上課,他們出去混就會落下她。

戚子泯打聽來的消息稱梁永琛最近分外低調,梁溧的腿傷也正在將養,目前沒有什麼夭蛾子可出。

但是前番跟烏剌人接觸的事也沒有打聽到後續,隻不過關於那些人的去向他倒是有些眉目了:“那些人的確是前不久才自北地入關的,也確實是持的烏剌的關碟,身份不會有假。

“但是據說跟梁家也確實有買賣關係,不像是純粹的幌子。”

戚繚繚想了想,交代繼續盯著,正好看到靖寧侯,便跟上去把這事跟他說了。

第315章 倒黴孩子

靖寧侯正還回味著先前皇帝那意思,聽到這裡他微微愣住。烏剌人什麼的,可不就跟他和燕棠他們查的這事有關聯了麼!

他聞言就神情凝重起來:“這種事可不是小事,梁家是大殷的世族了,出過不少賢臣的,你可不能瞎說!”

“不信你去問子泯。”戚繚繚歎氣。

靖寧侯就真的把戚子泯給喚了進來。

聽子泯說完之後他也不能不信了,思索半晌,就又溜達出了門。

戚繚繚不知道奸細已經在五軍都督府冒過頭,也不知道他這是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以為他也就隨口聽聽,便追上去要問他。

他卻又忽然停步,若有所思地看著她:“要是哥哥做錯了事情,看在兄妹一場的份上,你該不會怪我吧?”

戚繚繚眉目一凜:“你去外麵喝了花酒?”

“你這倒黴孩子!”靖寧侯氣得把彎了的身子直起來:“瞎說什麼?你哥我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

“那你做錯什麼了?”

靖寧侯就咳嗽,說道:“也不算做錯吧。其實我就是出於周密考慮之後做了個合適的決定。//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是這麼回事兒,昨兒何駙馬來套我的口風,跟我打聽你跟阿棠的婚事有什麼意見,我在皇上麵前給拒絕了,說你配不上阿棠。”

戚繚繚定立半刻,拔腿往正院去:“我要去告訴大嫂你在外麵喝花酒!還有相好的!還打算生兒子養大後回來搶子煜的爵位!”

靖寧侯箭步躥上去:“你給我回來!”

……

蕭珩出宮之後駕著馬兒沿著河岸疾跑了兩圈,最後停在城門下,悶聲道:“出城,去竹緣寺。”

……

沈氏正和妯娌們忙著地戚繚繚的及笄禮,見著靖寧侯追著戚繚繚一前一後闖進院子來,又聽完戚繚繚告了黑狀,不由也黑著臉拿簿子往丈夫背上拍了幾下。

等戚繚繚出去,問起因由,靖寧侯便就把來龍去脈說了,然後道:“我算是看出來了,合著前兒駙馬到咱們家來,就是來套我的口風。

“而這口風肯定是皇上讓套的。

“彆的且不說,可皇上這是什麼意思呢?阿棠跟繚繚的婚事不過是咱們兩家的事情而已,皇上怎麼也這麼閒?

“還有,他雖然沒有明說,但意思其實也很明顯了,他本來是不讚成這門婚事的。但是又不耐煩咱們還樂意這婚事,你說他這又是為什麼呢?”

沈氏也十分納悶。

到如今為止坊間關於戚繚繚與燕棠之間的事他們夥伴們之間還是略有影兒。

可大家到底都是高門子弟,出了這個坊門也不會往外散播,那麼首先,皇帝是怎麼知道這茬兒的?

其次,他知道這茬兒又為什麼要來插一杠子?

皇帝乾涉臣子之間的正常婚嫁,這很少有啊。

“怕什麼,他若不答應不插手阿棠的內宅,咱們便也死活不答應議婚便是。

“他既要插這個手,那就得拿出點誠意來,不然的話憑什麼咱們就得把妹子送出去冒這風險?”想了半日她就拿了主意。

靖寧侯聽到這裡眉眼一亮:“這麼說隻要皇上肯下這旨意,那你是答應議婚的了?”

“等有了旨意再說唄!”沈氏睨他。

靖寧侯嗬嗬嗬笑起來。

接而又往她臉上香了一口,說道:“我去趟衙門!等我回來吃飯。”

……

下晌燕棠便在衙門裡聽靖寧侯說起了梁永琛與烏剌人做生意的消息。

梁家是有些讓人不大放心,但是戚繚繚的敏銳更讓他感到意外,雖然說她甚少插手朝局,為之行動的也都是些小事,可每次她所關注的事件最終指向都是有意義的。

所以這件事他不打算輕視,與靖寧侯稍作商議,便也喚了人去查那夥烏剌人的來曆。

回到王府黎容又拿了副畫像進來:“孟恩的畫像已經弄來了,是鐘將軍請了熟手的畫師畫的,由於不是照著人畫,或許不是十分相像,但見過其人的將領皆說至少也有六七分。”

燕棠仔細端詳了下,彆的不說,畫像上的人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已然讓人印象深刻,就道:“找兩個人拿著這個悄悄潛去烏剌,打聽孟恩確切去向。再看姑娘在做什麼?”

黎容頜首。

戚繚繚正好也想找他,到了王府把何駙馬去戚家提及過婚事的事情說了,燕棠又是一愣。

“這是為什麼?”他問道。

靖寧侯覺得何駙馬是王府請來說媒的,但燕棠卻知道根本沒有這回事。

葉太妃雖是有可能請長公主為媒,但是至少也應該是長公主去拜訪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