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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不能吟 青銅穗 4381 字 6個月前

可如此不光是戚繚繚的仇沒有落到仇人身上,還因此放任了杜若蘭去禍害了蘇慎慈——

當然,一個巴掌拍不響,杜若蘭進楚王府那破事兒,不是她一個人能造成的。

但是,如果杜若蘭扛起了殺人罪,那她還有機會在蘇慎慈麵前做出那些惡心事嗎?

所以杜若蘭要打,榮之渙不能放過,所有心術不正的人都得嘗嘗惡果!

第184章 撒撒嬌吧

她抬起手掌哈氣緩解疼痛,一抬眼,麵前多了雙覆在錦袍之下的大長腿……

“王爺?”她頗有些意外。

燕棠看著她,又看了眼她支在膝上才哈過氣的那隻傷手,自懷裡掏出隻小藥瓶來拋過去。

戚繚繚認出是太醫院的跌打藥,也不客氣,隨即擰開蓋子,倒了點藥油,自己擦起來。

總歸是腫處太厲害,影響了發揮,瓶塞幾次掉在腳下。

燕棠彎腰撿起來,捉過她的手,倒了藥替她擦。

戚繚繚倒沒想到他會忽然這樣不講究,不由笑道:“男女授受不親啊王爺。”

燕棠手下動作並沒有停。

相對於男女授受不親,他倒是更好奇她居然頂著這一手的傷還能若無其事跟他貧嘴。

她不痛的嗎?

姑娘家,尤其是她這麼嬌生慣養出來的姑娘,不應該是撒完潑之後轉頭就要哭著去告狀去找安慰的嗎?

你看看蘇慎雲和杜家姐妹?

“大夫說,杜若蘭四根肋骨全斷,%e8%83%b8骨破裂,左腿骨骨折,右腿膝蓋粉碎。

“保命大約沒問題,不過走路是絕無可能了。”

他邊看著她的手邊說:“恭喜你,當日小黑屋裡的仇總算是報了。不過你這手大約也十天半個月不能使力了。”

戚繚繚笑望著他:“王爺莫不是又想教訓我下手太狠?”

燕棠沒回應,倒了些藥油在手裡,揉到她手腕說道:“我在你心目中,真的就隻是個古板到拎不清是非黑白,一味隻懂得教訓彆人的人嗎?”

戚繚繚笑著掠了下頭發。

燕棠看了眼她,再倒了些藥在她手腕處,輕輕使力道:“疼嗎?”

她搖頭。

其實是疼的,不然的話她先前也不會總是被分散注意力。但雖然疼,一切卻都還能忍受。

沒有人的時候她可以把傷處露出來自行嗬護,一旦有人在,她反倒不習慣把這些暴露在人前了。

燕棠給她上完藥,又掏出帕子來將她手掌包住,放下去。

望著始終無所謂的她,他忍不住道:“戚繚繚——”

戚繚繚抬頭。

他垂眸看著她格外輕緩的動作,又淡淡道:“姑娘家喊聲疼,撒撒嬌,也沒什麼關係。不用強忍著。”

他在場邊看得清楚,那劉姑娘拳拳如流星,招招擊向她要害。

那姑娘擅使力,一旦讓她沾點邊,對她來說也是不小的傷害。

她與戚子昂他們雖然配合得好,時間也沒有拖太久,但她那點功夫,終究還是做不到片葉不沾身吧?

他佩服她的臨危不亂,但也心疼她這麼死扛。

隻要她說一句,有的是人替她出頭吧?

戚繚繚揉著手掌的手緩下,半晌,笑笑地掠了掠頭發。

喊疼這種事,她都不記得上一次是什麼時候了。

至於撒嬌,她都不知道還會不會這玩意兒。

這兩個詞擱她身上多不合適,她覺得她就是應該頂著副銅牆鐵壁般的身軀走到入土那刻的。

“王爺說笑了。”她不正經地看向他:“與其想看我撒嬌,倒還不如王爺撒個嬌給我看呢!”

她不想跟他說及這些話題,她也不欲被人過多地注意到她不為人知的那個靈魂。

這輩子做個什麼樣的人,除去恩仇之外,她從來沒給自己定過什麼額外的規則。

所以就像跟她能光榮地獲得重生的機會一樣,她或許注定會是個另類。

燕棠站著沒動,望著她在半空揮舞的那隻纏成了“豬蹄”的右掌,逆光下的雙眼黯黯地。

“你假笑的樣子可真醜。”他說道。

戚繚繚笑容漸斂。

他卻忽然抬手,在她頭頂本就淩亂的發髻上輕輕揉了揉。

他袖口飄出的淡淡暗香,以及頭頂傳來的他的大掌的溫度,令戚繚繚有些怔忡。

“繚繚,找到人了!他正貓在營署裡呢!”

話說到一半處,邢爍的聲音就立時由遠而近地響起來。看到扭轉頭過來的燕棠,他隨即又把餘下的話給活活噎了回去!

“誰在營房裡?”燕棠。

戚繚繚站起來:“王爺知道自己什麼時候下場嗎?”

燕棠凝眉起身:“下一輪。”

下一輪便是戚子煜他們這些年輕將領。戚繚皺皺眉頭,又緩下神色:“那王爺快去準備吧!”

話說到這裡程敏之和戚子昂他們也陸續回來了。

燕棠見他們一個個悶不吭聲圍在戚繚繚身側,點點頭,走了。

戚繚繚隨即道:“都跟我來!”

……校場這邊皇帝在聽過靖寧侯及兵部尚書何揖簡單說過事情經過之後,下旨讓後續的比賽繼續。

畢竟大閱,雖知是有夭蛾子,可哪裡能讓一點小風波乾擾了正事?

靖寧侯看到戚繚繚在戚子昂及邢爍等人伴隨下安然無恙出場,而杜若蘭又在一幫杜家下人鬼哭狼嚎之下被抬出來後,見好就收地沒再提這茬兒,也沒再跟兵部尚書發什麼牢騷。

雖然仍是不大滿意地拉著個臉,但這以戚家一慣作風來說,已經很給麵子了,兵部尚書對此也沒有一點抱怨。

杜襄這裡卻不同了。

杜家姐妹給他捅了這麼個簍子,靖寧侯便是瞪他兩眼,或者劈頭罵他幾句他心裡反倒好受些。

他這麼不言不語,便讓他隻覺得泰康坊那座百年老宅已然岌岌可危,更甚至連他這烏紗帽怕是也要保不住了!

無奈眼下皇帝在此,他既不能前去打探消息,又不能去拎著杜家姐妹前去問罪,這乾坐著的滋味更加難熬。

杜夫人更加煎熬!既心疼著杜若蘭的傷勢,又半點不能讓貴妃及太子妃等看出心思,還因為戚繚繚等人下出那樣的手而急怒攻心,也是沒有一刻是安定的了。

因著看台這邊按兵未動,各處崗位便照常進行。

榮之渙今日也有差職,方才戚繚繚下場時他也在崗位座席上觀看。

杜若蘭闖入場下時他就暗道了聲不好,等戚子昂他們四個推著她到了戚繚繚身旁,他就都知道大勢已去!

更彆說後來就連燕南邢爍他們都帶著人過了來,這事他是半點回寰餘地都沒有了!

他癱坐在椅子上,虛汗直冒。

再撐了會兒,遠遠地見到對麵席上麵色如土呆若木雞坐著的杜襄夫婦,以及與靖寧侯和顏悅色地殷勤搭訕的兵部尚書,到底撐不住了。

跟同僚告了個假,退出坐席,避開眾人到了兵部設在營署的臨時公事房裡。

第185章 看望大人

進屋關上門,他隨即虛脫在癱在椅子上,方才著力壓製的紛亂思緒這會兒全部湧了出來。

原本他以為這件事定能做到萬無一失,而且他也自認有這個把握的。

兵部尚書日常管的都是軍政大事,尤其眼下又是大閱的當口,他怎麼可能會在乎給你安排個場次?

何況還根本就是不重要的子弟們的那輪比試,就更不可能會問這姑娘對陣的會是誰了!

而比武場上自有規矩,即便是下場後打上了,他知道了,又有什麼要緊?那是戚繚繚學藝不精。⊕思⊕兔⊕網⊕

戚家再蠻橫,因為這件事而去怪這個怪那個到底理虧。

何況尚書也不是吃素的,就算戚家問起來,他能不找個彆的理由搪塞過去?還能老實交代等著戚家來找碴兒?

回頭他去何家賠個不是也就是了,看在武寧伯府麵上,他何揖還能為這點小事記恨他不成?

戚繚繚打不過劉姑娘,這是肯定的。

他就等著看戚家跳腳了,下去抬人了,誰知道他二郎腿還沒蹺上,杜若蘭就下場了,還被戚子昂他們拖到劉姑娘拳頭之下了!

……事情亂了套,栽了!真的栽了!

他想過各種意外情況,就是沒想到杜若蘭會衝進場下,這讓他怎麼辦?

這捂不住了,壓不下了,皇帝都知道了!

眼下他麵對的不光是戚家,還有兵部侍郎,兵部尚書,以及未來劉家的各種記恨怨懟!

……不管怎麼說,首先他知道他在兵部是呆不住了,就是戚家不拿這事讓他給交代他都呆不住了!

然後,劉巍軍的妹妹是傻子,他卻不是傻子,等他回到京師知道他故意把他妹妹糊弄來對付靖寧侯的妹妹,他能饒得了他?

原先他還有個武寧伯杜家可恃仗,劉巍東也不便與他鬨得太過。

可今日事情一過,杜若蘭被打殘了不說,杜襄自己都被牽累,他還會顧著他榮家?顧著他榮之渙?

想到這裡他額上又是猛一陣虛汗。

抬手擦了擦,咽了口唾液,他又不由回想起杜若蘭被抬出去之前的那聲慘叫來。

一個“不學無術”的戚繚繚尚且如此,戚家將會如何,是否可以想像?

這次讓戚家拿住了把柄,他想整殘傷戚繚繚的心思算是明擺著的了,戚家能放過他?

他年近四旬的漢子,第一次因為恐懼而膽寒,而且是未曾到來的恐懼而膽寒!

……戚繚繚率著邢爍等人到衙署外,衝著緊閉的這扇門抬腳就是一踹!

營房門板可不像侯府的門那麼紮實,這一腳踹去,就聽哐啷一聲,門板砸下來,屋裡的正淌著汗的榮之渙也被驚得自椅子上彈了起來!

“……你們乾什麼!”

他堂堂四品要員,素日裡即便是在這幫勳貴子弟麵前,也是得受他們躬身喚句大人的。

但今日眼目下,眼前的這幫半大孩子已經成了凶神惡煞。

麵前紅衣的戚繚繚,掌上手腕上仍掛著彩,更像是來奪他命的閻羅,他哪裡還有什麼四品大員的底氣?!

“我們路過,聽說榮大人在這裡,就順道來看看你!”

戚繚繚笑微微跨進門,掃視一圈屋裡,然後在另一張椅子上坐下,蹺起二郎腿。

程敏之燕南邢爍以及戚子昂戚子湛戚子瑜一字排開環%e8%83%b8站在她身後,俱都麵無表情也往他看過來。

榮之渙兩腿有些發軟,下意識看了看窗外,接而又狂吐了口唾液,望著戚繚繚:“你想乾什麼!”

他身邊長隨按理應該在外頭的,這時候卻毫無動靜!

“不是說了嘛!順道過來找榮大人嘮個磕!怎麼,榮大人不歡迎我?”

戚繚繚揚起下巴看向他。

榮之渙牙關緊咬,想罵娘!

這不明擺不歡迎她嗎?難不成她還指望他歡天喜地地盼著她來?

榮望和杜若蘭可是相繼都殘在這個魔頭手上,他還能盼著她來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