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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不能吟 青銅穗 4414 字 6個月前

旁邊幾個未上場的低級將領們原本都是站在涼棚外觀戰的,這時候已經被她叫過來坐下避蔭。

都知道她是鼎鼎有名的靖寧侯府的二小姐,聞言就有人接口:“也不是一直如此,就是近來幾個月才好起來。

“從前跟彆的屯營一樣也艱苦著,大熱天的消暑之物每日裡隻供應解暑茶,早兩個月起不知為什麼就突然供起綠豆湯來了。”

將領們級彆都不高,年紀也輕,正是熱情洋溢的時候,早就聽說這位戚二小姐的煞名,心存好奇但之前卻未曾有機會近距離接觸。

此時見戚繚繚不但為人隨和,為人也不扭涅,長得還漂亮,當然樂得親近親近。

戚繚繚當然是願意幫著燕棠樹立起良好形象的。

她把零嘴兒推給他們吃,就說道:“那是因為你們王爺之前沒在屯營,他要是來得早,自然早就有了。”

將領們不敢說是,也不敢說不是。

燕棠與幾名主將在台下督戰,秦王進京主要是皇帝為了了解其麾下屯營軍務,同時趁勢讓在京各營與他手下戰將切磋切磋。

蕭蔚曾經率兵打過好幾場仗均都得勝,雖然算是小規模戰役,終歸也算得是有作戰經驗的。

能夠與他手下的戰將切磋,將領們也都很期待。

邊看邊討論了一會兒,燕棠忽然想起涼棚,扭頭一看,卻見涼棚裡已經打成一片……

他收回目光,盯了台上半晌,忽然道:“把花名冊拿過來。”

小將們遇見這麼隨和親切無拘無束的戚繚繚,隻覺相見恨晚。

正聊得開心,就有侍衛繃著臉到了跟前:“兄弟們,該你們上場了。”

當中有人道:“不著急,前麵還有好幾個呢。”

“排位有變,趕緊地起來吧!”

侍衛說著又用力咳嗽了兩聲。

戚繚繚信手遞了杯茶。

侍衛哪敢接?退後兩步,繼續繃著臉跟將領們揮手。

這畢竟是燕棠的近隨,將領們見他催得緊也不敢不聽,便就呼啦啦地就起身了。

燕棠十指交叉置於%e8%83%b8腹前,重新盯起了台上。

旁邊主將問:“王爺什麼時候上場?”

他看看天色:“還早。”

戚繚繚沒了人陪座,便就全神貫注地盯起台上來。

漢子們各顯神通,精彩激烈,確實不愧為王者之師。

戰到酣處,逐漸就有人除去衣袍待要鬥個難解難分……

燕棠初時還看得淡定,畢竟屯營裡赤膊上陣廝殺是常事。

但他看著看著臉色就逐漸凝重,再扭頭往涼棚裡一掃,隨即那目光也……

涼棚裡將領們雖然走了,戚繚繚卻一點寂寞的感覺都沒有!

她來屯營是為什麼?飽眼福啊……

屯營裡這些將軍,打小就練武,早就已經練出一副鐵打的身材。

瞧瞧那英挺挺的身軀,古銅色的皮膚,以高低不等的程度隆起的肩背%e8%83%b8腹肌肉……雖然他們當中很多已經屬於彆人的男人,但這不妨礙她禮貌地欣賞。

她拍拍旁邊小士兵的胳膊:“去給台上舞槍的小將軍送碗茶,就說我請的!”

燕棠冷眼望著小士兵屁顛屁顛把茶送上去,隨後也抬腿進了涼棚。

“戚繚繚,你閒得慌嗎?把我屯營裡的士兵當什麼了?他們是給你跑腿的夥計嗎?”

戚繚繚頭也沒抬望著台上:“沒那麼嚴重,你在台下設了障,我這不是過不去嘛!”

她要是能過得去,還用得著讓小士兵代勞?

燕棠道:“你到底是來看男人的還是來看打擂的?!”

“這也不衝突。”戚繚繚道,“打擂的都是男人,難不成你喜歡看女人打擂?”

“戚繚繚!”

戚繚繚沒理他,接著看。她就不信他能立刻把這擂台給拆了!

燕棠感覺自己掉進了自己挖的坑。

他握著劍把轉身,盯了片刻台上,隨即看了兩眼身邊侍衛。

侍衛簡直心領神會。

沒片刻的功夫,戚繚繚就看到台上台下除了衣的那些人忽然又紛紛把衣服套了回去。

再看看侍衛在那裡躥來躥去的,立刻也明白怎麼回事了。

隨即抬頭:“你這麼凶乾什麼?這麼大熱的天,你讓人家比武,還不讓人脫衣,是不是成心想讓人中暑?”

燕棠目不斜視:“這是我的屯營,不勞你費心。”

這話戚繚繚就不愛聽了。

她眯眼仰望著他:“你自己彆彆扭扭地不想讓彆人看,不能也這麼管著彆人吧?人家又不修行,你憑什麼管著?”

“這是我的事。”

他麵無表情看向台上:“總之你不要帶歪我屯營風氣。”

他最煩那種隨意插手彆人事情的人了。

戚繚繚至此倒也無話可說。

想了下,她忽然眯眼:“你不讓他們脫,要不然就你脫?”

燕棠寒眼瞪過來。

戚繚繚笑眯眯。

燕棠不想跟這孽障一般見識,他自行倒了杯茶喝起來。

戚繚繚齋看了台上一會兒,覺得沒意思,便拍拍旁邊空出來的椅子:“站著乾什麼?過來坐唄!”

燕棠沒搭理。

轉而他又自己把椅子挪過來,坐下了。

戚繚繚順手遞了個梨給他,他頓了下,也接了。

第154章 王爺好帥

斜陽從涼棚前簷掠過,在前方地上鋪出一片金色。

也將她戴著毛絨珠花的雙丫髻投影在地上,使她看上去像隻怎麼也安份不下來的熊崽子。

就是這個孽障,總是不遺餘力地想要氣死他,他慢吞吞地咬了一大口梨子。

戚繚繚舒服地窩在太師椅裡,看看空蕩蕩的左右,覺得確實是稍嫌冷清了點兒,要是程敏之他們都來了肯定熱鬨多了。

但是她並不是那種會輕易後悔的人,既來之則安之。

她想了想,就說道:“秦王率領打過的最大的戰役是哪次?什麼時候?”

燕棠再咬了口梨肉,半刻道:“八年前南邊倭寇作亂,對方主將是東瀛的一名悍將。

“當時姑蘇幾位將領沒打下來,皇上派秦王督戰,秦王贏了,活捉了敵將。

“雖然兩方動用兵船不多,但是也算是這麼多年裡比較罕見的一次了。”

戚繚繚哦了一聲。接而她又說道:“到時候秦王進京,我也去看看。”

她還從來沒有見過他——當然,就是讓見到了她也不能指著人家鼻子說不讓他帶兵打西北,但是這畢竟是個關鍵人物,她非看不可。

燕棠驀地凝眉:“你又想乾什麼?”

人家秦王都三十多了!……

“不乾什麼,就看看。”她手指頭彈著扶手。略頓,又看向他:“放心,我不找你帶,我跟子煜去。”

燕棠頓了半刻,咬梨子。

“你到底什麼時候上場?”戚繚繚忽然又問。

他扭頭,瞪她道:“不是你讓我坐會兒的嗎?!”

戚繚繚哈哈大笑拍起他胳膊:“真聽話!”

燕棠臉色倏地變得青寒。

他好像越來越莫名其妙了!

昨天在程家莫名其妙地說搞了場什麼擂台賽,等著她屁顛屁顛找上門,然後又莫名其妙把燕湳和蘇慎慈也都給打發了,就帶著她一個人來屯營。■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先前又因為主將們差點有可能說漏嘴而莫名其妙地交代他們把嘴把嚴實,現在又莫名其妙被她帶溝裡,他是瘋了吧?!

他沉臉看向擂台,擂台下正傳來陣陣喝彩聲,而台上仍然正比得十分激烈。

他把梨子核啪地扔了,起身出了涼棚:“讓剩下的輪番上來,誰打贏了我誰就能先收工!”

戚繚繚看著他離去,樂嗬嗬地喝了口茶。

轉眼,就見擂台上站上來一個人,一身貼身勁裝,光芒四射地立刻就在一堆裡成為了目光焦點,正是已經除去外袍的燕棠。

鼓點聲響後,他隨即挑了杆銀槍在手,然後對準台上身為擂主的某主將便發了招過去。

她立時來了些精神。

如果說先前的比拚令她還有閒心跟將領們嘮磕的話,這個時候起她就隻剩下全神貫注盯著的份了。

跟人過招時的燕棠有著比起平時更為淩厲的眼神,更利落敏捷的動作,讓人仿佛能明明白白看到他的內心一樣相信他此刻的心無旁鶩。

戚繚繚看著他接連撂倒了兩個,忍不住也起身走到擂台下人群裡看起來。

戰鬥中的他渾身每一個點都充滿了爆發般的力量,對對手的判斷力與敏捷的反應力使他瞬間吸引來全場目光。

燕棠撂翻了四五個,喝水時看了看已落到遠處山頭的斜陽,隨即招呼剩下的幾個一起上來。

五六個人隨即持著武器朝他進攻。

戚繚繚看得心潮澎湃,忍不住分了半手瓜子給隔壁張著嘴已經看呆了的小士兵:“你們王爺好厲害!”

“就是就是!小的祟拜死了!”士兵接了瓜子望著台上:“可惜從前也沒打過這種擂!……娘啊,太帥了!”

戚繚繚也覺得帥呆了。

她覺得如果燕棠能把在擂台上的肆意張揚分個四五分到日常為人上,也許他前世根本不用打光棍!

但是看著看著她又漸漸安靜下來。

這麼英勇的燕棠,能夠憑實力撂翻一個屯營諸多資曆經驗都高過他的將領,為什麼前世在最後那場戰役即將結束時血灑了沙場?

倘若那場戰事最終還是落敗,又或者他死於戰爭前期中期倒也罷了,為什麼偏偏是大局已定隻剩最後一搏的時候?

她曾經也問過蕭珩對燕棠的死的看法。

平時無論她問什麼,蕭珩總歸也要回應她幾句,出人意料的是,當時正忙著往院子裡種海棠的他,卻沒有回答她一個字。

他對燕棠的死沒有任何評價,對他這個人也沒有,哪怕他連孫彭的死都能跟她說上幾句。

“王爺威武!”

耳畔有如潮水般的喝彩聲響起來。

她跟著擊起巴掌,往台上看去,隻見三名主將已然輪番在笑著跟燕棠抱拳,而他則慢吞吞接過帕子擦手,順眼朝台下看過來。

戚繚繚對上他目光,衝他笑了下。

這卻是真情實意的,還能讓她重活一世看到她前世從未曾見到過的他的英姿,被他瞪幾眼倒也值……

燕棠看到她這一笑,心下不知何故有微波閃過,也來不及瞪她,轉身拿起衣裳,抬步下了台階。

一抬頭就看到她等在階梯下,笑眯眯地望過來:“王爺帥呆了!”

燕棠瞅了她一眼,沒說話,隻徑直往營署方向走。

戚繚繚跟著他身側負著手環視四處:“現在可真是覺得走在你旁邊都臉上有光。

“不知道你和淮大哥炙大哥他們打起來,會不會也這麼順手?

“要不改日我組織一場泰康坊擂台賽,你們都下場比試比試怎麼樣?”

“你當我唱戲的嗎?”

燕棠將袍子搭在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