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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不能吟 青銅穗 4409 字 6個月前

塔交代,孫彭的女人就藏在栗子胡同,但具體是哪戶卻不知道。

但這難不倒他鎮北王。

剛進城他就與侍衛道:“先派個人去周圍打聽,看看可有長相如孫彭的人在附近出沒過。

“同時抽兩個人去把那條街所有住戶人數查出來,兩個人去找找附近所有的跌打大夫。

“最再抽個人去問問附近賣米糧的,這胡同裡哪戶人家在綠豆小米薏仁之類的雜糧用得多。”

侍衛們分彆去了。

南城這邊住的人多是販夫走卒,又因為靠近通往南邊的南城門,乃是真正的市井。

栗子胡同也不深,舉目望了望,約摸十來戶人家,且無大宅,多是兩進小院兒,略有兩三戶闊綽些的,瞅著也不過三進的樣子。

戚繚繚想了下:“你打聽孫彭我知道,去找跌打大夫我也知道,但你打聽綠豆小米這些又是為什麼?”

燕棠將馬韁扔給侍衛,漠然轉進左首一家茶樓:“孫彭既然肯為這女人求醫而背棄原則,那麼必然其已病情極重。

“病重之人十有八九常年臥床。不能下地,自然胃腸不佳。而綠豆小米等雜糧有通便之能,可以同時作為線索加快速速查找。

“——樓上包間。”

走進店堂他與恰趕上來的小二道。

戚繚繚有點佩服。

前世裡她也曾臥床過一段不短的時間,還真就是脾胃弱得幾乎天天吃稀軟雜糧。

有了燕棠說的那些,找起來就快了,兩杯茶後侍衛們就全都回了來。

“經過查訪,胡同裡沒有人見過孫彭模樣的人出入。

“不過胡同口進去左首第四戶的三進院裡,確實查到個長年臥床的女人,有仆從下人,最近的跌打大夫每月都要來診一兩次。

“據大夫說,此女應是三四年前搬來此地的,自稱姓許,叫許靈鶯,沒有家人,今年十九歲,此前住在通州。

“家裡開茶葉鋪的,父母早年病逝,相依為命的祖母早前也過世了,現如今家裡生意由表兄打理,來京是為求醫。”

燕棠聽完站起來:“走。”

第140章 你餓不餓

燕京夏夜的街頭比起其餘季節來要熱鬨得多。

此時剛剛夜暮,四處仍可不時聽得到孩童們的嬉笑聲,婦人漢子們在點著燈的窗戶內的日常交談聲,還有各種市井的聲音。

侍衛們找到的這戶人家位於胡同中部,門口並不起眼,院牆上爬滿了綠藤,間中還有幾根薔薇的枝條。

院裡有模糊的腳步聲,仔細聽,或許又能聽到後院裡偶爾有婦人的吆喝聲傳出來。

為了不招人注目,燕棠隻帶了戚繚繚同行。

四麵先看了幾眼,他隨後就順著胡同往前走去,走出約四五十步,又扭頭看起相鄰的兩座院子。

戚繚繚也跟上去仰頭看。

左首的宅子動靜頗多,最近的婦人喝斥孩童的聲音就是自這裡頭傳出來的。

而右首是座也差不多大小的宅子,透過門縫看去,這院子裡也亮著盞燈,但相當安靜,要不是有燈,說句沒有人住也能使人相信。

事實上她沒看出什麼太特彆的來。

但是燕棠卻站在那裡盯了足足有半刻鐘之久,然後才又往前走。

這次他腳步未停,一直走到這宅子那頭的一條小通道口才停住。

然後蹲下`身子,自荷包裡取出火折子打亮,蹲在地下看起來。

戚繚繚問:“你看出什麼來了?”

他熄滅了火,凝眉道:“侍衛們說沒有人見過有孫彭模樣的人在此地出入,而且這件事幾乎沒有外人知道。

“那麼如果不是阿麗塔他們故布疑陣,便是孫彭選擇進出的方式十分隱蔽。

“可你們綁架阿麗塔時可算是出人意料,所以她故弄玄虛的可能性應該沒有。

“剛才那院子門口種著花草,所以地下沒有鋪石磚,但泥地上卻沒有車輪印跡。

“加上乘車直接出入很容易引人注目,所以可以先排除孫彭是直接從宅子正門進出的。

“他雖然會些武功,但隻止於幾手擒拿,不可能翻牆進出。就算能也堅持不了三四年時間。

“何況他是個堂堂大太監,不可能會長期選擇翻牆這樣的方式。”

說到這裡他凝眉又抬頭看起四處來。

戚繚繚一本正經說道:“其實能翻牆也是好的。”

像她就不拘什麼形式……

燕棠睨了眼她。然後接著道:“我剛才看了看,院子左首的宅子是有人住的,東西也齊整,應該是正常的住戶。

“反倒是這座院子雖然點著燈,卻靜得詭異。

“簡單說,倘若這兩所院子是打通的,那麼孫彭素日自這條通道的那頭乘車進來,然後從這座院子進入,能夠保證不為人所知便很容易。

“而我碰巧,又看到了門下這片石板極之光滑……”

戚繚繚蹲下來,也借著光亮低頭仔細看了看,果然隱隱隻見門口幾塊石板磨得發亮。

石板磨得發亮,自然是經常有人走。

一座如此安靜空曠的宅子,怎麼會有經常進出的人?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孫彭為此也真叫做費心了。”她凝望著兩座緊挨在一起的宅子說。

前世孫彭死於被文官們歸咎馬市糾紛處理不當,蕭珩說他實際上是成為了文官們爭權的犧牲品。

如今來看,她已不反對這個說法。

文官要爭權,那除去跟勳貴手裡的兵權鬥,還得跟皇權鬥。

而他們自不可能直接挑釁皇帝,那麼就隻能對他身邊的宦官下手。

剛剛好孫彭又有這麼個把柄——這麼說來,哪怕是這一兩年他的事情沒敗露,那馬市的事情最後還是讓那幫文官們知道了?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她始終沒有聽說過他身邊的這個女人?

孫彭對她那麼好,都不惜違背原則為她治病,他出事了,她難道就不該露麵?

而且文官們既然知道了這件事,難道不會知道這個女人?

“進去看看。”

正想著,燕棠已收了火折子。

她挑眉:“怎麼進?”

他略頓,漠然道:“你在這等著。”

“那怎麼行?我是個漂亮少女,說不定會有壞人來欺負我!”

燕棠又覺得牙根癢起來。他道:“那你先回去!”

“也不行,這是我的功勞,也不能讓你給搶走了。”

他無語地睨著她。

她笑著蹦起來:“挾著我進去不就行了!”

……剛進院子,一陣濃鬱的草藥味便撲麵而來。

院子雖隻有小小三進,但是收拾得十分乾淨齊整。

後院正房裡亮著燈,床上坐著個年輕女子,水青色的薄幔放下來,但仍然可見腰身以下覆著錦褥。

長發沒怎麼梳,簡單綰在腦後,而許是長年臥床的緣故,兩手乾瘦。

這麼看起來,的確不該是個以色侍人的女子該有的樣子。

被挾著上了屋頂的戚繚繚伏下來,透過瓦片下的洞口仔細地望著這張七八分清楚的臉,並且一遍遍地在腦海裡搜尋著記憶。

然而不管是前世的蘇慎慈,還是今生的戚繚繚,她應該都不曾見過這個人。

她再仔細地打量著屋裡,除去可稱昂貴的拔步床之外,其餘擺設也都是極講究的。

雖然以她的眼光看來還稱不上華麗,但櫃台桌椅皆為花梨木製就,床幔繡品也都是上好的錦緞,就連這女子身上的衣裳,手裡的團扇,用料都十分講究。

這足以說明此間主人極為富有,而這應該不是一個尋常茶葉商能供給得起的。

可是前世裡孫彭出事前後,這個女人從始至終都沒有出現,以至於他最後被衙役草席裹屍,丟去了西郊墳崗上……

她忽而有點後悔,若早知道還能再活一回,她就應該跟蕭珩再多打聽點消息。

“該走了。”

耳邊忽然傳來燕棠的低語,緊接著身子一輕,他又已經輕飄飄將她挾著回到了胡同裡。

“你看到什麼沒有?”

她跨上燕湳先前從王府裡騎出來的那匹汗血馬。

“她西麵牆壁上的墨茶圖是翰林院學士季平修所繪,季平修與孫彭私交甚好,如今孫彭小花廳裡還掛著他兩幅字畫。”▼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說到這裡燕棠頓了頓,然後凝眉跨上馬,眉宇之間有凜然之色:“這件事我得先想想該怎麼處理,先回府去。”

一個尋常小戶人家當然不可能會有當朝大儒的字畫。

戚繚繚知道他上心了,卻還是忍不住提醒他:“最多兩三日馬市的事就得給定下來。”

燕棠道:“我知道。”

戚繚繚也就不說彆的什麼了。

走了沒幾步,燕棠忽然問:“餓不餓?”

她說道:“不餓,我回家吃。”

戚子湛給她留了好吃的。

燕棠沒再說什麼。

第141章 她很奇怪

程敏之和邢爍帶著人在等他們倆回來。

燕棠把阿麗塔交給侍衛,讓先找地方關著她,然後看管起來。

大夥到了坊門口,燕湳也迎出來了,粗略說了幾句,戚繚繚便先回府。

戚家這邊,因為燕湳早就來傳過話,說是她和程敏之邢爍幫著燕棠去辦事,沈氏對燕棠的人品還是相信的,自然沒說什麼。

戚子煜卻不放心,與戚子卿一麵下棋一麵等門。

見她進了門,二人便就同時丟了棋子走出來:“去乾什麼了?天黑了才回來!”

戚繚繚因為不知道燕棠那邊怎麼打算的,況且還牽涉到程家邢家,因此暫時先沒把有事情跟他們說。

隻含糊地說了句:“我也說不清楚。要不你們明兒去問王爺吧。”

事關重大,還是讓燕棠來做主比較好。

戚子煜他們又何曾真會計較她去做了什麼?上上下下將她打量完畢,見除了身上多了些許泥汙,倒沒見彆的不妥,便也就罷了。

隻道:“以後再有這樣的事情要做,讓子湛他們去做,你去能乾成什麼呀?看弄得這一身泥!”

戚繚繚埋頭喝茶,沒吭聲。

兩人便要回房去。

走到門下戚子煜忽然又回頭:“對了,下晌沛英來找過你。”

蘇沛英找她?

她頓了下,抬頭道:“什麼事?”

該不會是蘇家那邊又出什麼事了?

“沒說。”戚子煜深深看了眼她,然後走了。

戚繚繚下意識排除了蘇沛英來找她,乃是因為蘇家有了新的麻煩這個念頭。

除去蘇家近來氣象大變的原因之外,還因為蘇沛英不會是那種會為家事而隨便求助外人的人。

但既然他沒說什麼事,那顯然不要緊,過幾天再去尋他也不遲。

……

燕棠回到府裡,粗粗用過晚膳,便坐在燈下想心思。

黎容走進來,問起下晌的事:“二爺他們把阿麗塔抓了?”

他嗯了一聲,然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