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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棠一點興趣都沒有。
畢竟所謂的請吃飯就是一碗羊蹄子麵,他還能指望她能送出彆的什麼好東西?!
戚繚繚趕著吃晚飯,也就沒多留。
燕棠等她走了定坐半晌,才又扭頭瞅了瞅那盒子,打開瞄了瞄。
盒子裡躺著柄象牙骨扇,上麵刻紋繁複花哨。
騷包得要死……
他掃了兩眼,丟在幾上。
半刻後拿起來又掃了兩眼,然後把門外侍衛叫進來,說道:“去看看淮之在乾什麼?”
程淮之正在房裡看著手上的酒壇子。
下人來報說王爺來了,他隨即放了酒迎出去,笑著跟漫步走過來的燕棠招起手來:“來的正好!
“繚繚剛才給我送來兩壇好酒,咱們把子煜和阿爍他們叫過來聚聚!
“這酒聞著挺香,聽說自雲南帶回來,成王也愛喝酒,他的東西應該很不錯!”
燕棠抖開骨扇,慢搖道:“是麼。”
……
基於近來戚繚繚對於家裡小動物的殺傷力,靖寧侯把廊下的寶貝鸚鵡暫且寄存到了永郡王府。
而他聽說她居然已經能跟戚子渝過招,高興之餘又不由有些憂慮:“你近來學這個學那個,一天到晚就沒見有個消停的時候,身子吃得消?
“沒覺得心慌氣短或者提氣不上來什麼的?”
戚繚繚還真沒有。
剛回來練習紮馬步那陣她就懷疑過隨著換魂,自己的病症也消失了,畢竟隻是猜測。
如今幾個月過去,還真就沒有半點不適。
初初還有些不大能協調,到如今為止,她的靈魂與身體早就完全融為了一體,沒有半點生澀感了!
當然她也暗暗稱奇,按說這病該落在身體上才是,跟靈魂能有什麼關係?
她覺得要麼是這還魂之事太過玄妙,要麼,就是原身的病症另有什麼說頭。
但不管怎麼說,她不發病真是太好了。
戚子湛最近又開始研製冰飲點心。
趁她午歇剛醒時端來了可口的酸梅汁兒,還有清涼的薄荷雲片糕,清香的馬蹄糕,以及看上去就像肌肉一樣恨不能伸手去摸一把的古銅色糯米小發糕。
“這可不是平常做的發糕。除了把米漿磨得極細極稠,我還加了些羊奶,以及還有果肉粒,保證好吃。”
戚子湛說到吃的總是像秀才做文章一樣利索。
戚繚繚嘗了嘗,又不免想到他們慕名去天機樓拜的那位廚子。
天機樓已經封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開業。
她前幾日和程敏之他們外出時也曾去打聽過,那江廚子沒了生計,又不肯輕易去彆的飯館掌勺,如今倒是閒在家裡。
這當口去求師應是比起那會兒在天機樓來要機會大多了。
“好哇!你們吃好吃的也不叫上我!”
正說著,戚子泯忽然揮著汗進了門。
戚繚繚把還沒來得及喝的果汁兒推過去:“你上哪兒了?這麼滿頭大汗的。”
第130章 另有恩怨
“會同館!”戚子泯不客氣地端起來喝了一大口。
然後喘著氣說道:“你不是讓我盯著阿麗塔那夥人嗎?我早上收到的消息,說是會同館那邊今天鬨的很不愉快。
“原本今日簽署購馬文書,朝廷突然抬高馬價,烏剌使臣團與禮部及司禮監的人起衝突了!”
戚繚繚手一鬆,那塊做得並不簡單的發糕隨即落在地上。
……她之所以硌應著巴圖他們就是為了防著這一出。
前世裡烏剌使臣在離京之前,與大殷在最後環節上起了衝突,由於他們死了幾個人,不久賀楚就著信使來譴責大殷恃強淩弱。
這件事雖然不能說是直接導致明年戰爭的起因,最起碼也讓賀楚“名正言順”占據了輿論上遊,因此得到了草原其餘部落的同情及擁護。
賀楚野心不小,他想要短時期內稱霸草原並不可能,但他又覷覦著大殷物資,同時又無法完全起兵與大殷對抗。
那麼當下他最好的辦法便就是借助各部力量一同攻入關內,奪取利益再行分配。
就算不能,能夠調動起各部對大殷的防備也是好的。
所以前世裡使臣團在燕京死了幾個人,接而就有了賀楚遣使向朝廷問罪的那麼一回事。
這件事因一直成謎,她也無從查起,更是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巴圖他們的預謀。
可不管是巧合還是預謀,司禮監的態度變化都很可疑。
她之前跟孫彭套近乎,並沒有套出什麼有用信息,便唯願能夠在處處提防之下避免此事發生。
然而沒想到,這衝突居然還是起來了……
“知道是怎麼回事嗎?”她喝了口戚子湛重新遞來的果汁。
“這就不清楚了!”戚子泯聳肩,“你不是隻讓我盯著會同館來著?
“剛剛那邊人給我來傳話,說是司禮監不知為何一改之前溫和態度,突然間變得強硬。
“巴圖那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惱羞成怒要掀桌子!我聽著消息就過來告訴你了。”
“現如今又怎樣了?”
“沒談成,散了唄。”戚子泯說,“司禮監和禮部的人剛剛自會同館出來。”
戚繚繚隻讓他派人盯著阿麗塔他們,防止他們私下做什麼小動作,這種朝廷裡的要政他可沒關注。
可是他能不當回事,戚繚繚卻無論如何不能不管。
靖寧侯回府後她就尾隨他到了正院:“聽說會同館今兒起了糾紛?”
“是嘛?”靖寧侯漫不經心地回應,“怎麼回事?”
朝中各部各司其職,會同館的事既不歸兵部管又不歸屯營歸,他怎麼會知道。
戚繚繚就把戚子泯打聽來的消息說了,然後說:“這賀楚奸詐狡猾,大哥要不要找個機會跟皇上進言,請他多加提防,以免中了賀楚奸計?”
靖寧侯端了茶坐下,舒服的歎了口氣:“這是禮部和司禮監的事,和我有什麼相關?
“彆說我壓根不了解他們怎麼談的,就是了解,我能把手伸這長嗎?
“再說了,皇上向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既然交給了孫彭來管這事,自然也不會聽旁人念叨幾句就改了主意。
“——你的擒拿今兒學到哪兒了?”
他這話鋒一轉,戚繚繚少不得回起他話來。
靖寧侯這邊顯見是行不通了。
回房想了半晌,她便又找到了王府,把話又重新跟燕棠說了一遍。
燕棠這兩日心情還可以。
這時候一麵拿著方印章在手裡把玩著,一麵漫不經心地回應她:“你關心這些乾什麼?”
“國之興亡,匹夫有責啊!”
戚繚繚道:“好歹我也是將門之後,打起仗來我也得努力衝在前麵的。”
燕棠輕睨了一眼她,隻差沒拿手裡的印章把“不以為然”四個字印在腦門上。
戚繚繚湊過去:“我就覺得巴圖他們此番沒安好心。多提防些總是沒差。
“賀楚正愁找不到進攻大殷的理由,倘若司禮監這回因為太過強硬而出了什麼岔子,讓烏剌有了大殷仗勢欺人的把柄,到時候他們煽動草原各部與大殷作對怎麼辦?”
打仗就得有犧牲,雖然事實證明最後烏剌的大克星是他,但他現在還年輕,派誰也不會派他做主帥!
燕棠定定望著她,像看陌生人。
戚繚繚知道自己這番話超出了一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小姐的範疇,但她沒有回避,也眨眨眼與他對望著。
這不是她危言聳聽異想天開,而是前世裡切切實實發生了的事情。
她不是朝官,也沒有任何影響力,便隻能說服他們這些有影響力的去影響皇帝決議了。⑧思⑧兔⑧網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如果巴圖這次徒勞回去,那麼最起碼再尋機會生事也會是在將來。
能夠幾句話解決的事情,她為什麼不試試?
“你怎麼會想到這些?”
燕棠再開口,聲音和臉色又已經透著漠然了。
戚繚繚情不自禁挺直了身子:“你可能不知道,我其實一直都很憂國憂民的。”
燕棠垂眼睨了她半日,說道:“你議論的是兩邦事務,是朝廷一等要緊的政事。
“這既不是你我勳貴能插手的事情,也不是你在會同館那通胡鬨能夠相提並論的。
“你說你的理想是做‘華夏一煞’,你前十四年生涯裡最大的壯舉是得到個鬼見愁的稱號,你說的‘憂國憂民’,我還真沒太看出來。”
“這跟我的理想不衝突。你仔細想想我的話,我說的是不是事實?”
她認真地道。
燕棠拿著印章沉%e5%90%9f了下,然後道:“在我仔細想你的話之前,你不如先告訴我,你近來折騰這個那個的,究竟是想做什麼?”
戚繚繚頓了下。
他卻沒有放棄。
如果說她學韃靼語他隻覺得她胡鬨,聽說她想騎馬也可理解為確實是出入所需,可到了她去通山營裡學騎射時他就不明白了。
如果隻是胡鬨,她用不著留住黃雋堅持學到可以用韃靼話自如點菜的地步,出入所需,也用不著學什麼騎射。
像如今,她又過問起朝廷政務……
按照大部分像她這樣的勳貴小姐的人生先例,等到她明年及笄,便該走入婚聘,然後嫁個門當戶對的人家繼續養尊處優的生活。
隻要有戚家在,她就算是一輩子不學無術也沒有關係。
他實在是看不懂,她究竟是為什麼?
“你在關押杜若蘭的那天夜裡說的話,我聽到了。你和她除了小黑屋被關的恩怨之外,是不是還有過彆的什麼恩怨?”
第131章 吼也沒用
杜若蘭那事都過去多久了,戚繚繚沒想到他居然還記得,更沒想到那天夜裡他居然也在。
不過她快速回想了一下,當時自己並沒有說什麼大不了的,他不可能對她的出現存什麼疑惑。
便就說道:“你真是想多了!
“要說恩怨,我跟他恩怨多了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成天打架闖禍,她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十幾年裡朝夕相見,怎麼可能隻有那麼一樁恩怨?就好比我和王爺,自打小黑屋之後,不是也一直恩怨糾纏到現在?”
說著她把臉湊到他麵前,一本正經地望著他。
燕棠寒臉:“戚繚繚!”
戚繚繚笑起來,又說道:“我說實話你總是不信。那我不妨告訴你,我就是看那些滿肚子陰險勾當的小人不順眼。
“除了杜家姐妹,還有姚氏母女,還有很多很多……
“要不是因為我生性如此,我又怎麼會去幫阿慈和她哥哥呢,你說是不是?”
燕棠凝眉望著她,板臉道:“就算你說的有道理,那你既然有事後對付杜若蘭的能耐,為什麼當時還會上她的當?
“她和榮望鎖你的時候並沒有彆的幫手,從你那夜裡自救脫身所具備的腦子來看,你完全有能力脫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