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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不能吟 青銅穗 4408 字 6個月前

屯營裡操練操練。

戚繚繚跟過去看了兩回,覺得雖然沒有短期內速成的武功,但起了想學拳腳的心思。

她打算在程淮之這邊學學弓射,然後再轉戰自家屯營。

戚子赫壓根瞧不起她那瘦胳膊腿兒,雖然這幾個月裡她實在已經很用功。

反而戚子煜和戚子卿覺得可行,因為最近她沒有咳嗽沒有哮喘,確實連精神也瞧上去要好了很多,於是開始讓她早起練沙袋——花盆那麼大一個的那種。

程敏之他們對於她近期這麼上進紛紛感到好奇,並且憂慮。

於是找了個時間拉著她出來看戲。“你是受什麼刺激了嗎?”

“……我就是怕死,不成麼?”

前世裡她要是會武功,哪至於心力交瘁弄得英年早逝?

早八百年就把姚氏給乾掉,然後“畏罪潛逃”縱橫四海去了!

更彆說還會在楚王府乾熬那麼些年。

說起來她在蘇家好歹還有蘇沛英陪著,在楚王府那八年,可從頭至尾隻有她一個人。

“至於這麼怕麼!我們會保護你啊!”

程敏之無語。還以為她怎麼著了呢!“你老這樣學這個學那個,咱們以後很難這樣出來耍了!”

約不到齊活兒是多麼痛苦的事情。

“那我自己能保護自己不是更好麼?”戚繚繚望著台上的武生說。

“想在一起,那以後咱們學什麼都一起不就得了!咱四個長進了,日後走出去也威風!

“‘泰康四煞’比起‘泰康一煞’來,聽起來不是更響亮?”

這話倒很是!

哥幾個麵麵相覷,紛紛點頭。

畢竟他們四個長得又養眼,再加高頭大馬地,挎著刀劍橫行京師,想想那場麵就激動……

北郊通山營那邊的訓練仍在繼續。

誠如戚繚繚所說,姚氏當夜回來,翌日蘇士斟就借著去乾清宮送奏折的時候順道請旨讓姚氏回來了。

但兄妹倆的行動已經不受他們控製,她跟隨戚繚繚他們出府,至少在蘇府是暢通無阻。

蘇沛英眨眼在衙門裡也呆了有些日子。

初初進去難免縛手縛腳,直到戚子煜拜托過的那位老編修認可了他的為人之後,逐步點撥著他行事,這才如同有了三頭六臂,而變得從容起來。

由此,他跟著館內學士在乾清宮與東宮裡論過幾次學之後,各部官員對他也有了不深卻不錯的印象。

有知道他是大理寺少卿蘇士斟的長子的,同時又並未很清楚他們父子矛盾的,見到蘇士斟就不免常有讚譽之辭。

蘇士斟總是麵上微笑著,內心裡打著顫。

這每一句讚譽於他來說可都是紮心的刀。

他們越是肯定蘇沛英,他就越是安不了心。

“我當年這是往身邊養了隻虎啊!”夜裡他在燈下望著蘇沛英的院落長歎。

姚氏聞言衝他抱怨:“說來說去還不是你——”半路她戛然止住,轉而又道:“如今還說這些有什麼用呢?

“你還不如趁早想個法子把他們逐出門牆,趕出蘇家,讓他們身敗名裂,連皇帝都惱上他了,看到時候還有誰會護著他!”

蘇沛英強不強,還真不是她能關心得了的了,如今她隻希望蘇家這份產業能分文不落地落到她和她的子女手裡。

蘇家到底是世宦,在士子們之間多少是些號召力的,倘若她的長子能做上蘇家宗子,那麼來日他們的前途還用愁麼?

有不錯的背景身份,有偌大的家族產業,還有官位可居,她也就不求彆的什麼了。

她與姚宗怡商量的結果便是,倘若蘇士斟奈何不了蘇沛英,那也至少要把蘇沛英弄出去!

隻要蘇沛英因過錯而逐出蘇家,那麼等待他的自然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處境!

“眼下想抓他的把柄,對付他,談何容易?”

蘇士斟輕哂著走到榻上坐下,端起晾好的參茶啖了一口,眉眼深邃地望著前方,顯然想的不是一回事。

不過他轉而又說道:“隻要沉得住氣,總會有機會的。”

第110章 他有秘密

蘇慎慈早上出門時就覺得院子外頭換了幾個陌生麵孔。

她扭頭看了兩眼,也沒說什麼。

到了學堂就跟正在寫作業的戚繚繚說:“我總覺得我父親派了人在監視我們。”

說著便把早上的情形跟她說了。又道:“他到底想乾什麼?非得把我們踩在腳底下永遠也爬不起來嗎?”

她臉上有迷茫也有惶惑。

在她的認知裡,並不覺得身為一個父親能夠真正惡毒心狠到容不下自己親生兒女的地步。

戚繚繚深深望著她:“這世上多的是狼心狗肺的人,你還太年輕,所以想象不到。”

那老東西當然是不像前世裡一樣把蘇沛英鉗製得死死地他是不會甘心的。

而且因為蘇沛英的留京,她甚至不能保證他會不會做得更絕。

“他若監視你們,則必然是想要抓你們的把柄,隻不過拿把柄就是為了把你們逐出去倒未必。

“你覺得他的最終目的應該是什麼?”

蘇慎慈略想,說道:“把我哥踩下來,讓我們出不了頭,然後扶持姚氏的兒女?”

“我覺得應該是想讓你們一輩子都出不了頭。”戚繚繚吹了吹筆下墨漬。

然後想了想,又凝眉望著她:“我總覺得他還有秘密,不然不會這麼揪著你們不放。

“在他監視你的時候,你不妨也反過頭來監視監視他,看看他這麼看你們不爽,究竟有沒有彆的原因?”

她對蘇士斟的了解比蘇家兄妹深,對於一個父親而言,與自己的兒女即便不親近,也定然不至於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前世裡他雖然沒弄死蘇沛英,但其實也差不多了。

而他在皇帝欽點了蘇沛英入館之後,居然還當真監視起他們……

這說明他心裡惶惶然。

他何至於這樣?

他在怕什麼?

蘇家兄妹並不是什麼六親不認非得跟親生父親拚個你死我活的人。

他們所圖無非是自己掌控命運,等到適當的機會脫離蘇家,開門立府過自己的日子而已。

這點他們雙方都很清楚,蘇士斟如果想與他們劃清界線,順勢而為就成,為什麼還要防得這麼緊?

這就不免令她想到了姚氏進門之前後事。

姚氏一直等到林氏病故之後才過門,林氏病故時蘇沛英四歲,也就是說,林氏從進門到病逝為止前後有五年之久。

這五年裡姚氏為什麼一直沒嫁?她是一直與蘇士斟保持著露水關係,蘇士斟對她有著什麼承諾,還是她算準了林氏會病亡?

如果是前者,那還勉強說得過去。畢竟姚氏失了貞,也難以再嫁。

如果是後者,那她為什麼那麼有把握林氏會病亡?

如果是後者,那林氏的死亡背後就不那麼簡單了。

這疑問她原本前世裡就存在,可惜那時她根本無法近蘇士斟的身,也因為毫無證據,因此無從探知。

眼下還有機會,她便不能放過了。

隻是在證據明朗之前,她還不能告訴蘇慎慈實話,以免有所誤導。

且有之前為蘇沛英請命的事在前,她此後要幫他們更是得小心再小心,不能給他們造成過於熱心的印象。

……

蘇慎慈照做不提。

姚氏回府幾日,起初安安靜靜,隻讓人將蘇沛英兄妹的事情事無巨細地來稟報。

可是越是聽得消息她就越是沒法平靜。

兩個月前那兄妹倆還在自己的掌中控製著,這才多久?蘇沛英就成了令人仰視的庶吉士了!

不光是出入受人尊敬,且入府來尋他的也都是博學之士,這些博學之士的家中還不乏背景強大之輩!^o^思^o^兔^o^文^o^檔^o^共^o^享^o^與^o^線^o^上^o^閱^o^讀^o^

這也使得他越發自信起來,看上去隱隱有著一股難言的瀟灑風流。

偶爾她遠遠地看見蘇沛陽自他身邊經過,都不免覺得蘇沛陽跟他一比都簡直上不得台麵了!

蘇士斟沉得住氣,她可沉不住氣。

照這麼下去,蘇士斟就是仍然把他當成眼中釘,都會沒法兒撼動他了!

“這幾日連大姑娘都在派人盯著咱們了,太太要是拖下去,恐怕咱們不動手,大姑娘都要衝咱們動手了!”

陪嫁過來的管事娘子應春兒是姚家家生子,很是向著姚氏及姚家。

見她心急如焚卻又沒拿定主意的時候就不免這麼說道。

姚氏煩躁地睨著她:“你當我不想麼?如今我便是想動,又豈能輕易動得了他們?!

“郡王府那事兒才過去多久?宮裡都還記著這茬兒呢!”

照她的意思,怎麼著也得等著宮裡差不多忘了這茬兒的時候她才動手較為保險。

貴人們縱然有旨意在,可滿朝文武這麼多,他們哪裡會時刻惦記著個蘇沛英?

但這話連她自己也說服不了,蘇沛英每日進出都對她來說是種莫大刺激,她哪裡還能等到宮裡忘了他們的時候?

應春兒偏又提起她痛處,她當然沒好話。

“咱們又不大張旗鼓地把人往腳下踩,關起門來一家人的事,宮裡又怎麼會知道?”

應春兒說到這裡不由走上前兩步:“咱們悄悄兒地做些手腳,不就行了?”

姚氏頓住,想了半刻後又搖頭:“哪有那麼容易?眼下老爺都沒讓動,回頭搞不好還得受他訓斥!”

應春兒道:“正是這麼個理兒,所以咱們不動他,就做些事情讓老爺自己去對付大爺不就成了麼?”

姚氏抬頭。

她接著道:“太太想想,老爺最受不得什麼?

“隻要讓大爺觸怒了老爺,讓老爺自行出手去對付他,如此不光是十拿九穩,且還跟太太您沒關係。

“再往遠一點說,更是讓他們父子之間更加沒有講和的可能,不是一舉幾得?”

姚氏茅塞頓開……

她挺直腰:“你有什麼好主意?”

應春兒遂伏在她耳邊說起來。

姚氏聽完,微吸一口氣,眼內立時迸出精光:“你說的對,那丫頭也確實該受點教訓了!”

……

端午節這日,戚子湛煮的粽子已經飄香了整個院子。

學堂裡不放假,戚繚繚想起顧衍之前包庇她打杜如筠那回,遂讓戚子湛多煮了幾斤帶到學堂當孝敬。

顧衍是大儒,家世很好很清貴,拎著粽子端詳了幾眼,又透過粽子瞄了她幾眼,揚眉道:“聽說你們要做‘泰康四煞’?”

對於有真才實學的長輩,戚繚繚還是很敬重的,聞言就不好意思地乾笑了幾聲。

第111章 不學無術

顧衍揚唇把粽子放下,說道:“你們都是將門之後,既是要當‘煞’,那就得煞到節骨眼兒上。

“在坊間,乃至是燕京城裡為煞算不得什麼大本事。什麼時候能揚威到懷著狼子野心的敵軍陣前,那才叫人心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