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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不能吟 青銅穗 4401 字 6個月前

定:“不想乾什麼,就折騰折騰你,圖個爽而已!

“——哥幾個想去看戲,那就接著打吧,下手彆太重,免得一下子打死了不好玩。”

她示意身邊程敏之他們。

害死一條人命,居然還有臉問她想乾什麼?慢慢玩兒。

小黑屋裡頓時隻聽見雨點般的一片拳打聲,以及榮望主仆的哀叫聲。

戚繚繚順勢坐在炕沿上,環著手臂靜靜望著地伏地咒罵的榮望。

她也是後來才磨練出來的這樣心狠手辣,要擱現在蘇慎慈,她是肯定下不了這樣的狠手。

打了約有一兩刻鐘,哀叫聲漸漸小了,邢爍抹著汗說道:“也差不多了吧?哥們兒手都酸了!”

戚繚繚這才起身走回榮望麵前,垂眼睥睨著他說道:“那天夜裡你本來跟杜若蘭約好要見麵?”

榮望蔫蔫地回瞪了她一眼。

燕湳看他不老實,又要打,他立馬就說道:“是!是!”

戚繚繚笑道:“見麵做什麼?”

他敢說出一句讓她不爽的話她就接著打!

“約,約好來放了你!”榮望恨恨地道。

其實他也是看杜若蘭被戚繚繚撕了功課而氣昏了頭,竟直到幫著她把人關起來了並且離開後才想起來她還有病在身。

但那時候他們出都已經出來了,黑燈瞎火地也懶得回去再看她。

想著索性關她兩個時辰讓她受點教訓,便就約好了夜裡再碰麵。

哪知道戚繚繚竟然還自己逃出來了,不但逃出來了還能反過來把杜若蘭給打了!

“哦?”戚繚繚嘴角扯了扯,“那你為什麼失約了?”

就算他們當真是約好了出來放人的,但憑他對杜若蘭那股子癡心,他也不可能無緣無故會放她鴿子。

所以這話你讓她怎麼能相信?

他咬咬牙,抹了把鼻裡流出來的血:“因為,家裡出了點事兒。”

“什麼事?”戚繚繚揚眉。

他鬱悶了一下,氣哼哼說道:“乾清宮忽然來傳旨,讓我父親即刻進宮議事。

“家裡因要等門,所以門房都打著燈籠把守得極嚴,我沒法兒溜出來!”

戚繚繚聽到這裡皺了眉頭。

景昭十年並沒有出什麼大事,就算是明年要打仗,也未曾影響到京師。

皇帝連夜召見兵部重臣,應是軍事上很要緊的事了。

那麼於朝中也定然會有些消息傳出來,可怎麼做為重臣紮堆的泰康坊裡的家眷,大理寺少卿的女兒,她卻沒有什麼印象?

“是什麼事,可知道?”她問道。

眼下能有軍情的隻有北邊一線了,難不成是胡虜挑事?

“我哪知道?”榮望喘著粗氣,“大約是調兵遣將去北邊駐守的事吧!”

他邊說邊咧著嘴,麻的,哪裡不好打,居然把他的臉給揍破了!這下還讓他怎麼去杜家?!

戚繚繚聽他這麼說,倒是符合了自己的猜想。

前兒靖寧侯曾提醒過她少往坊外跑,說胡虜人想滋事,如今皇帝又連夜召兵部官員進宮,這便側麵說明自這個時候起北邊就不平靜了。

旁的小邦忙於彼此之間的爭奪,自顧尚且不暇,哪裡還有心思覷覦大殷?

胡虜裡隻以烏剌勢頭為最勁。

皇帝難忍烏剌不停撩撥,是以在明年烏剌國借口大殷藐視他們可汗而挑動戰爭之後,下定決心要給予他們致命一擊。

於是先後共派出了四十二名將領,二十四名文臣,調了素為看重的秦王蕭蔚代駕掛帥,總領西北遼東一帶軍事。

然而兩軍交戰數月之後,因為蕭蔚缺乏大作戰的經驗,又不顧各勳貴將領的建議,最終導致殷軍精銳在土滬被圍困,蕭蔚也被韃靼將軍孟恩捉去。

皇帝聞訊後大怒,即刻指派了時任金林衛指揮使的燕棠集合兩京兩河兵馬前去接應。

燕棠以奇兵突襲擊敗孟恩,逼得烏剌人不能不把蕭蔚送還,棄城投降。

蕭蔚押回城後被皇帝一劍刺死,皇帝親自為戰死將士著素三日,書寫祭文。

但即便如此,朝中將領也因此犧牲了三十餘名,包括戚家四位。

而且這些還多是朝中良將。

由此縱然未傷國本,也終歸損失慘重,而這也導致了孟恩五年之後恃仗著大殷軍事實力削弱,繼而卷土重來。

第030章 要收屍嗎?

大殷宗室沒有憑恩寵什麼的就能得到實權的先例,曆代所有能在朝中掌有職權的都是各憑本事。

秦王蕭蔚是皇帝的堂弟,封地在西安府。

少時據說也是英武過人的悍將一名,手上掌著的兩個屯營也是他昔年在清掃倭寇時掙回來的。

但他雖有戰功,卻無與僥勇的胡虜們馬上作戰的經驗,這卻是無可奈何的事。

實際上當時西征軍裡與胡虜交戰過的將領也不太多,大殷安穩多年,外邦相擾甚少,有也是小規模衝突。

而這次烏剌王從上至下又皆是自戰亂裡突圍上位,蓄謀之下自然多出幾分優勢。

這場戰役的失利,作為主帥的蕭蔚死的一點都不冤。

但是照後來烏剌人的凶猛和狡詐來看,就算換帥,大殷這一仗會不會有另一種結局,她也沒底。

就算是換燕棠上,那個時候他也還年輕。

指揮一支二十餘萬人的軍隊,並且要同時應對西北,遼東兩麵作戰,可不是想當然地在沙盤裡推演兩把那麼簡單。

何況大路線的出征方案還是事先在京時就初步與兵部審核過的。

總而言之,土滬這一戰影響甚遠。

直至燕棠死後,邊境雖寧,但朝內如眼下這般國泰民安和諧安樂的景象便告結束,並正式陷入朝黨內鬥的時期。

那會兒她雖然作為宗婦不常與政務接觸,但是蕭珩接下來卻又掌了從前蕭蔚的那支軍隊。

且太子為了彌補幼年在外的蕭珩,對他多有栽培,因此少不得也會與朝臣有些往來。

當時朝廷上是個什麼情況,她大略還是知道的。

兩國交戰的最後結局,便是掛帥出征的燕棠打得烏剌落花流水跪地臣服。

但之後草原的安寧,卻是以他本不該犧牲的一條命換來的。

也是包括戚家四條人命在內所有無謂犧牲了的性命換來的!

雖然說武將為保家衛國戰死沙場也算是死得其所,但是那麼強悍的一支隊伍,卻死在烏剌一個十多萬人軍隊的小蠻邦手裡,這不值得,也是恥辱。

再看向榮望,她忽然就笑了笑:“起來吧。”

燕湳一隻手還揪在榮望頭發上,懵然道:“真不打了?”

“不打了!”

她拂拂衣袖站定。

他是榮之渙的兒子,而榮之渙在兵部,那麼日後一定還有她用得著的地方。

再說,今日她也沒打算弄死他。

她回頭睨了榮望一眼,說道:“今天就先打到這兒。回頭他若敢把今兒的事抖出去,就再接著打!”

榮望瑟瑟打了個顫,咬牙瞪著她。

……

燕堂回到王府,先拎著點心進沐恩堂給母親葉太妃請安。

葉太妃看了看點心,就留下他說起話來。

“你怎麼就隻會在我這裡獻殷勤,什麼時候也去哄哄彆家女孩子?”

她望著他,又柔聲道:“京師跟你同齡的子弟大多都成親了,沒成親的也大都訂親了,你怎麼就半點都不著急?

“我若是幫你拿主意,你回頭又定會不歡喜,你好歹也體諒體諒我的心情。”

燕棠麵不改色:“子煜和邢炙他們都還沒說親呢。”

“他們哪同?”葉太妃道,“子煜和唯卿都是上有父叔,下有弟妹,家裡可不缺幫襯的。

“你雖有個弟弟,但湳哥兒還小,你二叔那邊,不提也罷。

“你不早些成親生子,開枝散葉,將來不是自己受苦?我也不會安心。”

燕棠隻顧半躺在躺椅上把弄手裡一條絡子。

葉太妃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來:“我看你自幼跟慈姐兒走的挺近,要不,我著人去蘇家探探口風?”

“母親——”

燕棠眼裡頓時有些不耐。■思■兔■在■線■閱■讀■

葉太妃望著他不說話了,眼神卻不甚認同。

燕棠坐起來,凝眉默了下:“就算是阿慈,她也還沒及笄呢。提這個太早了,過兩年再說吧!”

說完他站起來:“我去看看湳哥兒。”

葉太妃望著他背影歎氣。

燕棠走到燕湳住的鴻誌堂,並沒有見到燕湳。

“二爺去哪兒了?”

小廝們原本都在各忙各的,沒想到他會來,立時都立在廊下支支吾吾。

燕棠冷眼掃過去:“數到一不說,就都給我去馬廄裡當差三個月!”

“小的說!小的說!”幾個人爭先恐後地開了口,“先前放學回來,二爺說下晌和邢五爺程二爺還有繚姑娘去看戲。

“但是剛剛正準備用午膳,程二爺就匆匆把二爺喊走了,隱約聽得說是去幫繚姑娘上牌坊口乾件什麼事兒,還讓不聲張來著……”

聽到戚繚繚的名字燕棠就已經寒了臉!

再聽他說到牌坊口,他就立馬想起先前看到的那夥一閃即逝的人影來……

……

戚繚繚瞧著幾個小廝把榮望二人拖去了前麵觀音廟,然後便率先走出小破屋。

才跨出門檻她就突然定住了!

“戚姑娘真是好興致。拉幫結派地打人玩呢?”

燕棠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正倒背著雙手立在門下,臉色和聲音一樣陰冷!

“大哥——”

戚繚繚還沒有來得及出聲,燕湳已首先犯了慫!

緊接著程敏之和邢炙也都如病貓一樣老實下來……

她回過頭再望著燕棠,嘴張了半日也沒能說出半個字。

燕棠對燕湳管得嚴這是眾所周知的事,程敏之這家夥居然把燕湳給拉了過來,她就猜到要壞事。

眼下居然讓他堵了個正著,那麼恐怕在場幾位都沒有好果子吃了……

“你們先撤。”她扭頭使眼色。

“誰敢撤!”

燕棠眼刀丟過來。

幾隻病貓見狀立刻又蹲下來了。

戚繚繚睃了他們一眼,看回燕棠,笑道:“事情是我讓乾的,人也是我讓打的,燕湳也是我叫他過來的,王爺有火氣,儘管朝我來。遷怒到他們身上算什麼?”

說完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步跳過去抱住他胳膊!完了不忘扭頭與他們道:“還愣著乾什麼?還不快跑!”

幾個人本就慫得很!

這下見她居然不要命的吊在了從未被女人染指過,並且還把一切鶯燕視為洪水猛獸的燕棠身上,兩條腿軟得哪裡還有力氣跑?

一個個隻剩半癱在地下給她默哀的份了!

雖然她是很義氣地幫他們斷後沒錯,可她竟然以如此樣的方式……今兒她還活得成嗎?!

到底是走,還是留下來給她收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