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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雀 荔枝很甜 4338 字 6個月前

聲落在案上。

那香味有些清甜,不似男子所用的香料。

虞時也目光倏地尖銳,直直落在沈卻身後。他忽然道:“王爺是要回府?”

沈卻正欲邁開的步子微頓,詢問地瞥向虞時也。

虞時也笑笑,道:“聽聞沈老太君好園藝,宅中有座珊瑚園子,巧了,舍妹最愛這等花哨之物,便想著可否借沈宅園林參觀一二,待回至靈州,再命工匠仿上一仿。”

沈卻目光在虞時也臉上停留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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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時辰前,申時三刻。

就在沈卻與父兄忙於商議剿匪一事的這幾日,虞錦也沒閒著,大大小小的宴會赴了幾場,走得小腿酸疼,卻沒打聽出多少有用的消息來。

有意詢問了一番,才知那位永安郡主清冷得很,並不愛與世家貴女吃茶閒談,且又深居後宮,鮮少露麵。

太後年邁,亦是個不愛熱鬨的性子,除了些重要的祭祀大典,其餘時候皆在安壽殿躲清靜,郡主又常伴太後身側,更是難見。

如此一來,這上京世家女中,竟無一人與她親近,甚至連郡主的喜好都摸不清。

虞錦頗為沮喪,便在府裡清閒了一日。

就在這時,楚瀾身邊那個名作見梅的丫鬟匆匆而至,傳話道:“姑娘讓奴婢傳話說,虞姑娘所詢之事她略打聽了一二,可三言兩語道不明,虞姑娘若得空,還請移步沈宅。”

見虞錦不解,見梅又平穩地道:“我們姑娘被王爺罰了禁足三日,暫無法出門與虞姑娘會麵。”

虞錦稍默了一瞬,斟酌片刻,她知曉今日沈卻與父兄前去京郊議事,不在府上,左右她也閒來無事……

於是,虞錦搭了件鵝黃薄衫,便命人套好馬車。

顯貴人家的正門鮮少有大開的時候,若無要事,即便是家主也隻走角門。

可便是小門,也儘顯氣派,許是因老太君當家,這府裡上下透著一股子端莊古典的雅致。

不過虞錦好東西見得多,並未深瞧,隻一路由丫鬟引至槐苑。此槐苑便是垚南王府所居的槐苑,門上的題字也相差無幾。

虞錦不由心想,莫非此處也有個琅苑?

正胡亂想著,便已至內室。

其實楚瀾久居垚南,又不愛打聽這些閨閣之事,對那永安郡主並不了解,但好在沈家在上京紮根已久,打聽些秘事自有其渠道。

如今虞時也與永安郡主的婚事上京無人不知,楚瀾明白虞錦用意,便稍稍動了些心思。

虞錦落座上茶後,楚瀾便將那永安郡主的消息儘數言之。

說起永安郡主,便不得不提及其生母長平長公主。

長平長公主乃太後嫡出,聖上胞妹,可當初卻是下嫁給了湘陽候,緣由無他,無非是情之一字難解罷了。

這本也無甚,隻要長公主歡心,太後自也應了。

可偏偏好景不長,不過七八年長公主的身子便每況愈下,最後病倒在榻。

眾人皆道是太後思念亡女,這才接了郡主進宮。

聞言,虞錦正欲放進嘴裡的葡萄一頓,“不是如此?”

楚瀾搖頭,道:“長公主身子骨本也十分健朗,據說是湘陽侯在外養了外室,叫長公主發現了端倪,是以急火攻心、傷心過甚,這才病倒在榻,且她性子高傲剛烈,絕不肯與人提及此事,便是太後與聖上都未曾告知。”

“那後來……?”

“直至長公主消香玉損後,太後與聖上才得知此事,至於是如何得知便未可知了,但恐怕是因此事,才將郡主接回宮親自照看。且因顧及長公主顏麵,此事並未張揚,明麵上也沒處置湘陽侯。”

明麵上沒有,暗地裡卻不見得。

怪不得永安郡主如此得太後疼愛,而湘陽侯許氏一族卻不僅未有起色,反而外放出京做起了閒官……

虞錦有稍許震驚,沒想此事竟有如此隱情。

楚瀾又道:“那永安郡主是個性子清冷之人,便是在宮中也少與公主嬪妃相與,但卻是個果決之人,將安壽殿上下整治得井井有條,若是掌管中饋,想必你阿兄是不必擔憂的。”

“倒是沒聽說她什麼不好的,想來除了性子清冷些,應當也是個良善之人。”

虞錦微微頷首,才從那陳年秘事中脫身出來,感激道:“瀾兒費心了,還替我打聽這些瑣事。”

楚瀾道:“這話我可不愛聽了,你與我生分什麼?”

虞錦這才問:“你又如何惹王爺動怒了?”

楚瀾道:“今早揮鞭子時打斷了門前的石獅子,曾外祖母氣著了,小舅舅這才罰我禁足。”

她不甚在意地揮揮手:“無礙,三日而已。阿錦你聞,我今日用了你遣人送來的熏香,當真好聞。聽說是你親自調的,這香料要如何調製?”

虞錦笑笑,便與她說起了調香的工序。

楚瀾許是禁足在府有些煩悶,竟是聽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發表上幾句意見。

閒聊間,天色漸沉,晚風四起。

將要告辭前,虞錦猶豫再三,從袖中拿出一隻工藝精美的藥囊和一隻藕荷色香囊,一並遞給楚瀾道:“我閒來無事,便給你縫製了隻香囊,也順、順便替王爺做了隻藥囊。”

楚瀾先是歡喜地接了那隻香囊,欣賞了一番後,道:“可我罰著禁足,恐怕不便轉交。”

“命人送去房裡便好。”

“可沉溪與落雁未一同赴京,元先生也多日不見蹤影,段侍衛近日也不知在忙些甚……阿錦你知道,小舅舅他不許旁人隨意進出房門,這些日子便是梳洗都不曾假手於人。”

虞錦蹙眉,為難道:“那、不若待你——”

“不若你親自送去,小舅舅的院子便在後頭。”楚瀾真心實意道:“小舅舅若是知曉你贈他的藥囊在我這兒放了三日,他會打死我的。”

虞錦:“……”

楚瀾道:“左右也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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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月色溶溶,府裡四處點燈,小徑寂寥,沒什麼人走動。

虞錦不知怎的,許是被楚瀾那句“左右也無人”攛掇的失了心智,稀裡糊塗便跟了出來,行至半道時忽生出一絲做賊心虛的怯意來,她不由催促見梅走快些。

然而,在邁進主屋時,虞錦便被那與王府琅苑大致相同的布局驚得腳下一頓,一時有些晃神。

待她回過神來,將藥囊擱在案上,卻莫名生出了一絲心悸,連帶了著眼皮都跟著一跳。

奇怪,她是來送東西,又不是來偷東西的……

虞錦正欲提步離開,便聽半敞的門外,見梅驚訝道:“王爺?”

下一瞬,虞錦便聽到沈卻的聲音。

這也便罷了,隻是她為何還聽到了她阿兄的聲音?

第60章 衣櫥 這太丟人了,她想一個人靜靜。……

沈宅占地極大, 角門沿東麵長廊而下,經至多座閒置小院、亭台水榭,再便是虞時也口中惦記的珊瑚園子,前臨槐蔭, 後依小溪, 溪流盤曲如帶, 月色朦朦投至溪間, 雅如潑墨山水, 美不勝收。

按說虞時也不該知曉後宅之事, 但在垚南時他便著人打聽南祁王府與沈宅之事,誰料那打探之人過於細致, 連沈宅有幾座園子幾座樓閣都摸得一清二楚。

那探子還頗為感慨了番這珊瑚園子如何如何精巧,可虞時也眼下並無閒心欣賞美景。

他心不在焉地負手走著。

沿路有丫鬟經過, 就見自家王爺神色漫漫,正陪同一位麵生昳麗的男子……逛園子?¤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幾番受了異樣目光之後,虞時也終於止住腳步,切入正題道:“這園子委實不錯,不知王爺的屋子修葺得可也是這般雅致?”

他說的是屋子,不是院子。

沈卻稍頓, 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隻看他一眼道:“虞公子想參觀本王的寢屋,恐有不妥。”

虞時也麵不改色道:“有何不妥,難不成南祁王在屋子裡藏人了?”

“藏人”二字被咬得格外清晰, 虞時也長眸微眯。

四目相對,沈卻看虞時也那目光裡迸出的火星子,眉尾微不可查提了提,垂目思忖一瞬, 他瞥了眼今日被楚瀾攥過的右手袖口,倏地明白過來虞時也今夜突如其來的異常之舉緣由為何。

不知怎的,沈卻忽然覺得,其實虞家兄妹二人在某些方麵確有相似之處。

想到虞錦那些曲折回轉的小心思,他不忍提了提唇角,道:“虞公子請便。”

虞時也毫不客氣地闊步上前。

待至琅苑,虞時也左右掃視一眼,卻發覺竟無一人走動,隻廊下有個小丫鬟掌燈守門。

見梅瞧見王爺此時回,本就心下一緊,再看那並肩之人乃虞家大公子時,不知怎的覺得要糟,又驚又慌道:“王爺?”

沈卻睨了眼屋門,口%e5%90%bb平靜地應了聲“嗯”,道:“你不去伺候你家主子,在這做甚?”

好在見梅是個機靈的,忙斂神垂首說:“表姑娘近日勤練女紅,替王爺繡了枚藥囊以助安神,遣奴婢送了趟。”

楚瀾哪會秀什麼藥囊,沈卻隻蹙了下眉,淡淡道:“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

見梅擔憂地望了眼寢屋,提心吊膽退下,卻沒敢走遠,隻堪堪藏在拐角處。

沈卻推開屋門,迅速掃視一圈,卻見寢屋一切如常,並無半點異樣。

那頭虞時也裝模作樣道了句“冒犯”,便神色自若邁步進屋。他目光掠過屋裡每一件陳設,許是習慣使然,他甚至還下意識仰頭瞥了眼頭頂的房梁。

沈卻踱步至桌前,瞥見那枚靛藍色如意紋製的藥囊後,將其收入袖中,四平八穩地提壺斟茶,遞給虞時也道:“本王的寢屋,虞公子可還滿意?”

虞時也伸手接茶,點評道:“簡潔不奢華。”

他似不經意地問:“王爺這院子實在清靜,沒個伺候的人。”

沈卻目光越過虞時也的肩頭,望向衣櫥門縫上卡住的一方衣角,且那衣角正在悄無聲息地往回拉扯,他道:“本王鮮少回京,不喜生人近身。”

那廂,虞錦埋身在一櫥鬆香繚繞的綢緞錦緞間,掩唇屏息,欲哭無淚,小心翼翼地將方才不慎夾在門縫裡的裙擺扯了回來,隨後滿臉懵怔。

這個時辰,她阿兄為何會與王爺一同回屋,他二人關係何時這般好了……?

虞錦正揣度之際,就聽虞時也語調上揚地“哦”了聲,道:“那平素裡是通房伺候梳洗?”

虞錦兩隻小耳朵倏地豎起,什麼,什麼通房?

沈卻淡聲應:“本王有手,不必旁人伺候,且本王府上並無通房。”

虞錦又悠悠鬆了口氣,索性將耳朵貼在門板上。

虞時也似是不信沈卻所言,仔仔細細勘察床榻與木架,試圖尋到一星半點女子伺候過的蛛絲馬跡,可卻並未。他負手四處轉著,輕輕道了句“是麼”,說:“王爺這不喜生人近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