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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雀 荔枝很甜 4362 字 6個月前

停頓一瞬,從她手裡拿回信紙,冷淡道:“他行軍作戰都了得,看王妃的眼光自也了得,都快二十有四的年紀,他想成家,老婆子我都得給祖上燒柱香。再說,那小姑娘驕縱些又何妨?”

“是、是。”楊氏聲色弱了下來,說:“兒媳一時失言。”

拂開楊氏欲要攙扶的手後,老太太慢步離開堂廳,眉眼立即笑開了花。

她將那封信又看了個三兩遍,不禁拍了拍老嬤嬤的手,憂心道:“這提親之事也有不少講究,還得是個厲害的喜娘才是,也不知王爺此事辦得如何。”

潘嬤嬤笑:“瞧老太君這歡喜的,您可中意那虞家二姑娘?”

“王爺眼高於頂,他能瞧上的,自是極好,隻是不知模樣如何……”

“老奴幾年前在望江樓取點心時倒是遠遠瞧過一回,天仙似的呢,那小模樣當真是玉麵芙蓉,水靈!”

老太君更高興了,眼下的皺紋頓時又添了兩道。

隻是老太君沒料到,她心心念念的準孫媳婦這會兒已離上京不過幾日的行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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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錦此番進京,依舊是在歲安坊的宅子落腳。

這宅子是上回入京時,虞廣江瞧她睡不慣驛站特意買下的,三進三出,占地不大,但也足夠三人落榻。

一番拾掇後,虞錦又命生蓮備好筆墨,絮絮叨叨了些短缺物件讓她記下,得空置辦,便打算歇上三兩日。這些日子舟車勞頓,當真委屈她的小蠻腰了。

然,不知怎的抵京的消息竟不徑而飛,眼下虞家可是炙手可熱的香餑餑,不過一個晌午,那些什麼蹴鞠宴、詩會、雅集的邀貼竟下到了這暫時落腳的宅子裡。

虞錦正尋思著借口打發,宮中便來了信。精心打扮後,虞錦隨父兄一道進宮麵聖。

貞慶帝麵色和藹,給三人賜了座,在對深入虎%e7%a9%b4的父子二人表以欣賞稱讚後,還不忘分出詞來安慰遭難的虞家小小姐。

原來貞慶帝隻得了消息說虞家父子南下是為接虞錦回府,並不知虞錦究竟藏在何處,還十分驚於虞錦得以安然無恙。

虞時也道:“此事說來話長,實則臣與父親出征前曾在阿錦身邊留下暗衛,當初便是由暗衛所救,安置在暗樁,並不似傳言道的下落不明。”

垚南山高水遠的,任虞時也如何說瞎話也無妨。

虞錦隻在一旁時不時點頭配合,乖乖巧巧,也不說話。

貞慶帝先是感慨一番萬幸,隨後又龍顏微怒地斥責了承安伯府的行徑,就在這談話間,承安伯府又被罰去了兩年俸祿。

畢竟這是也源於虞家後宅,且此前聖上便已罰過承安伯府,虞廣江不好得寸進尺,便謝了聖恩。

緊接著便是流水一樣的賞賜,都是女兒家用的稀罕玩意兒,明晃晃金燦燦,還有幾匹少見的麵料,瞧著像是進貢之物。

虞錦嘴甜地謝了恩。

見聖上與父兄有政務要談,虞錦識趣地福身離開。小太監忙引她去禦花園賞花,將那園子裡名貴的花吹捧上天,道:“這些都是太後娘娘命人栽種,尋常地兒瞧不見呢,姑娘若是走累了,可乘轎攆。”

虞錦得體婉拒,自是知曉在宮中乘轎定是聖上授意,但聖上雖親厚,她也不能失了分寸。

然走著走著,忽而瞧見迎麵而來的人,虞錦腳下驀地一頓。顯而易見,那人也意外地停了步子。

來人正是那當街表以心意,卻被南祁王扣押送進宮,後被聖上禁足半年的成玥公主。

第55章 郡主 ……為何我隻配稍好些的。……

虞錦上回隨父進京時, 有幸赴過一場宮宴,與這位京中盛傳的成玥公主有過一麵之緣,彼時兩人都尚未及笄,她對成玥公主的印象也僅浮於表麵, 大抵是:模樣尚佳。

不過後來在與靈州閨中密友閒聊時, 得知這成玥公主性子頗為張揚跋扈, 很是難相與。

與虞錦的意料之外不同的是, 成玥是特意來尋虞錦的。

這條路是前往禦書房的必經之路, 她隻是沒料到竟在半路就撞見了人。

引路的小太監忙福身道:“奴才給四公主請安。”

說罷, 又給成玥與虞錦二人互相引見了對方。

虞錦稍稍福身,以示見禮。

成玥笑著:“聽聞父皇宣虞二姑娘進宮, 我便想著儘一儘地主之誼,剛巧殿內新得了隻箜篌, 想邀姑娘試一試音色如何。”

如此熱情好客,與傳聞不大相同。

虞錦正猶豫一瞬,就見小徑上款款走來一身影。

成玥順著她的目光扭頭望去,隻見女子一身鬆青錦裙,發髻上的步搖小幅度搖晃,步履間儘顯沉穩端莊, 麵色清冷,笑也隻淺淺彎唇。

她頓步在虞錦麵前,小太監立即恭敬道:“奴才見過郡主。”那口%e5%90%bb聽著,比方才給公主請安還恭敬。

虞錦稍一思忖, 原來是已故長公主之女永安郡主。

說起此人,虞錦曾略有耳聞。

長平長公主乃太後嫡女,當今聖上的嫡親妹妹,甚得寵愛, 可惜命不好,年紀輕輕便因病故去,太後萬分痛心,聖上便將長公主獨女送去與太後作伴,聊以慰藉,還特封永安郡主,以示尊貴。

不過許是常伴太後她老人家左右,上回入京時,虞錦並未見過這位永安郡主,今日一瞧,倒是位難能可見的清冷美人。

虞錦走神的這一瞬,被成玥的聲音勾回了神。

她嗓音陡然尖銳,道:“我請二姑娘入殿做客,你這也要同我搶?!”

喔,原來是冤家路窄,虞錦默默地想。

許見竹隻用眼尾掃她一眼,麵上還是那副風雨不動的沉著樣子,朝虞錦道:“二姑娘,太後娘娘宣您一見。”

……太後?

虞錦頗為驚訝,忍不住又估量下自己如今的身份,竟已這般搶手了麼?

她忙欠身道:“今日便謝過公主好意,煩請郡主引路。”

瞧著前頭兩道走遠的身影,成玥攥了攥帕子,跺跺腳往坤寧宮去。

奚皇後撇了撇茶中浮沫,慢悠悠道:“太後?”

成玥點點頭,說:“許見竹搬出了太後,女兒也不敢再攔。”

奚皇後靜默片刻,朝一側的大宮女碧草道:“去知會四皇子一聲,讓他不必進宮了。”

宮女應是。

說回禦書房那頭,虞廣江身為邊地武將,貞慶帝鮮少有機會與他坐下高談闊論,加之貞慶帝年輕時亦是南征北戰,故而一時興起,絮絮叨叨好一番,眼看天色漸暗也沒有要止住話頭的趨勢。

說完戰事,貞慶帝抿了抿茶,道:“虞卿與朕甚是投機,眼下靈州安定,虞卿多留些日子,也能替朕分憂。”

虞廣江想到荊州一事還需得請旨,便拱手應道:“聖上抬愛,臣自當恭敬不容從命。”

貞慶帝歡喜,又道起了彆的。

虞時也對窗蹙了蹙眉,這麼半響,虞錦莫不是走丟了……

許是此前丟虞錦丟出了心理陰影,虞時也心裡莫名有些焦躁,生忍了好半響,貞慶帝終於嗓子乾澀地說不出話,他這才拱手告退。

廊下,適才給虞錦引路的小太監候在一側。

虞時也上前道:“二姑娘人呢?”

小太監忙福身說:“回大公子的話,前頭太後喚了二姑娘作陪,現下許是在安壽殿呢。”

虞時也斟酌片刻,說:“可否請公公引路?”

太後喜靜,安壽殿偏遠,虞時也走了許久未見到,便邁開了腿闊步而走。他腿長,愣是將一步路走成了兩步遠,將引路的小太監趕得氣喘籲籲。

終於窺得朱紅小門,小太監小跑上前,正欲與小宮女道一句“勞煩通稟”雲雲,卻忽聞不遠處“啪”地一聲脆響,粉衣宮女捂著臉嚶嚶哭泣:“郡主饒命!郡主饒奴婢這一回吧!”

小太監見怪不怪,原來是永安郡主在訓宮人。

小太監瞧見了,虞時也自也瞧見。

他隻冷眼一瞥,並未上心,隻覺那女子聲色清冷,不似尋常女子那般甜糯糯的,說話的氣勢也拿捏得正正好,不由多聽了兩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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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個兒不惜這條命,我又如何替你惜命。”

“拖下去,杖斃。”

輕飄飄的,說的卻是要人命的話。

虞時也背在身後的手輕頓,鳳眼微眯,側目看過去,恰逢許見竹轉過身來。

四目相對,二人視線皆停留了半瞬。

小太監忙笑說:“郡主,這位是二姑娘兄長,靈州虞家的大公子,眼下天暗,憂心二姑娘夜路難行,特前來候著。”

許見竹頷了頷首,“二姑娘伶俐可人,想來是太後喜歡得緊,說過了時辰,還請大公子稍等。”

說罷,她便轉身入了主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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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廣江尚有軍務在身,便先行回了宅子。兄妹二人在馬車上落座後,虞時也才問:“太後與你說了什麼?”

虞錦摁了摁喉嚨,咳嗽兩聲說:“我想先喝口水。”

“……”

虞時也提起矮幾上的茶壺,給她斟了杯冷茶。

待潤了嗓子後,虞錦又錘了錘自己端了半日的肩頸,眉心一蹙道:“阿兄,眼下聖上尚未立儲,太後娘娘可有心怡人選?”

虞時也看了她一眼:“你知道你在問什麼?”

虞錦欲言又止,支支吾吾道:“太後她……說我與承安伯府的親事實為一場烏龍,自不做數,又提了提婚事。”

虞時也微怔,明白過來聖上那句“多留了些日子”是何意。這此中緣由,虞錦定也揣測了個一二。

他道:“有我與父親應對,你不必理會。”

聞言,虞錦心下稍緩,應了聲“嗯”。

回到宅中時已至夜幕低垂,虞錦這一日過得實在疲憊,於是早早拾掇一番便準備歇下。

可不知怎的,她沾枕落榻,忽然沒了困意。腦中浮出一道人影,不由翻了兩趟身才堪堪入睡。

接下來幾日,虞錦足不出戶,單是翻看各府送來的請帖便看到眼花。

她前些日子剛得了聖上賞賜,風頭正盛,還是消停些好。如此想著,虞錦便命生蓮將這些請帖一一記下,再婉言回絕。

她正有一搭沒一搭搖著團扇,道:“這定國公府、國子祭酒李府,婉拒時送上一份薄禮。”

虞錦斟酌道:“就聖上賞的那兩隻羊脂玉鐲吧。”

生蓮不解,問:“姑娘,為何?”

“眼下上京文官之中,這二人最為說得上話,咱們虞家雖手握重兵,但卻在朝中說不上什麼話,多結交結交,總沒壞事。”

生蓮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幾日姑娘命她打聽這打聽那。

虞時也來時,正見虞錦在吩咐生蓮婉拒這婉拒那,他輕掃書案,落座道:“過了今歲生辰便十七了,也到了議親的年紀,這些宴會應一兩場下來也無妨。”

虞錦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