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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雀 荔枝很甜 4362 字 6個月前

著笑意調侃道:“那如何是好?過來我抱一下。”

虞錦微頓,倒也不必,她隻是想聽兩句好話哄哄而已。

第43章 畫像 京中來信,是邊城急報。……

紅燭搖曳, 幔帳輕舞,月兒隨雲流動,時暗時明。

沈卻離開後,虞錦洗漱上榻, 整個人埋首在被褥裡, 倏地又露出半張神采奕然的小臉來。

她吸了吸鼻子, 湯麵的香味還飄蕩在空中, 久久未能散去, 男人低沉的嗓音自耳畔回響——

他說:“我沒凶你。”

寥寥四字, 平靜的口%e5%90%bb中卻莫名添了幾分妥協輕哄的意味,在他那筆直沉沉的目光下, 虞錦都沒好意思再得寸進尺。

她小臉貼著冰涼的玉枕,胡思亂想中淺淺入夢。

沈卻並未立即離開, 他在廊下站了半響,目光落在緊閉的窗牖上,直至肩頭落滿了碎花瓣方才回神,提步走向正房。

段榮候在小徑旁,走路姿勢一瘸一拐,顯然已自覺領了罰, 但他仍舊麵不改色,遞上公文道:“王爺,刺客身份已核實。”

沈卻接過,動作輕慢地掃了一眼。這種事於他而言並不陌生, 鎮守垚南,掌軍數十萬,又皇恩在身,早就樹敵無數, 見怪不怪。

他闔上公文,漫不經心道:“姬長雲近日在營中作甚?”

段榮不知為何就提到了姬大夫,稍怔後道:“屬下聽聞姬大夫這些日子都在幫著軍醫給傷患看診,時至秋日,頭疼腦熱之症也愈發頻繁。”

“軍醫是沒人了?疫病解決不了,眼下連頭疼腦熱都得靠旁人來瞧,本王不若將他們都撤了,另請高明可好?”

段榮一凜,立即明白過來,忙道:“屬下明日便去同醫署知會一聲。”

沈卻沒再多言,徑直入房。

段榮莫名其妙地摸了摸鼻子,嘶,自一把火燒了拾星閣後,王爺的脾氣也愈發讓人捉摸不透。

不,是自打從梵山回來後,王爺言行舉止雖瞧著同往常無異,但某些行徑卻大不相同。

例如,從前的南祁王絕不會帶女子出入軍營要地,對三姑娘,他收斂又放縱,就像……

就像是捧著一件尋覓良久、失而複得的珍寶,小心翼翼,又恨不得掏心掏肺。

怎麼看,如此的兄妹情誼都令段榮十分費解。

後幾日,虞錦仍舊日日隨沈卻去營地練她那把精巧的小弓.弩,沈卻處理軍務之餘,便像教書先生一般,負手立在她身側,碰碰她不夠筆直的手臂,拍拍她不夠平的肩頸,三五日下來,虞錦倒真學出了些皮毛。

起碼再不是箭一脫離弓.弩便落在腳邊了。

但她嬌嬌軟軟一個千金小姐,著實不大能受得這種苦,虎口磨出繭子不說,晨起時她攬鏡自照,竟發覺自己小臉的膚色與脖頸已有了輕微的差彆。

虞錦嚇得敷了厚厚一層肌雪膏,便尋借口拒絕了沈卻的邀請。

但歇息不至半日,消停許久的白管家便又捧著賬簿與算盤來了。

白管家兩眼笑得似月牙,他早前便言,女兒家舞刀弄槍成何體統,合該在深閨裡秀秀花賞賞景,倘若王爺真將未來王妃訓成表姑娘那副皮樣子,嗬……

白管家覺得他不如抹脖子去了比較穩妥。

好在三姑娘聰慧,懂得迷途知返,白管家甚是欣慰。

然,虞錦神色鬱鬱地撥了一日算盤,便開始在賬簿與弓.弩間權衡考慮了半響,翌日一早,她便備好小食果水去投奔楚瀾。

楚瀾正站在樹下,握著彈弓去打熟透的果子。

見著虞錦來,她亦十分歡喜,自虞錦醒後便成日與沈卻呆在一塊,楚瀾偶爾去琅苑蹭飯還遭她舅舅冷眼,是以也少見虞錦。

她接過丫鬟遞來的帕子擦了擦手,道:“阿錦今日怎得空來?”

“我新得了張糕點秘方,特讓廚房做好給你嘗嘗。”

落雁將食盒揭開,芙蓉糕、山楂餅、蝴蝶酥一一擺開,另有後廚精心熬製的四果湯,楚瀾鬨騰半日瞧著便覺解渴,十分感動道:“阿錦真賢惠,倘若誰家公子娶了你,定是積了半輩子的福!”

楚瀾說著,便嘗了塊糕點,接著道:“我就不同了,喏,瞧這裡頭誰家倒黴,要被我禍害了。”

楚瀾目光所指之處是一堆畫卷,虞錦方才便已瞧見,聽她這麼說,才好奇攤開一瞧。

竟是一幅肖像畫,畫中男子五官平平,但勝在氣質尚佳,就是有些眼熟……

思來想去,虞錦眉梢一挑,原來是禦史大夫周家之子,她隨父進京小住過一陣,對上京的公子小姐倒是熟悉。

虞錦又攤開另一卷,很好,她也識得,但她隻能裝作不知。

“這些是……?”

楚瀾道:“我現已十六,曾外祖母操心我的親事,便著手挑選了些合適之人,千裡迢迢從上京送來,還要我寫評語呢……原隻是煩擾舅舅,也不知誰在曾外祖母耳旁吹了風,竟惦念起我了。”

虞錦忽怔,眨了眨眼道:“阿兄那兒也有這些畫像?是……女子的畫像?”

楚瀾咽下四果湯,毫不在意地點點頭,“眼下桌前想必又要堆成小山了。”

“是麼。”

虞錦指間纏繞了一撮小辮子,沉默半響,而後過問楚瀾糕點味道如何,又誇讚她模樣標致性子大方,不必擔憂嫁到人家是禍害,將楚瀾說得心花怒放小臉通紅,這才起身離開。

回程途中,虞錦情緒不免有些低落。

上京未出閣的姑娘裡,出色之人也不在少數,若是沈老太君給孫兒挑選王妃,想來定不會太差。

戶部尚書肖家嫡女、江陽侯家六姑娘、還有長平縣主,模樣端正,略有文采,都是不錯的人選……

如此想著,踏入琅苑時虞錦叫石子一絆,險些跌倒。

落雁趕忙扶住她,道:“姑娘是怎麼了?”

“沒怎麼。”虞錦神色懨懨,微一瞥眼,卻見段榮端端立在廊下。

段榮是南祁王的侍衛,平日大多與沈卻形影不離,他既在此,那是沈卻回府了?

虞錦頓步,目光直直投向半開的楹窗,她忽地攥了攥手心,並不想讓沈卻去瞧那些畫像。

“欸?姑娘去哪兒?”落雁抬腳跟了上去。

而書房內,沈卻堪堪落座,正抬手鬆了鬆衣領,就見桌前堆放的那些畫卷,他眉宇微蹙,習以為常地伸手握起一卷——

“扣、扣”兩聲,虞錦得了回應,推門而進。

她款款上前,目光迅速掃過桌案和男人手中的物件,道:“阿兄。”

沈卻放下畫卷,示意她過來說話。

虞錦一本正經道:“我特地讓廚房做了些糕點給你嘗嘗。”

她命落雁將食盒放下,捧出來的卻是一疊吃了一半的芙蓉糕,那是方才楚瀾吃剩的……

虞錦手腕微頓,尷尬地皺了皺眉心,恨不得將方才那句話咽回去重新說。

沈卻無聲輕哂,她這不打草稿胡言亂語的本事,可真是愈發爐火純青了。

他並未揭穿,十分給麵子地應了聲,嘗了一口。

虞錦佯裝不解地指著畫卷問:“這個是甚?”

“沒什麼,無關緊要的東西。”

“喔,是畫嗎?我能看看麼?”虞錦說罷,雙手便已自覺摸上畫軸,“嘩啦”一聲,畫卷攤開。

很好,果然是那戶部尚書肖家嫡女,叫什麼來著……哦對了,肖蔻!

虞錦與那畫像大眼瞪小眼,半響才道:“我覺得此人麵相不是很好,與阿兄並不相襯呢。”

沈卻眉梢輕提,“你還懂麵相?”⑦本⑦作⑦品⑦由⑦思⑦兔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網⑦友⑦整⑦理⑦上⑦傳⑦

虞錦嚴肅頷首,“女子的直覺向來最準,此人瞧著就……不夠旺夫!總之,若是嫁到王府,恐怕八字不合。”

沈卻稍頓,看了她一眼。

就見虞錦又打開了另一個畫卷,眉心一蹙道:“這也不好,眉眼瞧著過於小家子氣,唯唯諾諾,怕是將來撐不起偌大王府。”

“這個、這個唇角有顆痣,不是很好看的樣子。”

“此人美則美矣,但卻生得柔柔弱弱,身子骨應當不夠健朗,垚南山高水遠,隻怕身子適應不了。”

“這位姑娘雖很有書香門第的氣質,但這模樣過於寡淡,不襯阿兄。”

說到最後,虞錦竟是給自個兒看氣了,這麼多!老太君是要給沈卻選秀嗎?這恐怕是將上京所有未出閣的女子畫像都送來了吧!

何至於此?

說到最後,虞錦已然開始胡說八道,甚至說出了“此人發髻難看”這樣的話來,畫卷審閱過半,落雁甚至忍不住給她添了杯茶。

沈卻靠在椅背上,好笑地揉了揉額心,“落雁,再給姑娘添杯茶。”

虞錦驀地停住,握著畫卷的手頓了頓,恍然大悟自己方才胡言亂語了些什麼,不由挺直背脊,找補道:“王府選妃乃是大事,阿錦一時情急,可是……逾矩了?”

沈卻添茶:“沒,渴不渴?”

虞錦沒理會他推過來的茶水,隻瞧了瞧剩下那半摞畫卷,沉%e5%90%9f片刻道:“阿兄軍務繁忙,不若我先替阿兄掌掌眼,若有適宜人選,再給阿兄過目如何?”

“如此,豈不是辛苦你了。”

“我不辛苦。”虞錦說著便已上手,將畫卷往落雁懷裡堆,又自己抱起了一摞,似是生怕沈卻要搶一樣,急急道:“那我走了,不打擾阿兄處理軍務。”

腳底生風似的,一溜煙人就不見了。

沈卻沉默片刻,忽地掩麵笑起來。

元鈺清著急忙慌進來時,就見男人笑得勾魂攝魄,那眉梢眼角間,儘是數不清的風情。

他腳下一頓,險些忘記自己所為何事,略顯驚恐道:“王爺在笑甚?這屋門怎的沒闔上?”

沈卻神色輕斂,冷淡抬眸道:“有事?”

元鈺清回神,幾步上前遞上信,道:“京中來信,是邊城急報,還請王爺過目。”

第44章 裝睡 他在……咬她的嘴?

自虞廣江下落未明後, 雖虞家一直未辦喪事,但眾人,包括聖上也早已認定虞家父子殉國,是以三個月前便命嶽州刺史彭徠暫代靈州節度使一職。

這三月來, 整肅邊境, 修生養息, 厥北境內尚且平和。就在這個時候, 誰也料想不到, 邊城以北的大漠境內, 一場腥風血雨正在收尾。

一支靈州裝備的軍隊,寥寥千餘人, 以遊擊、夜襲的手段與突厥兵拉扯了近半年,這種打完就跑的法子, 愣是讓敵軍一拳打在棉花上,氣得昏了頭。

再之後,靈州軍又設陷阱誘之,將突厥軍引至漠石河附近,主力長驅腹地,擒王以挾, 一紙投降書橫穿大漠至邊城,隨著一封蓋著虞廣江私章的述職信,一並快馬加鞭送往上京。

貞慶帝拍桌而起,聲色因過於驚喜而隱隱顫唞:“好, 好!不愧是虞廣江,朕果真沒有看走眼!傳朕旨意,宣虞廣江、虞時也進京!”

內侍俯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