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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雀 荔枝很甜 4370 字 6個月前

倪,就見不遠處一道靛藍色身影闊步走來,身側還緊隨著個白衣女子,郎才女貌一般,乍一看合襯得很。

四目相對,他腳步慢下來。

那雙眸子靜如寒冰,虞錦那些腹稿一時頓在喉間,隻呐呐道:“阿兄……”

白管家道:“王爺,您不在莊子裡,三姑娘可也待不住了,瞧,這不立即就回了。”

沈卻凝視她半響,言簡意賅地“嗯”了聲,說:“走吧。”

姬長雲瞥了虞錦一眼,疾步跟上。

這短短幾句話的功夫,男人的冷淡疏離顯露無疑。虞錦微怔,當即抿唇蹙眉,那夜摁著她親時可不是這般冷淡,眼下這哪裡是剛親過人時的態度?!

莫非這便是兄長從前耳提麵命說的男人翻臉無情??

虧她竟還以為……

虞錦深吸一口氣,心道:成,他不願承認最好,省得她提心吊膽。

她攥緊拳頭,雄赳赳氣昂昂地道:“沉溪,我們走!”

啊?

沉溪與落雁麵麵相覷,這是又怎的了?三姑娘近來這脾氣實在愈發古怪,一天一個樣,簡直比天色變得還快。

白管家落後半步,回頭瞧瞧沈卻,又瞅瞅虞錦,臉上登時沒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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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人在屋簷下,虞錦不得不暫且壓下那點憤懣不平,努力維持著與此前一般的境況,可效果卻不甚明顯。

之後幾日,沈卻鮮少回府,即便是回府,也少有出書房的時候,虞錦便巴巴地送了幾回茶水糕點,卻連男人冷冰冰的眼神都沒得一個。

偶有小徑上撞見之時,她正欲同他說句話,就見他眼也不眨地徑直從她身側走過。

形同陌路,不過如此。

虞錦懵然,揣度緣由。

近來她所做出格之事,不過就上回醉得不省人事時那一樁,且此事再怎麼算,她一個女兒家才吃虧,她都未曾顯露半分不虞,他又何至於此?

虞錦正委屈之際,又瞥見一抹白衣自園中走過。

近來姬長雲頻繁出入府中,且常常出入琅苑書房,南祁王對她,倒是比對她和顏悅色多了,虞錦悶悶地想。

忽然,假山後頭傳來幾道小丫鬟的交談聲,隱隱約約夾雜著“姬長雲”三個字。

虞錦下意識頓住腳,屏息靜氣。

就聽幾人你一句我一句道:

“你們瞧見沒,近日姬大夫三五不時便到琅苑去,去得可頻繁了。”

“眼又沒瞎,自然瞧見了。我雖不伺候在琅苑,可平日灑掃時,沒少瞧見王爺與姬大夫並肩走過呢。不得不說,這姬大夫模樣生得端莊秀氣,與王爺站在一處,登對得很!”

“早些年我便說,這姬大夫將來哪怕是做不成正妃,那做個側妃也成,畢竟當初姬將軍可是為護王爺才戰死,情分可是旁人比不得的。”

“姬大夫脾氣性子也溫和,若是成了主子,我倒很樂意伺候呢。說不準啊,近來便是好事將成!”

說罷,幾人笑笑鬨鬨地打在一起。

虞錦的腦袋嗡了聲響,心裡五味雜陳,一時品不出什麼滋味。

按理說,南祁王這個年紀,成個婚納個妾皆是再正常不過之事,但、但她轉念一想,若是姬長雲入了沈家族譜,勢必要知她身份為假。

屆時,她還是否能容得下她便未可知了。

一想他二人喜結良緣琴瑟和鳴,她一人孤苦伶仃在梵山敲木魚,虞錦便悲從心起,頓覺淒涼無比。

“篤篤”兩聲,虞錦垮著張臉敲響了琅苑書房的門。

第30章 委屈 似曾相識一般。

《芙蓉帳》30

簷下的燈籠隨風搖曳, 將清瘦的身影拉得纖長。

虞錦唇瓣緊抿,實則她也不知來此處作甚。詢問沈卻他是否有意給她尋個嫂子,還是撒嬌抱緊南祁王的大腿,以免日後姬長雲進府後她的日子難過?

她思緒紛亂, 一時理不出頭緒。

“吱呀”一聲, 門扉從裡拉開, 露出男人一張清冷的俊容。

沈卻稍頓, 垂眼看她, 淡淡道:“何事?”

撞上那雙無波無瀾的眸子, 虞錦沒來由心悸,攥緊手心道:“我、我……”

“是三姑娘麼?”姬長雲從裡踱步出來, 露出盈盈身姿,淺笑道:“三姑娘來啦?三姑娘可是有話與王爺說?那我先——”

“不必。”沈卻打斷她, 複又看向虞錦,道:“你要說什麼?”

他口%e5%90%bb顯然有些不耐煩,似催著她離開那般。

虞錦眉心輕蹙,後牙逐漸闔緊,心下腹誹道:他憑什麼!她一個如花似玉、溫柔可人的嬌小姐,叫他啃上一口難不成還委屈他了?她都如此伏小做低, 他竟如此不不領情!

虞錦隻覺喉間酸澀,一定是氣的。

她緩了半響,握拳道:“沒什麼,白日裡我瞧拾星閣修葺了個七七八八, 便想著明早搬回去,這兩日勞煩阿兄了,我走了!”

說罷,她抬腳便走。轉身的那一下, 衣袖無意甩在了沈卻身上。

沈卻默然,看她走遠,方才闔上門。

姬長雲不動聲色地瞥了他一眼,隻見男人臉色沉得嚇人,她從未見他這樣同誰生過悶氣,即便是楚瀾三五不時上房揭瓦,沈卻也沒打心眼裡同她計較過。

他素來如此,旁人輕易牽動不得他的情緒。

姬長雲斟茶,慢聲道:“王爺與三姑娘是鬨不快了?三姑娘年紀小,心性不定,王爺可要多容讓些才是。”

沈卻看了她一眼,道:“你方才說這是疫病,會擴散?”

姬長雲見他不欲多言,隻好繼續談論起公事。

“這疫病我曾在書中見過一二,多生在草原部落,如今卻在營中出現病例,實在古怪。但王爺也瞧見了,不過幾日便有十餘人出現同樣症狀,如若不采取措施將其隔開,隻怕更糟。”

沈卻沉%e5%90%9f:“可有藥治?”

姬長雲猶疑了一下,“長雲儘力而為,隻醫術上,元先生更勝一籌。”

她看向一直默不作聲品茶的元鈺清。

聞言,元鈺清放下茶盞,道:“說來慚愧,這些年元某走動少,不如姬大夫見多識廣,這疫病,我倒是真沒見過,此次營中發病,還望姬大夫能搭把手。”

姬長雲輕點了兩下頭,看向沈卻,輕聲道:“長雲義不容辭。”

片刻後,姬長雲離開。

空氣中漂浮的清香終於散去,男人鎖了一夜的眉頭,總算有鬆動的跡象。

方才姬長雲在,元鈺清不便提及軍務,此時他才道:“若是這病多發自草原,眼下突發,會不會是喀什部?”

垚南境外十二個部落,唯有喀什部最難纏,與垚南早已結怨許久,尤其是對鎮守垚南的南祁王恨之入骨,從前十次刺殺,便有八次是喀什部的手筆。

沈卻自也能想到,道:“眼下當務之急先治病。”

元鈺清頷首,此時人心惶惶,疫病若不控製下來,隻怕要出大亂子。

飲了沈卻半壺茶,元鈺清忽然擱盞,問:“王爺與虞姑娘這是鬨彆扭了?”

鬨彆扭,何其生動的三個字,擱在南祁王身上頗有些格格不入,但元鈺清看他這臉色,實在找不出第二個合適的詞來形容。

沈卻微頓,沒搭話。

元鈺清眉頭稍挑,來了些興致。他以扇抵著下頷,道,自說自話道:“其實我早前便覺得奇怪,以我對王爺的了解,當日救下虞姑娘後,便該二話不說,綁了丟去梵山,何曾管過人哭鬨,可王爺竟就將人留下了。”

元鈺清說著,還輕笑了聲,道:“王爺待虞姑娘,倒是忍讓得很。”

他心說,相識六年,也沒見他忍過誰,雖說虞錦是虞廣江之女,但也不至於此,當初那個成玥公主,沈卻不也說扣就給扣了?□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沈卻麵無神色地捏了捏茶盞,“你很閒?”

元鈺清聞言,稍停了片刻,玩笑試探道:“王爺,莫不是看上虞大人家的寶貝千金了?”

話音落地,男人隨之抬眸,看了元鈺清一眼。

沈卻神色如常地摩挲了下扳指,那眼底坦坦蕩蕩,看得元鈺清嘴角一時僵住,他移開扇子,道:“何時的事?”

何時?

沈卻驀然想起那夜在畫舫與靈州刺史魏祐議事,一頂花轎大張旗鼓地抬到了對岸的客棧,女子一襲紅妝嫁衣,背影婀娜。

似曾相識一般。

惹得他手中的茶都潑了幾滴出來。

思及此,他心口忽然一疼,有些喘不上氣來。

元鈺清正色,忙起身道:“王爺?”

正此時,屋門“哐”地一聲被推開,段榮匆匆道:“王爺!府裡發現刺客,人數不多,屬下已命人布控捉拿。”

沈卻稍頓,目光沉沉地看向段榮,聲色冷靜得不像話,“虞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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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鐘前,虞錦氣哼哼地疾步至琅苑外的涼亭邊,拿小手扇了扇風,仰頭望月,堪堪將那點淚花憋了回去。

虞錦悶悶地坐了會兒,撿起石子投擲池子裡,“嘩啦”一聲,驚起一簇簇水花。

沉溪緊趕追上,握著團扇在她身側扇風,呐呐道:“姑娘……”

虞錦悶聲道:“我無礙。”

沉溪張了張嘴,因不知來龍去脈,也實在不好開口勸慰,搜腸刮肚一翻,隻道:“王爺近來忙,顧不得姑娘也是常理之中,姑娘莫要氣壞了身子才是。”

虞錦抿唇,忽然心下潰堤,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深覺委屈。

她哽咽道:“沉溪。”

沉溪忙上前一步,道:“欸,姑娘您莫哭啊。”

虞錦握著沉溪的手,桃瓣眼亮盈盈的,鄭重其事地道:“倘若日後我久居梵山,你能不能常給我送些糕點小食,我怕寺裡的吃食太過寡淡,難以下咽。”

沉溪愣了一下,不知怎的就扯到寺裡的吃食上去了。

但望著虞錦可憐兮兮的眼神,她終是忍不住點了下頭。

虞錦頓時覺得寬慰許多,眼淚也收了回去,道:“還有幔帳、被褥、軟枕,你也替我備好,我怕禪房的床板太硬,我睡不慣。”

沉溪……點了點頭。

虞錦又絮絮叨叨了許多,活像交代後事一般。

約莫一炷香後,待她說累了,園子裡才算安靜下來。沉溪不動聲色地呼出一口氣,搖著團扇給自己扇了扇風。

不得不說,白管家是個極有雅意之人,王府的園林陳設皆是野草翠綠、流水潺潺,就這麼憑欄賞景,竟也讓煩亂的心如平定下來不少。

虞錦緩緩歎了聲氣,指腹搓了搓絹帕,垂眸不語。

又過半響,虞錦徹底冷靜下來,正欲起身回屋時,忽然感受身後有到一陣風力朝她襲來,她下意識側身回首,便見一柄長劍徑直從她頸側劃過,勾壞了一縷金線。

虞錦麵色大驚,慌張退開幾步,就見原立在她身後的沉溪已暈倒在地,地上還有一方白色帕子,想來是被迷暈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