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魂不守舍的。看到易迦辰絮,你就眉開眼笑的。柔嘉啊,雖說母後大度,可是‘娶了媳婦忘了娘’的老話母後可是很介意的。”
“娶了媳婦忘了娘?”景含幽一臉狀況外。自己的母後居然也會這麼接地氣的話?還有,自己娶了媳婦?母後這算是承認自己和辰絮的關係了?
看著景含幽這樣的表情,皇後也意識到說出來的話不妥。她瞪了自己女兒一眼,“還不都是你氣的!害得本宮都開始胡言亂語了。最近本宮聽到很多你和易迦辰絮胡鬨的傳聞。這些話若是在宮裡麵傳了也就傳了,畢竟你們都是女兒家,便是親密些也說得過去。可是這話若是傳到彆國的耳朵裡,難保不會有人借題發揮。你彆忘了,你還要嫁人呢。”
“是,兒臣會注意的。”在嫁人和親這件事上,除了景含幽最初答應了皇上用來將辰絮留在自己身邊外,她再沒有對這件事發表過任何意見,仿佛那是彆人的事,與她完全無關。
這種不上心的態度讓皇後也沒了脾氣。女兒不聽話她生氣,女兒乖乖聽話她也生氣,自己這當娘的心啊,真是永遠都操不完。
“你去吧。看你魂不守舍的樣子,本宮都替你難受。隻有一點,今晚的宴會無論如何不要生事。你父皇還在呢,這個麵子你是要給的。”皇後擺擺手,終於放了景含幽。
“兒臣遵命。”景含幽倏地站起身,快速穿過人群,去了辰絮身邊。
“唉!”皇後歎氣。“女兒大了就該儘早把她嫁出去。本宮想著多留她兩年,看來真是留不得了。”
奉靈端了杯梅子酒過來,“新釀的梅子酒,娘娘您嘗嘗。”
辰絮這邊剛剛從公主們的包圍中脫身,她可無意去聽宮闈裡的家長理短。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辰絮回頭,立刻就迎上了景含幽的笑臉。
“難得皇後這麼快就放你過來了。”皇後的心思,辰絮清楚。她不介意,這種母親才會使的小彆扭,她倒覺得很有意思。畢竟那麼嚴肅的皇後,也隻有在兒女之事上才會去掉那張嚴肅的麵具。
“聽說今天有才開封的梅花釀。我帶你去嘗個鮮。”景含幽拉著她悄悄溜到了門邊,剛要出門,但見門外閃過一道微光。兩人不約而同對視了一眼,這種光她們都很熟悉,是兵器反射出的寒光。
“小心!”還沒來得及多想,已經有幾個人衝進了鸞春閣。來人皆是黑衣黑褲黑巾罩麵,標準的夜行打扮。各個手提長劍,森冷的寒光在這室內愈發的可怕。
景含幽今天是標準的公主打扮,穿著宮裝行動不便,手中也沒有兵器。不過刺客當前,也沒那麼多講究了,她直接和刺客交上了手。
這邊的動靜立刻驚動了鸞春閣裡所有的人。皇帝大喊道:“護駕!”妃嬪們四處亂跑,哭喊著:“有刺客!”
景含幽的武功得飛葉津掌院親傳,又有江封憫的指點,已是高手。此刻雖然行動多有不便,又赤手空拳,以一敵二仍是不成問題。不過另外的三名刺客並不多關注這邊,提劍直接殺入人群,見人便刺。在場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宮中女眷,瞬間便成了待宰的羔羊。
危急時刻,辰絮終於出手了。在遇到刺客的一瞬間,她沒有出手。她在猶豫,這些人都是她的滅國仇人,如果真這麼被殺了,她的複國大業是否就能輕鬆成功呢?隻要皇帝一死,曆國必然大亂,她借機逃回易國,手中的部署啟動,複國就指日可待。在那麼極短的瞬間,她的腦子裡閃過很多很多的想法。然而,當這幾個刺客對著這些女眷大開殺戒時,辰絮還是做出了選擇。
國家興亡間,不過是上位者的選擇。與這些女子何乾呢?滅亡易國的仇,怎麼也算不到這些女子身上。無論這場行刺的背後有什麼陰謀,這些女子都不該成為陪葬品。
辰絮出手。使用的是和景含幽不同的招式。景含幽自覺自己無法同時困住五名刺客,所以力圖先殺兩人,再去對付其餘三人。而辰絮卻要將剩下這三人儘數圈住,不讓他們有機會去傷害無辜的人。
三名刺客手持利劍左突右衝,卻怎麼也擺脫不了辰絮所圈出的行動圈子,仿佛無形中有一堵牆,將他們三人圍困其中。
大內侍衛很快趕到,將這五人儘數拿下。可是還沒等皇帝示下,這五人便都咬破嘴內藏著的毒,自儘身亡了。
景含幽走到辰絮身邊,將她鬢邊一絲淩亂的頭發梳理好。笑得無比開心。辰絮望著她,知道自己方才一刻的猶豫,最後的出手景含幽都看在眼中,顯然對於自己的心思,景含幽也是清楚的。她們兩人之間,原本就無需太多言語。
景含幽放下心。天知道,當辰絮出手救人的那一刻,她感動得都要落淚了。
“此事要嚴查!”皇帝發了怒。在他的皇宮內院,居然發生行刺這種事,他現在想想都後怕。
侍衛統領帶著人將五具屍體都抬了下去。一眾女眷們雖然不再叫喊力持鎮定,但是一個個都慘白著臉頰在瑟瑟發抖。
“都回宮吧,會有侍衛護送的。回宮後都關好門窗,不要隨意再出門。明早的請安也不必來了,之後等本宮的懿旨再做安排。”皇後是最為鎮定的。
遣散了眾人,鸞春閣裡冷清下來。一地的杯盤狼藉都在無聲地訴說方才的情況有多麼混亂。
景含幽沒有走,辰絮要走被皇後派人攔了下來。此時皇上,皇後和侍衛首領皆在,其餘人就遠遠地退開了。
“順恩,朕記得當初用一杯‘虛空’散了你的內力。那如今……”皇上的臉色不好。
景含幽聽了急忙道:“父皇,辰絮受‘虛空’所累,性命危在旦夕。是兒臣求師父傳了一套心法給辰絮,兒臣助她練成心法,恢複了內力。這就是前兩天的事,兒臣還沒來得及向父皇稟告。”景含幽拚命將責任攬到自己身上,生怕皇上治辰絮一個欺君之罪。
皇上不置可否,轉頭望向皇後,似乎在征詢她的意見。皇後微微點頭,算是承認了景含幽所言。
“好,既然如此,你們先回宮吧。你們護駕有功,朕會論功行賞。”
兩人回了羽煙宮,進入寢殿辰絮就被景含幽緊緊抱在懷裡。“辰絮,謝謝你。”景含幽的聲音裡都是顫唞。她不怕刺客的刀劍,便是以一敵五她也不怕。可在那一瞬間,她真的怕辰絮借機行刺。無論成敗,那樣的結果她都無法承受。“我知道我很自私,所以更要謝謝你。”景含幽的手很有力,幾乎要把辰絮揉進自己的身體裡去。
“你該感謝師父。是她把我教成放眼天下的女子。無論你我兩國之間有多少國仇家恨,那些女子是無辜的。我若是囿於國仇家恨,見死不救,日後又有什麼臉麵去見師父?”辰絮感受著景含幽身體的溫度,疲憊中帶著安心。
☆、栽贓
飛葉津書院的院訓中有一條就是:憐憫。這些進入書院的女子大多數本身就是出身高貴的公主郡主, 書院又努力將她們培養成獨立的強者。這樣的一群人若是沒有一個憐憫的心腸, 那可並不是當世之福。
行刺一事隻一日便出了結果。五名刺客身上都帶著易國境內洪州所特有的植物——雲仙花。這花似乎是一種信物。結果出來, 辰絮便被叫到了禦前。
麵對種種物證, 辰絮問道:“皇上是要憑這雲仙花來治我的罪嗎?”
皇上道:“順恩,朕並不想懷疑你。可是雲仙花是洪州特產, 這些人就算不是你派出來的,也是洪州地方來的。”
“皇上若是這麼認定, 那辰絮無法可說。”她抬起頭, “皇上殺了我吧。”
“你……”皇上遲疑著, “你不辯駁幾句?”
辰絮跪倒在地,“皇上聖明, 心中已有明斷。辰絮相信自己無需辯解, 皇上會給辰絮一個公道。”
皇上的手在龍書案上輕輕敲了幾下,突然道:“你先下去吧。此事朕還要繼續調查。”
辰絮俯身道:“辰絮告退。”
泠音守在門口,見辰絮出來急忙上前道:“郡主, 皇上可曾為難您?”▃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辰絮搖頭。“皇上不是個糊塗人。否則怎麼有能力亡了易國?他不過是想試試我而已,沒事的。”
慶和殿裡, 皇上將宮正局和侍衛首領報上來的奏章扔到地上。“你們是傻的嗎?這麼明顯的栽贓證據都看不出來!易迦辰絮安排了刺客?然後她自己把刺客乾掉?她瘋了嗎?朕看是你們瘋了!這種含糊不清的結論也敢報到朕的麵前?真當朕老了不曾?”
宮正局的宮正和侍衛首領皆跪地請罪, 不敢抬頭。
“立刻去詳查刺客!還有, 多派點侍衛徹查宮中上下,看看還有沒有隱藏在什麼地方的刺客,讓宮裡麵的嬪妃們放心。”皇上說完見二人還跪在地上,一動不動。氣得大吼:“快去!”
“皇上,您消消氣。氣大傷身啊!”馮貴妃端著一盤糕點走進來。放下糕點後過來幫助皇上順氣。
“你怎麼來了?這種時候, 待在你的椒蘭殿比較安全。”昨夜宴會驚魂,皇上也沒有心情寵幸馮貴妃,回了自己的慶和殿。
馮貴妃笑道:“臣妾是擔心皇上的身體。臣妾回雲國修養這一年多裡,無一日是不想皇上的。”她的聲音已經不年輕,但是帶著成熟女人特有的風韻,最是能打動皇上這樣的中年男人的心。
皇上拉著馮貴妃的手,“你的心朕是清楚的。你先回去,晚上朕去看你。”
馮貴妃低頭,露出一臉嬌羞。“臣妾先回去了。”
城外飛雲騎大營裡,景含幽命飛雲騎查那五名刺客入城的時間和落腳地。一天過去,直到太陽偏西,屬下才報上來情況。五名刺客於五天前從西城門進城,住在城中一間中等的客棧裡。五人的行為很尋常,絲毫看不出是要行刺的樣子。
“客棧的老板和夥計我們已經暫時抓起來了。客棧也留了人監視。下一步如何行動,還請公主示下。”屬下交代完已知的情況,就不再多言了。
“皇宮大內不是一般人進得去的地方。他們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混進去,必然有人作為內應。皇宮之中的地形,大內侍衛的換班時間,他們都很清楚。你帶人去查查他們這五天裡和誰接觸過。查仔細了,什麼細節都彆放過。”景含幽看著天色已晚,便吩咐人回宮。
宮裡麵同樣是風聲鶴唳,一派緊張的氣氛。如同景含幽想的一樣,宮裡此刻再查的是內奸。當晚但凡有一點嫌疑的都被抓了起來嚴刑拷問,冤屈不冤屈的,現在也顧不上許多了。
羽煙宮。
外麵亂糟糟,這裡卻還是安靜如常。辰絮被問話回來之後,就一直安靜地待在寢殿裡讀書。
天色暗了下來,泠音進來掌上燈。
“含幽還沒回來?”辰絮放下書,揉揉自己的眼睛問道。
泠音將她的書收了起來。“聽小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