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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入畫 斂舟 4206 字 6個月前

,便利用你這份真心為己所用。含幽,這段情中終是我有太多私心。但是我易迦辰絮至今仍可向你保證,今生今世,我隻會愛你景含幽一人。”字字句句,皆出肺腑。“我是回不了飛葉津了。如果我熬不過去這一關,你記著,永遠不要和飛葉津再扯上任何關係,師父不會放過你的。”

景含幽重新拉起辰絮的手,辰絮想要把話說完,她就等著辰絮把話說完。眼見辰絮不再開口,她才道:“我不管你利用我多少。我慫恿父皇滅了易國,這是我應得的。我會救你的。辰絮,我已經送信去了飛葉津,師父會有辦法救你的。我還讓太醫院重新配製你喝的‘虛空’。到時我也喝一杯,我不信母後不給解藥。總之我不會讓你死。”她的聲音清晰而穩定,冷靜到失常的地步了。

辰絮彎了彎嘴角,“何苦?”

景含幽也笑了,笑得小心而矜持。“我追隨你十年,你今天才說出愛我的話,這讓我怎麼甘心?”她將辰絮的手放回被子裡,小心替她蓋好被子,“你知我真心,我又何嘗不知你是真心?”

將你心,換我心,始知相憶深。

辰絮再度昏睡過去。景含幽見泠音仍在費心準備蘊結草,不由皺眉問道:“辰絮身子虛弱,如今天又這麼冷,還要沐浴嗎?”

泠音施禮道:“回公主,蘊結草的味道是郡主極愛的。她吩咐奴婢無論她身體如何,每天必要用這草來沐浴。”

景含幽也知道辰絮對於蘊結草的偏愛。說也奇怪,蘊結草的味道並不重,也沒見得多好聞。可是這味道染在辰絮身上,卻令景含幽極為著迷。

“塵心,等太醫院那邊配出‘虛空’後,你帶著趕去飛葉津。無論師父提出什麼要求,都替我應下。辰絮這樣……”景含幽看著床帳內昏睡的人,“我實在不放心離開。”

塵心點頭。想了想,她低聲道:“公主,太醫院那邊,未必會聽您的。”景含幽要太醫院重新配製“虛空”是什麼意思,辰絮知道,塵心知道,皇後必然也知道。

“我知道。”景含幽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狠戾,“我知道那些太醫不過聽話辦事,可事到如今,說不得我也要做回壞人了。”

塵心立刻明白了景含幽話裡的意思,當下不再多言。

飛葉津。

掌院的院子裡開著一樹白梅,這會兒打開窗子,梅花的幽香飄進房間,清雅宜人。

房間裡,掌院正在看著曆國剛剛傳來的消息,唇邊的笑愈發森冷。江封憫剛剛走到門口,透過開著的窗子看到掌院的表情,她扭了一下脖子,毫不猶豫地轉身,躡手躡腳地往外走。

“你真的不打算進來?”掌院的聲音裡透著甜膩。

江封憫咽了口口水,轉回身,就見掌院倚在窗邊看著她。她賠著笑臉,仿佛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邁步進了房間。“起風了,窗子還是關上吧。”她說著關上了窗子。房間裡的風頓時停下。

“景含幽來的消息,辰絮喝的那杯虛空被加了彆的東西。”掌院的臉色比外麵的溫度還冷。

“你不知道?”江封憫奇怪地問道。

“我怎麼會知道?”掌院當即暴怒,“我辛辛苦苦教了十年的好徒弟,一個傻乎乎地做了彆人的刀,就這麼送了杯要人命的酒給她師姐。另一個呢?為國也好,為家也好,居然就這麼喝了!好!很好!”掌院怒極反笑,“如今景含幽居然還有臉求我出手救人?”

麵對掌院難得的怒氣,江封憫一點都不意外。麵前這人可是她見過最護短的人。偏偏這次事情雙方都是掌院的弟子,這讓掌院一直有股怨氣無處發泄。現在一股腦發泄出來也好,再憋下去,連江封憫都要替兩個小的擔心了。

“這麼說,你不打算救人?”見掌院終於肯老實地坐下來,江封憫試探地問道。

“不救!”掌院賭氣道。

江封憫摸摸下巴,心疼道:“不救也好。原本就是她們倆自己作的。隻是可憐辰絮那丫頭,畢竟是你十年的心血,而且你今後恐怕也找不到她那樣的好苗子了。”

掌院一記眼刀飛過來,江封憫立刻閉嘴。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真不知道現在還有多少人在看這文,問個問題啊,如果作者君開新文,大家想看哪個方麵的?給個大概方向就好。當然你們給了我也不見得會寫,就是想知道大家的口味= =(鬼知道我在說什麼)

☆、遷離

“你不用變著法子來哄我出手。這次我若是不給她們點教訓, 她們隻當出了什麼事我都會幫她們, 越來越沒有成算, 整日裡隻知道瞎胡鬨!”掌院越看桌子上的那字條越鬱悶, 一揮手,字條已經飄落到地上的火盆裡, 轉眼間燒成了灰燼。

江封憫輕輕歎了口氣,台階她都給搭好了, 掌院還是不願意往下走, 看來是真生氣了。“要不, 我讓離兒走一趟?”

這次掌院並沒有急著拒絕,隻是也不說同意的話。不過江封憫和她多年感情, 哪裡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不說反對那就是默許了。

“你啊, 為她們兩個也夠操心的了。”江封憫走到掌院身邊,伸手環住掌院的身子,“我們走過的路, 一路荊棘。她們的路未見得比我們的好走。都是刀裡火裡闖出來的,你擔心什麼?”

“誰說我擔心了?”掌院猶自嘴硬。隻是剛剛轉頭辯駁了一句, 她的唇就被江封憫封住了。

時間過得飛快, 一轉眼就是半個月過去了。辰絮的身體一直不好不壞地拖著, 隻是越來越難以進食。常常吃了東西就會立刻吐出來,所以隻要是清醒的時候,辰絮一般都在吃東西。景含幽遲遲收不到飛葉津的回信,心裡焦慮不已。太醫院那邊‘虛空’已經配製出來,皇後卻警告說, 若是景含幽敢喝,她就立刻處死易迦一族。景含幽投鼠忌器,隻得讓塵心帶著‘虛空’前往飛葉津。

這天午後,辰絮難得吃了幾口東西沒有吐。景含幽端著茶杯小心翼翼喂了她一口水。“感覺怎麼樣?”

辰絮笑笑,“我就是這樣了。你也彆總是和皇後娘娘彆扭著。飛雲騎的令牌送來兩次了你都不接。駁人麵子也不是這麼做的。”

“除非母後肯給我解藥。”景含幽依舊不肯讓步。

辰絮搖頭。“你為何就肯定一定會有解藥呢?這藥配出來並不是為了要挾人的。”

這道理景含幽當然懂。可她還是一廂情願地相信皇後手裡會有解藥。她不願意去想幾率最大的那個可能。

辰絮沒有聽見景含幽的聲音,忍不住抬頭,卻見景含幽溫柔的眸子裡閃著水光。

那一碗“虛空”,是她親眼看著辰絮喝下去的。她親手斷送了辰絮的命,她之前信誓旦旦的保護現在看來多麼可笑。原來早在那時候,她就已經斷了辰絮的生路。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是我的錯。”景含幽眨了眨眼,逼回眼中的淚水。

“是你的錯。”辰絮並不否認。如果景含幽沒有那麼強烈的占有欲,曆國對於易國的侵略或許會晚上幾年。隻要幾年,給她多一點的時間部署,或許時間仍不足夠,但至少她能守住半壁河山。她有這個信心。如果不是景含幽對她那麼在意,皇後也不會對她下毒手,她的身體也不至於變成如今這個狀態。可是,如果沒有景含幽,她又憑什麼以一己之力保住易迦一族人的安全呢?這固然是她以自己的身體作為交換,但是換個人的話,她真的就能這麼徹底地接受嗎?不能。辰絮清楚,她肯以色事人,婉轉承歡,隻因為那個人是景含幽。

愛嗎?當然。恨嗎?也有。就是這種矛盾讓她的心緒受到乾擾。若非意識到身體有問題,她也不會讓天璣公主陸淩嵐送來她救命的蘊結草。是要徹底做個了斷吧?辰絮竟然有些下不了決心。這一年多來,景含幽對她的情不是假的。自己矢誌複國,景含幽從來都知道。可是她依舊縱容著自己私底下的諸多手段。

辰絮笑了,笑得有些淒然。果然情愛是會軟化一個人的意誌的。當初那麼堅定要複國,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價的她,如今竟然會心生猶豫。

“在想什麼?”辰絮的低頭沉思被景含幽打擾。

“在想皇上會不會同意禮部的奏章。”辰絮果斷轉了話題。棋局都已經布下,她早就已經回頭無岸了。

前段時間,新上任的禮部尚書張遠道上了奏章給皇帝,言明依據曆國律例,易國皇族不應該一直待在晶嵐城享受朝廷的供養,應該被發配邊關苦寒之地自力更生。皇帝朝會上和群臣商議了此事,不少大臣都認為禮部的奏章有禮有節,應該準奏。皇帝並非對於易迦皇族有什麼憐惜,不過為了彰顯自己的仁德,他還是希望善待亡國之人的。這件事這段時間在朝堂之上時有議論,至今沒有結果。

“你希望如何?”景含幽忍不住問。老實說,皇帝曾經問過景含幽這件事,想來也是想知道辰絮的意思。畢竟辰絮是易國所有受俘的人中地位最高的。隻是辰絮如今身體虛弱成這樣,景含幽並不想她再為此事分神。此刻辰絮主動提起,景含幽才會開口詢問。

辰絮將身體靠在景含幽身上,調整了一下姿勢讓自己更加舒服一點。“我當然希望皇上能讓我的族人離開京城。哪怕在邊關勞作,也好過他們如今整日提心吊膽的好。”辰絮沒有回避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隻是,沒有了族人對我的牽製,皇後娘娘會放心嗎?”她抬頭問了這一句後,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又笑道:“你看看我,都忘了如今我這個樣子,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這話裡的刺景含幽當然聽得出來,卻也不放在心上。“你舍得讓他們離開?”要知道,辰絮自己是無法離開這皇宮的。一旦她的族人被送往邊關,就可能天人永隔,再不相見。

“有什麼舍不得的?他們並不想看見我。而我,也確實愧對他們。”辰絮自嘲一笑。自己已經將身心付與敵人,和認賊作父有什麼區彆。

抱著她的景含幽手臂圈緊了。“既然是你的希望,我會儘力促成此事。隻希望你的族人要懂得你這片苦心才好。”

“無所謂了。”辰絮垂眸,一臉疲憊。

五日後,皇帝下令在曆國和雲國接壤的邊界地區劃出一片尚算肥沃的土地給易迦皇族的人耕種居住。邊關守將除派兵看守外,不得打擾。易迦一族除了已經進入各王府、將軍府邸的女眷外,舉族遷離。

辰絮得到消息後本想著出宮去囑咐易迦裕一下的。奈何她的身體實在經受不起,隻得作罷。景含幽在她的央求下親自帶著人照看易迦一族的遷離,免得他們被人趁亂欺負。

“立刻聯係如沙,讓他即刻啟程。務必趕在族人到達邊關之前和靜蘇聯係上。”辰絮吩咐著琳琅。

琳琅也看出事態緊急,急忙出去了。泠音守著辰絮,卻見辰絮將剛剛吃過的粥全部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