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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入畫 斂舟 4259 字 6個月前

同意了,薛鏑便張羅著手下人去尋找客棧。客棧很快安排好,辰絮的房間在二樓的天字一號。

泠音和琳琅叫來小二準備熱水,服侍著辰絮沐浴。澡才洗了一半,就聽樓下一陣大亂。緊接著,薛鏑的聲音出現在門外。

“郡主,客棧有人鬨事,您躲在房間裡千萬彆出來。”

“知道了。”辰絮不緊不慢地回了一句。吩咐泠音琳琅幫她穿衣。

她剛剛穿好衣裳,長發上的水珠還沒有擦乾,一個蒙麵黑衣人就從窗子跳了進來。手中長劍閃著寒光,一把抓住了窗邊的琳琅,長劍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琳琅還沒等叫出聲,就被黑衣人捂住了嘴。泠音見狀急忙護在辰絮身前。“你是什麼人?”

“閉嘴!再說話我就殺了她!”黑衣人的身子緊緊貼著窗戶,似乎準備隨時隨地破窗離去。

辰絮示意擋在自己身前的泠音閃開,她的目光直視著黑衣人。“原來樓下這麼亂是因為你。”

“你閉嘴!”黑衣人低吼。

“放了我的丫鬟,我立刻閉嘴。”

黑衣人豈肯聽她的?剛要說話,卻聽門外一陣腳步聲,薛鏑的聲音響起:“郡主,末將已經查明原因,是有一個殺人嫌犯被追捕逃進了客棧。”

“知道了。你們好好守著,彆讓嫌犯跑了。”辰絮的聲音清晰而穩定。她的眼睛始終盯著黑衣人手裡的劍。

薛鏑自然是不會懷疑辰絮的,當下下樓去了。

“人已經走了。你該放人了吧?”辰絮問。

黑衣人似乎在考慮。“你們保證不亂喊我就放了她。”

辰絮點頭。“我保證。”

黑衣人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放開了琳琅。琳琅立刻跑到了辰絮這邊,嚇得臉色煞白。辰絮讓泠音在一旁安撫琳琅,她則對黑衣人說:“究竟什麼人能追得你這般狼狽?你的承陽劍幾時這般無用了?”

黑衣人原本稍稍放鬆的表情瞬間繃緊。幾乎沒看出他怎麼移動,人已經出現在辰絮身前掐住了她的脖子。

當手指接觸到纖細的脖頸時,黑衣人不得不讚歎指下的肌膚細膩柔滑,可是他同樣感覺到麵前這個女子根本就沒有任何內力。既然不是江湖人,為什麼會知道他的承陽劍?

“你究竟是誰?”

“飛葉津書院掌院門下,易迦辰絮。”辰絮沒有說她是公主或者郡主。在江湖言江湖。對於江湖人來說,飛葉津書院的名頭要遠比一個國家來得響亮。

黑衣人一愣,“頤敏公主?”

辰絮的脖子被掐著無法點頭,隻好微微笑了笑。

黑衣人收了手。泠音和琳琅剛才都被嚇傻了,這時候才要過來,被辰絮舉手阻止了。

“無妨。古少俠如果要殺我,你們根本攔不住。”辰絮的手動了動,“請坐。”

黑衣人坐下,伸手解下了蒙麵的黑布。一張不算多麼英俊,倒也耐看的臉龐露了出來。果然,看年紀不過二十歲左右,年輕得很。

“公主既然是飛葉津掌院門下,認得承陽劍倒也不是什麼奇事。隻是你的內力呢?”黑衣人名叫古馳。是歸鶴穀白鶴真人的嫡傳弟子,三個月前白鶴真人過世,他承襲了掌門佩劍承陽劍。

“古少俠可知道‘虛空’?”

古馳臉色陡變。“那種專化內力的毒酒?”

辰絮沒有回答,隻是無奈地笑笑。縱然她再灑脫,十年心血練成的武功廢了,她也無法說出不在乎。

“說說你的事吧。”

古馳說話之前先側耳在窗邊聽了一會兒,這才回來重新坐好道:“我師父三個月前過世了。在他過世前就將承陽劍傳給了我。可是大師兄說我覬覦承陽劍,師父是被我害死的。原本還有兩位師叔為我說話,不曾想一夜之間他們也都死了。大師兄說我殺人滅口,就帶領歸鶴穀弟子開始追殺我。我好不容易逃到了蓬州,大師兄不知怎麼和蓬州司馬有些交情,於是蓬州的軍隊也來追捕我了。”古馳年歲不大,這三個月來為了逃避追殺,沒過過一天安穩日子,這時說出這些話來眼圈都微微發紅。

辰絮搖搖頭。“堂堂七尺男兒落得如此境地,倒也難為你了。”

古馳抬頭,“公主,你……你願意相信我?”三個月來,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他是無辜的。

“當年白鶴真人曾經帶著你參加過一次武林大會。那一次書院的江師傅也去了,回來後在師父麵前連連說你心思單純,不諳世事。又說你如此心性,將來必定能成大器。歸鶴穀的招牌還要靠你發揚光大呢。”當年江封憫和掌院的一段對話辰絮也在場,也是因為那事,掌院才向辰絮詳細講解了承陽劍的樣子,所以辰絮才能一眼就看出古馳手中的承陽劍。

“公主……過譽了。我對不起師父。”古馳想起恩師的諄諄教誨,往日情景仍然曆曆在目,自己如今卻成了師門叛徒,眼圈又有些發紅。

作者有話要說:  要開學了,不開心╮(╯▽╰)╭

☆、侍衛

“你現在有何打算?”辰絮沒空安慰一個比自己還大的男人, 隻能轉了話題。

“我要先擺脫大師兄的追殺, 然後設法找出大師兄誣陷我的證據, 還我清白。”古馳道。

辰絮點點頭。轉頭朝泠音和琳琅使了個眼色, 兩人會意。泠音到門口將門開了一條縫朝外麵看看,回來稟告道:“郡主, 門外沒人。”琳琅此時也查看了窗外,確定沒人。

“天色已經暗了, 以你的武功趁著夜色離開並不難。”辰絮似乎已經在下逐客令了。

古馳聞言默默起身。原本他以為辰絮會幫他, 看來自己果然是天真了。

“看在同出武林一脈的份上, 我再提點你一句。你大師兄說你謀害你師父,可有證據?”

古馳搖頭。

“那為何歸鶴穀門下弟子都聽他的?”

古馳道:“大師兄入門最早, 比我有威信得多。而我……”

“而你一向不問世事, 隻專心於武學一道。古馳,白鶴真人在時,你自可做你的出世劍客。如今白鶴真人將整個歸鶴穀傳給了你, 你便隻能入世。縱然那些事是你不擅長、不想接手的,隻要你不想辜負令師的托付, 就必須承擔起來。”

辰絮一番話並非什麼了不得的大道理, 對於古馳來說卻如同醍醐灌頂。這段時間以來, 他一直在逃,一直在抱怨大師兄的翻臉無情。甚至在抱怨自己的命運,師父留了個爛攤子給他,才害得他變成如今這樣。現在他知道了,自己一直都隻是想著順理成章地繼承歸鶴穀, 卻不想承擔歸鶴穀一門之主的責任。當初大師兄指責他的時候,並非沒人站在他這一邊,如果他據理力爭,又持有掌門佩劍,事情就不會演變成今天的局麵。

“公主一番話,古馳明白了。”古馳神情嚴肅,一揖到地。

辰絮抬手虛扶了一下,“明白就去做。我相信白鶴真人的眼光。”■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古馳走了。辰絮伸手攏了攏還在滴水的長發,後背的衣衫都濕了大半。

泠音見狀急忙拿了一件衣裳幫她換了。琳琅拿著乾布巾替她擦頭發。

“這人也真是的,冒冒失失的,一點都不穩重。”泠音抱怨道。想辰絮金枝玉葉,隻穿了一件單衣就和他一個陌生男人說了這麼多話,這人也不覺得失禮。

“他的心思單純,也是被他師父寵壞了,從來沒經曆過什麼挫折。”辰絮的目光望著窗外已經完全暗下來的天,“以後多受一些挫折就好了。”說句實話,辰絮是羨慕古馳的。從小就被白鶴真人看中,一直帶在身邊,悉心教導。門中事務都無需他經手,完全是無憂無慮地成長。想想他,再想想自己。這樣的對比之下,誰會想到自己竟然是個公主呢?

之後的一段路程,也曾遇到一些山賊匪類,好在有薛鏑在,都有驚無險地過去了。辰絮麵上不顯,心裡卻暗暗吃驚。洪州到蓬州這一段路,她也曾單獨走過幾次,從來沒有出過事。難道現在的易國已經亂到這種程度了嗎?

人馬終於在這一日的天黑前進入了蓬州。城門口早有蓬州刺史劉東旭的手下前來迎接。進了刺史府,劉東旭安排了豐盛的酒宴,辰絮言笑晏晏,幾句話就把劉東旭說得心花怒放。

“下官聽聞郡主在洪州的雷霆手段,早就盼望著郡主到來。說句實話,蓬州不比洪州,這裡凶山惡水,刁民遍地。”劉東旭還要往下說,卻見辰絮臉色沉了下來,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麵前這位可是易國皇族,自己這般貶低易國人,可不是惹這位郡主不高興嘛。“呃……下官失言,還請郡主見諒。”

“蓬州自古就是兵家必爭之地。百戰之地,民風必然不同。劉大人,如今易國已歸曆國管轄,希望大人能夠將兩國百姓一視同仁,無分彼此。”辰絮話說得鄭重,半點開玩笑的意思都沒有。

“應該的,應該的。”劉東旭急忙舉杯,將杯中酒一飲而儘。

辰絮見狀也笑著轉移了話題:“今日酒宴豐盛,辰絮多謝大人款待。今後一段時間,還要有勞大人照顧。”

酒宴散了之後,辰絮回到刺史府的東院,這裡是劉東旭專門為她安排的院落。房間裡已經有個男人在等候了。一見她進來,立刻下跪道:“微臣柳如沙參見公主殿下。”

“起來吧,坐。”辰絮也坐了下來,看著對麵眉目如畫的男子,她笑道:“柳將軍的容貌更勝從前啊。”

柳如沙麵上一紅,他本就男生女相,極為俊逸,如今雙頰生了兩團紅暈,更添美豔。“公主還是這麼喜歡取笑微臣。”

“難得見到你,不取笑一下豈不虧了?”

泠音和琳琅都瞪大了眼睛,幾時看到郡主這般和一個男人開過玩笑?這位像個女子的男子到底是誰?

柳如沙原本是大內侍衛。自從辰絮回國後,他就是專門保護辰絮的侍衛。辰絮並非難相處之人,隻是喜歡取笑他的容貌。要說易國是出美人的地方,男子多是風流瀟灑,像柳如沙這般美麗的卻也不多見。

“公主在曆國受苦了。”柳如沙大辰絮七歲,對於這個在他看來還是個孩子的公主著實心疼。

“在哪都是受苦。你的日子不會比我好過。”辰絮笑了笑,“好在現在你又回到我身邊了。說句實話,你看我這倆丫頭,雖然忠心也勤快,可是沒有武功到底是不方便。我帶來的那些人都是曆國皇帝派來的,總是不能放心。現在你回來了,我也可以少費些心神。”她說著轉頭對那邊已經呆住的泠音和琳琅說:“柳將軍曾是我的侍衛,一直負責我的安全,是自己人。”

兩人聞言總算明白了。立刻萬福道:“奴婢見過柳將軍。”

柳如沙急忙起身還禮,還弄得有些手忙腳亂。辰絮笑道:“好了,他最怕這些虛禮了,你們兩個去隔壁歇著吧,我有些要對柳將軍說。”

泠音和琳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