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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入畫 斂舟 4259 字 6個月前

開帳篷的簾子就出去了。

“我也希望不要後悔。”景含幽無奈,低著頭繼續處理公務。

過了一會兒,門簾再度被掀開,有人走了進來。景含幽以為是塵心,並沒有抬頭。直到她聞到了那股子似有若無的蘊結草的香氣。

“你怎麼來了?”景含幽一把將辰絮拉進懷裡。

“哎!疼!”辰絮蹙著眉。她的傷口才剛剛結痂不會再流血,這麼大的動作還是會扯著傷口的。

“讓我看看傷口。”景含幽被嚇了一跳。不由分說就開始解辰絮的衣裳。

“你是不是故意的?”辰絮依舊皺著眉,伸手阻攔卻被景含幽的手帶到了一邊。

景含幽幾下解開了辰絮的衣裳,看到白皙肌膚上那層層纏著的繃帶。好在繃帶依舊雪白,並沒有血滲出來。“傷口有沒有裂開?”

辰絮的手此時撫上了景含幽的臉頰,成功讓景含幽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定定地看著她。

“我要走了。”辰絮說出這句話後,感覺到景含幽的手抱得自己更緊了。她笑了笑,“你知道我回國是做什麼去的。如果你的私心被皇上發現了,你雖然貴為嫡出公主,也難逃叛國之罪。”

“這是我的事,我會處理。既然答應和你賭這一局,輸贏成敗,我都會承擔。”景含幽這時倒是平靜。這點擔當她還是有的。

辰絮不再說話。這一場賭局已經開始,她們兩人都賭上了自己的所有。

有些顫唞的手描繪著景含幽的眉眼,辰絮將自己的唇貼了上去。纏綿的%e5%90%bb,如同情絲,緊緊地勒住了景含幽的心。

景含幽從辰絮的動作中也感受到她的不舍。這一點就足以讓她感動了。也罷,為了這一點,就算是放辰絮龍歸大海,她也值了。

作者有話要說:  肚子疼,你們懂的,要睡覺覺~~~~

☆、出關

三日之後, 辰絮接受了皇上的聖旨, 奉命回到易國鎮壓國內的起義。景含幽親率飛雲騎將她送到曆國邊境。

已經是初夏, 天空中的太陽釋放出威力, 大地被烤得有些炙熱。

同陵關。正是位於易曆兩國的邊境上,隻要出了關, 就是易國的範圍了。

城門前,景含幽和辰絮對麵而立, 互相凝望著, 卻都不說話。良久, 辰絮笑道:“我總是要走的。”

“辰絮,這是我最後一次放你離開。”景含幽篤定地說。

“我知道。所以我會格外珍惜這次機會, 不會給自己留下遺憾。”辰絮說罷, 再不猶豫,轉身向著城外走去。此一刻她的心中也有不舍,此去艱險不亞於在曆國, 能否活著再次相見都是未知。

走出城門,踏上易國的土地。她深吸了一口氣, 心中卻是難以平靜。千裡江山, 我終究會重新奪回來的。

易國目前還在曆國的控製之下, 此刻也早有曆國派駐的官員準備了馬車再次迎候。

“郡主,微臣奉命迎候多時了。”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老者站在路口,手中遞出自己上司的書信和官憑,證明自己的身份和目的。

辰絮接過來看了,點頭道:“老先生如何稱呼?”

“微臣洪州長史魏懷德。呃……本來刺史張大人應該親自來迎接郡主的, 可是就在三天前,一群暴民在路上行刺了張大人。大人目前還在府中養傷,所以特命微臣前來,還望郡主見諒。”魏懷德低著頭解釋著。

“這邊境地區也有暴民作亂?”辰絮奇怪道。

“有,而且非常厲害。要不是同陵關幾次派出守軍協助鎮壓,我們還真是吃不消呢。”魏懷德一說起這個就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樣停都停不住。

辰絮也不打斷,隻是認真聽著。她雖然在易國留下了諸多安排,但是畢竟離開半年多,這裡的情況瞬息萬變,她需要得到更多的消息。

魏懷德說了半天,剛要斥責這些易國百姓不服教化,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想起了麵前這位郡主的身份。這位郡主不就是易國人嗎?還是易國的皇族,嫡出的公主。所以到嘴邊的話就硬生生地截住了。

“魏大人怎麼不說了?”辰絮還真不介意對方惡言相向。各為其主的事,沒什麼好在意的。

“呃……是微臣失言了。郡主,此處天熱,您快點上車,咱們回府衙再說。”魏懷德說著讓出了身後早就準備好的馬車。

辰絮帶著泠音和琳琅上了馬車。魏懷德一聲令下,一群人啟程奔著洪州府衙而去。

同陵關上的景含幽看著馬車消失在視野之中,回頭看了眼身後的一名黑衣男子。“我的意思你都聽明白了嗎?”

“屬下明白,定不負公主所托。”說完,黑影一閃,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回去吧。”景含幽歎了一口氣,帶著飛雲騎啟程回了帝都。

洪州刺史府。

辰絮的到來讓刺史府著實熱鬨了一番。洪州刺史張乾生早就吩咐人打掃了最好的一個院子給這位順恩郡主居住。一應擺設都換了新的,又選了五個聰明伶俐、眉眼通透的丫鬟侍候著,生怕得罪了這位身份比較特殊的郡主。

辰絮進入府中,張乾生在小廝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出來迎候。辰絮看他麵色蒼白,忙道:“張大人有傷在身,不必在意這些虛禮,快快回房休息去吧。”

張乾生自然不肯,一行人來到正廳,張乾生堅持陪著辰絮用了午飯,又吩咐自己的夫人趙氏好好安頓辰絮,這才一瘸一拐地回後院了。

趙氏生得年輕貌美,看到辰絮也不由得暗暗吃驚。這位郡主的臉色也不比自家老爺好上多少,看著倒是更加招人疼的。

其實自從回到易國,辰絮身上那股子嫵%e5%aa%9a就儘數消失了。這是她在曆國皇宮裡生存的手段,回到易國,她需要的是殺伐果斷,再也不需要以色侍人了。

安頓好一切,打發走了趙氏,辰絮倒真的覺得有些乏了。她身上的傷還未痊愈,一路行來,馬車顛簸,也著實辛苦。

“郡主,看您的臉色比昨天又差了很多,趕快休息一下吧。”泠音跟外麵的丫鬟要了熱水,擰了帕子幫辰絮擦臉。

“琳琅,取筆墨來。”

琳琅取來文房四寶,辰絮寫了一封信交給琳琅。“府衙出門往東走,過三條街道有一個李記胭脂鋪,你將這封信交給一個叫做李彩衣的女子。”

琳琅何等聰明,聞言立刻明白辰絮這是要聯絡人手了,當下將信揣進懷裡,出門去了。

泠音幫著辰絮脫了衣衫,解開她的繃帶為她又換了一次藥。“郡主,您為什麼這麼著急啊?等您的傷好了再有所行動不是更好嗎?”※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我這點傷不礙事。早一日複國,我也早一日功成身退。這個大任壓在我肩上,我也會累的你知道嗎?”辰絮配合著泠音的動作重新穿了一件輕薄的衣衫。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時間,琳琅回來了。“郡主,奴婢已經將信交給李彩衣了。”

“辛苦你了。和泠音下去休息吧,我這裡不用侍候了,有事再叫你們。”辰絮這會兒也想睡上一覺。她的傷雖然漸漸好了,但是傷了元氣,這會兒身子弱得很。

泠音和琳琅出去了,留下辰絮一個人昏昏欲睡。腦子裡滿是易國未亡時自己的布置。那時候自己是為了以防萬一,沒想到都變成了真。

到了晚上,張乾生照例又大擺筵席,辰絮卻以身體乏累為由沒有出席。泠音讓廚房熬了點紅棗百合粥,端過來讓辰絮喝了。

待到月上中天,院子裡突然傳來了輕微的一聲響。“來了。”辰絮眉梢一挑,示意泠音去開門。

門外,一個全身黑衣的女子走了進來,燈光將她姣好的容顏照得一清二楚。待女子看清了床上的辰絮,身子震了一下,幾步走過來跪倒在地,“屬下彩衣參見公主千歲!”

“起來吧。”辰絮道。“彩衣,我召你過來,是想知道目前易國的情況如何?”

彩衣起身,坐在泠音搬過來的椅子上。“公主,自亡國這半年多時間裡,我們易國人在曆國官員的統治下日子過得苦不堪言。曆國官員不斷壓榨我們,稅負比之從前翻了接近十倍。今年春天西邊大旱,三個月滴雨未下,莊稼根本種不下去,可是那些貪官還要繼續收青苗稅。百姓家的口糧都被搜刮走了,百姓們實在過不下去,這才起來反抗的。”

易國一向以仁義治國,國家重文輕武,崇尚文士風流。對百姓也是輕徭薄賦,所以易國的賦稅是三十稅一。曆國卻剛好相反,崇尚武力,鼓勵軍功。這才會以強國姿態淩駕於周邊各國之上。為了保持對於其他國家的威懾,曆國就要隨時保持一支數量龐大的常備軍。這樣所需要的軍費開支就會使曆國的財政不堪重負。曆國舉兵滅掉易國,固然有景含幽的意思在裡麵,卻也是曆國皇帝為了開拓疆土,增加賦稅的一個必要之舉。

曆國國內的賦稅一向是二十稅三。而易國被曆國統治之後,為了彌補兩國交戰對於曆國國力的削弱,曆國對易國百姓采取了十稅三的政策,這一下令還算富足的易國人叫苦不迭。

“除此之外,曆國那些官員還經常隨意栽贓,隻要得罪了他們,就會被判個謀反的罪名直接處斬。原本都是一些安分守己的百姓得罪了他們後被迫做了流民。”彩衣說到這的時候氣憤地漲紅了臉。

辰絮點頭。“洪州目前的情況怎麼樣?誰傷了張刺史?”

“洪州因為在邊境上,其實算是情況比較好的地方了。行刺刺史的是二十裡外的一群山賊。之前有一批稅銀要運到曆國去,從他們山下過,被他們給劫了。刺史得知消息後命司馬帶著一隊官兵就去平賊。結果山賊得到消息全都撤走了,還趁著洪州空虛把刺史給傷了。現在洪州的百姓都稱這群山賊是大英雄呢。”彩衣是奉了辰絮的命令蟄伏在洪州暗中打探消息的,所以對於這件事了解得比較詳細。

“倒也有些頭腦。可知那首領是誰?”琳琅這時候端了一碗藥進來,辰絮皺著眉將藥喝了。彩衣看見,忙問:“公主,您這是怎麼了?”

“受了點傷,已經快好了。”辰絮擺擺手,示意她繼續說。

“屬下多方打探,隱約聽說山賊的頭領原來是個當兵的,亡國之後才上山落草的。”

“哦?”辰絮感興趣地點頭。“彩衣,你再多打探一下,我想去見見這個首領。”

“郡主!這太危險了!您現在沒了武功,萬一對方對您起了歹念可如何是好?”泠音堅決不同意。

“公主,屬下也聽說……您的武功被曆國人廢了。公主,那些人都是山賊,公主金枝玉葉,豈能以身犯險呢?”彩衣的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看著這麼激動的兩個人,辰絮擺擺手。“這點危險還是值得冒一下的。再說我不是讓彩衣去打探一下嗎,又不是馬上就上山。你們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