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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入畫 斂舟 4283 字 6個月前

於另一個漂亮的女子總是有著天然的敵意。尤其是辰絮這樣一個特殊的存在出現時,陸淩寒幾乎立刻就把她當成了敵人。不用想也知道,這個女子如果出現在太子麵前會如何?太子不可能不動心。如今沒有動作不過是地位問題。一旦太子登基,陸淩寒就不信太子會放過這個女子。

若隻是有一張漂亮臉蛋也就罷了。陸淩寒是要母儀天下的女人,這點容人雅量還是有的。可是這個女人是曾經的易國鎮國公主,那麼其心思手腕就值得提防了。無論怎麼想,如今最保險的方法,都是除掉這個易迦辰絮。

就在這短短的對視中,陸淩寒已經迅速拉滿了仇恨值。而她沒有注意到的是,旁邊的另外一個女子,柔嘉公主景含幽,對她的仇恨值也在悄然上升。怪隻怪她那雙靈動的大眼睛實在太靈活,泄露了太多內心的真實想法。景含幽畢竟也是飛葉津掌院的弟子,能比辰絮差到哪去?

“順恩郡主快快免禮。本宮初來乍到,還是第一次見到郡主。”陸淩寒笑著說。

辰絮隻是微笑,也不答話。景含幽就在身邊,一切自有她去應付。

陸淩寒見辰絮不說話,於是轉頭對景含幽說:“本宮聽聞順恩郡主是柔嘉公主的伴讀。如此美人,柔嘉公主真是好福氣呢。”說著掩口輕笑。

這分明是說兩人不堪啟齒的關係。景含幽敢作敢當,坦然道:“太子妃說得是。能得辰絮常伴身邊,柔嘉於願足矣。”

這話說的,竟然讓陸淩寒接不下去了。這個柔嘉公主,真是什麼都不顧忌啊。

“順恩郡主,令妹與我同侍一夫,當真是緣分。郡主若是得閒,不妨去德昌宮找令妹敘敘姐妹之情。本宮也是好客之人,歡迎郡主常來。”陸淩寒笑得親切無比。

辰絮繼續笑,“多謝太子妃厚愛,辰絮記下了。”

☆、注定

辭彆了陸淩寒, 回到羽煙宮。景含幽一進門就黑了一張臉。

“怎麼了?”辰絮好笑, 剛才還好好的, 怎麼說變臉就變臉啊。

“不許你去德昌宮。”景含幽從後麵抱住辰絮的腰, 一臉霸道地說。

“我幾時要去德昌宮了?你竟然會在意陸淩寒的話?你沒事吧?”辰絮轉身,伸手摸了摸景含幽的額頭, 沒發燒啊!

景含幽將頭枕在她的肩頭,“我怕失去你。”

辰絮沒有說什麼讓她安心的話。“怕就有用嗎?你應該有能力保護我的, 何必害怕呢?”

景含幽不說話。其實她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自己有能力保護辰絮的, 為什麼要害怕呢?然而這種恐懼感時常出現,讓她煩心不已。

兩個人就這麼摟摟抱抱也不是個事。這可是青天白日的, 辰絮的臉皮還沒那麼厚。

“彆孩子氣了。我有一陣子沒去傾香閣了, 你放我去一趟可好?”辰絮涎著笑臉,一臉討好。

景含幽愣是被她這表情逗樂了。“今天不許去,留下來陪我。明天再去。”

辰絮原本今天就不打算出門, 聽了立刻點頭。

左右無事,書房裡鋪好了宣紙, 兩人各提一支毛筆站在桌案前, 互相望了一眼, “寫什麼?”景含幽問。

“隨便啊。”辰絮想了想,已經落筆。

“柳陰直。煙裡絲絲弄碧。隋堤上、曾見幾番,拂水飄綿送行色。登臨望故國。誰識京華倦客。長亭路,年去歲來,應折柔條過千尺。”寫的是周邦彥《蘭陵王》的上闋。

“京華倦客。”景含幽看了輕歎道。

辰絮寫到這裡也皺眉, 她不是哀苦之人,否則麵對國破家亡,滿身罵名早就自儘了。她也不明白為何隨手就寫了這首詞。

“這個不好,重來。”撕了紙,重新又寫。

“燕子來時新社,梨花落後清明。池上碧苔三四點,葉底黃鸝一兩聲。日長飛絮輕。巧笑東鄰女伴,采桑徑裡逢迎。疑怪昨宵春夢好,元是今朝鬥草贏。笑從雙臉生。”這是晏殊的《破陣子》。這首倒是歡快明麗,頓掃兩人心中的陰霾。

“疑怪昨宵春夢好,元是今朝鬥草贏。”景含幽指著這句道:“這句寫得好。昨晚我們……”

“哎!”辰絮哪容她這般口無遮攔的,便是這書房裡隻她們兩人也不行。

景含幽本就是故意逗她。“我說得是‘元是今朝鬥草贏。’這句,讓我想起在書院裡和你鬥草的日子。”

鬥草是她們兒時常玩的一種遊戲,因為野草隨處可見,所以隨時都能玩。很得女孩子們喜歡。

辰絮這時候也回憶起來,細細算來,自己在書院的日子裡,似乎都有這個師妹出現其中。

“是命中注定的嗎?”辰絮忽然問。

“什麼?”這沒頭沒尾的話,景含幽不解。

辰絮反應過來,自己腦中的問題,居然真的就問了出來。她想回避,景含幽哪裡肯放過她。將她拉進自己懷裡,逼著她和自己對視。

“我和你,是命中注定的嗎?”辰絮不得不再問一遍,也許她心裡真的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是的。”景含幽沒有遲疑。溫熱的唇不顧辰絮的躲避,霸道地%e5%90%bb上了辰絮的唇。“你我早就注定要在一起了,沒有什麼能夠將我們分開,哪怕生死。”

辰絮將頭倚在景含幽的肩頭,“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景含幽聽了低頭提筆就要寫下來,被辰絮攔住了。“哎,在心裡就好,不要寫下來。”

“你也在害怕嗎?”景含幽看出她的心事。

辰絮不答。然而自己的情緒終究被看穿了,她索性放下筆走到窗邊,看著外麵蔚藍的天空。

含幽,你不會懂,我走的是一條孤獨艱險之路。若是沒有你我這份情,我殺伐果斷絕不猶豫。可是如今……世事難料,希望我宏願得成之時,還能和你把酒言歡。

景含幽從背後抱住了她,“在想什麼?”

“你把載福送走,皇後娘娘沒說什麼?”

“你怕母後再送人過來?”

辰絮搖頭。“皇後娘娘是這後宮之主,你又是她的親生女兒,她擔心你當然是對的。就算多送幾個人來又能如何?我擔心的是你們的母女之情。”

景含幽這次真的意外了。照理說辰絮一舉一動都受到監視,能動手腳的地方並不多。那麼挑撥景含幽和宮裡各方的關係無疑是比較省力的一種方式。但是辰絮似乎並沒有這種打算。

“她是你的母後。我就算不為她好也得為你好。”辰絮抬眸,眸黑如墨,萬般情意都在其中。

“這麼乖?”景含幽這會兒幸福滿滿。然而辰絮越是乖巧,她就越是不安。這個師姐可從來不是個小女人。

辰絮嬌嗔,“你還是不相信我。也罷,我跟你要個人,你可願意給我?”

“什麼人?”景含幽來了興致。

“德妃娘娘手下的一個宮女,叫琳琅的。”

景含幽皺眉,“德妃的宮女?你認得?”

“自然是認得的。天靖十六年,為賀曆國皇帝壽辰,易國送宮女二十人進宮。”後麵的話已經不需要說了,顯然這個琳琅就是那時從易國來的。

如此坦然的點明了琳琅易國人的身份,她當真就這麼有恃無恐嗎?景含幽心裡想著。

“怎麼?你怕我和她有什麼計劃?”辰絮笑著,“老實說,就算我有什麼計劃,她一個宮女能幫我什麼呢?”⊕思⊕兔⊕在⊕線⊕閱⊕讀⊕

景含幽真是受不了這種猜忌了,扳過她的身子問:“你到底有沒有什麼計劃?”

“你說呢?”辰絮沒有回答。

“辰絮……”

“若我說沒有,你大概也不會相信吧。這段時間你能一直不問,已經是對我最大的包容了。你不想包容我了嗎?”這話問的,那秋水一般的眸子眨也不眨地盯著人,誰有勇氣說出拒絕的話呢?

“你要我怎樣都可以,但是我不能損害曆國。”這是景含幽的底線。國家和個人,她受過飛葉津的教育,還是分得清的。

辰絮笑著舉起右手,“我易迦辰絮以易迦皇族列祖列宗起誓,我有生之年絕不會動曆國國土一分一毫,如有違背,讓我天誅地滅,魂無所依。”

這樣的毒誓,景含幽想想都覺得可怕,辰絮就這麼簡單地說了出來。“你這是做什麼?”景含幽將她緊緊抱在懷裡,似乎那樣的毒誓隨時會應驗一樣。

“含幽,我已經沒有來時路。如果你再不信我,那我活著到底為了什麼?”心,真的好累。

“我信你。”景含幽這時才想起來,這個師姐,殺伐決斷從不手軟,無論是對人還是對己。師父說過,能對自己硬起心腸的人,才是最無法戰勝的人。

琳琅被調到了辰絮跟前。她是個很清秀的女子,年歲不大,十五六的樣子。景含幽留心了一下,沒有發覺她會武功,這才多少放點心。

“你仔細著這個琳琅,還是那個泠音也不能放鬆。”景含幽留了琳琅在寢殿裡侍候辰絮,出來吩咐塵心道。

“是,奴婢明白。”塵心點頭。

寢殿裡,琳琅跪在辰絮麵前,“奴婢琳琅參見頤敏公主。”

辰絮示意她起來。“頤敏公主已經是過去,如今身在異國,還是叫我郡主吧。”

“是,郡主。”琳琅起來站到一邊。

“泠音是我十年前送進曆國皇宮的,她的身份比你們都要隱秘,對於這皇宮也比你們熟悉,你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她。”辰絮對泠音道:“你有空教教她。琳琅是名門之女,自幼養在深閨。四年前,我選人的時候她自告奮勇前來曆國,果然沒有讓我失望。”說到這裡,她不見欣慰,卻忍不住歎了口氣。

琳琅聽了輕聲道:“當初來曆國的二十名姐妹,如今還活著的隻有九人。其中四人是粗使宮女,有兩人跟著主子去了冷宮。除了奴婢,還有兩人也隱藏下來,隻是不敢有任何動作。”

“難為你們了。我聽說兩年前一人出事,就有七人被其株連喪命。照理說,我不該叫你過來,可是封國和曆國的聯姻不在我的計劃之中,我需要更多的助力。”辰絮也是無奈。琳琅這一顆好不容易隱藏下來的棋子,算是徹底暴露了。可是她太需要人手了。

“能為郡主效命,無論生死,奴婢都是開心的。”琳琅一笑,帶著少女特有的俏皮。

辰絮點點頭。“你說有兩人進了冷宮,她們的主子是誰?”

“秦修媛因為衝撞了皇後被打入冷宮。還有一個是張美人,聽說是妄議儲君。”琳琅口齒清楚地答了。

辰絮陷入沉思。泠音小心地問:“郡主您是打算……”

“當然是把死棋救活。”

詩嵐苑。

“原本我還想著能不能來得及,今天總算得到消息了。”恩康公主一見景含幽來了,就摒退了其他人。“之前和雲國人接觸的是封國振威將軍李瀟。上次他是負責送親的,太子妃一路的安全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