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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入畫 斂舟 4254 字 6個月前

下,病弱中帶著嬌美。燭光搖曳中,那一雙眼眸如星如月,顧盼生輝。

景含幽很沒出息地吞了一口口水,剛要開口卻被寢殿的開門聲打斷。塵心帶著幾個宮女將晚膳送了過來。

塵心進來一見兩人這姿勢,也覺得尷尬。好在辰絮和景含幽已經起身,塵心這才讓人將飯菜都擺到桌子上。

辰絮被外人撞破這種事,心裡暗自羞惱,趁景含幽起身的時候伸手在她腰上掐了一下。景含幽腰上一疼,轉頭看見辰絮挑釁的眼神,她咧嘴一笑,無言道:“待會兒再來收拾你。”

因為辰絮病著,晚膳吃得頗為清淡。兩人吃得都不多,載福在一旁小心侍候著,見此情況,不免勸上幾句。

景含幽抬頭看著載福,笑道:“載福明明是我的人,倒是對你忠心耿耿。”

辰絮眼波流轉,也笑了起來。“這麼說,倒是我搶了你的人了。”她轉頭對著身後的載福道:“柔嘉公主可是挑理了。我看你還是跟著她吧,免得人家說我是喧賓奪主。”

這兩人話裡有話,頗有玄機,載福一個宮女哪裡聽得懂?聞言立刻躬身道:“公主,奴婢在郡主身邊服侍慣了。再說……郡主身邊也得有個人服侍。”麵對兩個主子,彆的話她不敢說。無論得罪了誰,她都沒什麼好果子吃。

“我身邊不是還有泠音嗎?既然柔嘉公主開了口,我可不好再霸著你不放了。”辰絮說得像模像樣,倒真的好像不好意思一般。

景含幽沒說話,隻是盯著載福。但見載福臉色有些青白,卻還極力保持著,不想露出破綻。

“罷了,你看載福臉色都變了,看來她對你確實忠心。你身邊也就她和泠音兩個,都留著吧。我再缺人也不缺這一個。”景含幽揮手,讓宮女們將殘席撤下。

寢殿裡重新恢複了安靜。景含幽坐在梳妝台前,辰絮親手為她拿下簪環,鬆開發髻。那一雙手,雖然瘦弱,動作卻輕柔而穩定。縱使沒有了武功,辰絮常年練武的手也不是一般弱女子可比的。

景含幽拉住了那雙手,“怎麼不問我為什麼沒有處置載福?”

辰絮轉到她麵前,將身體靠在梳妝台上。“我像是那麼蠢的人嗎?你這點心思還看不出來?”

景含幽仿佛受到她的蠱惑,不自覺地伸手去抱她的腰。卻在即將得手時被她一個旋身逃掉了。

“載福不過是顆棋子。你能除掉這一個,立刻就會有下一個補上。與其那樣,不如留著她,畢竟她已經是一個暴露的棋子了。”辰絮坐在桌邊說著,眼裡都是算計的光芒。

“那泠音呢?”景含幽追了過來,這次沒有讓辰絮逃掉,直接將人拉進了自己懷裡。“你怎麼舍得讓她暴露?”

辰絮掙紮了一下,沒掙脫,隨即放棄了。她仰起頭,看著近在咫尺的人,將頭慢慢地湊了上去。“即使暴露了,你會怎麼做呢?”

“你篤定我不會除掉她?”景含幽皺眉,這麼近,辰絮是在玩火。

“就像載福一樣,泠音已經是顆暴露的棋子了。如果你除掉她,我可用的棋子還有很多。隻是我會更加謹慎,你會更加難以發覺。”辰絮的唇已經貼到了景含幽的耳邊,呼出的熱氣弄得景含幽的耳朵癢癢的,心裡更是癢得厲害。

“你故意的!”景含幽氣息不穩地將她抱緊,緊到沒有一絲縫隙。

辰絮挑眉,一雙含情目勾魂攝魄。“難道你不想要我嗎?”

這是什麼話?景含幽一口血差點噴出來。“你還病著……”話沒說完,辰絮溫熱的唇就貼到了她的唇上。

如同被揭掉了某種封印,景含幽之前的假正經這會兒全都消失了。她抱著辰絮直接摔倒在床上,將那個思念了許久的人兒壓在身下。

床幔低垂,隔絕了春光無限。

翌日早起,塵心發現昨日還精神不濟的景含幽神采奕奕,那雙眼睛明亮得嚇人。

“果然還是順恩郡主有法子。”塵心自小跟著她,這會兒也大著膽子調侃起來。

景含幽看了她一眼,眼睛裡滿是笑意。春宵苦短,她也要顧著辰絮的病,總不敢太放開手腳。

“公主隻顧著與郡主訴離情,皇後那邊可還沒去回話呢。今天一早皇後娘娘就派人來傳話,讓您起來後去端華宮請安。”塵心嘴上說著已經動手為她梳妝了。

“我知道。你小點聲,辰絮還沒醒呢。”景含幽一頭長發被塵心梳順,精心綰了一個十字髻。兩邊各插了一支雪玉簪子,頭上用赤金環裝飾。看著塵心又拿起兩朵珠花打算往她的頭上戴,景含幽急忙擺手。“這樣就行了。帶那麼多花做什麼?反倒顯得俗氣。”

塵心無奈,“公主,皇後娘娘平日就總說您不愛打扮,有失公主體麵。您這樣素著就去了,豈不是又要被斥責?”

景含幽聽了也沒什麼話反駁。她是習武之人,雖是公主,但是對於這些首飾卻沒什麼興趣。裝扮都以方便行動為要。“那也彆戴花了。”她看了一眼首飾盒子,指著一支嵌紅玉多寶步搖道:“就這支吧,彆的不要了。”

塵心捂嘴偷笑。“公主心裡都是順恩郡主。這支步搖您平時可是舍不得戴的。”

“多嘴!”景含幽輕叱了一句。望著頭上那支多寶步搖,不覺目光又柔和了幾分。

這支步搖是當年辰絮離開飛葉津書院回國時送給她的。兩人都是公主,這些首飾自然是不缺的。但是景含幽知道,這支步搖是辰絮親手打造,為此可是浪費了不少的紅玉。

作者有話要說:  為了碼字手都凍成胡蘿卜了/(ㄒoㄒ)/~~

☆、錦帕

分開的這兩年, 她時常會將這步搖拿出來看看, 卻一直舍不得戴。如今卻不同了, 辰絮的人都在自己身邊, 她也不必再睹物思人了。

其實你的心裡是有我的,對吧?

辰絮醒來的時候身邊的位置已經冷了。泠音聽見聲音走進來將床幔掀起, “郡主起得比往日晚了些。”

許是說者無心,然而聽者有意。辰絮的麵色微紅。“含幽呢?”

“公主一早就去端華宮給皇後請安了。”泠音扶著她下床。取了一件水藍色的宮衣出來。

辰絮看著這件衣裳發愣, “這是……”

“公主從雲國帶回來的。說是雲國的雲逸公主特地送您的。”泠音說著已經為她穿好。看看左右無人, 泠音低聲道:“郡主, 您說這衣服會不會有什麼蹊蹺?”

辰絮一笑。“連你都會注意的事情,含幽哪會不注意?雲逸公主不會用件衣服傳信的。”她說著低頭聞了聞衣服上的味道。“是雲國特有的情思花。”

泠音皺著眉道:“奴婢聽說情思花是有毒的。情絲纏繞, 透骨相思。”

辰絮點頭, 並不反駁。“也許雲逸公主要告訴我的,就是這個意思。”

泠音抬頭,露出不懂的神色。辰絮卻沒有繼續為她解釋下去。

雲國, 慎和宮。

雲逸公主馮靜蘇坐在窗邊的椅子上,耳邊是清雅的古琴聲。她剛剛收到景含幽回宮的消息。“你猜辰絮會不會明白我的意思?”

她身後的琴聲未停, 撫琴的女子頭也未抬, 輕聲道:“你常說頤敏公主智絕天下, 自然會懂公主的意思。”⑨思⑨兔⑨網⑨文⑨檔⑨共⑨享⑨與⑨在⑨線⑨閱⑨讀⑨

馮靜蘇點頭。“她可是掌院的入室弟子啊!論心思計謀,縱然是我也隻能甘拜下風了。”

身後琴聲終於停下,輕微的腳步聲由遠及近,終於在馮靜蘇身後停下。“公主是擔心她會成為你的敵人?”

馮靜蘇搖搖頭。“她無意這天下。”她抬頭看著晴空萬裡,歎道:“也幸好她無意這天下。這樣, 我們才能做得成朋友。”

曆國,端華宮。

景含幽陪著皇後用了早膳。皇後看著明顯瘦了一圈的女兒,心疼的同時不免又有些不滿。“不過就是一個亡國公主,你何苦這般為她奔波?看你都消瘦了。你不心疼自己的身子,母後可是心疼的。”

景含幽賠著笑臉,“母後,兒臣不是宮裡的柔弱公主,這點奔波之苦不算什麼的。”

“紅顏禍水,那易迦辰絮終究是個禍害。”皇後冷聲道。

“母後!”景含幽皺眉。皇後是這後宮的主宰,她總是抱著這種態度,難怪後宮其他人對辰絮都不含善意。

“好好,母後不說了。這幾日你就好好在宮裡歇著吧,飛雲騎那邊先緩緩,亂不了的。不過那個……”皇後說著說著又想說辰絮,想想還是住口了。自己這個女兒的性子自己還是了解的,她一旦認定的事,想改是很難的。

景含幽也有些無奈,說不得隻好留在端華宮裡陪著皇後多待了半日,雖然皇後表麵上隻是嘮叨幾句,可是辰絮畢竟殺了雲國太子,皇後想殺她並不是一件沒理的事。

直到用過午膳,皇後要午睡了,景含幽才離開了端華宮。出了宮門,她長出了一口氣。雖然是母女,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她們之間早已經不向從前那般親密無間了。皇室之間,縱然是骨肉親情,也夾雜著太多其他的東西了。

羽煙宮裡,辰絮也是剛剛用了午膳。泠音得了外麵的消息,禮部正在擬定割地給雲國的事宜,她那個二哥易迦裕對於這種事情很是熟悉,提了不少建議,甚得皇帝看重。

“二哥最是守禮之人。當初父皇就讓他製定易國禮儀之事,這種事情他自然駕輕就熟。”辰絮一邊說著一邊接過泠音手中的絲線,繼續低頭繡著一方錦帕。“不過他是亡國皇子,皇帝必不會重用他,能升到禮部侍郎也就到頭了,再往上卻是萬萬不能了。”

泠音邊分著絲線邊道:“郡主,您難道不能請柔嘉公主想想辦法?公主若肯幫忙,必然能夠成事吧?”

辰絮瞥了她一眼,“先不說含幽會不會幫我這個忙。二哥如今吃穿不愁,這不是挺好的嗎?就算讓他當了當朝一品大員又有何用?難道還能比當初的皇子尊貴嗎?若不是我是女兒身,宮外易迦皇族還都要靠他照顧,連這個禮部的差事我都不希望他做。”辰絮說著拿起剪刀剪斷了絲線。從繡繃子上取下錦帕,伸出手指細細的平展好。

泠音笑道:“郡主這一手女紅,比奴婢可強多了。”

辰絮扯了扯嘴角。“我這一雙手啊,如今也就隻能做做這個了。”

正說著,景含幽推門走進來。看著辰絮手中的錦帕,立刻過來看。辰絮見她進來卻是一把將錦帕藏到了身後。

“哎!怎麼不讓我看?”景含幽不滿,直接伸手到辰絮身後去搶。

辰絮動作也是靈活,一個旋身,已經脫身。泠音在旁見到這樣的情形,立刻知情識趣地悄悄退了出去,還順手將門關緊了。

辰絮一來沒有了武功,再來病還沒好,幾下就被景含幽抓進了懷裡。她掙了幾下也沒掙脫,隻好不動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