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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入畫 斂舟 4241 字 6個月前

持稽首道:“皇上,公主日後必定會經曆大起大伏。然而公主命途貴不可言,必能有所造化。不過,請皇上恕老衲直言,公主真龍之命,注定要遠離親眷。”

易迦舒沉思三日,為女兒取名易迦辰絮。封號頤敏公主。天靖七年初春,易迦舒派人送剛滿五歲的辰絮前往飛葉津書院求學。自此遠離父母親眷。

飛葉津書院,位於風國、慶國、滎國和曆國四國交界的一座山中。因此山為流水環繞不得進出,唯有山下渡口能往來行舟。渡口名飛葉津,故書院名為飛葉津書院。書院中所有人皆是女子。專門教導各國公主、郡主和世家大族家的小姐文史禮儀、女紅廚藝、琴棋書畫等等技藝。久而久之,飛葉津書院已經成為各國名門貴女們的專有書院。飛葉津出身的女子,就被人打上了知書達理的標簽。

辰絮聰慧伶俐,上山後即被書院掌院看中,收入門下。深山學藝十載,及笄之年辰絮才回到易國。而這時的易國,已經內外交困、羸弱不堪,隨時都有滅亡的危險。她一回國就被封為鎮國公主,對父兄分析天下大勢,合縱連橫,內修政事,外抗強敵,勉力支撐了這兩年。可是,也隻能支撐兩年而已。

父兄殞命。君王死社稷,也算死得其所。可是接下來呢?易國還有眾多百姓要活下去,他們易迦皇族也要活下去。所有的重擔,擔在她一個人身上。她知道自己保不下所有人,她隻想儘力而為。

思緒連篇,一回想起來就如同決堤的洪水,止都止不住。直到有人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她這才回神。

“靜瀾,你又胡鬨!”

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笑嘻嘻地收回手。“姐姐又在發呆,你最近發呆的時候越來越多了。”

易迦靜瀾,辰絮的同母妹妹。生於天靖六年,封號昌順公主。國破家亡,小公主是哭得最傷心的一個,可也是恢複得最快的一個。可見少年心事,如同風一般來去都快。

看著自己的妹妹,辰絮的臉上露出寵溺的笑容。“靜瀾,在這裡還住得慣嗎?”

靜瀾歪著頭想了想,“和姐姐在一起,哪裡都住得慣。”

“如果姐姐要送你走,你會同意嗎?”

靜瀾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姐姐要送我去哪裡?”沒有哭鬨,她已經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了。經曆滅國的劇變,她已經成長了很多。

“飛葉津書院。”辰絮抬頭,望著窗外逐漸暗下來的夜色,目光遙遠而迷離。

三日後,曆國皇帝景騰聖旨下,封辰絮的二哥易迦裕為逍遙侯。封辰絮的叔叔易迦禮為常義候。易迦皇族餘者皆有封賞。最後到辰絮這裡,封她為順恩郡主,作為柔嘉公主的伴讀,常住羽煙宮。

“姐姐!”靜瀾有些害怕。她不想和姐姐分開,每次姐姐進宮她都感到很害怕,生怕姐姐會一去不回。

“靜瀾,你聽話。二哥會照顧好你的。等著姐姐的消息,我會儘快送你走。這裡不是我們的家,也不是你該待的地方。”一個亡國公主會遭遇到什麼,她雖然沒經曆過,但是古往今來那麼多的史書,已經說得再明白不過。她救不了太多人,但是她必須救自己的妹妹。私心嗎?是吧。

景含幽坐在正殿裡,看著一步一步走進來的辰絮。雖然已經不是公主,卻還保有著公主的優雅和端莊。不過……希望你能夠一直這樣端莊下去。

景含幽看了一眼身邊的太監。他正托著一個托盤,托盤裡是一壺酒和一個酒杯。

辰絮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微眯,嘴角微微動了一下,“賜給我的?”

“你倒是聰明。不過,見了本公主,難道你不該見禮嗎?”景含幽笑得十分愉悅。

“順恩郡主易迦辰絮參見柔嘉公主,公主千歲千千歲。”辰絮絲毫沒有遲疑,禮數周到地跪地行禮。

“起來吧。”景含幽轉頭看著身邊的太監,“康公公,做你的事吧。”

太監躬身賠笑道:“是。”他走到辰絮麵前,“順恩郡主,這是皇上賜給您的禦酒。皇上吩咐奴才,一定要看著您喝下去才能回去複命。”

這話裡的意思再明顯不過。辰絮的目光越過太監望向了景含幽。她清楚景含幽費了這麼大勁是不會就此殺了她的。那麼這杯酒的目的就是……是什麼都好,如今的她已經沒有第二種選擇了。

她接過酒杯看都沒看,仰頭一口飲下。辛辣的酒嗆得她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卻強忍著不願示弱人前。

太監轉身對著景含幽躬身道:“公主,奴才這就回去複命了。”

景含幽擺擺手,太監帶人退了出去。

這時候的辰絮已經站立不住,顫唞的手虛空扶了一下,卻沒有扶住任何東西。軟下來的身子被人抱住,熟悉的聲音就在耳邊,“不是早就對你說過,你可以依靠的,隻有我一個人。”

再度醒來,已經是錦被暖衾,燈火闌珊。她感到手腳無力,掙紮著起身,已經有宮女將床幔挑起。她剛剛坐起身,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e8%83%b8口劇痛,如同被巨石碾過一樣。

“那種酒叫‘虛空’。是專門用來廢人武功用的。你的武功尤在我之上,父皇自然不會放心。想要保下你,就隻能這麼做。”景含幽出現在床邊,宮女們都退了出去。她這話好像是解釋,可看那表情,卻又沒有解釋的意思。

辰絮的神情平靜,隻是蒼白的臉色讓人看了心疼。“不止皇上不放心,你也不會放心吧。你一向都是我的手下敗將。可惜啊,今後你再也沒有勝過我的機會了。”

景含幽的臉色變了又變,“何必呢?說這些話激怒我對你並沒有什麼好處。你將來還要依附我生活。”她的手拉住了那雙冰冷的手。

“女子以色侍人。我可以依附的人很多。景含幽,你說到底都隻是一個公主,你能為我做什麼呢?”辰絮冷冷地嘲諷,輕易惹怒了景含幽。

“辰絮!你敢勾引彆人試試!我不管是父皇、太子還是其他皇子,隻要你敢做,我發誓讓你一族永無寧日!”景含幽不得不警告恐嚇。因為麵前這女人的美貌如同她的才華一般在各國著名。若非她有足夠的手腕和能耐威脅住太子,恐怕辰絮都沒辦法絲毫無損地出現在她麵前。

握住自己的那雙手在用力,辰絮卻在微笑。“你在害怕什麼?”

景含幽不理那礙眼的微笑,徑直將人撲倒在錦被之上。“辰絮,彆說這些傷人的話,讓我對你好。”

丹田內已經是一片虛無,再也沒有一絲內力。如今再也無法像兩年前一樣拒絕這個師妹。可是偏偏在此時,兩個人的心中都想起了兩年前的那個狂亂夜晚。

兩年前,飛葉津書院。

那天是景含幽十五歲的生辰,也是對於女子極為重要的及笄之禮。眾多一同學習的天家貴女們紛紛祝賀,鬨鬨哄哄地折騰了一整天。彼時同樣十五歲,已經及笄辰絮外出為師門辦事,入夜才歸。

一進自己居住的院子,就看見景含幽坐在門下的回廊處。

“怎麼坐在這裡?夜裡涼,快進來。”

兩人進了房間,景含幽輕聲道:“今天是我的生辰。”

辰絮一笑,從包袱裡取出一個小籠子,裡麵是一隻毛團一樣的小白兔。

“前段時候聽說你喜歡兔子,今天回來的時候路上遇到的。捉了來送你。生辰快樂。”

景含幽看了兔子一眼,精致的臉上一閃而過的驚喜。“小兔子啊,我想要多少沒有。”

“那算了。”辰絮話說得快,動作卻更快。手指一動,籠子被打開,小白兔立刻躥出了籠子。

“哎!”景含幽身形一動,伸手已經將兔子抄進手裡。“我又沒說不要。你怎麼放了?”

“心意而已。既然你不承情,要它何用?”辰絮背過身,說得一本正經。可惜那微微彎起的嘴角泄露了她的真實想法。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下章會發生什麼你們清楚吧?

捂臉,人家這麼純潔的孩子最近被這兩對夜夜笙歌弄得整個人都不好了,虐起來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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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絮和景含幽都是掌院門下弟子。資質天賦皆屬上乘。辰絮比景含幽早入書院一年,理所當然成為了師姐。掌院門下弟子不多,因此對每個弟子都極為倚重。

景含幽將兔子放回到籠子裡,看了一會兒道:“它是不是餓了?”

“夜了。你帶它回去吧。”辰絮忙碌了一天,已經準備休息了。

“哦。”景含幽抱著籠子出了門。身後房門關起,“砰”的一聲,仿佛敲在了她的心上。

景含幽回頭,透過窗欞紙看到燈下的師姐正在寬衣。少女纖細的身形在窗欞紙上映出妙曼的剪影。她的目光竟然生生無法移開半分。

辰絮脫了外衣,擰濕布巾淨麵擦身。耳邊突然勁風一響,屋子裡的蠟燭被吹滅。黑暗中她的眸光卻愈發明亮。眉頭一鎖,已經衝著進來的黑影出手了。兩人在房間了交手了二十招,辰絮一招將黑影逼到床柱上,“含幽,彆鬨了!”她鬆手,走到桌邊將蠟燭重新點上。

身後的人靠近,從背後抱住了她的腰。她沒有回頭,吹滅了手中的火折子,輕聲道:“怎麼了?”

“辰絮,你身上蘊結草的味道真好聞。”背後人呼出的熱氣弄得辰絮頗不自在。

“你若喜歡,下次讓我國的人多送一些過來。”她回身,身後的人來到自己麵前,美麗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她,眸光裡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東西。

“喝了酒?”景含幽用的東西自然是最好的。所以隻有離得這麼近,辰絮才聞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氣。

“沒喝多少。”

“難怪這麼黏人。”易迦辰絮笑著將環住自己腰身的手拉開,轉身披上了外衣。

“辰絮,你要回國了是嗎?”景含幽靠在床邊問。

“是啊,我已經及笄,該回國履行公主的責任了。”身為一國公主,最大的責任就是出嫁他國,成為兩國聯合的紐帶。

景含幽不知道今天晚上自己是怎麼了,怎麼就會談起了這個一直在回避的話題。辰絮聽她沒有動靜,轉頭望著她道:“你也過了生辰,看來離回國的時間也不遠了。”她拍了拍景含幽的肩膀,“將來風雲多變,你我都要保重了。”畢竟諸國互相爭鬥多年,沒有人敢保證日後不會成為你死我活的敵人。

今日的種種情誼,也許就是日後刺向對方心頭最鋒利的刀刃。

“辰絮……”

“嗯?”

上好的錦衣落地,露出少女年輕美麗的身體。

辰絮慌忙彆過頭去,“含幽,你這是做什麼?快把衣服穿起來。”

“你說了,將來風雲多變,我們不知道日後會如何。可是今夜,我想留下一些東西。”景含幽的雙手抱住了身前的女子,將自己的身體偎依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