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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不清楚。

一片薄薄的像是布料一樣的東西覆在了她的眼睛上,他們將她抬了起來。

先是腳上感覺到了灼燙的感覺,接著是手臂,再接著是嘴唇,到最後,她眼前發紅發亮,渾身都沐浴在了一片溫暖之中。梔子花的香味和陽光一起包裹著她。

她躺著,一動不動,眼淚卻從眼角安靜的落了下來。

時過境遷,她已經忘了。

原來陽光在幻覺裡,也是這麼燙的啊。

********

林茜茜昏迷不醒已經好幾天了。

秦出請了長假,陪在她的身邊。她就像疲憊了這麼久以後,終於能睡個好覺一樣,安安靜靜的躺著,秦出碰她,撫摸她,%e5%90%bb她的額頭,她都毫無反應。

秦出從出租屋裡找到了她高中和大學時候寫的日記,那些靈動而生活化的文字像是一幅幅圖畫一樣,跳躍在秦出麵前。

他給她讀她的日記,從不厭倦。

“201x年9月1日,開學了。我和趙西嶼去吃沙縣小吃。真好吃啊。”

“201x年9月2日,趙西嶼說他不喜歡雞腿飯裡的豆乾。其實我也不喜歡,但我替他吃掉了,並且告訴他,我喜歡。”

“201x年9月3日,今天趙西嶼沒和我一起上學,他說陳兮兮約他一起上學,他覺得她的美麗足夠和他匹配。我照了照鏡子,覺得自己也很美……但趙西嶼說我做個整容會更美。他答應將來如果真成了整容醫生,會給我終身免費整容,還保修。”

“201x年9月4日,趙西嶼還記得我喜歡豆乾。我吃掉了三人份的豆乾,真難吃,但他笑得挺好看,值了。”

……

“201x年8月9日,畢業典禮上,趙西嶼和陳兮兮一起表演了小提琴。我把手掌拍到發痛。”

“201x年9月19日,趙西嶼從軍事學校裡逃出來,我把所有的錢借給了他。他想做什麼我好像幫不上忙,但他說要開始打工賺學費,我得幫他。”

“201x年10月8日,他擁抱了我,離開了這個城市。”

……

“201x年5月2日,利用假期打工,存錢去找他。我想告訴他一些事情,即使這些事情可能會導致兩個人之間友情的破裂。”

“201x年6月7日,錢攢夠了,還有多餘的錢給他買一雙球鞋。”

“201x年6月8日,我沒有失戀。”

“201x年6月9日,我隻是清醒過來了而已。”

“201x年6月10日,我需要一場旅行,來消耗多餘的矯情。”

秦出讀到最後,默默地伸出手去,揉了一把林茜茜的頭發,算是報複。

她的舊日記本寫到這裡戛然而止,秦出伸手去拿另一本日記,卻發現這本日記竟然一頁也沒寫。他不死心的多翻了幾下,一張照片從裡麵掉了下來,落在地上。

秦出撿起照片,發現那是一張偷拍的照片。

在一片碧藍如洗的天空下,甲板上站著嬉笑拍照的人群。而他站在靠近海麵的地方,海風將他的頭發吹得發亂。

那時候他還不認識林茜茜,也不記得自己在專注的想些什麼,才會連這樣一個女孩子將他拍進照片裡都沒有察覺。

秦出將照片翻轉過來,忽然之間眼睛泛酸。

他輕輕地吸了口氣,看清照片的右下角畫著一顆桃心,還寫著一串英文。

Readytostart.

準備開始。

********

趙信然下班到醫院來看了林茜茜一眼。

他手裡還提著好幾個果籃,幾乎快拿不下了。

秦出站在窗邊翻看著他帶來的案件信息,而他站在秦出對麵跟他說話。

“受害者都救出來了,加上陳映攸,一共二十個。那兩傻逼倒是什麼精神問題都沒有,但就是堅定的認為自己和對方合起來才是一個完整的人,為了這事兒鬨了好幾次自殺。要不是我這身份,我都想成全他們……對了,還有這些果籃兒,這個是小張的,這個是小李的,這個是小趙的。這個是小吳……和我的。”

他咳了一聲,指向最後一個裝著滿滿芒果的果籃,頓了頓,“還有這個,是小徐買的。”

秦出沒有抬眸,隻是“嗯”了一聲。

趙信然摸摸鼻子,忍不住說了一句:“男人真的都是大豬蹄子。”

秦出沒理他,他一個人試圖摸煙,又反應過來這是病房裡,隻能拍拍秦出的肩膀。

“咱們出去說話,免得吵到林茜茜。”

秦出覺得他說話顛三倒四的,但看了眼林茜茜,還是替她理了理頭發,接著跟著趙信然出去了。

兩個人一聊案子就是一個多小時,秦出頻頻看手表。趙信然抽了幾根煙把想了解的事情了解了,終於跟他揮揮手告彆。

秦出快步走回病房內,腳步一下子頓住。

他看見被子被人掀開了,床上空蕩蕩的一片,林茜茜不見了蹤影。

秦出立刻走到了護士台前詢問,護士愣了一下:“金發小姐?我們沒看到呀。沒有這個人出來吧。”

秦出心裡“咚”的一聲,像是被什麼東西敲了一下,破了一個洞,刺骨的風刮進來吹得他心臟疼痛。

他緊張的回到病房裡再次確認,接著是走廊和其他病房。

一路走一路詢問,但好像真的沒人看到過一個金發的女人走出去。秦出嗓子乾渴得厲害,他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快步向著醫院的小廣場跑了過去。

世界陽光明%e5%aa%9a,需要健身的病人都在小廣場裡來回走動,接受陽光的沐浴。

在那些人裡,也依然沒有一個金發女人的身影。

秦出微微皺起眉頭,仔仔細細的看著每一個人。

一個低著頭的帶著帽子和口罩的女人向他迎麵走來,看不到臉,但動作卻讓秦出無比熟悉。

她走近了,對麵了,接著和秦出漠然的擦肩而過。

秦出站在原地沒有動,手卻伸了出去,用力扣住了她的手腕。像紮根在土裡的植物根係,牢牢地再也拔除不掉。

“林茜茜。”他篤定的低聲叫出她的名字。

女人的身體一僵,接著她轉過頭,看著秦出。

秦出看不見她的臉,但他知道她一定笑了。

秦出伸手去摘她的口罩,卻見她退了一步,躲開了他的手。

“怎麼了?”他嗓音發顫的問。

林茜茜微微一聳肩,嗓音也有點戰栗。

“我剛才照了一下鏡子……我的鼻子撞毀了。我現在特彆醜,你等我去整好了,再摘口罩行嗎?”

秦出的手指停頓了一下。

“你如果介意,就不要摘。”他伸出手,碰了碰她的臉,“但你現在真的很漂亮,我已經看過很多次。”

林茜茜眼中閃過一絲窘迫,轉瞬即逝後,又換上了暖暖的光。在陽光下,裡麵的溫度似乎要溢出來似的。

“你怪我嗎?”她問。

秦出像是早猜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似的,收回了手,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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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他說道。

在林茜茜怔住的瞬間,他很認真的對她說道:“早在你昏迷的這幾天,我已經想清楚了。我討厭粉紅色,但如果是你穿著粉紅色,我會覺得很漂亮;我討厭一個人輕佻,但如果是你第一次見麵就牽我的手,我會感到很驚喜;我討厭欺騙……”

他頓了頓,極輕極輕的歎了口氣,聽得林茜茜心底發酸。

“但如果是你給與的謊言,我除了承受也沒有其他選擇。”

“你似乎對我誤解很大,我熱愛我的工作,卻更熱愛你。沒有必要做出選擇,如果你需要幫助,你可以告訴我,你是我唯一的選擇。”

“林茜茜,即使所有人都不能理解你的行為,我也知道你在做什麼。所有人叫你聖母,我隻會覺得你傻得可愛。在你離開的這七年裡,我一直在想,林茜茜你看,我的生命裡沒有你,變得多麼無趣。”

“我討厭欺騙,但更害怕失去你。”

“更何況你從一開始就不想這麼做。”

一滴眼淚從林茜茜的眼眶滑落,秦出抬手替她擦去,手指輕輕地摩挲著她的臉頰。

“林茜茜,我知道。你既是想救陳映攸,也是想救自己。”

林茜茜笑了。

她從這一刻開始才感覺,自己終於從囚籠中走了出來。

大滴大滴的眼淚順著她的臉頰向下淌落,她用力點了點頭,摘掉了自己的口罩。

秦出的手指仍然沒有離開。

他輕撫她額上的傷,輕撫她太陽%e7%a9%b4的擦傷,更沒有忘記她被撞歪了的鼻子。那雙深湖一樣的漆黑眸子裡看不見嫌惡,也看不見其它情緒。林茜茜隻能從他的眼裡看見自己的倒影。

她哭到雙眼發紅,鼻子也發紅,隻有眼睛裡,映出他認真的臉。

他俯身,%e5%90%bb了%e5%90%bb她的額頭,雙?唇柔軟溫柔。

“林茜茜,你在我的眼裡依然如此美麗。”

********

夕陽照在整條街道上,蕭瑟的紅了一片。

趙西嶼從醫院裡走出來,揉了揉發紅的雙眼。他一邊走,一邊點燃了煙盒裡最後一根煙。

一個賣花的小女孩兒從街對麵走過來,攔住了他的去路。

“大哥哥,買朵花兒吧,買朵花兒去看病人再好不過了。”

趙西嶼本來不打算理,一低頭,在花籃裡看見了一小束紫色的雛菊。

他嘴角帶著抹沒溫度的笑,伸手拿起雛菊掂量。

小女孩兒觀察著他的表情,似乎覺得有戲,頓時就跟他聊了起來。

“大哥哥,你看起來很不開心呀,失戀了嗎?”

“沒有啊,我這是根本就沒告白過。”

“那你就更要買束雛菊了呀,買束雛菊送給她,她就知道你的心意了。”

趙西嶼知道她想說